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然是金木變成種的第二天。
因為身體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了,所以他出院了。
只是在醫院進食時,金木已經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些不對勁。
進食時只會感到極度的惡心,完全入不了口,只能吐出。
由此對醫生詢問也沒有半點確切的回應。
直到回家,直到看到新聞上專家對于種味覺的描述。
【種它們的舌頭構造與我們人類的不同,當它們吃人類的食物的時候,它們會感覺非常難吃,腥臭……】
听到這話的金木研內心慌亂,不斷嘗試進食。
將摯友英送來的慰問品盡數吃光,甚至將一些刺激性調料灌入口中,卻仍舊只能得到惡心腥臭的結果。
「為什麼……」
當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後,金木的雙眼不禁流下了眼淚。
他再次躺到了床上。
拉開窗簾,讓陽光稍微映射自己。
只是恰巧卻透過玻璃望到了在公寓前街道走過的一對歡笑著的母女。
「砰!」
金木的身子不受控地趴到了窗台上,雙目顫動,直勾勾地盯著那對母女。
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狂烈的饑餓感涌上了心頭,強烈的啃食感將腦海完全填滿,嘴角不斷流出口水。
金木此刻無比迫切想要吃肉……
吃人肉。
只有這樣才能緩解這種無法忍受的痛苦……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意識到自己有了這種不得了念頭的時候,金木瘋狂地用自己的腦袋撞擊牆壁,想要遏止這種恐怖的想法。
將視線都磕得被血液模糊之後,他才暫且停止。
跑到廁所洗了一把臉,往鏡子一看卻瞳孔猛縮。
他發現自己的左眼有了變化。
已經變成了電視上看到的種的模樣。
看來……真的……
金木快速跑到廚房拿起一把廚刀回到了鏡子前。
【將她的器官移植給他,不用管,我們必須這麼做】
他想起了昏迷時候模糊听到的話語。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果真的是這移植的器官讓我變成種的話……那就!那就!將它挖出來就行了!
帶著決絕的堅定意志,金木咬緊牙關,手持廚刀向著自己腰部那針線縫合口揮下。
「錚!」
明明是接觸,卻發出了鋼鐵接觸般的聲音,廚刀似乎踫到了什麼堅硬的物質,一瞬間就斷裂開,刀身與刀把分離。
怎麼會……
金木無力癱倒在地上,簡直萬念俱灰。
【有問題打這個電話……】
不知為何,金木突然想起了李軒先生留下的那張紙條。
但是起身的瞬間又停下了行動。
現在的我……是種。
已經與人類的李軒先生不一樣了……
他幫不了我,我也不能給他添麻煩……
要是我……在李軒先生面前露出這副模樣的話!……
金木不想這樣。
但是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了。
直到夜晚,被饑餓感完全吞噬,金木仿佛失去了自我,不知不覺地出了門。
男人,女人,孩童……
肉肉肉肉肉肉肉肉……
站在街道之上,戴著兜帽的金木環視來往的人們,咬著指頭,口水狂滲。
他好餓……已經餓到了極點。
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忽然……金木的鼻子一聳。
聞到了極其誘人的香氣。
這個氣味……
就好像小時候媽媽做的美食一樣……
懷念的氣味……
一定……一定……很好吃……
當順著氣味走去的那一刻,金木愣住了。
那是一個趴在一具尸體上啃食的身影。
那誘人的氣味正是從尸體上傳來的。
「是誰?」那在進食的種顯然是被嚇到了,回頭一望,見到金木的眼楮才松了一口氣,「你是餓了嗎?我也餓了好久,所以不能分你太多……」
他對金木的態度倒是很好。
只是這樣的態度也沒讓金木感覺到良好。
這樣刺激性的畫面讓不久前還是普通學生的他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再次癱坐到了地上。
「怎麼了?不吃嗎?」那種好奇問道。
「砰。」
一句戲弄般的人聲擬聲詞過後,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在種的身旁,並且一腳踹出,將對方整個身子擊飛,猛地砸到金木身邊的牆壁上,重重滑落。
「啊……」
金木看著在自己身旁明顯已經死去的種,仿佛喉嚨都被扼住,幾乎不敢喘氣。
「都說了不要在我的場地里捕食啊。」高瘦的身影顯露,是一個一頭黃發,戴著眼鏡的男人。
猩紅的雙目也表露了他的身份。
也是一名種。
西尾錦,是這家伙的名字。
「嗯?」西尾錦的目光移到金木的身上,稍微一愣,「為什麼只有一只眼楮是啊……真惡心。」
說著,他的身影瞬間來到金木的身旁,扼住他的喉嚨往上提,強行撞到牆壁上。
「眼楮的事情先不管,隨意進入別人的地盤,你應該知道會怎麼樣吧……」
冰冷的語氣與傲慢的神色一覽無遺。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路過……而已……」金木喉嚨被掐住,連說話都無比痛苦。
「哈?」西尾錦拉長聲音,嘲諷道,「女朋友衣衫不整地倒在一個地方,旁邊有個下半身沒穿的家伙在,卻說著‘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路過而已’,你會信麼?」
「啊……額……」脖子上傳遞過來的力氣越發巨大,金木發聲愈發困難。
「一般來說不會信的吧。」西尾錦目光中透著殺意,「如果是我,我就宰了那個混賬家伙!」
說著,他就要用力,徹底殺死金木。
「先等等。」忽地,伴隨著平淡的聲音,一只手搭上了西尾錦掐著金木的手臂。
西尾錦順著方向轉動腦袋,眼神落到突然出現的男人臉上。
「你誰?這家伙的伙伴嗎?」西尾錦不耐煩地問道。
「勉強算是吧。」凌亂劉海下的平淡雙眼在西尾錦滿含殺意的目光下顯得波瀾不驚。
注意到有來人的金木視線偏轉,旋即艱難出聲︰「李……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