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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法寶……」

「魏逆如果調動此等法寶來陽世……整個神州,可能阻擋一擊?」

「一擊,萬國覆滅,覺者皆喪,這樣的神器,怎會、怎會……怎會為一人掌控?」

京城夏邑,皇城之中,「十仙奴」一個個臉色恐懼,他們遭受到的驚嚇,比六大天庭的大神真仙更甚。

因為魏昊還在人間!

他們跟魏昊還處于同一片天空之下!

這樣的大殺器,魏昊要是能調動十分之一……不,萬分之一,萬萬分之一,也足夠將他們虐殺數萬次。

一想到魏昊那記仇的性情,還有暴虐的作風,「十仙奴」中的炎靈官,陡然道心不穩,被恐懼引發的失控力量,將他肉身焚燒得宛若焦炭。

若非身處皇城得到了國運保護,否則此時已經不得不兵解。

「啊?!我的‘炎池珊瑚’!」

這是炎靈官的本命法寶,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將「炎池珊瑚」打造成洞天福地一般的靈韻核心。

待到混洞初成,自然就有天仙之資。

結果現在,「炎池珊瑚」這宛若大樹的造型,竟然出現了斷裂。

噗!

一口血水噴了出來,落地直接化作岩漿,將地面灼燒出了一個深坑。

炎靈官修煉的是「太昊萬火訣」,以火屬之氣開悟入道,倘若沒有什麼波折,將來證道萬火世界之主,就是修行的方向。

結果現在被「萬龍號」的滅世威能嚇得心生恐懼,極端的恐懼又導致他道心不穩,進而引發萬火反噬,雖然並不致命,但修行上出現了極大的瑕疵。

打磨「炎池珊瑚」的進程,也不再完美。

可以說,如果沒有奇遇,以炎靈官現在的處境,很難再有精進的可能。

皇宮中發生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護國大法壇」,袁洪听說之後,臉色也不好看。

一個降世的神仙,竟然被活生生嚇到證道無望……

然而袁洪不會嘲笑炎靈官,因為他自己也心生恐懼。

就算是「水猿大聖」最巔峰的狀態,面對「萬龍號」……也只有死路一條。

更何況「萬龍號」還有一個特點,袁洪可以斷定很多仙神都沒有注意到。

那就是……

「萬龍號」還在成長,轟滅萬國的威能,還不是它最強狀態。

將來會到什麼地步,袁洪已經不敢想象。

他是真的不敢想象,因為他擔心自己想象深入過後,會徹底道心殘破。

畢竟,他不是真的「水猿大聖」,他只是三魂之一轉世。

「龍族居然跟魏昊早有合作……」

袁洪一聲嘆息,「早該知道的。」

當時魏昊在龍墓,「水猿大聖」的分身,也曾橫生枝節,但最終結果卻是魏昊當著龍墓群龍,將兩個冥龍使直接殺死。

袁洪猜測,應該就是那時候,出現了偏差。

他想要回憶,但回憶中只有片段畫面,畢竟,他不是真正親歷其中。

回憶中的畫面,有「萬龍號」一閃而過開往「天路」場景。

「萬龍號」上發生了什麼,其實沒人知道,只有那些龍魂龍靈才明白。

整個「萬龍號」既是整體,又是無數個個體,袁洪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魏昊是怎麼做到讓如此眾多的陌生龍靈,選擇齊心協力,共築「萬龍號」這等無上秘寶。

此時,袁洪心頭閃過一個念頭︰留在這里,或許只能迎來大夏覆滅的結局,改朝換代新舊更迭這種事情,或許不可能發生在此處。

毫無疑問,袁洪這位「護國大法師」已經萌生退意。

同樣萌生退意的,絕對不止袁洪,朝中文武多有門路打听到陰間發生了什麼。

當听說新地府萬國被一擊而滅,不少重臣家中的有道修真都強調了「萬龍號」的恐怖,但這些重臣大多先疑惑這萬國不是撮爾小邦,然後听說都是億萬子民的龐大冥國,頓時神情復雜又多變。

但很統一的是,他們都很恐懼。

因為這說明魏昊已經徹底搞定了冥界,說不定連天界都要一並收拾。

人總歸是要死的,死了之後,就要陰曹地府走一遭,跟魏昊打交道的日子,從來不止是活著時候平叛……

一想到這些,那原本的「舉頭三尺有神明」,陡然變得無比清晰明朗起來。

這頭頂的「神明」,不但盯著看著,還會動手暴打。

「如今……不如招安?」

「便是許他一個‘免死金牌’,再賜個上斬昏君下斬佞臣的‘尚方寶劍’又如何?只要平安百年……何樂而不為?」

「恐皇城惱怒啊……」

「惱怒?如今還有惱怒的資格嗎?想那人已然在大江兩岸威名遠播,便是泰山嵩山,亦有追隨之人。再加上北陽府那數十萬妖仙,他若是自立為王,必是影從者無算。」

「這……那‘萬龍號’,當真有傳說得那般凶 ?陰陽相隔,總有規章。在陰間再如何強橫,到了陽世……也不至于吧?」

有個重臣更是道,「更何況,他也無法將陰間重寶帶來陽世,倘若真能這般做,只怕三界必將一片混沌。」

官僚不能修仙,但這些時刻準備致仕之後就修仙的朝中重臣,卻對這些關鍵了如指掌。

尤其是如今地府積累功德以「問心」為準繩,讓諸多陽世「論跡不論心」的世族豪門,震驚之余更是憤怒。

然而無用,魏昊在陰間的規則,本就是「唯心」,而在陽世,他並不能左右人心思想,陽世的一切,依舊是「論跡不論心」。

一個人的善惡好壞,只看行為;一個鬼的善惡好壞,卻是看內心。

人心生惡念,能夠克制,克制住,就不會產生惡果。

但鬼是不同的,惡念滋生的剎那,就成了惡鬼,隨後相由心生,進而混亂邪惡。

所以對地府如今的規則,陽世只要是有門路探听三界變化的世族成員,都是怨恨無比,因為他們只要進入地府惡念叢生,就會全都表現出來。

做一輩子偽君子,的的確確就是君子。

但是,世上能夠一輩子做偽君子的人,鳳毛麟角。

整個地府兆億之數的鬼民,一個都沒有。

心存惡念表面行善之人,必有不為人知的殘酷之舉,這些,是逃不過陰司法眼的。

更何況,地府功過不相抵,饒是「金甲鱷王」這等有「洪老太君」為老母親的妖王,陽世犯下多少罪,就得受多少地獄之苦;之後功德加身,那也是人間百年的變遷,跟地獄服刑受罪,全無干系。

這其中的道理,讓大夏朝廷的文武重臣,都不得不重新籌謀將來。

那些表面清廉,實則老家良田萬頃的宰輔大臣,此刻也得重新計算,他們往年每逢災禍時的施恩善舉,跟良田萬頃的擁有過程比起來,孰輕孰重。

在陽間,他們是高官重臣,世族成員,甚至還可能是皇親國戚,但死後……

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朱厭」這個五閻王被魏昊打倒之後,地府規章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一塊壓在心口的石頭,讓他們不得不深思熟慮。

拉攏魏昊,這是他們本能的想法。

高官厚祿、加官進爵,甚至是封侯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魏昊在陽世被拉攏,那麼死後世界中的規則,也是不攻自破。

上梁不正下梁歪,閻王尚且如此,何況小鬼?

到那時,自然又恢復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狀態。

「諸公,何不明日早朝,共同上書,勸說太後?」

「哼,只怕她降旨,讓你丟官走人。」

「她是真的想要‘牝雞司晨’不成?」

「如今夏邑,我等同妖魔為伍,‘牝雞司晨’又算得了什麼。」

忽地,有個大臣道︰「我听說,魏……魏昊同‘龍驤軍’親善,徐望闕更是同他忘年交,當初更有共同斬妖御敵情誼,若請他為說客,或許能拖延一番時日。」

「‘龍驤軍’在何處?」

「便在燕山,乃是援軍。」

「這……」

「未嘗不可。」

「如此,可奏請太後,便說這‘龍驤軍’應當加以休整,然後兵部發出調令,命龍驤軍返回夏邑便是。」

「大善。」

「到時候,也要先安撫徐望闕,再將這兩年的虧空補上。至于說‘龍驤軍’的糧餉,也可以先補上一半,如此,也能安撫‘龍驤軍’上下。」

急切之間,任何籌謀布局,都是不甚完美,畢竟跟「萬龍號」的一次齊射比起來,別說什麼「龍驤軍」,就是大夏王朝,乃至整個神州。

都是毫無意義。

皇宮,看著宛若僵尸的炎靈官,太後臉色平靜,口吻帶著嘲弄︰「真是沒想到,爾等竟然被嚇破了膽,尚未見兵臨城下,就已經斗志全無。炎靈官,你的道心居然這般不值錢……」

側臥榻上的太後,露出一雙藕臂,猶如烈焰一般赤紅的雙唇,在宮廷明亮燈火下,尤為閃亮。

「神仙怕魏昊,天仙難道也怕嗎?天仙之上呢?」

太後輕描澹寫,似乎完全沒有將魏昊放在眼里。

這種莫名的自信,讓「十仙奴」都是震驚無比,他們本想說這是無知者無畏,但是很快,炎靈官趕緊跪下匍匐,然後高聲道︰「娘娘恕罪,是奴婢給娘娘丟人了。」

「哼。」

太後目光冷冽,「你們可是神仙,三界諸事,理應比朕懂得更多、更深……這三界規則要是這麼容易打破,他魏昊一個小小凡人,也不至于在五峰縣做一個農夫。」

「起來吧。」

「奴婢叩謝娘……叩謝陛下。」

炎靈官此刻心神震撼,他突然醒悟了過來,那魏昊固然恐怖非常,絕對不是常人;但眼前這位太後……又何嘗是無腦愚昧之輩?

早該想到的,這一切早就該想到的。

甚至,已經露出過諸多蛛絲馬跡,只是他們「十仙奴」降臨人間之時,是以上界神仙的姿態面對人間貴種。

現在回想起來,「鼎鎮」這種手段,又怎會最終落在這個女人手中?!

他們「十仙奴」又怎會被她拿捏到這般地步?

看著太後那雙妖異的眼楮,禍國殃民的姿容,美得有些讓人難以理解,而一閃而過的蓬松虛影,讓臣服的炎靈官,想到了一些天界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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