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水縣的斬妖司雜役真不知道如何抉擇。
一方面是自己熟悉的老大，另一方面是安西府斬妖司。
安西府的副司長對這些雜役而言，已經是超出他們想象的大人物了。
「諸位，不用管我。」鐘正明低下了頭，「終究是我拖累了大家。」
「嘿嘿，鐘正明，你也不用假慈悲。」宋司長譏諷道，「那麼多條路，你偏偏來了這里，為什麼？不就是想讓這些雜役替你賣命，攔住我們？」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在虛偽這塊兒，我還真的比不上你。」
此言一出，那些長水縣雜役確實冷靜多了。
剛才他們還真想站在鐘正明的身邊，幫自己的老大一把。
雖說可能敵不過對面的那些人，但是人多顯得勢大，說不定能嚇一嚇對方呢？
但宋司長如此說，這些人紛紛猜測了起來。
莫非宋司長說的是真的？
鐘正明真的想讓他們當炮灰，攔住這些武道入品強者？
「上峰有令，鐘正明必除。」邊源發話了，「若是你們識趣點，這次我既往不咎，你們依然可以回到長水縣斬妖司擔任雜役。」
「倘若你們還想替鐘正明賣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長水縣的人，必死！」
邊源陰冷道。
數百條人命，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數字罷了。
死多少人又能如何？
不過是一些雜役罷了。
武道不入品，便是螻蟻！
「拖累諸位，非我所願。」鐘正明嘆息道，「這次的事兒是我對不住大家，諸位還是趁早離去吧。」
那些雜役看著鐘正明，不知道說什麼好。
有些人確實想走。
鐘正明以前雖說對他們還算不錯，但那也僅限于不錯，沒必要為鐘正明把命交出去。
其次，這些雜役之中大部分都有妻兒老小。
一旦自己死了，整個家就垮了。
到時候自己的宅院被別人住了，妻子和別人睡，自己的孩子天天被別人打。
心里一想，就覺得有些恐怖。
還有些人，確實想沖上去站在鐘正明的身邊。
但是看到身邊的人大多原地不動，他們也開始遲疑了，不斷的推翻腦海中的想法，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看到了嗎？鐘正明，對這些螻蟻再好，又有什麼用？」宋斬妖使抓住一切機會，貶低譏諷鐘正明。
「走吧，走吧！何必因為鐘司長，丟掉自己的小命呢？」一旁久久未曾說話的陸九章開口了，沖著那些長水縣斬妖司的雜役道。
這些人就是炮灰，影響不了任何戰局。
與其現在站隊，還不如早點月兌離戰局，興許還有一絲活的希望。
「陸斬妖衛，鐘司長待我們不薄……」
有人哽咽著反駁道。
「再待你們不薄，有你們小命重要？」陸九章緩緩說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性向來如此，也無法說什麼。
而且，權衡利弊之下，這樣的做法才是最正確的。
「嘖嘖嘖，小子，你不錯，你叫什麼名字？日後倒是可以來我南吾縣，給你個斬妖使的位子。」宋司長笑道。
「鄙人，陸九章！」
陸九章緩緩說道，「家兄陸懷固，被人算計致死。而後，幕後的凶手盯上了我，想要借助斬妖司的手除掉我。」
「這……」宋司長啞聲了，他並不清楚這件事兒。
但是細細想來，這種事兒並不新鮮。
斬妖司又如何？
里面的派系爭斗，不比其他的地方差。
稍不注意，殞命都是小事兒，興許還要連累到自己的妻兒老小。
鐘正明以前多強勢的一個人？
鐘家更是超級大家族，現在樹倒猢猻散，沒有一個鐘家的人會有好下場。
「放心，長水縣斬妖司高層，今日全軍覆沒，沒有人再能威脅你。來到南吾縣，投入我的麾下，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宋司長當著鐘正明的面開始挖人。
反正鐘正明已是必死之局，他沒放在心上。
「非也，殺我大兄，以及想要我小命的主謀，並不在長水縣。那背後的人興許在安西府，興許在北麓郡，興許都不是斬妖司的人。」
「斬妖司，只是其手中的刀罷了。」
陸九章緩緩說道，「所以，我不能投靠南吾縣，我得找鐘正明問清楚，到底是誰！」
這句話說出，全場震驚。
「你瘋了？」
大黑狗不解。
這種情況下，為何還要幫
助鐘正明？
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大黑狗口吐人言，並未引起眾人的驚訝。
這個關頭，也沒人會去關注一只大黑狗。
「不錯，你的性格我很喜歡，這也代表著你會死的很快。」安西府斬妖司副司長邊源冷冷的看向了陸九章，猶如看著一位死人，「只是武道九品罷了，這口氣倒是挺大。」
陸九章朝著鐘正明走去，每一步都踏在那些雜役們的心坎上。
「陸斬妖衛！」
那些長水縣雜役紛紛高喝。
「走吧，走吧！」
陸九章朝著那些雜役揮了揮手，然後走到了鐘正明的身邊。
「應該是袁武峰！」鐘正明苦笑道，「知道了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吧？可以走了。站在我身邊便是送死，依你的潛力，未來必定會大放異彩，屆時想必也能查出幕後的主要黑手是誰。」
「長水縣斬妖司的那位黑手，我一直在猜測。」陸九章說道，「陳玄風佔兩成幾率，你佔三成幾率，袁武峰佔五成幾率！」
薛司長和鐘正明是一伙的。
所以陸九章並未提起，一概算到了鐘正明的身上。
「那就走吧！」
鐘正明嘆息道。
「君子和而不同！」
陸九章並未猶豫，一直站在鐘正明身旁。
興許見到了太多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人吧。
陸九章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但是現在想來，他的心頭還是時常會出現熱血。
「不懂！我覺得你腦子有坑。」
鐘正明說道。
「我也覺得你腦子有坑。」
大黑狗附和道。
是啊！
可能真的是有坑吧！
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說了那麼多大道理，最起碼得硬起來。
年輕人就怕腦子一熱。
陸九章緊握手中刀，看向了對方那些武道八品甚至七品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