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謝安單腳踩空,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媽的,作甚!?」
他爬起身來,醉醺醺的叫罵道。
車輪滾滾,一輛馬車駛出街角,向昏暗的夜色中馳去。
然而詭異的是,馬車的前頭……並沒有馬匹。
沒錯,馬車竟憑空翹頭,疾馳著。
哧……
忽然,車輪猛地剎住,碎裂的石磚四濺飛散,黃土夯實鋪以土磚的泥地上,深陷的陷出兩條犁痕延伸出十余步。
四周寂靜無聲,冷風掠過紗布,將車廂內的東西遮掩,看不清晰。
卻見,先前那名青衣道士,此刻就站在房梁下。
「跑什麼?」
道士輕撫劍鞘,幽幽的聲音響起。
「道長……我,我從未害過生人性命!」這時,車廂內傳出顫抖的聲音︰「最多,最多就是。」
「行了!」
道士挎劍緩步而來,微微抬手,千斤重的馬車頓時旋轉飛出,掉了個頭,緊接猛拔長劍,劍尖之上,赫然插著一只畫像。
妖鶴展翅,揚天長鳴,黑色羽翼豐滿,神態之中盡是癲狂和邪異,陰氣森森。
仿若下一秒就能破畫而出,攝人心魄。
「不曾聞…不曾見過,不曾不曾!」
車廂內寂靜片刻,隨即響起尖叫聲。
「就是它,就是它!」
「就是它來了後,一切都變了。」
「我不能在此處繼續逗留,不然遲早會被牽連,死個不明不白。」車輪抖動,化作殘影沖出,轉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下。
楊青望著遠處,眉頭輕挑,轉身將畫卷收入袖口,慢步離去……
熱鬧街口,謝安獨自一人坐在酒桌前,一碗又一碗的酒水往嘴里灌,罵罵咧咧個不停。
先前的事使他羞惱不已,因為自己出手以來,還從未有敗績,尤其是差「臨門一腳」!
難不成……那小娘皮成心耍他?
「他媽的,別讓我踫到你,不然非叫你在床上瞧瞧小爺的能耐。」
說罷,便端起半碗酒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
「你口味可真重,死了幾十年的男鬼也要上?!」
「應該是他讓你瞧瞧能耐吧?」
男鬼?!听到這兩個字,謝安一口酒水便噴了出來。
啪嗒……
手中的瓷碗也打翻,他雙目通紅抬起,就見一青衣道士坐在旁邊,輕抿幾口烈酒。
道士左手背在身後,指尖玄靈咒燃起火光,將昏暗酒桌照的通透。
「好強的妖氣!」
下一刻,他心中一驚。
卻見前方熱鬧非凡的街口,上空濃郁的妖氣沖天,那股腥騷的味道,就算是滿城的人氣都難以掩蓋,誰能料到,表面平靜和平的盛景下,卻有久凝不散的妖氣混合?!
「喂,最近城中,可曾出現過什麼怪事?」楊青扭頭,望著身側一臉懵逼的謝安,開口道。
謝安聞聲,渾身頓時一個機靈,口齒不清道︰
「這……最近,都很好啊,百姓安居樂業,自從仙鶴大駕後,酒城的酒更香了,香……額香了!」
然而,半句話還沒說完,便趴在桌前呼呼大睡,雷打不動。
仙鶴,大駕?!
「有苗頭。」楊青心神一動,向街邊走去。
站在街口望去,卻見。
一隊穿紅帶綠的男女,領頭的捧著一只玉鶴雕像,臉盆大小,玉鶴盡顯展翅翱翔姿態,縹緲仙氣滋生,後方,跟著一大幫吹拉彈唱的,至于舞獅、擊鼓之人更是滔滔不絕,連綿成一條人群。
楊青漠然站在一邊,望著一切。
人群長龍走過,燈火中,又顯出幾個少年。
大約數十人的樣子。
「仙鶴下凡!」
當頭的吆喝一聲,鑼子一響,下一刻從中竄出數位年輕人,他們趴在泥地中,手腳反折,五心朝上但臉卻埋在土壤中,顯得極度詭異。
就像是被人強行給折斷關節,塞在一封閉之地。
「仙鶴下凡。」
下一秒,領頭的少年大喊,聲音慷慨激昂,滿面紅光,回身穿上一套「白鶴」裝飾,將一碗清水端起,拿柳枝在水中浸泡片刻,隨後盡數灑出。
「仙鶴下凡!」
「仙鶴護佑我酒城。」
四周看戲的百姓頓時跪倒在地,使勁兒的叩首,但神態卻並無異樣,十分誠懇。
絕不是幻術或蠱惑魔功,他們竟是從心低散發出的敬畏。
這時,場中幾位手腳反折的少年少女被清水淋身,頓時舒展開臂膀,盡顯重生狀,喜笑顏開。
還真是仙鶴下凡呢?
楊青坐在椅子邊,默默不語。
忽然,後方人群傳來騷亂。
楊青扭頭一看,卻見一位身穿麻衣的少年掙月兌周圍人的抓捕,竄出人群,揚天長吼道︰
「妖怪!」
「不是什麼仙鶴,是妖鶴。」
「我有證據……我有證,我!」
然而,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身後沖出的壯漢攔住,漢子怒目圓瞪,將一塊雜草狠狠塞進麻衣少年的嘴中,罵道︰「小崽子,不是不允許你上街的麼?」
「媽的,今天非教訓你不成,來人斷他一條腿。」
人群中有年長的男女見狀,搖頭道︰
「行了錳鋼,他腦瓜子有病,全城誰不知曉?跟個傻子計較些什麼勁。快快放了他吧。」
「誒?我記得他,貌似是……」
「就是老王頭家里那小崽子啊,自打仙鶴顯聖後,他便一直在城中傳播謠言,簡直一派胡言,那仙鶴的神異人人有目共睹。」
「是啊,仙鶴本是神靈,只因被我酒城的美酒所吸引,而本身也是好酒,才在城外逗留了些時日,城中百姓感激還來不及,這小子……哎!」
漢子錳鋼死死擒住麻衣少年的雙臂,任由他百般掙扎也無濟于事,他惡狠狠道︰
「哼,誰知這小子是被豬油蒙了眼,還是被妖魔迷了心智,成天滿嘴胡話,今個必須廢了他!」
「去去去,仙鶴在世,那有妖魔鬼物干作祟?小心你的舌頭。」有婦女領著孩子,尖叫道。
「沒了仙鶴,我們那能釀出那般仙釀?」
「廢了他!」有群眾起哄。
「廢了!」
「必須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