蔡京最近也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他的次子蔡鯈病死了,這個蔡鯈也就是當初想逼娶柳清心的那個。
不過對于這個兒子的死,蔡京也只是傷心了片刻,因為蔡鯈本來就不爭氣,平時吃喝嫖賭無惡不做,沒少給他惹麻煩。
再加上蔡鯈本來就有病,因此對于他的死, 蔡京也早有心理準備。
相比于兒子的死,蔡京最關心的反而是寧復,前段時間他設計封了畫眉齋,本以為寧復會有所動作。
卻沒想到這都十天過去了,寧復那邊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甚至連那個商人王貴,也每天呆在家里,只知道借酒澆愁, 看樣子似乎是認命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 寧復對畫眉齋被封這件事也是束手無策。
想到這里, 蔡京也不禁哈哈一笑,至于兒子的死,早就被他拋之九宵雲外了。
蔡京並不怕寧復去趙煦面前告狀,因為他封畫眉齋本就有正當的理由,如果寧復連這種小事都要向趙煦告狀,那只會顯得他無能,從而惹得趙煦不喜。
「也許用不了多久,寧復這小子就只能請求我放他一馬了!」
蔡京最後再次自語道,心情也更加的愉悅。
雖然寧復最近十分得寵,但他手中的權力並不大,相比之下,蔡京這個府尹卻是權柄極大,收拾對方簡直太容易了。
「冬冬冬~」
忽然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蔡京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清了清嗓子道︰「進來!」
只見門被推開, 一個身材干瘦,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一臉諂笑的走了進來。
「參見府尹!」
山羊胡進來後立刻向蔡京行禮道。
「有什麼事情?」
蔡京開口問道。
這個中年人姓方, 是開封府的一個推官, 也是蔡京的心月復之一,許多事情都會交給他去處理。
「啟稟府尹,派去監視王貴的人回來稟報,說是寧復昨天去找過王貴,然後今天王貴的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方推官立刻回答道。
「寧復去找過他?」
蔡京聞言心中一動,隨即追問道。
「王貴怎麼不一樣了?」
「今天一早,王貴就帶人出城,然後去了香皂作坊,隨後作坊里的管事就四散而出,似乎是去辦什麼事情了。」
方推官說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蔡京的臉色,發現對方沒有異常後,這才繼續道。
「另外據監視王貴的人說,昨天寧復走後,王貴就變得十分亢奮,再也沒有喝過一滴酒,並且把自己關到書房直到半夜才休息。」
「知道寧復去找王貴的原因嗎?」
蔡京皺著眉頭再次問道。
「不知道,寧復每次見王貴,都會讓所有人退下, 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
方推官再次回答道。
「王貴忽然振作起來去了作坊, 並且還派出管事,難道說……」
蔡京低聲自語,越說越感覺不妙。
除非寧復找到解除畫眉齋封鎖的辦法,否則王貴不可能如此興奮?
「寧復最近見過官家嗎?」
蔡京有些急切的向方推官再次問道。
「肯定沒有,寧復最近一直都在忙武學的事情,根本沒時間進宮,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最近宮里的童都知倒是找過寧復幾次,我們也不敢靠的太近,不知道他們都聊了什麼?」
方推官再次回答道。
蔡京不但派人監視王貴,同樣也派人監視寧復,不過寧復的身份不同,所以蔡京也不敢讓人靠的太近,只敢遠遠的監視著。
「童貫?」
蔡京再次皺緊眉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
「最近官家要派使團去遼國,寧復和童貫分別為正副使,所以他們有接觸也很正常。」
「除了童都知外,寧復再也沒有接觸過宮里的人,更別說見官家了!」
方推官立刻肯定的道。
「章公那邊呢,寧復去見過他嗎?」
蔡京再次不死心的問道。
除了趙煦外,也只有章惇能幫寧復了。
「絕對沒有,章公最近一直在忙著新法的事,就算寧復去找他,恐怕他也懶得理會這種小事。」
方推官再次搖頭道。
「不是官家,又不是章公,寧復你憑什麼有那麼大的信心?」
蔡京這時也想不明白了。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小吏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府尹不好了,大理寺的人來了!」
「大理寺來人有什麼可慌的?」
蔡京臉色一沉,當即呵斥道。
開封府經常和大理寺打交道,甚至還經常合作辦桉,因此他對小吏的表現也十分不滿。
「府尹有所不知道,他們……他們是來提審大盜于五的!」
小吏再次驚慌的回答道。
「什麼!」
蔡京聞言也 然站了起來。
大盜于五,也就是他用來栽贓畫眉齋的那個江洋大盜,這家伙在東京周邊的幾個縣城,犯下十幾起凶桉,開封府衙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抓到他。
不過最關鍵的是,蔡京之前以減刑誘惑于五,讓他配合自己栽贓畫眉齋,這要是被大理寺的人查出來,恐怕他這個府尹也就做到頭了。
「快……快派人把于五從牢里提出來……」
然而還沒等蔡京把話說完,就見外面幾個大理寺的官員闖了進來。
為首一人正是蔡京的老部下,同時也是寧復岳父的柳正,他之前就調到大理寺做少卿,這次的桉子也由他接管。
「不勞蔡府尹操心了,于五已經被我派人提出大牢,這件桉子從現在開始,由我們大理寺接管!」
只見柳正邁步來到蔡京面前,冷冷一笑開口道。
「大膽,于五是我們開封府抓住的,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大理寺管了?」
蔡京對柳正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當即高聲呵斥道。
如果是大理寺卿,蔡京可能還要客氣幾句,但面對柳正這個少卿,他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呵呵,這是官家親自下的旨意,你若是不服,可以去找官家理論!」
柳正再次冷笑道。
雖然他還不知道于五的桉子有什麼貓膩,但看蔡京表現的這麼緊張,他更加堅定的心中的猜測,這個于五的桉子肯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