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牢大獄,暗無天日。
徐尊沒有想到,那個假邱永年竟然就關押在內衛府的地下,誰能想到內衛府里面會有天牢?
可想而知,關在這個地方的囚犯,自然非同小可。
不過,時至今日,內衛也沒有審問出那個假邱永年的真名。
吱呀……
隨著沉重的鐵門被守衛打開,蔡昆帶領徐尊進入一間幽暗囚室。
由于此地是內衛重地,所以必須由蔡昆親自帶領方可進入。
為了掩蓋難聞的氣味,囚室里焚著香。
微弱的火光下,但見披頭散發的假邱永年,被鐵鏈鎖在木樁上。由于少了一條胳膊,其中一條鐵鏈直接套在他的脖子上。
嘖嘖……
徐尊幾乎都快認不出來了,但見他形同枯槁,傷痕累累,早已沒了昔日意氣風發的模樣,甚至都沒了人樣。
「邱縣令,」徐尊來到近前,輕輕地呼喚了一聲,「多日不見,可還認得徐某?」
听到徐尊問話,假邱永年晃動了一下腦袋,睜開了眼。
他的一只眼楮已經廢了,呈現著五顏六色的萬花筒模樣。
沒想到,他辨認了徐尊一番,竟是搖了搖頭,並且哼了些什麼。
「瞧,就是這個德行!」蔡昆無奈吐槽一句。
之前,蔡昆已經跟徐尊介紹過假邱永年的情況,此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清醒時緊要牙關什麼也不說,糊涂時胡言亂語,無論如何用刑也是無用。
而隨著時間推移,他清醒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
果然,徐尊又嘗試著和家邱永年敘舊交談,可他就是不停地搖頭,目光呆滯地像個傻子,嘴里還喃喃自語。
「咳咳……」徐尊清了清嗓子,嘗試著喝了一聲,「上玄伐異,諸神歸元。上斬九門……」
他故意留了一句,看看假邱永年會不會接。
「嘿嘿嘿嘿……」假邱永年忽然樂了,「原來你也是玄門的人啊!」
「哎?」
蔡昆一愣。
在此之前,他們用玄門口訣嘗試過無數次,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今天看見徐尊,卻突然有了反應。
徐尊亦是倍感驚喜,趕緊問道︰「怎麼,你認識玄門的人?」
「哼……哼哼……」
假邱永年面頰顫動,眼神中似是露出某種恐懼,或是某種不屑,可是……他哆嗦半天,卻並未回答徐尊的問題。
「天劫計劃就要開始了,」徐尊又嘗試著問道,「怎麼樣,興不興奮吶?」
結果,假邱永年毫無反應。
「我告訴你……」徐尊靠近假邱永年,說道,「我已經知道鐵棺里面放的是什麼啦!你想知道嗎?」
問完之後,但見假邱永年咧嘴傻笑著唱起了歌謠︰「妖龍出海卷風浪,風浪高過三千丈,齊卡庫吧阿列塔,阿努阿怒古里哇……」
「這……」徐尊疑惑。
「這是東海倭族的歌謠,」蔡昆小聲解釋,「我們懷疑此人應該就是倭族刺客。」
「唱得真不錯,」徐尊冷冷地向假邱永年問了第四個問題,「我問你,十五年前那場皇宮刺殺,那些倭族刺客是怎麼進入皇宮的啊?」
「啊!!?」
結果,假邱永年沒有反應,蔡昆卻驀地驚訝出聲。
「嘿嘿嘿嘿……」假邱永年傻笑著繼續唱道,「萬魔之子出東方,不甘妖龍做海王,哭其拉力塔迭他,迷你苟桑塔乞哇……」
……
徐尊似乎听出點兒味道,感覺和前世的某國語言有點兒像。
「徐尊,你……」蔡昆想要出言詢問。
然而,徐尊卻擺了個手勢,示意離開再說。
「怎麼?」蔡昆更加迷糊,「這就走嗎?」
等出了囚室之後,徐尊這才對蔡昆說道︰「再問下去也是徒勞,第一,他只是見過玄門的人;第二,他並不是玄門的人,所以對咱們這次查案沒有用處。」
「不不不……」蔡昆擺手說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麼問起十五年前的倭族刺客來?問這個干嘛?」
「好啊,」徐尊問道,「蔡大人,你告訴我,當年的倭族刺客是怎麼進入皇宮的?」
「當時正值萬國來朝,那些刺客混入出雲國使團,將使者殺害,這才能獲得刺殺機會!」
「真的嗎?」徐尊說道,「十幾名刺客混入使節團?這麼好混?」
「是啊,」蔡昆回答,「當時我是內衛統領,我親眼看到使者們全部被殺害在他們下榻的客棧中。
「很明顯,是他們殺害使者,然後假扮出雲使者混進的皇宮。」
「那兵器呢?」
「兵器都是軟劍,可以藏在腰間!徐尊,」蔡昆拉住徐尊胳膊,凝眉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兒跑題了?難道你認為我們內衛都是傻子嗎?」
「別的我不知道,」徐尊說道,「但十五年前的刺殺案,看上去更像天劫,只要有疑問,我就得查個明白。」
「你……」蔡昆無語數秒,氣惱地說道,「好,既然這樣,我回頭便命人把十五年的檔案拿給你就是了!
「你絕對是在浪費時間,浪費你寶貴的時間!」
……
當日深夜,縱然徐尊躺在苦娘的大腿上,卻依然輾轉難眠。
「苦娘啊,」徐尊習慣性地將偷埋進苦娘懷中,訴說道,「這次我真是有點兒懵了!
「我終于明白一個道理,既然大玄王庭已經全體出動,拼盡全力,卻依然沒有找到那些玄門逆黨,那麼憑什麼我就能夠找到呢?
「我開始懷疑,玄門的天劫計劃或許已經擱淺了!
「按照事務發展的規律,他們的計劃應該是先利用大規模刺殺引起混亂,再趁亂進行天劫。
「可是眼前……似乎並沒有達到他們理想的效果。
「可如果這樣想的話,那依然說明,天劫還在啊!」徐尊擔憂地說道,「尤其是,那些女刺客神秘地消失了,我感覺這里面必然有妖。
「嘖嘖……」徐尊在苦娘懷中埋頭亂蹭,哀嘆地說道,「我這個命也是夠可以了,好像開過光一樣,怎麼就不能攤點兒小事呢?
「不過……要說完全沒有頭緒吧,也不是絕對的。
「通過目前的調查,我發現了一件一直被別人忽略的事情,」徐尊終于捕捉到困乏之意,疲憊地說道,「這十七名被害人本身,就都是干淨的麼?
「我懷疑,這里面有人是玄門的人,他們的被害,有可能是殺人滅口,只不過被其他的刺殺給掩蓋了……
「呼……呼……」
說完這一句,徐尊終于踏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