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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吃過午飯,國公府即來了人,向染卿塵稟報了早上小公爺入宮中得皇上賞賜的事。

皇上對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會有賞賜,但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資格入皇宮受賞,其他的都由宮里的人將賞賜送到當值的衙署。

行賜才剛剛開始,恰好雲國使者來賀,送了十幾名雲國美人給沐國皇帝。

說起這雲國,最出名的就是美人,可以說是盛產美人之地。

因此美人,就成了雲國送往沐國、風國的邦交之禮。

而每年的五月節,就是雲國送禮的時間。

選在五月節,按最初雲國使者私下的說法,就是五月節天氣好,美人著薄衫會更顯風情。

也正好沐國皇帝要給官員賞賜,那麼這時候剛好也可以把美人當作賞賜賞給官員。

可見這女人,在雲國的地位是何其低下,竟被作為一種物品,隨意的贈送。

這是染卿塵听到這里時的想法,而且,若這每年送的美人,雲國也有可能把她們培養成安插各國的棋子,這皇上卻還亂賜與臣子,就不怕沐國臣子的後院大亂?最終引起國之大亂。

但此刻,染卿塵心里更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皇上將這十幾名美人分別給了幾個政績功勞大的,而小公爺正好也在此列。

所以衛遷從宮里出來的時候,除了得到節禮的賞賜,還多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異國女人跟著回府。

雖然知道了這不好的消息,但自己是難得回染府一趟,而那兩個女人,不管自己再怎麼不情願,如今也都進了府,這會即使是早點回去,也改變不了事實。

所以染卿塵還是堅持在染府用晚膳,才回國公府。

下了車,進了垂花二門,染卿塵與衛紫夏分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一個往東院,一個往西院。

染卿塵帶著青黛四人,才剛踏上去往楓林苑的小徑,就見大少女乃女乃在前方慢悠悠地走著。

大少女乃女乃听到身後有腳步聲,便回過頭來,看見是染卿塵,「五少女乃女乃回來了。」她笑道,「听說五少女乃女乃院子里添了新人,恭喜啊……」

都知染卿塵與衛立軒目前的感情是最好的,如今這般說辭,陰陽怪氣的,任誰都听得出大少女乃女乃嘴里透出的幸災樂禍,還有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我院子里的人一直不夠數,這回皇上賞賜下來,倒剛好湊足,皇上這可解了我頭痛的事。」

染卿塵淡淡地道。

大少女乃女乃被染卿塵擠兌,心立即堵得難受。

在大少爺衛立耀雄風仍在的時候,風流是出了名的,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往後院進人,這喜事都不知辦了多少回了,她的院子是熱鬧得很。

所以今日一听到小公爺從宮里領了女人回來,別人的痛就成了她的喜,一想到染卿塵被氣的表情,她便覺得興奮。

于是才有了她故意在染卿塵回府的必經路上等著,想要看她的笑話。

卻未料染卿塵知道了,竟是這般淡淡然的樣子,這讓她如何不惱?!

染卿塵不再理會臉色已變苦瓜似的大少女乃女乃,話落舉步即走,回她的楓林苑了。

才進楓林苑,便見滿院的丫頭婆子都在院里恭迎,那兩個皇上所賜的異國女人也立在院子里,如同鶴立雞群般,獨特而搶眼。

那一身打扮,應是雲國的裝束,輕紗小衣、酥胸半露,體態曼妙,舉手投足間風情盡顯。

染卿塵只掃了一眼,便直接進了主廳,坐定。

這兩人便上前給染卿塵請安,其中一個小麥膚色的叫賽雪、另外一個肌膚似雪的叫明艷,出身均是雲國尋常百姓家。

染卿塵將這二人打量了一番,便問立于一旁的呂嬤嬤,「爺回來有說如何安置?」

呂嬤嬤恭聲回道︰「爺將人領回後,即被衙署的人急急地叫了去,並未有交代。」

染卿塵微點點頭,遂對賽雪與明艷道︰「你們二人乃是皇上所賜,小公爺未有交代,我也不好隨意安置了。」

她又轉頭朝呂嬤嬤道,「呂嬤嬤,我記得凡有新人入府,都由你給她們辛苦地教授規矩,如今在沒有得小公爺交代之前,這二人就先交給你了,畢竟是從異國而來,兩國的規矩有著較大的差異,這府中的規矩和楓林苑的規矩,你可要仔仔細細地與她們講明了,慢一點悠一點都不要緊,就是千萬別因為講不全或是遺漏了,讓她們二人無意犯了錯挨了罰就不好看了。」

說罷,又對賽雪與明艷道︰「這呂嬤嬤是府中的老人了,規矩上的事你們盡管如此向她請教,這幾日就暫時委屈你們二人了。」

賽雪與明艷對染卿塵如此安排,似乎怔了一下,賽雪隨即笑道︰「奴婢不敢當委屈,女乃女乃要嬤嬤教規矩,也正是為了奴婢們著想,免得奴婢們不懂規矩沖撞了小公爺與女乃女乃。」

染卿塵看這二人,明艷內斂,賽雪開朗,言行舉止也顯得有良好的教養,看得出受過良好的訓練。

不過暫時她不想與這二人多言,對這二人她心中已有打算,但在這之前,她得先觀察些時日。

另外就是還有三天,衛立軒也該回來了,這事她也還得與他通通氣。

于是染卿塵看向呂嬤嬤道︰「少爺說了什麼時候回府了嗎?」

「少爺說是晚膳後就回來,這會也快回府了。」呂嬤嬤道。

染卿塵點點頭,又問明了賽雪與明艷隨身帶有一名丫頭,便吩咐青黛再各安排兩個小丫頭服侍,然後讓呂嬤嬤將她二人帶下去安置。

這院子里進了新人,丫頭婆子們從午時少爺帶回人起,就一直在猜測著染卿塵的臉色,怕她心中氣惱,可沒想染卿塵根本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其實也不是染卿塵沒放在心上,只不過那次與衛立軒推心置月復地談過後,她才明白,衛立軒的不得已指的是什麼情況。

就是如今這種情況,皇上御賜,無論如何都難推卻得了。

在這種情況下該麼辦?

所以,她必須等衛遷回來,問清當時賞賜的情形。

「往年皇上都沒有賞過美人給國公府?」當染卿塵抿緊嘴巴問出這句話,衛遷已在她對面坐著。

「有過,但那時主子曾言未娶妻房里不收人。當時可是有很多重臣想把女兒塞往國公府,只是這妻位總受皇上阻撓,便有人退而求其次,這樣一來,主子的決定也正合皇上之意,避免了國公爺與權貴結成姻親。所以皇上自個兒當然不會打破這一局面,因此每次主子以此為借口推卻,皇上也就順水推舟了。」衛遷嚴肅地道,「但這一回,這一借口不成立,皇上也是知道,他這一賜人,接下來的權貴重臣必有所行動,可皇上還要這麼做,這就有點令人費解了。」

染卿塵點點頭,心中思量著皇上之意,難道說這次並非針對衛立軒?若不針對他,那就是針對她?再則就是這賽雪與明艷有問題,可這二人的問題又是針對誰的呢?

「立軒這會兒應該是在路上了吧?」染卿塵問道。

「主子腳程快,明日一早主子才會從東海出發。」衛遷道,「不過,今晚主子應該已收到午時傳遞過去的消息。」

當衛遷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東海之濱的衛立軒早已收到消息,這會兒已動身前往回沐陽城的路上。

衛立軒已改妝易容作中年儒士打扮,衛忠則易為一黑臉小廝,才出東海之濱,立即感覺有人尾隨跟蹤。

此時已行至城外荒山野郊,衛立軒朝衛忠使了一個眼色,衛忠即往前一縱,遁去了身形。

一襲雪白布衫迎著晚風,衛立軒負手立于青石之上,仰望寒星滿布的天空。

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再過一會,即有幾道人影跳了出來,將衛立軒給包圍起來。

「朋友是從東海船王金家出來?」其中一名六旬威猛老者,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左眉上有一顆紅痣特別顯眼。

衛立軒淡淡地笑了,頜首依舊望著天空,微哂道︰「你們不就從那一路跟來的嗎?」說完,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深邃。

紅痣老者臉色一沉,哼了一聲,「我且問你,你要老實回答,否則就如此石。」他伸出手,掌上是一顆比拳頭還要大的石頭,接著他用力一捏,石頭頓時被碾成粉碎。

衛立軒朝那手只淡然地掃了一眼,並不說話。

紅痣老者已是出聲問道︰「那金家這幾日是否有天道之人入住?」

衛立軒目光微閃,略有驚訝地道︰「什麼天知道?」

同一來的人中有人立即諷刺道︰「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人,天道都不知道,那可是幾百年來最為神秘的組織,擁有的勢力龐大得足可與皇權抗衡。」

紅痣老者冷冷地瞟了一眼那人,那人立即噤聲。

「哦,你說的是那個神秘的組織天道呀,我還以為你說的是老天才知道。」衛立軒淡淡地道。

「廢話少說,到底有沒有?」紅痣老者不耐煩地道。

衛立軒以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他,「既然都說是神秘組織,人家臉上又沒有寫著我來自天道,我怎麼會知道有沒有?」

紅痣老者聞言,道︰「那金家與天道之人私交甚深,你既然從金家出來,與金家的交情自是不錯,你不可能一點不知,就算不知也能猜到。」他冷哼一聲,「你再不老實,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他手一揮,跟隨而來的其他幾人立即凶狠地包圍上來。

衛立軒道︰「等等,你們是什麼人,打听天道的人有什麼事?」他面上故作緊張地道。

「你管我們是什麼人!你只要老實回答問題就行。」紅痣老者陰惻惻地道。

「可是,我真不知他們是不是天道之人,而且他們早離開金家了。」衛立軒似被嚇著的急忙道。

「你敢說謊,我們一直盯著,他們不可能飛得出我們的監視。」紅痣老者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

「啊?你們既然都知道了,那還問我?」衛立軒似有氣惱地道。

「我們不過是想找人證實一下而已,那金家防御得象個鐵籠似的。」紅痣老者嘿嘿冷笑,然後盯著衛立軒道,「既然你知道的不多,那麼也就沒有存活的必要了。」手在身後一揮,旁邊的幾人立即又開始圍了上來,步步逼近。

「你們……你們要干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嘿嘿,等你到地下去問吧。」紅痣老者看著越圍越小的包圍圈,眼前的中年儒士似強自鎮定的樣子,不禁發得得意地冷笑,大手往前就是一抓。

眼看就要抓到身前,只見衛立軒手一揮,在面前劃了一道弧,隨著劃出的是一股白色的粉灰,直向圍在他身前的人撲灑而去。

那圍上來的幾人見狀,根本就來不及後退,便趕緊用手在眼前一擋,擋住了部分粉灰撲面,但也並不能擋住全部,口鼻仍吸了一部分,立即「咚咚咚」幾聲,人全部直接被粉灰放倒,那功力高些了,身子也只多搖晃了一下,也就倒在了地上。

身後,衛忠跳了出來,咂舌道︰「主子的藥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衛立軒淡然一笑,便吩咐衛忠趕緊搜查這些人身上,看看可弄清他們的來路。

衛忠上前,解開那紅痣老者的衣衫,里面一身黑衣,衣邊瓖著暗黃,衛忠一怔,「主子,是宮里的暗衛。」

衛立軒星眸里閃過一道冷冽,「他果然追到金家來了。」

想到賜人之事,皇上這又開始新一輪的逼迫了。

不過,這次,他絕不會再退讓!衛立軒心里冷哼。

「主子,這些人怎麼辦?」衛忠低聲問道。

「不用理會,待他們醒後,自是會發現功力已經全無。」衛立軒剛才用的藥,藥性很霸道,可不僅僅是令人昏迷而已,這藥入血液,然後傳到各個筋脈,還會將全身功力全部散盡。

這些人醒來,必也不敢再回去,回去必死,他們只能悄悄藏身起來,不讓皇上知道,所以皇上也不會知道今晚發生的事。

「我們走。」衛立軒冷冷了瞧了一眼地上眾人,便領先縱身向前躍去。

若皇上此次賞賜,染卿塵還猜不準皇上之意。

但對于此刻突然接到宮里急報,敏貴妃娘娘即將親臨國公府一事,她是非常清楚敏貴妃的來意。

這已是賽雪與明艷到府的第三日,不知道宮里選擇這時候來人,有沒有深意,染卿塵心里輕笑。

紅綢從垂花二門一直鋪到了國公府門口,國公府所有眾人全部都聚齊在此,恭候敏貴妃娘娘的駕臨。

遠遠地便見兩輛馬車並行,馬車前後擁著一隊侍衛,中間則是黃幔扶鸞座車,聲勢浩大地往國公府而來。

馬車方行到大門,眾人已一片高呼︰「臣等參見貴妃娘娘。」

黃幔扶鸞車駕上即響聲鶯啼嬌語,「不必多禮。」

馬車只頓了一下,便又直接朝垂花二門駛去。

衛老太太領著各院的女眷,亦上了馬車,緊跟其後。

到了垂花二門,衛老太太等人已搶先急忙地下了車,快快地走到黃幔扶鸞馬車前,恭候敏貴妃下車。

盈盈素手伸出,輕柔地扶著宮女的手,一身鵝黃宮妝,貴氣逼人的敏貴妃,從馬車上緩緩地走了下來。

眾人再次在高呼見禮聲中跪了下來。

「快快請起。」敏貴妃上前,虛扶了衛老太太一下。

敏貴妃身後跟著的嬤嬤即上前將衛老太太攙扶起來。

其他眾人這也才坐地上起身。

敏貴妃掃了一眼眾人,瞧見染卿塵即站在眾人之列,便對她笑道︰「本宮這次來,可是托了那幅畫繡之福,就為了看那畫繡一眼。」

一旁的三太太聞言,眼底閃過一道喜色,不過合著臉上的笑容,並沒有人注意到。

染卿塵上前福了福禮,「臣妾不知娘娘專為畫繡而來,故未將其隨身攜帶,還望娘娘恕罪。」

敏貴妃輕笑道,「本宮是匆忙而來,並未曾使人知會于你,你不知當情有可原。」

「多謝娘娘寬宏大量。」染卿塵低頭又是一福,只是低頭處眸光一閃。

敏貴妃轉頭向衛老太太道︰「老太太,本宮這次出宮,皇上只讓本宮看完一眼畫繡就走,不可驚擾到貴府的安寧,待會兒便隨小公爺夫人前去看看即可,不必要人相陪,你們各自忙去吧。」

衛老太太一听,心下卻是一動,這敏貴妃干巴巴地就為了看一眼畫繡?這說什麼她都不會想信。

「我老太婆一個,哪有什麼可忙的,這一听說娘娘要來,心下正激動著,娘娘可別趕老太婆走呀!」衛老太太笑道。

敏貴妃一听,立即笑道,「老太太是這府中的主人,本宮哪可能趕呢?你們誰有空的,都隨本宮去看那畫繡去。」

說罷,牽起染卿塵的手,「染師妹,快帶師姐去瞧瞧。」敏貴妃自動將稱呼變了,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染卿塵落後半步,與敏貴妃朝楓林苑的清風閣走去。

眾人自是一個不拉地全都跟了去。

這還是眾人去清風閣拜訪得人數最齊的一次。

清風閣里,丫頭婆子跪滿一地。

染卿塵將敏貴妃請進了主廳,坐在了上位,又命青黛去取了那幅畫繡來。

老太太陪著敏貴妃說話,染卿塵不動聲色地掃了眾人一周。

瞧著眾人臉上復雜的表情,有羨慕,有妒忌,還有……興奮?

染卿塵不動聲色地看了三太太一眼,她的表情令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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