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哥！「
陸九章剛出門，對面鄰居家門前，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弱弱的喊了一聲。
那姑娘模樣清秀，身材瘦削，儼然一副鄰居小妹妹的打扮。
她就是鄰居趙媽家的孩子，和陸九章從小一起玩到大。
從這具身體上一任主人的記憶中得知，這姑娘的為人還算不錯。
「陸二哥，大哥的事兒我听說了，你節哀。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和我說。」
小姑娘看著陸九章，一臉鄭重道。
「幫什麼幫？陸老大再不濟也是官差，死了有官府的人幫忙料理後事，需要你個死丫頭幫什麼忙？」
鄰居趙大媽端著一盆水走了出來，罵罵咧咧的說道，「有這閑工夫，趕緊回家刺繡去，多賣兩個錢。」
小姑娘被罵了兩句，吐了吐舌頭，鑽進了屋內。
至于鄰居趙大媽，都沒有正眼瞧陸九章，將盆里的水潑在了路面上後，轉身回了房子，「砰」的一聲，關了大門。
「你個死丫頭，整天胳膊肘往外拐。」
「陸懷固死了，要你幫什麼忙？」
「那個陸九章連殺個雞都不會，和他說那麼多干啥？」
「長得倒是人五人六的，但長得好看有啥用？能吃飽飯？你趁早死了那條心，以後看到他裝不認識就行了。」
「……」
趙大媽在屋內說話的聲音很大，外面的陸九章听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名義上是趙媽在罵自己的女兒，實際上是在警告自己。
陸懷固死了，自己在這些人的眼中沒啥用處，自然要拉開距離。
這就是世道，也是人心啊！
所謂的天下大同，不過是一種崇高的理想。
更多的還是像趙大媽這樣的人。
所謂的市井小民，不外如是！
苦笑了片刻，陸九章繼續去辦正事兒了。
……
前面說過，雖說不能為大兄陸懷固大辦葬禮，但是最起碼也得講究點排場。
靈位的材料，陸九章選的是楠木。
這種楠木的造價極其昂貴。
僅成人年手掌寬，長一尺左右的靈位，就要了陸九章三百銅板。
接下來就是打造墓碑，選取的是長水
縣最好的黑岩石打磨而成，要七百銅板。
如此一來，又一兩銀子沒了。
墓地還得花銀子買，這年頭但凡是有點價值的地，都是有主的。
買墓地和請人挖墓穴，差不多一共需要三兩銀子。
再然後是請人抬棺下葬，再買一些冥幣外加工錢，也得二兩銀子。
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
陸九章在這方面倒沒有吝嗇過，爽快的支付了定金後，就朝著學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
這種世界背景下，上學是少數人才有的權力。
大多數貧苦家庭連最基本的束脩都給不起，亦或者是不願意給。
子曰，有教無類。
但教書的先生也需要生活。
「夫子在屋內，讓你來了直接進去就行。」
麻衣小廝見到陸九章，忙說道。
「叨擾了！」
陸九章拱了拱手，就進了屋內。
今天學子們旬假，周夫子也賦閑在家。
「夫子，書我已經看完了，給您送過來。」陸九章恭敬道。
「放桌子上吧。」
周夫子點點頭。
今天的周夫子一身素袍，一如既往的干淨、整潔，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夫子，我想問問儒道九品有什麼作用。」陸九章沒有婉轉寒暄兩句，而是直接問道。
「九品嘛，唔……」
周夫子沉思了片刻，「何為儒道？【周禮】曰︰儒家得道以民。所謂得道，一曰禮樂，二曰仁義。」
「以人為本，互敬互信，仁而有序，微言大義，重義輕利。」
「儒者，蓋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經之中，以重其言，于道為最高。」
「……」
周夫子愛說教，這點長水縣的人都知道。
一張口就是之乎者也，半文不白。
一通史記典故說的陸九章頭大，半晌之後才步入正題。
「儒道九品，雖不如外道強大，但卻是大廈之基。九品明言，八品明身，七品明心，六品立言，五品立身，四品立心。」
「雖是一字之變，可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明言即——明先賢聖人、大儒之言。口誦先賢之言，妖魔不侵，浩然正
氣長存，萬事萬物不過一個「理」字。」
「識海現文池，儒家氣運支撐，池滿一丈，便可入八品。」
「八品明身，以聖人先賢為標榜，所求不過萬世太平。一副字，便有了威能。八百年前，妖邪作亂，時八品的半聖王汜之一首詩便鎮壓了六品的大妖。」
「……」
這麼說陸九章就明白了。
儒家九品確實沒啥用，就是言語之間帶有儒家氣運。
有才氣支撐，可以抵御一些低等的妖魔。
對比同境界的武道、術道九品……遠遠不如。
八品的時候，倒是稍微有點能耐。
除此之外，識海中有文池，一丈便可入八品。
這和陸九章的情況又有些不同，陸九章識海中的那座文池，剛出現就九丈了。
按照周夫子的說法，陸九章早就入了八品才是。
「周夫子，那魁星樓又是什麼？」
強忍下心中的疑惑，陸九章追問道。
「文閣聖地！長水縣地方太小，府城、郡城皆立有魁星樓，官學之中。大周朝的魁星樓，更是文人心目中的聖地，你有空去了安西府的官學，就知道了。」
在這個上面，周夫子並未過多解釋。
所謂官學，就是官府出資建立的學堂。
那是大地方所獨有的，長水縣每年的稅收太少，沒錢也沒名師，成立了也沒有多少學子。
了解到這些東西後，陸九章就告辭離開了。
還有許多疑惑，但是陸九章並未多問。
如魁星閣為什麼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以及為什麼自己的文池有九丈？
這些問題，估計陸九章問了，周夫子也不清楚。
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秘密，這些秘密需要自己去解開。
從周夫子家離開的時候，陸九章回到了家中。
還沒坐熱，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陸老弟，是我，你老王大哥，開門！」
是王雲山的聲音。
他來找自己干什麼？
莫非來吊唁自己大哥的？
酒肉朋友也這麼重情重義嗎？
亦或是大哥不在了，想去青樓尋花問柳，但是沒人一起，所以來找陸九章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