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芊僵硬了一下，沒有想到這麼尷尬的事情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她默默的抬起頭，默默的跟肖雲里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然後默默的扭開頭，空氣里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寂靜里。
仿佛要應著什麼似的，沐子芊又固執的轉過頭去︰「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的本質……」
他話還沒說完，肖雲里卻好似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皺了皺眉頭，語氣里帶了一些不可置信︰「剛剛那個人，我記得我曾在沐氏集團里見過，子芊，你怎麼會跟她認識？」
雖然沒想到馬甲會在這個時候掉，沐子芊有些傻眼，但是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她挑唇一笑，自信重新回到她的眼神里︰「你們肖滕國際，從上到下的消息都這麼不靈通嗎？」
「什麼意思？」
肖雲里這樣問道，但是沐子芊分明看見他的眼神里帶上了一絲了然，莫名的心里相通讓她徑自點了點頭，說道︰「大概就是你猜想的那樣。」
「我，沐子芊，你家佷子剛離婚的前妻，同時也是沐氏集團新任繼承者。」
「很驚訝吧」四個字在看到肖雲里恍然大悟一樣的眼神不由得卡殼，沐子芊不得不把這四個字吞下去，最後換成一句懷疑的︰「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肖雲里聳聳肩，本來略有些蒼白的臉此刻卻好似被夜光鍍上了一層濾鏡。
「大概一直都覺得你應該是就是這樣的，我在肖志杰的婚禮上看到你的第一天就覺得你不應該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不過兩年過去了，你一直都這麼能忍是我沒想到的。」
這話听起來像是在夸她，但是加上後面那句話的兩年之後，沐子芊怎麼品怎麼覺得不對味。
她狐疑的打量了一下看起來異常坦然的肖雲里，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注視顯然是沒有辦法找到他的破綻的，沐子芊撇撇嘴。
「馬後炮有什麼用，我還說我一早就發現看起來不像是肖志杰嘴里說的那種廢物。」
肖雲里的臉色蒼白了一瞬間，最後在某種情緒里又重新回歸到之前的樣子，他忽而輕笑，語氣卻不卑不亢︰「肖志杰說肖志杰說……」
「發現我們的對對方的了解好像都建立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這句話說出來似乎用了肖雲里很大的心力，沐子芊甚至能听到他的聲線的發抖，她有些不解的站直了身體，想听一听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但是沒想到他就這麼頓了頓，半晌也沒有接下去的反應，最後還是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所以，你在想什麼？」
肖雲里大概是才回過神來，他走出一步，原本半個身子都籠罩在陰影下的身子徹底出現在路燈照耀的範圍內，像是一只主動出擊的天鵝，姿態優美的讓沐子芊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個時候再听到他說︰「只是在想，沐總有沒有什麼想法，比如賭一賭我的價值。」
沐子芊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里已明白大半，卻依然追問道︰「你想好了嗎，比如呢，你的什麼價值？」
肖雲里並不意外，他點了點頭，「什麼價值都可以，一切都由您來決定。」
他的順從總讓沐子芊忍不住興起一些古怪的心思，就是那種即便知道她很過分，但是肖雲里一定會照做的感覺。
這種被縱容的感覺第一次來自于一個認識時間並不長的人，沐子芊實在很難不察覺到。
她看著他，仿佛刻意折辱一般︰「那不如就這樣吧，我好像正缺個伴，你缺錢不是嗎？一年時間，費用隨你開。」
忘記說了，直到現在肖雲里也並不清楚自己之前是跟沐子芊睡過的。
他們準確的來說，並不完全是因為那一夜被牽上羈絆，但是不得不說，沐子芊不可否認，起碼他們是真的契合的。
一個女人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第一夜給的誰，出于少女的矜持，她並不願意這個解釋出自自己的嘴里，但是又沒有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所以每次遇到肖雲里她的觀感都很復雜，但是這並不是她決定包養他的理由。
實際上，沐子芊只是突然發現，與其選擇跟誰談戀愛，跟誰在一起，最後嫁給誰這種被動的生活方式，倒不如她主動起來。
肖志杰可以拿著他們兩個的婚內財產去養顧小美那個病秧子，她為什麼不能包養一個男人？
反正……肖雲里也會同意的吧？
她這樣想著，仿佛一個幼稚的想要大人做出什麼來證明自己份量的小孩，但是偏偏，肖雲里還真的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又或者說，他們的想法雖然道路不同，但是結局卻達到了奇妙的統一。
肖雲里看著她，輕輕松了一口氣，隨後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問她︰「我倒是沒想法，就怕子芊覺得吃虧。」
沐子芊哼了一聲︰「所以你要盡力取悅我啊，要不然我就把這件事說得沸沸揚揚。」
又想了想包養的流程，她掰起手指︰「而且你還得辭職，隨叫隨到，學會做飯，不能喝酒，不能抽煙，出入都要報備。」
她說一個，肖雲里點一次頭，完全沒有猶豫的，仿佛早就預料到了。
有些條件沐子芊自己想想都覺得有點過分，她狐疑地眯起眼楮，盯著肖雲里看了好久，突然問︰「你就不反駁討價還價兩個？這麼逆來順受？我可是要囚禁你誒？」
肖雲里跟她回視，眼神看起來異常無辜︰「但是很多條件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沐子芊的眼神變了，她故作驚訝的退後一步，語氣驚恐︰「你居然對囚禁這種事情夢寐以求，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變態！」
肖雲里一愣，半響才沒忍住笑起來︰「哪有這回事，而且這分明是子芊你先提出來的吧？」
他眼里有洞察一切的縱容，柔軟得能溺死個人，沐子芊心頭一跳，接著心跳難以克制的慌亂起來，連臉上也好似爬上了熱度，異常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