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
「元老議會的石沉！？」
「煉獄宗化神大修士！？」
少女報出的名號，讓場中所有人同時心頭劇震。
石沉。
號稱千山鳥飛絕。
他當年晉升化神為了修煉御劍術，曾于一座山林中放養數千飛鳥。
而他一人一劍，立于山巔一月，數千飛鳥竟無一只得以飛出山林。
因此得了千山鳥飛絕的稱號。
古赤鋒等人出身的古家位于赤州赤風城，那是煉獄宗管轄的地盤。
因此他們對于煉獄宗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們了如指掌。
眼下，這等只存在于故事傳聞中的強者……
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眼前，還可能位于敵對……
「老祖，我們……」
古赤鋒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到古今來身上。
「看樣子，這位元老是為我而來。」
古今來道。
「不錯。」
少女清澹的回應︰「古今來，你殺害本宗長老，犯了同門相殘大忌，眼下束手就擒，誠心悔過，前往我師尊處磕頭求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飛劍落下之日，便是你命喪黃泉之時。」
「倒是好大的手筆。」
古今來有些意外。
十四層業力果然不代表絕對。
該遇到化神大修士時還是得遇上。
至于煉獄宗派一尊大修士來殺他，他反而理所當然。
清理門戶最重要的是什麼！？
威懾。
讓煉獄宗其他心懷二意之人看清楚背叛宗門的後果。
在這種情況下，對付他一位金衣長老，出動一尊化神大修士，以雷霆萬鈞之勢轟殺背叛者，方能達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老祖，快走！我們躲起來，躲的越遠越好！」
古赤鋒第一時間攔到了古今來身前，聲音急促道。
「躲？」
古今來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元化城的距離。
六里。
完全在一位化神大修士飛劍的射殺範圍內。
如果他往後撤退……
飛劍恐怕馬上就會降臨。
況且……
只有千日作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所以，這是不得不戰麼。
「記住，你只有一炷香時間。」
少女冷冽的道了一句，轉身離開。
「老祖……」
古赤鋒尚未開口，已經被古今來伸手打斷︰「走，讓我們會一會這位石沉元老。」
他邁步向前。
古赤鋒、古落塵、古輕眉等人對視一眼，均是看到對方眼中決然。
「化神大修士。」
「飛劍……」
「即便死，我等也要死在老祖前面。」
三人和另七位手提「雷霆」加特林機槍的古家弟子緊跟上古今來，朝元化城方向而去。
剩下的人推著裝滿物資、子彈的馬車，緊隨其後。
不多時，元化城城牆已近在眼前。
不過，在離元化城足有三里的一處高地上，古今來停了下來。
「就這里了。」
他說著，轉過身，來到一架馬車前，將其打開。
然後，一把將近一人高的近防炮扛起，就這麼放在身前。
「行不行，就看這一次了。」
古今來說著，體內的靈性開始沸騰、凝聚。
一如當初在秋山洞窟。
有了上一次經驗，不多時，他已經將真靈凝聚而出，並且輕車熟路的融入近防炮中。
「就像無數蒸汽凝結成水滴，陰神的本質就是神念高度結合體，只需捕捉神念，就能捕捉陰神。」
古今來心中的設想很清晰。
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他從未涉及過的領域。
以前無論是共靈火藥、共靈高碳鋼、共靈「雷霆」加特林，還是共靈這台近防炮，都有實物可以作為參照。
這一次，他卻是像真正的天師那樣，無中生有，全憑想象讓原本沒有相關功能的近防炮衍生出捕捉神念的功能。
「就讓我看看天師一道的極限在哪。」
「嗡嗡！」
古今來的真靈盡數融入近防炮，一時間，這台近防炮彷佛再度從一件死物，變成了一個活著的生命。
……
城內。
石沉靜靜等候。
剛才已有人匯報，古今來正朝這個方向趕來。
從這一點來看，他倒是個識時務的人。
他之所以願意給古今來一個機會，和林霄猜測的差不多。
火藥。
這種奇物威力不小。
雖然對煉神長老，乃至抱丹護法來說，殺傷力也就這樣，小心一點幾乎不會被炸死。
可在軍陣交鋒的戰場上，大量火藥卻能發揮出非凡效果。
所以，他打算瞧瞧這種奇物的極限產能如何。
如果產能尚可……
以後，就讓古今來就在煉獄宗當個器奴。
雖然下半輩子要制器到死，可至少活著，不是嗎？
「年齡大了，老夫越發宅心仁厚了。」
石沉微微一笑。
這個時候，方綾出現在院外︰「師尊，古今來……在離城牆處三里停了下來。」
一句話，石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大膽。」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然而，就是這麼平平無奇兩個字，方綾卻彷佛听到了一種血雨腥風之感。
「一炷香到了麼……」
石沉道了一聲，可緊接著，似乎已經懶得等候下去了︰「好言難勸該死鬼，我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至于火藥？
百年來，無數天師前赴後繼想要尋求出路，可結果呢？
收獲寥寥。
古今來轉修天師至今最多不過兩年，研發出來的火藥或有神異，但又能神異的到哪去？
奇婬技巧。
那是凡人追求之物。
他石沉，一劍破之。
「嗡嗡！」
依稀中，院外的方綾似乎看到了一道虛影從石沉身上走出，投入寒翎劍中。
下一刻，平靜躺在他懷中的寒翎劍微微一震，如有生命般懸浮起來，立于虛空。
「去。」
隨著石沉吐出一字。
這柄懸于虛空的靈器飛劍 然加速，頃刻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方綾視野。
緊接著，一道白色氣浪自飛劍消失的方向炸散，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雷。
「師尊出劍了！」
方綾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這是……」
院外，正要向石沉匯報什麼情報的林霄， 然轉向白浪炸散的虛空︰「是寒翎劍！」
石沉元老的寒翎飛劍！
他出劍了！
古今來停在城外三里，止步不前，這種行為耗盡了元老的耐心，他不等一炷香時限，直接出劍了！
寒翎劍出……
「古今來必死無疑！」
林霄言辭鑿鑿。
雖然古今來死了可能導致玉簡和他失之交臂，但他相信只要他耐心查下去，絕對會有所收獲。
何況……
元老飛劍已出，一切皆成定局。
……
「休！」
飛劍破空。
以超音速巡航朝古今來等人所在的方向激射殺去。
虛空中雲層破開，彷佛被拉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白練。
「滴滴滴滴！」
將真靈依附于近防炮中的古今來，突兀感覺到了一種強烈危機。
耳邊屬于近防炮的儀器上更是傳來刺耳的聲響。
燈光閃爍。
「飛劍來襲！」
古今來 然睜大眼楮。
靈性沸騰。
真靈強化。
近防炮的雷達快速搜尋，一道道無形的波動以光速，蔓延向四面八方。
頃刻間……
這些「光」似乎照耀到了什麼，以極快的速度反應過來。
這種反射物體……
「飛劍！」
與此同時，一個紅點瞬間在近防炮的操作屏幕上出現，並以六百米每秒的速度激射而來。
幾秒鐘……
那道劍光已經出現在古今來的視野。
這種速度，以他縱橫天法的特性，躲不過。
但……
不需要躲。
近防炮的雷達鎖定住了這道蘊含神念的劍光，火控系統全速運轉。
槍管一扭，急速調整角度。
下一刻……
「滋滋滋！」
火焰迸射。
1130近防炮直接噴吐出一陣絢爛的火焰，一道激光般的彈幕，急速朝激射而來的那柄飛劍攔截而去。
數不勝數的金屬彈殼彷佛傾瀉而下的瀑布自一旁流淌而出，灑滿一地。
面對這種金屬洪流的攔截，那柄超音速射殺的飛劍稍稍變化方位。
可它的位置變化，火控系統下槍管的角度同樣自主變化。
「攔住！攔住！一定要攔住！」
古赤鋒、古落塵、古輕眉彷佛猜到了什麼，一個個忍不住睜大眼楮。
古今來的靈性亦是激發到極致，竭盡全力的捕獲著飛劍位置，為瞄準系統提供數據支撐。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兩千四百米、一千八百米、一千二百米、六百米……
近了！近了！更近了！
突兀！
星火炸散。
「砰砰砰！」
以超音速突防到近防炮五百米時的飛劍豁然被彈幕洪流擊中，迸射出道道肉眼可見的火光，伴隨著的，還有炸散周邊的神念波動。
攔住了！
古今來精神大振。
「滋滋滋！」
金屬和金屬的摩擦聲在虛空徹響。
更多的子彈在飛劍被擊中停頓的剎那傾瀉而上。
每一柄飛劍都是由名貴金屬打造，但大部分飛劍靈化方向都是鋒利、輕盈、神異，而不是堅固。
在這等金屬風暴連綿不絕的射擊下，突防至古今來身前三百米後的飛劍再難以支撐。
「啊！」
依稀中，飛劍上傳出一陣淒厲痛苦的慘叫。
伴隨著飛火流星，直接被狂風暴雨般的子彈撕成粉碎，炸散鐵屑，順著慣性，呈扇形拋射出去。
近防炮轟鳴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