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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親自去藥行一趟。」染卿塵看著衛立軒臉上的風塵,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剛回來,要不要先躺一會。」

衛立軒瞧染卿塵眉間輕蹙,神情焦慮的樣子,便將拉入懷里,道︰「放心,有我在,沒事!」

他低聲地將安排說了出來,「……衛信查到了會送消息過來,而且今天下午,這沐陽城因米店停業有一陣混亂,影響還不會很大,但會發生搶米潮,這情況衙門定會派人了解,在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時,必會上書,幾日後,那位保證放人……」

他算準那位已知國公府的底細了,才會用這招來逼他,也是對那位這幾年來的行為的反擊。

染卿塵猶自驚疑地抬頭瞧著他,這國公府經營了那麼多米店,竟可以此作為要挾?

衛立軒見狀,伸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要學會信任我,我一定可以給你靠。」

他知道染卿塵從來都很獨立,凡事都是依靠她自己去解決,但從現在起,他要讓她知道,有人靠的感覺也非常好。

染卿塵遲疑地往向他的眼楮,那一潭讓人心安的深邃。

她下意識地點點頭,這次姑且就信他了吧,染卿塵心道。

衛立軒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兩人將各自的情況都簡單地說了一遍,待說到皇上賜與的兩名女人時,染卿塵便問衛立軒可有打算。

衛立軒卻反問她︰「塵兒想怎麼辦?」若是沒有,就按他的來辦,他眼里閃過一絲道冷絕。

染卿塵瞧他剛才隨了染夫人叫她塵兒,現在也叫得溜口,又想到衛遷故意想肉麻她,卻被她驚到的情形,嘴角便彎彎地勾起,卻讓衛立軒誤以為她想到了如何處理那兩名女人。

「想到了?」

染卿塵頭略一歪,看著衛立軒,「我心里是有一個主意,不過說了你可不許惱我,不許舍不得。」

衛立軒听她如此一說,心下有些好奇,「說吧,我不惱你。」

于是染卿塵便湊在衛立軒耳邊小聲說著,隨即臉就羞紅了,似有不好意思地連忙道︰「你可說了不會惱的!」

衛立軒似笑非笑地望著染卿塵,弄得染卿塵心里直嘀咕,他這是惱還是不惱呀?

「雖然這麼做是有些缺德,可我不過是照葫蘆畫瓢,跟你學的。」她嘟著嘴道。

衛立軒聞言,便輕笑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眼里卻是比臉上還濃的笑意,實際上,他是想哈哈大笑的,不過好象這個時候這個地點,不太適合。

在他心中,染卿塵就象天人一般,純淨無暇,他從未想過,染卿塵也會有這樣的壞心眼,不過,他喜歡!

他忍不住又笑著親了她的額頭一口,把染卿塵給嚇了一跳,抬眼瞧著他,這才發現他眼里歡暢的笑意。

雖然此刻染府的事還懸在心頭,令人心焦不安,她仍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心里早知道衛立軒定會同意自個兒的主意,剛才差點被他騙了,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卻是如此嫵媚,衛立軒忍不住,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嘴唇……

「等等!」染卿塵突然伸出玉手,擋住了壓下來的吻,她想起一事,非常重要,他去東海,臨出發前,她就想要問清楚的事。

「東海十城都收復了?」染卿塵的問題很突然。

衛立軒先一怔,然後眼里一片訝然,「你怎麼知道都收復了?」

他這次去東海的主要目的,就是與東海十城的城主及駐防將領見面。

當然不是以他真實的身份與面貌,他們見到的是化了妝的天道的主子。

他還拜訪了東海船王金當家,金魁,順便看看他們要造的船,可惜浮水問題始終沒能解決。

「我不知道,不過是猜的。」染卿塵眼楮瞧著衛立軒,心下微動,他居然承認?不對她隱瞞?

衛立軒皺眉地望著她,不相信,這猜的,也太神了,不過,他心里明白,染卿塵知道這事。

「你怎麼知道的?」還是同樣的問話,前面問的是怎麼知道東海已被收復,現在問的只是怎麼知道他收東海的事。

「你告訴我的。」染卿塵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輕聲說道。

「我?」衛立軒皺眉細想,應該沒說過。

「嗯,也不能說是你說的,但當時你也在場。」

衛立軒更疑惑了。

「爹爹說東海十城趁這次官員考核,已有九城換成了自己人,東海十城的軍隊早已掌握,這剩下的一城也基本在我們的控制之中。」染卿塵緩緩地念了出來。

這就是當時她听到的內容,這內容,明晃晃地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人要造反。

衛立軒皺眉想了一下,然後恍然道,「吏部千金,尚院。」

染卿塵輕輕地點點頭。

「原來竟被你听到了,難怪當時我覺得周圍有人,可待要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看到。」衛立軒似松了一口氣,「我還在費神如何跟你解釋,沒想你居然那麼早就知道了!」

這話讓染卿塵的心又微動了一下,她搖搖頭,「我並不知道那男人就是你,直到那天晚上你說要去東海,那被我遺忘的記憶正好與你重疊在一起,就這樣不經意地猜到了。」

「若是早知道,我就不會輕易把心給丟了。」染卿塵臉色有些淒然地輕喃道。

「什麼意思?」衛立軒沒听清,只覺得染卿塵似乎不對勁。

「你控制這麼多城,掌握這麼多兵力,為的是什麼?」染卿塵表情緊繃,有些害怕衛立軒的答案。

「你以為是什麼?」衛立軒奇怪地看著她,問道。

「造反!」染卿塵嚴肅而又心顫地吐出兩個字。

衛立軒听罷,卻是一聲輕笑,「造反?要想造反,早在十幾年前就已做了,哪用等到現在?」

「啊?」染卿塵傻了,答案似乎與自己想的有出入?但染卿塵不確定。

「那是什麼?」

衛立軒目光看了她一眼,才緩緩道出,先祖留給他的這股神秘力量,天道這個組織……

天道的管理很嚴謹,采取垂直與橫向交叉方式,即天道分為內外道。

內道相當于總部,就是衛忠他們五人,分掌金木水火土五堂,每堂另設有堂主。

外道則按地域分為東南西北中五道,每道有天地兩個令主。

每道里又設有金木水火土五堂,這五堂受內道五堂的垂直管束,又受五道的橫向管理。

當然所謂地域,不僅僅指沐國,在其他兩國上,也有他們的勢力,只不過,沒有象在沐國這麼壯大。

天道的人很雜,三教九流都有,官員將士也有,這些勢力人數加起來,比三國中任何一國的勢力都大得多。

「你不想坐在上那個位子?」

听衛立軒講完,染卿塵仍不敢相信,特別是知道這天道簡直比皇帝也不遜色,甚至皇帝都要畏懼三分,可以說是這個大陸上的地下王者。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就去做。」衛立軒堅定地望著她,當初與皇上有抗衡之意時,他是不介意坐與不坐,但當他深知染卿塵想要的生活時,他就有了決定。

「居然是這樣?」染卿塵喃喃地道,「我還以為你要的是那個位子,害得我想著要離開你,傷心難過了那麼久?」她白傷心白痛苦了,還好當時沒有繼續鑽牛角尖。

「你想要離開我?」衛立軒咬牙切齒地道,這次他听清了。

染卿塵自知理虧地縮了一下,「人家以為你要坐那個位子,那以後三宮六院的,女人肯定多多,我才不與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

衛立軒對眼前這個女人是氣得牙癢癢,卻又不知該怎麼了她。

于是干脆直接揪她入懷,狠狠地吻下去,以懲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懲罰她想要離開對他的驚嚇……

衛立軒這猛地一吻,粗魯而霸道,染卿塵微愣了一下,那一瞬間,他的舌尖便靈巧的探入了她的嘴中……

他似乎要將自己所有的不滿,所有的一切感覺……都要透過這個吻,告訴她……

而她明白……這吻里的怒意……不安……以及更多的是不舍……

周圍的空氣開始升溫……

就在火焰熊熊燃起的緊要關頭,衛立軒卻一把推開了染卿塵。

染卿塵此時是俏臉潮紅,唇被他吻得紅腫,香艷美麗,非常的誘人……

此刻的她美得極致,衛立軒很想就這麼把她撲倒,要了她。

隨即,他一聲申吟,該死,還要等兩個月!

他倏地起身,雙手撐在桌上,直喘著粗氣……

他這到底是在懲罰誰呀?!

街市上,百姓果真掀起了搶購大米的瘋潮,不管家里有沒有存糧,都去搶了,擔心這家里的米吃完了沒得地方買或者說米提價了。

這場意外,倒讓染卿塵陪嫁的南宅米店一下就搶售而空,賺了個盆缽滿倉。

這天道的米店一關,這沐陽城果真沒剩下幾家米店,而且這些米店規模都比較小,因此,未至未時,這些小店米糧已告售磬,掛起了無米的告示牌。

至此,全城無米賣。

而天道的米倉早起封存,沒人知道米在哪里。

所以當百姓用力拍門要買米的時候,各店的掌櫃均大開門戶讓百姓自個進來找,以證實無米才停了業。

這下不管家中有米無米,百姓慌了,官府慌了,已紛紛向周邊的小城小縣找米去,就怕家里被斷炊的那一天。

一身白衣的衛義,立在喜來酒樓三樓的窗邊,盯著那官衙快速趕忙離城的背影,面上笑容依舊可掬,只是眼里卻是一陣冷意,惹了主子,你們是一粒米都帶不回來!就讓你們都緊張一陣吧。

下晌,所有的消息都已回傳。

宮中線人的消息,果然是皇上想通過對染卿塵的威脅,從而達到對衛立軒警告的目的,似乎是因為衛立軒東海之行被皇上的暗衛查到,皇上緊張地先下手,想以染卿塵鉗制住他。

衛信的消息也來了,果然是在那姓齊的藥商環節出了差錯,只是那齊藥商想溜的時候,被衛信派出的人逮住,現已關起來,但審問並不順利,那齊藥商死咬著他的藥材沒錯。因此,衛信轉而調查他身邊的人,看看有沒有知情之人。

染永博也被于虎找著,那時這位大公子正躲在一柳巷里。

染永博被問話時,哆哆嗦嗦的講一大堆。

「那齊藥商催得急,而掌櫃那邊又緊著有三家藥商到貨,父親又正在應付醫藥商會的人也走不開,便有伙計說,在場的誰都沒資格去收貨,就只有大公子了,撮伙我便向父親請命,父親一開始不同意,但這宮中催藥又催得急,再不收貨根本就來不及了,于是,父親就猶豫了一下就讓我去了,而他又被那商會的人拉走了。」

那商會的人有嫌疑,伙計有嫌疑,三家同時到貨要掌櫃收,這之間也有問題。

這根本就是人家設好的圈套,使了個調虎離山之計呀,染卿塵心中一沉。

「那藥商的藥,你都認真地驗了?」染卿塵沉沉地問道。

「都看了,確實是地膚子,沒錯啊。」染永博口氣肯定十足地道。

染卿塵一听就火起,學藝不精,還不懂裝懂。「既然你這麼肯定沒錯在你身上,為什麼你還躲?」

「這染府出事,我不跑還等著被抓呀?」染永博理直氣壯地道。

染卿塵不跟他廢話,命人將地膚子與天仙子都混在一起,再拿給染永博看。

染永博果然是沒看出來,這下,他才徹底傻了。

人家就是算準了染永博半吊子不到,就是算計著要他去收貨!

染卿塵命人將染永博關起來,再逃跑就直接打斷他的腿。

不管人家怎樣設計陷害,這送了摻假的藥入宮已是事實,即使能讓那藥商招供,但染府這回死罪能不能逃未定,活罪卻是無論如何躲不過了。

這皇商的帽子定是要被摘下。

這皇商不皇商,染卿塵倒不在意,現在她只想讓被扣在宮中的人趕緊得放出來。

那梅先生與掌櫃的家人已經是悲痛欲絕,就怕他們被砍了頭,如今就在染府眼巴巴地看著她,求她把人要出來。

可這事不完,皇帝根本就不會放人。

對那藥商審問要得抓緊了。

希望衛立軒的米糧危機能讓皇帝有所顧慮,不會那麼快處置染府的人,當然,若能因此將人給放了,那是最好。

不過,染卿塵對此所抱的希望不大,那麼好的籌碼握在手,放了,豈不讓對方更無所顧忌了。

更何況,那上位者現在也許還未想將兩家的事挑明……

染合法這會是凶多吉少。

晚上,浩風堂密室。

衛立軒拉著染卿塵的手,在進入密室之前,衛立軒看了染卿塵一眼,「準備好了嗎?」

染卿塵點點頭。

衛立軒輕笑一聲,放開她的手,然後伸手在隔牆右上角一按,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染卿塵好奇地看向里面,只是一塊巨大的屏風石擋住了視線。

轉過屏風石,便見一個寬敞的大廳,此時廳上已是坐著幾個人,有國公爺、衛叔理以及三名沒見過的男人,其中一名竟也很年輕,另兩人與國公爺差不多年紀。

大廳的主位空著,主位後卻是站立著五個人,其中三個染卿塵認識,是衛忠、衛信與衛遷,另兩名男子並不認識。

不過,從他們身上散發的氣質,染卿塵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那滿身冷肅的應該就是衛誠,那笑容可掬的就是衛義。

此時大廳上的氣氛似乎有些嚴肅。

不過,衛立軒根本就不予理會,拉了染卿塵直接朝上位走去。

染卿塵看那上位的椅子很大,大概可以坐下三四個人。

她知道,她在這,並無位置,即使她是主母也一樣,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永遠都低男人一等。

所以快走到上位前時,她很自覺地放慢腳步,等衛立軒坐下後,就想轉到椅子邊上立著。

只是她的身子才剛剛有轉向的趨勢,衛立軒立即就拉住她,按著她坐了下來。

周圍眾人臉上的神色即變,看著染卿塵的眼神很是復雜。

要知道,衛立軒此舉之意,是在向眾人表明,他要染卿塵做天道的主母,真正的當家主母,而不僅僅是主子的女人。

那就意味著今後染卿塵也將是主子,也將是他們要效忠的人。

衛敬恆的表情很復雜,兒子的此番舉動,令他佩服,雖然經過密陽之事,他對染卿塵已是另眼相待,但染卿塵已達到了作天道主子的程度了嗎?他仍置疑。

而衛叔理則欣慰大于置疑,只為衛立軒對染卿塵的態度。

其他幾人,目光幾乎都是一致的震驚與置疑。

天道幾百年來,還真從未有能與主子比肩的主母,這染卿塵能行嗎?

而主位後的五個近衛,對主子的舉動雖有吃驚,但也有了然,他們早從主子的態度里知道,這主母當家是遲早的事。

不過,沒人對衛立軒的舉動提出質問。

除了衛立軒不能置疑權威外,更是因為,最後能不能做真正的當家主母,能不能讓大家真正的效忠,還得靠染卿塵自己,衛立軒只不過是給了她機會。

在天道,他們是以實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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