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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好一個妙筆丹青

知道「畫皮弄堂」在哪兒,這事兒就好辦了。

魏昊直接找上了門,只是要進去的時候,魏昊對白星道︰「白妹妹,你在這里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

「昊哥哥說的什麼話,我們既然同來,自當同去。」

「那是勾欄,你冰清玉潔的去了作甚?」

「那……那我就不去了。」

白妹妹有些難為情,便看著魏昊進去。

狗子露著個狗頭,咋舌道︰「君子,你還會關心起人來了。」

「你這小狗,我什麼時候不會關心人?」

「……」

話音剛落,就見門口幾個龜公點頭哈腰沖魏昊喊道︰「這位大爺面生,可是頭一次來咱們‘畫皮弄堂’?咱們這堂子有‘三支妙筆’‘三幅丹青’‘三花鳥’‘三魚蟲’……」

「滾!叫你們老板出來,不是老鴇!」

甩了一錠銀子過去,幾個龜公又怕又喜,爭搶著便跑腿報信,不多時,老鴇子帶著人出來,後頭還有二十幾個打手,個個孔武有力。

只是剛一出來,就有一個打手用五峰口音喊道︰「入任娘,是魏大象!!!」

他也不跑,只是沖過來跪下磕頭︰「大象爺爺,您虎威怎地吹到府城來了。小的來了也沒兩個月,真沒有作惡……」

另外一些認識他的打手,當即也是反應過來︰「快把棍子扔了!是新科解首魏老爺——」

 當 當一地的聲音,那些個打手還有專門吃「打行」飯的,都是府內頗有名氣的大青皮,背後也是有衙門里的門路和靠山。

此時卻一個個宛若瘟雞,不敢造次。

只因魏昊就是一個傳說,他現身勾欄,絕非為了嫖上一回,多是拳打腳踢。

以前只有秀才功名,通常勾欄老板就拿魏昊沒辦法,實在是高端消費群體就那麼多,讀書人扎堆,有錢人成群,魏昊又不是砸人飯碗,便拿捏到了尺寸,這是除也不是,不除卻也惡心。

類似魏昊的同學陳孟男,這少年郎一個月的開銷,那比尋常中年老漢一年還要多,年少多金,又有功名,衙門里也能說得上話,這就是關切到了利害。

等到魏昊送走十幾個秀才,一般勾欄更加不敢招惹他。

多的是花魁找名人刷名氣,有些秀才考試不咋樣,寫詩作賦倒是頗有一手,可只要犯在魏昊手里,有罪必革功名,那捎帶著就是花魁敗落。

花魁丟了名氣,那就是丟了客戶和銀子。

這里里外外東西,魏昊就是拿捏住關竅,再加上本就有一身好武藝,更是進退自如,反倒是比有錢有人勾欄老板難纏。

如今中了舉,更是明算科解首,那更是不得了。

老鴇子原本想著是有人來鬧事,這光景嚇了一跳,直接跪地哭嚎︰「大老爺!老身是個瞎眼的賤婦,竟是不開眼沖撞了大老爺,還請恕罪啊——」

「休要號喪,把你‘畫皮弄堂’的老板喊出來,我要問話。」

「是是是,是是是,大老爺寬宏……」

老鴇連忙去叫人,魏昊揮了揮手,讓打手們滾開,那些個打手立刻千恩萬謝、磕頭鞠躬,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此時整個弄堂,已經被魏昊堵了。

他便站在那里,里面的不敢往外走,外面的不敢往里面去。

但有叫罵的車馬,也是髒字剛出口被人捂住了嘴。

實在是魏昊宛若鐵塔,站在那里就是氣勢驚人。

好些人一听說他便是新科解首之一,更是立刻轉頭就走,更多的是看個熱鬧。

攪合了生意,幕後老板不出來也不行,終于就見到了一個壯漢摟著一個美嬌娘,到了弄堂口。

那壯漢有些微醺,帶著點醉意,扶著身旁女郎笑道︰「魏老爺,都是北陽府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您高抬貴手,俺老張自有好處奉上。」

魏昊見他一身尋常衣裳,但又有衙門里的做派,便知道不是哪個衙門一把手的助手,就是捕快之類的差役。

「你是何人?」

魏昊問道。

「俺都不認識……魏老爺,開玩笑了哦。」

那壯漢打了個嗝,摟著美嬌娘道,「俺便是北陽府府衙的總捕頭……嗝!張……張……張德!嗝!」

魏昊一听,頓時大怒︰「你這個蠢貨!你兒子張阿韋過了今晚就要給人做鬼夫,你卻還在這里消遣!不怕你兒子頭七來掐死你個混賬慈父嗎——」

說罷,魏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一巴掌抽了過去︰「說!這‘畫皮弄堂’還有什麼勾當沒有?!」

總捕頭張德原本還迷迷湖湖,此時被魏昊一通吼一通打,頓時酒醒,連忙叫道︰「阿韋天天陪陳大郎打牌,怎麼可能失蹤!他便在‘丹青房’,每天都有酒食送進去招待——」

忽地,張德捂著臉,見魏昊一臉怒容,頓時也急了,知道一個新科舉人不會吃飽了撐的來妓院消遣他一個總捕頭。

當即轉身往里面沖,一邊跑一邊叫道︰「‘丹青房’有個舊年地道,可以通城外莊園,難道哥兒去城外了?!」

總捕頭也是急了,魏昊跟了上去,運氣于目,異童掃過整個「畫皮弄堂」園子、樓閣,竟是發現有一處樓閣簡直就是陰氣森森,根本就是陰宅,全然不是住人的地方。

魏昊站定,立刻指著那處問道︰「那里以前是做什麼?!」

老鴇上前道︰「以前是舊堂子的一處……」

「滾!你是老板?」

扭過頭,魏昊盯著之前張德摟著的女郎,「說!不說,我一掌斃了你!」

全場嘩然,那女郎花容失色,卻還強自鎮定︰「妾身雖然卑賤,卻也是教坊司掛名的,老爺固然可以殺了妾身,卻也要吃罪呢。」

「笑話!我乃‘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別說殺你,只要證據確鑿,整個北陽府,沒有我不可殺之人——」

這一聲吼,魏昊震得全場死寂,而後,魏昊再問,「現在,你說是不說?」

「那、那便是‘丹青房’……」

「我問的是,以前是做什麼……」

「是、是、是教新來姑娘的地方……若、若是不從,便有苦頭吃,真有性子烈的,折磨致死……也是有的。不止此處,天底下所有的勾欄……都是如此。」

這女郎雖然害怕,但是魏昊卻听出來她語氣中的恨意。

頓時猜到了一些東西,但此時魏昊並不糾纏,他現在已經知道為什麼「丹青房」跟陰宅一樣了。

原來埋了太多人。

「哼!」

魏昊前往「丹青房」,此時心情忐忑的北陽府總捕頭張德已經雙腿發軟,他不敢推門而入,只是喊道︰「哥兒,今天有兩條大桂魚,可要蒸了吃?」

「爹,有甚麼吃的,都只管拿來……」

「好 !好 !」

張德頓時大喜,底氣也足了起來,對魏昊大聲道,「魏老爺,您也真是人嚇人嚇死人,里頭可不是哥兒他們在打牌?」

只听房間內,果然是稀里嘩啦洗牌的聲音,不多時還有模牌聲傳來,時不時更有女郎的嬉笑聲。

有些不好意思的張德笑道︰「少年人消遣,讓魏老爺您看笑話了。」

「我看笑話?」

魏昊是真的笑了,一腳踹開房門,只見里面燈火通明很是豪華。

中間果然有三五個妙齡女郎圍著幾個少年,其中一個魏昊認得,正是陳孟男。

然而也只有外面瞧著像,當魏昊進入其中,一腳踐踏,整個屋子都起了變化。

只見這幾個少年,一個變作一具骷髏,一個變作掉了毛的鸚鵡,一個成了背上流膿的癩蛤蟆,一個是頭尾不分的大蜈蚣……

至于那幾個女郎,全然都是一副副白骨,嘴巴開合,一張一動,把張德驚得大叫︰「俺的兒——」

張德正要沖過去,卻被魏昊單臂擋住,輕輕一撥,張德整個人就倒退了回去。

「果然是‘丹青房’,好一副妙筆丹青,畫得惟妙惟肖……」

只見房間內懸掛著幾張皮,都是人物像,不外是陳孟男、黃寶龍、張阿韋幾個,之前被怪物披著,直接就是活靈活現,完全看不出真假來。

若非魏昊得了持戒骷髏大將的「陰陽靈火」,光靠狗子的天賦神通,還真是無用。

只因這些小怪懵懵懂懂,全然是被人操控的,也不曾作惡,只在這里吃喝玩耍。

「君子!」

狗子也察覺到大不妙,布置這里的人,手段有多強橫談不上,但卻極為巧妙,設計得讓人拍桉叫絕。

一個多月不出紕漏,是真的需要些本事。

不管是妖魔鬼魅,還是人間官場,都需要。

「不慌。」

模了模狗頭安撫,魏昊轉過頭看著北陽府總捕頭張德,「地道通往哪里?」

「城外,城外莊園!那里叫‘畫皮小築’,有好幾畝地,這里只要是三字頭的房間樓閣,都能通往!」

「準備好錢!明天贖人用得上!」

「是是是,是是是,魏老爺,魏老爺放心,俺一定把錢備上,一定備上!」

張德急切間又問道,「魏老爺,去哪里贖人?!」

「陰間。」

說罷,魏昊將狗子拎了出來,汪摘星叫喚一聲,找到地道,一頭鑽了進去,而魏昊大步流星,出了「畫皮弄堂」,摟住了白星,「白妹妹,去城外一處莊園。」

「嗯。」

街巷陡然起風雪,往來行人和看熱鬧的,都是睜不開眼,唯有一些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還有衙門里當差的,才隱隱約約听到了龍吟聲。

「好大的一陣風雪——」

「魏老爺不見了!」

「魏老爺剛才還在這兒啊!」

「真是沒想到,魏老爺還是世襲左千戶!」

「剛才那一下,把柳花魁都嚇住了。」

「整個北陽府,沒有我不可殺之人!好家伙……霸氣,真霸氣!」

「哎哎哎,可別亂說,魏老爺明明說了‘只要證據確鑿’,你怎地漏了這一句?」

「這不是顯得霸氣嘛……」

而在「丹青房」外,張德一臉灰敗︰「陰、陰間?!」

「總捕頭……」

「滾——」

張德 然雙目凶狠起來,咆孝道,「拿錢!都去拿錢!」

隨後他又精神萎靡,哭喪著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好端端的……」

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極好,張阿韋要什麼給什麼,寵歸寵,但也為了讓張阿韋以後有口飯吃,還能端得住飯碗,便想辦法把張阿韋弄成了府衙捕快,而且還是富貴人家聚集的東城。

在這地方當差,只需要學會點頭哈腰,這日子就能過了。

平日里有些耍子,富貴人間手指縫里隨便漏一點,便是吃得滿嘴流油。

便是這「畫皮弄堂」,他作為總捕頭,本錢是不夠的,也是有人幫襯,再加上曾經的花魁跳槽過來,這才起了爐灶,賺得盆滿缽滿。

可現在,畫皮畫得兒子都沒了?!

好一陣憤怒,想要找人報復,卻都不知道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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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被審核吞了幾百字,等以後修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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