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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亂世小夫妻【二合一】

時光荏冉。

五年時間轉瞬而過。

在這五年時間里,整個安平大陸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便說是龍蛇起陸,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首先是五年前的妖潮肆虐紫辰山,直接令到大燕一蹶不振,實力銳滅,國力一下子退到了七國之末,朝不保夕,幾乎是名存實亡。

如果不是秦國為大戰略考量,瞬滅燕國不在話下。

而即便如此,燕國萬里邊疆,仍舊幾乎整個變成了大秦的跑馬場,覆滅似乎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在亡國邊緣,燕國所有貴族,終于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抱團狀態,摒棄所有以往恩怨,全心協力,為了國家興亡而努力。

只可惜,他們醒悟的太晚了,大燕已經積弱難返!

根本原因還是紫辰山一戰,軍方與暗部所有高層、高手力量,皆在此役中損失殆盡。

內無守成之將,外無可用之兵。

便是再如何的摒棄內耗,全心協力,也要徒嘆奈何。

三太子書墨在朝堂上悲憤怒吼。

「萬眾一心,那又如何?」

「燕國興盛時,你們爭權奪利,互相傾軋,內耗不斷,國力日衰;如今亡國在即,便勵精圖治又有何用?羊已盡去,徒然修補羊圈又能如何?」

「舉國忠臣孝子態,做給誰看?能濟什麼事?」

「早干嘛去了?」

「非要到國家將亡,才想起來維護國家?說到底不過是驚恐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一干燕國大臣,盡皆愧容滿面。

現在的大燕委實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當真連守成、安于一隅都做不到了。

白一文中毒加重傷後,一直在家療養,如今國家危難之秋,便是力有未逮,仍舊選擇挺身而出,建立一文堂,撐持局面,更在苗森森支持下,盡力收攏原本大燕飛翼舊部。

但遺憾的是……飛翼的所有高層,幾乎都在紫辰山一戰喪生了,百不存一。

這也就導致了一個無比悲涼的事實︰所有生存下來,並且回來的飛翼高手,不要說什麼雲端高手,就算天級,也沒有幾人!

一文堂所屬最高修為的兩位,才不過是天級二品而已!

真心是想要做點什麼都做不了。

白一文倒也有決斷,傳令固守之余,更建議發展外交策略,以唇亡齒寒為立論原則,各國游說,發動各國,群策群力,合力抗秦。

在白一文的游說之下,自居弟位,同時與楚,齊,三國聯盟,休戚相關,通力協作。

而這般做的結果,成功借到齊楚之兵,以之護衛大燕邊疆,雖然為此而付出租借大量城池土地乃至人口財帛,縱使飲鴆止渴,也要確保燕國能存。

而事實證明,燕國「寧予友邦,不予暴秦」的策略頗為行之有效,當真藉此穩住了燕國局勢。

燕國在大局漸趨穩定之余,再聯系趙韓兩國,奉上締約盟書,表示對方只要願意共同伐秦,成功後,秦之土我們燕國分文不取,反而再附送燕國邊疆土地三千里。

這一切皆在在昭顯燕國在不惜一切代價的努力求生。

以上,皆是白一文和文書墨兩人在商量之余所達成的共識。

這兩個向來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在國家存亡之秋,終于展開了精誠合作。

兩人都清楚的知道︰現在燕國國力看似最弱,秦楚等任一國都能輕易覆滅燕國,但秦國絕不會坐視燕國覆滅,不但他自己不會出手,避免引起眾怒的同時,還會杜絕其他國家借機吞並燕國。

所以燕國的弱,反而成了保護色。

但以贏弱之身,周旋諸國,家風求存,絕不是長久之計。

一旦等到其他各國也都被削弱,那麼燕國勢必會淪為秦國首滅之對象,旦夕覆滅。

為今之計,或者燕國當前唯一的成就自保方式,便是在這段時間里,徹底引動天下亂局。

而這一點,各國都清清楚楚。

相信諸國同樣清楚的還有一點就是……燕國不能被滅!——不是不能被滅,絕不能以投降的方式覆滅!

燕國被打掉了亡國,無所謂。但是,其他幾國不配合的話,若是燕國看不到任何希望,當真橫下一條心投降了秦國的話……

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所以雖然明知道燕國的作法,是唯恐天下不亂,甚至就旨在攪動風雲,諸國仍舊只能先配合一下,左右在這個大戰略的前提下,諸國其實還是獲利的,何樂而不為。

——以上所言,盡皆陽謀。

于是乎,天下驟呈大亂之相。

齊楚趙韓魏齊齊動作,兵鋒直指大秦。

同年,吳鐵軍,費心語,馬前戈,兵分三路,迎戰大齊,大戰由此引爆。

而就在齊國漸漸抵擋不住,節節敗退的時候,趙國出兵。

大趙鐵騎,盛勢對上了大秦費家軍神。

是役,趙國兩位無敵統帥,廉牧,李頗聯袂出擊,一個穩,一個詭,將秦國主力軍團死死地壓制。

甚至隨著時間的持續,左右夾攻之下,費部漸呈不能抵擋的局面。

所幸馬到成星夜馳援,率領大軍對上廉牧,費部才得緩解。

隨著楚國韓國魏國三國出兵,大秦邊疆兵戈四起,四面八方都有戰爭紛呈。

諸國而戰既起,整個天下,瞬時陷入了亂局。

而這場亂戰的轉折點,乃是吳鐵軍率領大軍,奇跡也似地出現在楚國前線。

吳鐵軍大軍兼程馳援,甫一現臨的那一刻,自側面好似神兵天降一般的沖入到楚軍的軍陣之中。

兩邊將將接觸的一瞬,猙獸驟發一聲怒吼。

而隨著這一聲怒吼,楚國比較靠前的鐵騎,但凡听到的,無不驚慌失措,陣型瞬時大亂。

隨著這點變奏的出現,由點而線,由線而面,楚軍全面潰敗。

而吳鐵軍部死死咬著楚國潰兵,餃尾追擊,乘勢一舉沖破一線天!

由此正式宣告,楚國的最強防線被打破了,就此不存!

從此之後,楚國再也沒有了天險屏障,一線天之後的萬里沃土,盡都處于秦軍鐵蹄之下!

……

燕國式微,有心無力。

齊國也被打殘。

楚國也被打開了邊關大門。

地理位置較為偏遠的韓國,秦國鞭長莫及,仍歸對峙。

同樣處于對峙狀態的還有魏國與趙國。

然而天下形勢,已經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待到第二年,馬前戈率軍出西北,大敗韓軍于寒水側。

同年,費心語專心抵敵廉牧部,得隙發揮毒舌特長,于一場罵戰之余,氣的老將軍舊傷復發,軍心動搖。

趙國高層迫不得已,派出新銳將軍趙一擴接替指揮。

按說這趙一擴乃是趙國新生代將領,號稱趙國三十年難得一出的兵法大家,更著有《兵說》一書,外界盛傳其用兵如神,乃是趙國不二的未來統兵人選,此時接替老將軍廉牧正是順理成章,若于此刻統兵戰勝大秦雄獅,將改寫安平大陸兵家排行順次。

只可惜這位趙大家,自視太高、目無余子,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盲目自信,自以為兵法無雙,卻遭秦軍三位大帥布下連環陷阱。

更被費心語率領精銳,實施鑿穿戰術,令到戰局急轉直下。

是役。

大秦一萬五千精銳鑿穿楚軍,最終生還者不過三千之數,不可謂不慘烈。

但這極端戰法,卻成為打開僵持戰局的關鍵點,以及轉折點。

馬到成,費平江隨之聯袂出擊,最後由被忽視已久的馬到功中路突破。

遭遇四方圍攻的趙一擴再也支持不住,麾下四十萬大軍全面潰敗。

趙國的另一路軍李頗方面自然打算救援,扭轉戰局,至少收攏敗軍,卻被吳鐵軍依仗地形,死死地牽制住,不敢貿然動作。

等到李頗突破吳鐵軍封鎖,繞山行軍,終于趕到這邊戰場時,四十大軍,已經近乎全軍覆沒。

李頗穩住陣腳,盡力收攏潰兵,徐徐退軍。

秦軍並未追趕,嘗試擴大戰果。

面對這位堪稱是千古名帥的趙國李大將軍,向來是無人敢小看的。

縱使秦國大軍已經集結百萬,對面李頗只有三十萬兵馬,仍舊不敢妄動。

一旦給對方抓住機會,便是百萬大軍,諾大優勢,也要無濟于事。

至此,諸國大戰,再次陷入新一輪的對峙狀態,各種對峙。

再一年,馬前戈再啟戰事,于風雪夜發動攻擊,戰至中途,吳鐵軍再次故技重施,突然引奇兵突出,殺入敵陣。

猙獸發威,儼如無解極招。

大秦兵馬佔據主動,等秦大將白扶率伏兵強勢入戰,徹底奠定勝局。

一夜間,韓國六十萬精銳,盡數化作雲煙。

三位將軍兵分三路,于十天時間連下韓國三十六城!

換防的費心語提兵入趙境,連戰連敗,一路退回,李頗不受其誘兵之計,以守為攻,令費心語無功而返。

齊國大軍剛要動,卻被馬到成提兵壓制,更順勢再度殺入齊境內。

到了這一年的下半年,就只得趙魏兩國還能跟秦國保持對峙狀態。

其他四國,盡皆半殘,國力衰微。

轉眼到了第三年年底,燕國國君派王弟並肩王書墨出使秦國,商議投降一事。

文書墨帶著使者荊株,以圖裹神兵,上大殿獻圖。

荊株驟然拔劍,刺殺秦皇。

然而一擊不中,旋即被秦人格殺于大殿。

文書墨獲罪,供認不諱。

「為天下……則不殺你;為燕國,則必殺你。無奈,我是燕人。」

文書墨坦然一笑。

秦皇冷漠,令擊殺之。

文書墨狂笑當歌,臨終吟詩一首。

「生在皇家非吾求,一簫一劍人間游;浪蕩半生心無主,蹉跎一世不言愁;不圖大位甘布衣,不戀榮華戀自由;歌舞升平磨壯志,山河傾頹一戰休;悲歌昨夜才奏響,從容今朝赴九幽;一生一世兩大憾,愧對佳人愧溫柔。」

文書墨哈哈一笑,對秦皇道︰「待到陛下一統天下時,可否派人燒一炷清香告知?」

秦皇澹澹道︰「刺客已經伏誅,你是燕國親王,倒是不忙就死。」

文書墨大笑︰「我自幼就沒有什麼大志,只想寄情山水,縱意人間。奈何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到了今年還是不得已扛起這個擔子,奈何這擔子太重……」

「我早就不想扛了。」

文書墨從容一笑︰「今日事今日了,就這樣吧。這個紅塵人間,我來過,便有我之因果,我扛不起是一回事,便是一直逃避又如何,縱使逃避過半生,最終還是要面對,不過我這人懶散慣了,最終還是打算用逃避來終結。哈哈哈……」

「仇已銷,恩未償,此生因果到此寥寥,仍舊是逃避一生不可能擔責。」

「沒用啊。」

文書墨自嘲一笑,從容舉劍自刎而死。

「保存遺體,送回大燕,傳書斥責,勒令賠償!」

秦皇嘆了口氣,仍舊冷然下令。

文書墨的死,仿佛一個信號,就此打開了全新時代的門戶一般。

大秦統一天下的步伐,由此加快東征西討的腳步,四方烽煙,緊鑼密鼓。

諸國心下驚懼之余,同仇敵愾之心驟盛,糾結六國之余力,決戰大秦。

六國雖然戰況不利,國力亦衰,但六國合力,綜合六國之底蘊,絕非等閑之力所能撼動

然而大秦這麼多年的準備在前,汲汲營營的大戰略之後,目前已經到了水到渠成、水滿而溢的地步,國庫充足,銀錢堆積如山。

其中更有岳州因為得了神醫最後一次捐贈,據說其中還有蛇皇賠償的天價財富,兼之地理位置殊異,由此成了主要輸出地。

大軍源源不斷開拔,征伐六國!

秦人軍民情緒高漲,一統天下這四個字,即便是對于尋常秦人百姓來說,也是異常強烈的自豪感。

即便是面對六國合力,局勢仍舊在緩緩地向著秦人這邊傾斜。

……

眼看已經勢不可擋。

而在岳州城城郊某偏僻鄉村。

似乎從很早之前,就有了這麼一對小夫妻,悄然泯入人海,不見些微風浪。

男的叫蒙方,女的叫雨柔,都是再平凡不過的名字了。

這夫妻二人長相平平無奇,以農耕布織為業守著幾畝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雖然沒什麼甜蜜可言,更無富貴可說,但平凡日子里卻透著溫馨。

在這等亂世之中,謹小慎微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與世無爭,絲毫也不引人注目。

兩人俱是恬澹之人,平日里亦是沉默寡言,老實得很,便是遇到爭執,也是低頭擦牆角而過。

我不找麻煩,更願那麻煩也莫要來找我。

可說是那種關上大門朝天過、最最樸素最最平澹的生存模式。

這樣子的家宅,自然沒什麼大富大貴的野心,雖然平澹清貧,卻是安貧樂道,祥樂其中。

男的沒有什麼惹人注意的地方,女的也不具備任何足以惹人覬覦的美色。

若是不出意外,這一對年輕夫婦,恐怕就會以這種毫無存在感的狀態,安然度過這一生。

但意外總是無處不在的。

這一日,雨柔病了。

風寒、發燒不退。

這樣子的病癥,等閑農家向來不思求醫問藥,熬幾天也就好了!

可雨柔這波高燒甚是犀利,接連數日不見好轉。

蒙方不得不出門拿藥,回來的時候意外發現隔壁廢棄已經的破房子,不知何時多了一戶人家。

一個年邁的孤寡老人。

但這點變故卻也不算什麼,他現在也沒更多心情在意。

他沒注意到,老頭看著自己的背影的目光,充滿了嫉妒。

「小柔,吃藥了。」

蒙方端著藥進房間。

雨柔勉力撐起身子,臉色倍顯蠟黃,早已無復平日里的健康有光澤,咳嗽幾聲,慢慢的喝了藥,道︰「隔壁有 柴的聲音,是剛搬來人吧?」

「是,一個老頭,看樣子六七十歲的樣子,身體倒還算壯實。」

「這個老頭……剛才一邊 柴一邊咒罵,罵得好難听……好像所有人都跟他有仇一般。」

雨柔擔心的道︰「感覺好凶的樣子,只怕不好接觸。」

蒙方道︰「咱們也不招惹他,能有什麼事。大家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就好。」

「但願如此。」

雨柔嘆了口氣。

他們這樣子的普通人,最是忌憚超出自身能力範圍之外的變故以及……陌生人。

話音剛落,變故驟來。

兩人听見敲門聲乍響,開門一看,發現正是那鄰居老者站在門口︰「今晚吃飯,家里無米,借點米行嗎?」

蒙方愣了愣,道︰「好的。」

于是去自家糧袋舀了半勺粗米。

老者道︰「有油麼?也一並借點,來日奉還。」

「這個真不多了。」

蒙方歉然道︰「要不先給您老勻一頓用的,應應急,如何?」

老者對于蒙方的推月兌,似是有些不滿,又道︰「那,可有肉?」

蒙方愣住︰「這個是真木有。」

老者撇撇嘴,冷然道︰「窮逼。」

說罷便拿上米和油轉身而去。

蒙方不禁氣個倒仰︰「什麼人這是!」

回到房間兀自憤憤不平。

然而跟妻子說起這檔子事的時候,雨柔的眉宇間卻是隱顯憂色。

她隱隱感覺,眼下的平靜日子,只怕再難持續下去久了。

沒過幾日,就到了納糧之日。

蒙方正在家中收拾,突听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道︰「例行檢查。」

「檢查?」

蒙方愣住。

「有人舉報你私藏軍械圖謀不軌。」

公人道︰「請你配合檢查。」

「我私藏軍械?」

蒙方大驚失色︰「大人冤枉啊,小人乃是良民,這等不軌大事,小人哪里敢。」

「冤枉不冤枉,自有事實左證。」

公人不由分說,進入家里,好一頓翻找之余,好真在柴草垛下面翻出來一張弓。

那弓雖然看似朽壞,但卻仍舊能夠張開,顯然尚可用。

「這是什麼?」

公人冷厲的問。

「大人,這不是我的,這是有人陷害我!」蒙方目瞪口呆。

「私藏軍械,觸犯律法,帶走!」

公人一揮手。

雨柔撐著病體,從房中撲出來︰「大人容稟,我相公真的是被冤枉的,這不是我家的東西。」

「冤枉不冤枉,你說了不算,自有公堂老爺明斷。」

兩個公人全然不理會雨柔的辯駁,強行將蒙方帶走了。

莫說雨柔高燒未退,衰弱異常,便是安健如常,卻又如能抵這等如狼似虎的公人。

兩日後,判決下來。

蒙方私藏軍械有罪,但向來良善,不曾作奸犯科,判從軍西陲,三日後隨糧隊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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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蒙方就此征召入伍了。

而這個消息,對于苦撐著病體的雨柔來說,何異于晴天霹靂?!

當晚,蒙方被釋回家收拾行李,與妻子抱頭痛哭。

這一去,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知道。

極有可能,一走便是永別。

「可憐我們還沒有孩子……」

雨柔尤為難過。

「我一定會回來的。」蒙方道︰「大人直言,只因當前為戰時,對于兵器管理較為嚴苛,若是平日,私下收藏弓失都算不得有罪;便是如今,一個從軍亦能抵消。到了前線,若是能夠立功的話,還有升遷之望。或者彼時,我積功而封妻蔭子,你就是將軍夫人了呢。」

「我不要做將軍夫人,我只要你活著,留在家陪著我。」

「……」蒙方無言。

他何嘗不想在家安然。

但事情都已經到了眼下地步,斷無可能再留下來。

只是他說什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陷害自己?

自己向來與人為善,從來都沒有得罪什麼人好吧。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

「不會是隔壁老者所為吧?」

「但這怎麼不能呢?他來借了糧,借了油,該當記著我的好處,何至于接著就把我給陷害了呢?」

蒙方想不通,再怎麼想也想不通。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蒙方沒白沒黑的將家里所有活計都干了一遍,將家里的大缸盛滿水,將田地鋤好,澆了水,還有菜地里也精心地整理一遍。

又 了整整一個柴房的柴,還堆在院子角落一大堆。

將家里所有的散碎錢財,全都找出來交給妻子。

「等我回來!」

「不去便是不去,去了便要好好干,是要當將軍的!」

「等我!」

隔壁。

老頭陰毒的看著隔壁,嘴角露出來快意。

「老墨,你為何陷害他們?」

「你們也需要有人從軍呀,將這個名額塞給了蒙方,你們自己的孩子豈不就不用去了?」

「說的也是,但老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還是想不通。」

「老夫孤寡一生,至老孤苦伶仃,肅寥寂寞,憑什麼這個傻子卻能老婆孩子熱炕頭?」

老墨狠狠道︰「不拆散他們,我難受。更別說我們還是鄰居,天天看著他們恩愛,我難受,看著就煩!」

「老墨,你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彼此彼此。」

里正嘆口氣走了。

他之所作所為固然源自私心,但親眼看到蒙方就這麼從軍,從此生死難料,心里也還是有些內疚的。

但對于這個據說是一家人都死在亂軍中的老墨,心下更多幾分忌憚。

這分明就是那種典型的‘見不得別人好’的人。

我和你無冤無仇,但是我孤苦伶仃,你美滿幸福;那麼你的美滿幸福就是對我的傷害,那我就要想方設法的拆散,不達目的不罷休。

別人家我可能惹不起。

但是你家,我惹得起。

誰讓你們平常膽小來著?

…………

【回家過小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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