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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當流言起時【VIP】

喬香低聲道︰「……剛才我听送柴來的小廝說,染府家里的二夫人前天兒因得罪大小姐,沒了,還有昨日回門,又吩咐將留守她院子的丫頭杖斃……如今城里已傳了閑話,寺院五少女乃女乃險些遭辱……奴婢來跟夫人回一聲,以免起風刮雨了,您卻還不知道。」

「這府中也傳了閑話?」蓮夫人沉思了一會兒。

喬香微微搖頭,「還沒有,奴婢一听說,就警告那小廝了,不要讓消息傳開。」

「不,這事不用封鎖,該是怎樣就怎樣,只要她是真金,就不怕火煉。」蓮夫人沉聲說道,臉上卻泛起一絲冷笑,然後又低聲向喬香低語了幾句。

喬香察顏觀色,又听得明白蓮夫人之意,立即恭敬地道︰「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隔日的午後,染卿塵正閉著眼躺在庭院的搖椅上假寐,初冬的太陽暖洋洋在灑在身上,很舒服。

「小姐,小姐。」這時,小竹慌張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慌亂的腳步由遠及近。

立在不遠處的朱砂想攔都來不及。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染卿塵已听到小竹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這丫頭還真的是改不了毛躁的毛病了。

「小姐,不好了,滿府流言四起,都在說女乃女乃的事情。」

「我有什麼事情可說的?」染卿塵無所謂地問。

小竹猶豫地看著染卿塵,「女乃女乃,您還是不听為好,不是什麼好听的言論。」

「說。」染卿塵最看不得人家吞吞吐吐地說話,要說就說,不說,就拉倒,她也不要听了。

「小姐,這半日,奴婢听到府上大家都在說女乃女乃在出嫁前到靈峰寺,被歹徒用強,還說,女乃女乃其實清白已毀,不然新婚之夜少爺怎麼不圓房,定是發現女乃女乃非完璧。現在全府都傳開了,沸沸揚揚的。」

朱砂此時已走近,聞言立即忿然地道︰「是誰這麼惡毒,居然這樣來中傷女乃女乃的?」

這女人的名節比生命重要,名節毀了,女人的一生也毀了。

「全府都傳開了?」染卿塵緩緩地坐了起來,雙眉緊皺,卻依然冷靜地道︰「只在府里傳麼?」

小竹惶惑地搖搖頭,「奴婢不知。」

這時,青黛已匆匆地進來。

「女乃女乃。」她的臉色很難看,「剛才李掌櫃家的來說,現在滿城都在傳,前個兒女乃女乃在靈峰寺,差點被人用強……」這李掌櫃家的,就是南宅大掌櫃李子錢媳婦。

听青黛這一說,染卿塵立即明白,這流言定是從府外傳進來的,而且這流言一傳到府里,居然就越滾越大,越傳越離譜了。

她細細想了一下,就大概知道府外傳流言的是誰了。只是這府內……她還不熟,得問衛立軒才行。

「我已經知道了。」染卿塵冷靜地問道︰「這寧安苑與浩林院都有何反應?」

青黛听著自是明白染卿塵問的是衛老太太與國公爺與夫人,「目前沒有听說,只有依林苑的蓮夫人已下令全府徹查,下了封口令,嚴禁府中人在傳,可是卻也封鎖不住,」

染卿塵微微點點頭,這麼說染府那邊定也知道這事了,不用說,染夫人定是急壞了。

可這會她出入府並不自由,丫頭們也不能隨隨便便出府,必須要到蓮夫人那拿到出入牌。

「李掌櫃家的怎麼進來的?人走了沒有?」

「正好這府上采買的一些小件都是從南宅拿,她就以送貨的名義進來了,這會兒在等女乃女乃,說是怕女乃女乃有話讓她帶。」

染卿塵點點頭,這李掌櫃家的是個伶俐之人,「好,我待會寫封信,你讓她趕緊給我娘送去。」

然後她起身進了書房,提筆寫了一些讓染夫人放心的話,再將她的懷疑也說了,讓染夫人與染合法商量,想法去查實趕緊處理掉。

青黛走後,打發朱砂也下去,染卿塵獨自一人,沉默了許久,現在她最擔心的,是衛立軒的反應,他大概也知道了吧。

對這次的流言,染卿塵是有些憤怒的,特別是,如果她的猜測不錯,那人無論如何都不該以這樣的方法來攻擊她。

要知道,她倒下了,這染府也月兌不了干系,這事真要徹查下去,最後還是查到染府自己人的身上。

但到時已不是自己人來處置自己人,是國公府來辦,是皇上來辦。

這樁親事是皇上親賜的,由她會不會又引起國公府與皇上間的誤會,這可就難說了,只怕有心人並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流言本身的內容對于她來說,不過是讓她平靜的心變得有些浮躁而已,她現在害怕的是流言造成的後果。那才是令她致命的。

而這後果形成的關鍵,在于國公府的態度,更在于小公爺的態度。

也只有小公爺知道她清白與否。只是若他在意的不光是清白,還有清譽,那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被人看了身子與被人用強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前者他要在意,她是百口莫辯,除非,能將當日的恩人找到……

她心中一動,于虎也許知道怎麼聯系……

不過,若真走到這一步,她與衛立軒也就完了,還不如讓衛立軒直接休了她好,她正好跳出這復雜之地……

若是從前,她無所謂走到這最後一步,可現在,經過幾日的相處,她心已有不舍,想著與衛立軒走在一起應該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正在染卿塵出神的這當兒,門口傳來一聲輕喚。

染卿塵抬頭見是朱砂,心知定是有事,否則這才剛讓她退下,是不會再來打擾自己的,便坐直了身子問道︰「什麼事?」

不過這時她才瞧見,朱砂身後還跟有一個人。

等朱砂把身子側過,她才見到是衛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

朱砂看了看宋婆子,對染卿塵道︰「小姐,老太太讓宋婆子來傳話的。」

她心下一凜,便站了起來,猜到是老太太有吩咐了,與流言有關?

「知道了。」染卿塵輕攏了下頭發,望向宋婆子道︰「不知老太太有甚麼吩咐?」

宋婆子躬身回話︰「老太太讓五少女乃女乃去一趟。」

「我換身衣服便去,你先回去向老太太說一聲。」染卿塵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衣裳,午憩時躺著有些皺褶了,于是她便對宋婆子說道。

又吩咐朱砂備好轎,青黛不在,紫蘇與白薇自上前來侍候著。

一出門,染卿塵就感覺到了院子里異樣的氣氛,丫鬟婆子們都在偷偷地看她,竊竊私語,朱砂狠狠地瞪著那群人,而紫蘇與白薇則朝著染卿塵身旁靠上幾步護著,象是一旦有人出言詆毀,便要上前教訓。

一路幾個回廊,幾個轉角,終是到了衛老太太的院落寧安苑,

宋婆子已在院門口立等著,青黛等三人被攔下,宋婆子則領染卿塵到佛堂,染卿塵這才見著了衛老太太。

此時衛老太太正跪在佛堂中,背對著門口的染卿塵與宋婆子,左手拇指正不停地一顆一顆地轉動著一串佛珠,右手在極有規律的敲著木魚。

宋婆子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後,便退出去了。

染卿塵心中一動,這恐怕是衛老太太早就吩咐好的,讓宋婆子將她領到佛堂後什麼也不要說,只管留下她便是了。

「孫兒媳給老太太請安,祝老太太身體健康,福壽延年。」染卿塵跪下叩頭道。

只這頭一叩,她心里亦十分清楚,衛老太太此時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她這一跪,約莫是要跪些時辰了。

果然,老太太文絲不動,只繼續轉著她的佛珠,敲她的木魚。

染卿塵也不出聲打擾,只當老太太念佛入神,未听見她的請安聲罷了,反正這次是故意為難也好,故意懲罰也好,現在她只能受著,因為接下來,比這更大的考驗在等著她。

著急也沒用,染卿塵干脆就趁這機會,打量這四周光景。

前方是衛老太太虔誠地跪在團蒲上,身板挺得很直,看著倒硬朗,完全不象首日听到的那樣,說是身體不好。

在衛老太太面前供奉的是觀音像,跟前世的觀音菩薩差不多,手持淨瓶,柳枝輕揚,慈眉善目。

香案上十分干淨,並未看見落有一丁點兒的香灰,看樣子平日里均有人清理。

幾個高腳的供盤中放著新鮮水果及雞鴨魚肉等貢品,想來也是每日都換。

一會之後,不過才跪了一下,染卿塵的膝蓋已然疼痛起來,但她卻並沒有絲毫挪動之舉。

她相信,老太太雖背對著她,其實注意力都放她身上呢,說不定兩只耳朵正豎得直直地,听後方有何動靜。又或者,那宋婆子早先便已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此時躲在暗處偷偷的觀察著她。

染卿塵咬了咬牙,心想,這下跪之事確是折磨人,不過,你老太太能跪這麼久,手上還要敲著,而我僅是跪,不信一青春大好年華的人比不過你老人家。

染卿塵便等待著,今日衛老太太專門喚人來傳她,必定還有話說,不會讓她一直跪到離開。

她看著老太太手中那根棍杵一上一下的敲著,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木魚聲中去。

染卿塵聆听著那木魚聲,仿佛像是敲在頭上、敲在靈魂深處,令她震顫酥麻。

漸漸地,心頭雜念消除,木魚聲似有似無,若有還無……

染卿塵竟有種穿越時光的恍惚,恍惚卻無比寧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木魚聲終是停了。

衛老太太將木魚放置在香案前,而後顫顫巍巍地從蒲團上起立,轉過身來看著染卿塵。

「孫媳婦來了。」老太太平靜地道,仿佛才剛剛知道染卿塵到了一般。

「是的,老太太。」染卿塵從木魚聲中回過神來,恭敬地答道。

「起來吧,隨我到房里去坐坐。」老太太說完,又朝菩薩拜了拜,方才慢慢朝佛堂外走去。

「是。」染卿塵等老太太轉過了身,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這突然地起身,令她有些暈眩,待暈眩過後,她麻木的雙腿也稍微恢復了些許知覺,這才跟上了衛老太太的腳步。

而前面,衛老太太邁步如常,染卿塵不由得大嘆一聲佩服,還是老太太強啊。

看來,自己的太極拳要重新練起來才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要應負這府上的魑魅魍魎,沒有好的身板,如何能打持久戰。

進了房,衛老太太便坐在了上位的座位上,讓染卿塵也坐下︰「孫媳婦來坐下吧。」

染卿塵自是不敢也不能,她笑道︰「孫兒媳站著便好,老太太不必掛心。」

她這會還是規矩點好,以免待會兒受到變本加利地刁難。

佛堂一試,衛老太太有些欣賞孫媳婦的忍耐力與鎮定。

佛堂考驗這一招,衛老太太是履試不爽,但能如此久久的,都能不曾動上一動的人,除了那二兒媳之外,就只有這孫媳婦了。當然國公府與小公爺這兩個大老爺們不算。

還有這一早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實際是怎麼一回事,她心底透亮。

不過,心底也好些疑惑要問,就正好給她拿來做由頭了。

「听說孫媳婦很得軒兒歡心?」老太太看染卿塵道。

染卿塵听不出老太太話里含有別的意味,便真心實意正回答︰「這都是夫君垂憐,菩薩賜予孫兒媳的福分。」

老太太微微頷首,語鋒突然一轉。

「孫媳還記得我給你的見面禮?」

染卿塵恭敬地道︰「是。」

「那份見面禮你說我最想送你的是什麼?」衛老太太沉聲問道。

「是戒尺。」染卿塵平靜地道,「孫媳明白老太太的苦心。」

「哦——?你知道?你說說?」衛老太太倒還真想知道這孫媳婦能否猜得對。

「老太太在孫媳婦敬茶時,故意送一把戒尺,一是想看看孫媳的忍受力;二是想看看孫媳的應變能力。能否過關,全憑孫媳自個兒的本事,老太太並不是真的想給孫媳難堪。」她就試探地說出她心底的猜測,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聰穎。

在剛才之前,染卿塵還真的以為那日敬茶,老太太是真的不喜歡她,才故意刁難她,不過從今日佛堂一跪來看,似乎考驗她的性質更重。

若衛老太太不喜歡她,她一到就可以直接劈頭蓋臉地責問她了,這可是讓染卿塵難以取巧回避的問題。

染卿塵看著衛老太太的眼楮,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衛老太太微微點頭,眼前這個孫媳無疑是聰明的,並不象她這幾日在府里表現的那樣魯莽無謀,希望她真的能助軒兒順利承襲爵位。

想到這,衛老太太靜默下來,她才不管染卿塵是皇上賜的婚,若不合適,她一樣可以為孫子再立一平妻,到時染卿塵的處境就同二兒媳一樣只掛名,無實權。

她在心底斟酌著,這個孫兒媳的考驗是否就此通過。

染卿塵看著老太太的眼光,心下便升起一絲謹慎。

她不知老太太在琢磨什麼事,而針對她的考驗到底是為了那般,流言的事也沒見老太太問出聲。

染卿塵暗道,要沉住氣,衛老太太既然叫她來,那自是想偏重到她這邊的,她等著就好。

靜默了半晌,老太太終是開口了。

「孫媳是否已知道這在府上傳開的流言。」

「若是指關于孫媳的流言的話,孫媳的確是已知曉。」染卿塵平靜地道。

「你如何給國公府一個交代?」衛老太太沉聲問道。

「現在孫媳現在也只能回答您,那些都是無中生有。孫媳婦沒有令國公府蒙羞的事。」染卿塵明確地說道。

「您如何讓國公府的人相信你說的話?」衛老太太犀利地望著她。

「無法。」染卿塵鎮定地道。

衛老太太皺了一下眉,「你就不為自己辯白?」

「所謂流言,就是所散布的本就是無根無據的話,而流言之所以能傳出,那是因為多數事情的真相也是無憑無據的,說不清楚的。」染卿塵道,「孫媳再怎麼辯解,相信的人自是相信,不相信的人也就由始至終,不會相信,孫媳只能套句老話來說,流言止于智者。」

「你既知道這是流言,那麼這流言會有多壞的後果,你可清楚?」衛老太太厲聲問道。

染卿塵靜默了一下,然後抬頭道︰「是,孫媳知道。」

「那你就這樣听之任之?」衛老太太步步追問。

「不,孫媳已安排著手查實的事。」染卿塵靜靜地道。

「哦——?」這倒令衛老太太驚奇,可沒見著她房里的人出府。

不過,衛老太太並不追問,只見她臉色一松,「好,我等著這流言如何收場。」

染卿塵听罷,心中一怔,這意思是暫且信她,給她時間查實?

「多謝老太太。」染卿塵朝衛老太躬身施禮。

不管衛老太太出于何目的,至少對于流言這事的處理,給了她一個公平的機會。

「可別讓我老太婆失望才好。」衛老太太靜靜地看著她。

「誰令我們老太太失望了?孫兒幫您老人家找他算帳去。」一道清越動听的聲音插了進來。

緊接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來人正是衛立軒。

衛立軒的眼楮打一進來就盯著染卿塵看,待見她臉色如常時,便松了一口氣。

今日府衙事多,他一上午都在那里忙著,未得閑下來。

待屬下將信傳給他時,他方知這流言已傳得滿城風雨,國公府上甚至傳得更離譜,他第一反應就是,染卿塵要被傷害了,而且這府上別有居心之人亦不會放過機會,于是,他邊安排衛忠全力查實,一邊急忙向上峰請了假就匆匆回府。

才至楓林苑門,尚未得進去,便見青黛在門口焦急地張望,一問之下方知染卿塵被老太太喚了去,都已經超過一個時辰了,也未見回來。

于是他便又趕緊轉身往寧安苑而去,然後到了房門口就听到了衛老太太對染卿塵說的最後那句話。

他走近染卿塵的身邊,朝衛老太太行禮問安。

然後又是染卿塵向他行禮問安。

與老太太寒暄了一會,便拉著染卿塵離開了。

看著這二人俊朗靈逸的背影,漸行漸遠,衛老太太不由得微微地點點頭,看在孫兒的份上,她無論如何也要幫他護好染卿塵的周全。

離開寧安苑,衛立軒打發了婆子抬轎先回,他與染卿塵沿著花園的小徑,慢慢地走著。

「夫君,你都不問妾身嗎?」染卿塵心下覺得驚訝,現在還是當值的時間,他這時候回來,應是已听到流言了,可瞧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質問的意思。

「問——問什麼?」衛立軒正享受著二人間那種輕松與悠閑的感覺,這突然被問,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對,要問。」

看見染卿塵嚴肅地看著他,便輕笑道︰「我要問的問題是,老太太這回沒有刁難你吧?」

「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染卿塵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並不想在這事情上開玩笑,她必須要了解他的真實想法。

衛立軒停下腳步,抓住染卿塵的胳膊,將她的正面轉過來對著他,深邃的黑眸望進她如清水般澈亮的眼楮里。

「你先告訴我,為夫的想法對你是不是很重要?」他也收起了笑容易,認真地道。

染卿塵點點頭,「是。」

「那麼我告訴你,我知道事實的真相並非流言所傳的那樣。」這是實話,當時他在場嘛。

可是染卿塵不懂呀,听他這樣一說,還以為就是相信她的意思。

被人相信是令人多麼快樂的事,所以染卿塵的心情被快樂的情緒脹得滿滿的,還夾著幾許感動。

「謝謝你。」染卿塵忍不住上前抱了一下衛立軒,然後才退開。

這個動作在沐朝而言,是大膽的,特別是在這麼公開的場合,是非常不合規矩的,所以跟隨身後的幾個丫頭都臉紅地趕緊低頭,不敢望視。

而福利的受惠者,自是不會責備染卿塵的無禮,軟玉溫香在懷,讓他暫時忘了剛才想要繼續講出的事實。

染卿塵也是在一抱之後,才發現行為不合規矩,她羞窘地轉身邁開步子急急地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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