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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一番操作猛如驢

「來人,將這禍亂朝綱,企圖謀逆的侯國興拿下,打入天牢!」

「擬旨,嘉定伯周奎,與米脂侯侯國興等人私下串通一氣,公然商議私鑄當朝錢幣,禍亂朝綱,意圖謀逆,蔑視聖上,侮辱皇後,罪不可赦,打入天牢,著有司嚴查其同黨!」

……

侯國興直接懵了。

這算什麼招數?干爹,你個大坑貨,我曰你大爺!

被兩名錦衣衛力士五花大綁,拖出乾清宮,一路招搖的來到刑部大牢,上了腳鐐鐵鎖,他才反應過來……

自己被當成了‘托兒’?

與此同時,大明皇家錢莊里,跪著接旨的周奎更是一臉懵逼。

這算怎麼回事?

侯國興這狗日的果然不是人,自己作死就算了,還把他也拉進來了。

眼看著國丈被錦衣衛五花大綁的拖走,那些前來賀喜的文武大臣、富戶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兩枚錢幣而已,皇帝為何如此震怒?

‘串通一氣,禍亂朝綱,意圖謀逆……’

這罪名太大了。

也太嚇人了。

如果深究起來,以錦衣衛辦案的方式,一番嚴刑拷打下,還不被周奎那條老瘋狗咬出一大堆人?

拔出蘿卜帶出泥,大明官場上,沒有誰的是干淨的……

另外,那個狗日的侯國興太不是東西了,竟公然談論「鑄幣之事」,從皇帝的旨意來看,一句「串通一氣」,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于是,就在周奎被打入天牢不足一個時辰後,京師之地的絕大多數官吏慌了。

尤其是前去大明皇家錢莊賀過喜的,存過錢的,更是懊悔萬分,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好端端的,跑去那個是非之地干嘛呢?

大家本想著給皇後娘娘的老爹撐個門面,順便為自己的仕途多鋪一條路。

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

弄不好,連命都可能搭進去……

……

次日早朝,朱由檢臉色陰沉,端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

「陛下有旨,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魏忠賢捏著公鴨嗓,也是一副冷然,其陰沉狠辣的眼神,讓滿朝文武暗暗打了一個激靈。

‘果然是這個老閹貨在作怪!’

‘閹黨殘害忠良,陰險毒辣,最擅長的便是蠱惑皇上,借刀殺人…’

‘若此事讓魏忠賢等閹黨把持,定然又要興風作浪,胡亂攀咬,不知道又有多少忠良被害!’

‘不行,絕不能讓閹黨狗賊的毒計得逞!’

……

文武大臣中,除閹黨以外,幾乎所有的人心生警惕,竟不約而同的存了一樣的心思,那就是決意為周奎、侯國興求情。

甚至,就連崔呈秀、張瑞圖等或明或暗的‘閹黨人士’,也是心驚肉跳不止。

誰都知道,侯國興是奉聖夫人客巴巴的兒子、魏忠賢的干兒子,這老閹貨為了排除異己,還不知要使出什麼壞招……

「陛下,微臣有本啟奏。」錢謙益出班,朗聲說道。

第一個站出來的,果然還是大明讀書人。

朱由檢心里一樂,再次感嘆,這朝廷里不是閹黨就是清流,隨便拎出來一位,絕對都是朝堂斗爭方面的老狐狸,自己身邊若少了大奸臣魏忠賢,他這個草包皇帝還真就玩不轉。

「錢愛卿所奏何事?」朱由檢冷淡的問道。

「啟奏陛下,昨日陛下傳旨,將嘉定伯周奎,米脂侯侯國興打入天牢,令有司審理其禍亂朝綱、意圖謀逆之大罪,微臣斗膽,請陛下收回成命!」

文溯閣大學士、工部尚書錢謙益一臉正氣,繼續說道︰「微臣昨日也在大明皇家錢莊,親眼所見,周奎、侯國興二人的確公然商議私鑄錢幣之事,微臣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妥。

不過,也不至于死罪啊陛下!」

朱由檢一言不發,冷然盯著錢謙益,讓這位「水太涼」的後背一陣發涼。

「陛下,微臣…竊以為,周奎、侯國興二人不僅無罪,而且,還有功勞!」

又一位大臣出班,卻是禮部尚書張瑞圖。

朱由檢冷哼一聲,依然不吭聲。

反正有魏忠賢在,讓他們戰斗就行了,他一個當皇帝的,怎麼能赤膊上陣、親自下場,成為運動員?

這種級別的斗戰,他朱由檢參與進去,充其量也就是「國腳(男)」的臭水平,還不如不懂裝懂,當一回裁判。

當個草包皇帝,大明第一敗家子,除非有人想對自己下狠手,否則,堅決不做運動員!

這是朱由檢的原則。

「怎麼,公然商議私鑄當朝錢幣,輕侮皇上、皇後娘娘,意圖謀逆,竟然還成了大明功臣?那些在西北、西南和遼東之地浴血奮戰,為國捐軀的戍邊將士,是不是都能封侯了?」

魏忠賢終于開口,冷漠的俯視文武百官,森然說道

大奸臣說話太有水平了。

先一頂大帽子扣下去,將對手摁的死死的,根本就無法翻身,再一句‘戍邊將士浴血奮戰’,將手握兵權的將軍們拉攏成‘自己人’……

「認為周奎、侯國興二人有功勞的,站出來!」

魏忠賢話音剛落,嘩啦啦一陣響,文官清流們足足有三十幾人站了出來,對著魏忠賢怒目而視。

「還有嗎?」

魏忠賢面無表情的問道。

幾個呼吸後,又有十一二人站出來,冷冷的瞅著大奸臣魏忠賢,卻是徐光啟、宋應星、楊鶴等實干派。

「就這?」魏忠賢冷笑一聲,突然翻臉,斥道︰「最後再問一句,還有沒有為周奎、侯國興二人求情喊冤叫屈的?」

‘嘩啦啦’又一陣響。

十七八名武官、宗親貴冑們左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踏上一步,對魏忠賢似乎視而不見,而是對著朱由檢單膝跪下,齊聲道︰「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文官清流們這才反應過來,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齊聲說道︰「請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檢端起一碗茶,慢慢喝著,面無表情。

魏忠賢站在丹陛的漢白玉欄桿旁,陰沉著老臉,眉毛快速抖動數下。

眾大臣心頭狂跳。

這是大宦官魏忠賢要構陷殺人的前兆……

「你們想造反麼?」

魏忠賢深吸一口氣,冷聲斥道︰「萬歲爺明察秋毫,寬厚仁慈,勤奮簡樸,為我大明江山社稷的千秋萬代,夙夜在公。

可是,看看周奎、侯國興之流,為了一己之私,竟公然談論私鑄當朝錢幣之事,禍亂朝綱,罪不可赦!

就算侯國興是咱家的干兒子,也不能輕饒!」

言外之意,周奎還是皇帝的老丈人呢……

「魏廠臣,魏公公,請問,何為禍亂朝綱?如果說公然談論私鑄當朝錢幣是謀逆大罪,那麼,請問魏公公,公然私鑄濫鑄當朝錢幣,又該當何罪?」

錢謙益一臉正氣,朗聲說道︰「據我所知,魏公公提督的東廠,本身就有不少鑄幣爐吧?

另外,江浙、閩南一帶,魏公公與奉聖夫人名下的田莊、織造廠、茶山、礦場等,哪一處沒有一兩座鑄幣爐?

請問魏廠臣,私鑄錢幣者,該當何罪?」

魏忠賢神情冷漠,負手而立,淡然說道︰「該當誅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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