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芊沒法不注意到他的異樣。
他想了一會兒，表情有點猶豫，即便是自己，肖志杰這個名字也算是他們之間一個盡量避免的默契。
不過能造成肖雲里這麼尷尬的表情，沐子芊實在是沒法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沐子芊拿著調羹抿了一口湯，看了一眼還神游天外的肖雲里，總感覺這個發展方向不太對勁兒，仔細思考了一下剛剛的話，整個人越發疑惑。
這麼說起來的話，她沒記錯的話，難道不是在夸肖雲里嗎？
結果為什麼他還是這麼一副油鹽不進悲春傷秋的樣子？總不能懷疑是她在替大哥說好話吧，或者就是啊扯上了一些不知道的消息？
可是如果肖雲里自己不開口的話，沐子芊不管怎麼猜都猜不到這其中內情的。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主動的放下調羹，瓷器觸踫的聲音很快吵醒了沉思中的肖雲里，他微微抬頭，恰好看見沐子芊放下調羹的動作。
肖雲里一時看起來有些緊張，他下意識的問︰「怎麼了？是不合胃口嗎？太膩了？」
沐子芊當然否認，「這倒不至于，就是有一些疑惑沒有解開，自己吃不下飯，而且我現在其實也沒有什麼醉酒的樣子了。」
肖雲里卻比較固執︰「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但是難防身體里還殘留著酒精。」
「還是再喝一點吧，熱湯新陳代謝快，等我出一頓漢差不動洗個澡就沒什麼事情了，總不至于現在去檢查酒精含量吧？」
雖然沐子芊感覺就算自己現在就去檢查含量，就憑他聞了幾口就醉暈的情況。
恐怕就算是開車，酒精含量測試爺爺未必能夠測試出來她喝了酒，不過她當然是不會干這種事情的，大家又不是閑的慌。
肖雲里也不可能讓她一個懷孕的孕婦開車，所以充其量一直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小段子。
不過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太直白了，沐子芊想了想，最後也點了點頭︰「這倒是，那我等會再喝一點，不過你不問問我在困擾什麼嗎？」
肖雲里看了她一眼，表情看起來像是猜到了什麼，但好在也沒有說出那種掃興的話。
只是略帶深思的開口︰「應該是一件比較困擾的事情吧，如果你想說可以說，我是不想為難你這種情況的。」
沐子芊不由得拍了拍他的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太溫柔啦！」
肖雲里被他帶著一些惋惜的語氣嚇了一跳，看起來不由得有些遲疑，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這種溫柔不好嗎？」
他還以為沐子芊是喜歡這樣子的，但是如果不喜歡的話，大概一早就會提出來了。
這一時間，讓肖雲里也搞不懂沐子芊的腦回路，不過實際上，沐子芊的想法其實再簡單不過，她只是覺得肖雲里因為溫柔在心里憋了太多的事情。
所以听到肖雲里這麼反問她的時候，沐子芊趕緊又搖了搖頭，毫不遲疑︰「怎麼可能？」
「你能這麼溫柔是很幸運的事情，為什麼要剝奪這種事情，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事實上，我只是感嘆一句而已，沒有讓你改變的意思。」
肖雲里他性子實在是太謹慎了，沐子芊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看起來還是敏感又靦腆。
肖雲里這才在對面上了一口氣，隨後慢慢夾起一塊紫菜，放進口里細嚼慢咽，動作頗有些賞心悅目的感覺，看起來不免舒適。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反倒讓沐子芊有些忍不住，一邊在心里狠狠給自己打臉。
一邊又忍不住開口說︰「我是想說，你剛剛為什麼不在意在意別的東西呢，而且驗證了那份計劃書不是因為肖志杰的面子才下的，你不是應該更開心才對嗎？」
沐子芊感覺自己好像會錯了意思，但是她心里又很清楚，要是知道自己真的會錯意……
肖雲里也不可能在這里任勞任怨的給她做飯，他們兩個人其實完全就是各種意義上的相互奔赴，如果說話做事不這麼晚彎抹角就更好了。
但是說實話，沐子芊也很清楚他這麼做的原因，性格敏感好強的人，總得繞幾個彎子。
可要交流的話，兩個悶葫蘆，兩個不愛說話的人之間，總得有一個出來打只球，之前打直球的夸贊交給了肖雲里。
那現在質疑的話題交給沐子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奇怪。
不過想了半天沐子芊是覺得自己這個方法是最優解，于是她點了點頭，直言不諱的開口︰「如果你是介意什麼的話，可以直接說的。」
肖雲里也不是傻子，沐子芊都這樣說了，里面的征程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看見。
他有些僵硬的停了一會兒，轉而搖了搖頭，本來想說沒事的，可是看了一眼沐子芊表情里的認真跟不解，一時又頓住了。
之後終于願意攤開心扉的開口，輕聲說︰「只是覺得，之前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
「沒有想過？指的是大哥會夸你，還是說你的計劃書會得到我的認可，或者就是沒有想到肖志杰其實比不過你？」
沐子芊窮追不舍的開口，一時間倒是讓肖雲里有些沒法開口了。
他搖了搖頭，半響才說︰「都有吧，不過最正經的應該是後面那件事……」說著，男人抬起頭，空落落的瞳孔里只倒映著她一個人。
沐子芊的心思莫名一動，這表情有些凝滯，半響才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看出來了肖雲里內心的敏感和自卑，沐子芊實在是越發的心疼更心軟，他想了好一會兒，他認真的開口。
「你要相信你自己還是很能干的，或者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現在給你安排個事兒。」
沐子芊覺得這個樣子肖雲里應該滿意了才對，畢竟這也就有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跟事業，怎麼至于還在那邊沒有參照物的跟肖志杰做比較。
向肖志杰的那哪是什麼好人啊，沐子芊可沒有想過讓自己辛辛苦苦找的人搖身一變又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