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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東廠(求訂閱!)

古三通當年縱橫武林,未嘗一敗,即便有武功與其在伯仲之間的高手,只要他使出金剛不壞神功,也能力挽狂瀾,干脆利落的把對手擊敗。

二十年來,唯有在朱無視手上輸了半招。

可沒想到,今日他全力施展出金剛不壞神功,竟然還被人一掌震退了三丈有余,體內氣血翻涌如沸。

再抬眼看向對方,修長的身軀紋絲不動,有如青松古柏扎根在地,就連身上的衣袂也沒有飄起,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他吸入了體內。

「呼……」

古三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眸中精光爆閃,戰意如狂,發絲無風自飄,好似萬千金蛇在舞動,拳頭上也泛起了熾烈如火的紅芒。

那是他體內的純陽無極之力,修煉金剛不壞神功的高手,能在體內蘊養出純陽之力,來滋養氣血髒腑的損耗。

否則以這等霸道的金剛不壞功法,經常使用的話肯定會反噬自身,到時髒腑衰敗,氣血枯竭,縱有通天之功也無力施展,又怎麼能稱得上天下第一奇功。

「再來!」

古三通怒嘯一聲,一步踏出,直接跨越了三丈多的距離,縮地成寸似的,瞬息間就殺到了王重陽身前,右掌在身前一圈,隨後猛地拍了出去。

掌勁雄渾酷烈,如山岳傾塌,如須彌倒轉,黃金鑄造的手臂光芒璀璨,熾熱的火芒與金光相互映襯,所使的赫然是少林嫡傳絕學——須彌山掌!

少林七十二般絕藝。

若論掌力之雄厚當以大力金剛掌和須彌山掌為尊。

十三年前。

朱無視將少林達摩堂的首座了因抓進天牢,與古三通展開死戰,一場大戰之下,達摩堂首座了因的畢生功力被古三通吸干,大力金剛指和須彌山掌的行功路線,也被古三通以吸功大法所得。

如今這須彌山掌在金剛不壞神功的內力下催動,當真是威力無匹,似乎真如傳說中的須彌神山傾塌一樣,浩浩蕩蕩的碾壓過來。

這一掌之威牽扯八方氣機,使得王重陽身前的空間,都呈現出扭曲的狀態,猶如隔火觀望,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人力所能及。

不過,王重陽依然沒有閃退,面對這古三通至陽至剛的一掌,先天真氣透體而發,直接化作一道無形罡氣,將自身護在其中,硬生生擋住了古三通這一掌。

看似如蛋殼般薄弱的先天罡氣,卻偏偏將古三通的須彌山掌隔絕在外。

古三通只覺自己的所有掌力,都好像泥牛入海一般,被一股莫名的漩渦吞噬掉。

「先天罡氣!」

古三通心中陡然一驚,連忙向後退去︰「你是全真派弟子?」

先天罡氣是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只有將大乘先天氣功修煉到巔峰,才能將先天真氣化作罡氣護體,防御力比東廠世代流傳的天罡童子功還要強。

古三通本就是全真派弟子,又怎能不認識自家門派的絕學。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王重陽淡笑道︰「你是全真派弟子,不也精通八大派武功,還是先分出勝負,在談論這些也不遲。」

說著,王重陽屈指輕彈,一縷銳風破空彈出,撞在古三通的胸口,發出「鐺」的一聲,好像敲在了一口銅鐘之上。

「說得對!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古三通再次沖了過來,身形幻出一道金色虛影,模糊的肉眼難以捕捉,各大門派的不傳絕學,在他手中如臂使指,信手拈來,毫不留情的向王重陽傾泄過去。

王重陽僅是以最普通的綿掌應對。

道德經中有言︰天下至柔,莫過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這路掌法的心訣便是取其真意所化,招式勁力施展開來,有如流水般延綿不絕,剛柔並濟,能善利萬物,化掉諸般勁氣,亦能如長河決堤,摧毀一切阻礙。

時間轉瞬即過。

兩人已經斗了上百招,古三通絲毫沒有佔到便宜,反而感覺自己的招式,已經被王重陽的掌法所困,變得滯澀起來,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似乎所有的破綻,都已經被提前洞悉。

古三通心神一轉,立刻改變戰術,既然招式無法勝過對方,那麼就拼內力,他的金剛不壞神功傲視天下,無堅不摧,就算是先天罡氣他也有信心轟碎!

心念至此。

古三通體內真氣涌動如潮,拳頭上的紅芒越發熾烈,在金光的映襯下,仿佛是燃燒的熔岩所鑄,熾熱中透著金光,攜著劈山破岳,翻江倒海之威,猛地朝王重陽胸口推去!

這一拳。

古三通傾盡了自己所有的功力,也將自己最後的生命力注入了其中,空間都仿佛破開了一個大洞,一只拳頭攜裹著無匹的勁氣,來到了王重陽身前。

「來得好!」

王重陽也運轉起先天功,將真氣聚于掌心,使出了久不動用的三花聚頂掌法。

這路三花聚頂掌法只有一招,卻將修煉者的所有內力和精氣神都融入其中,當日在大唐世界的縹緲峰之上,王重陽就是以這招三花聚頂掌法,和向雨田的道心種魔大法硬拼,從而打開仙門,破碎虛空離去。

拳掌相交。

空氣頓時一滯。

整個第九層天牢內的仿佛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片刻後。

一股山崩海嘯般的力量轟然爆發,強橫的勁氣四散溢出,恐怖的氣勁席卷了整個第九層天牢,好似地心深處沉睡的蟄龍蘇醒,要沖破蒼茫寰宇!

石壁上的石塊如暴雨紛落,就連古三通的那方石床,也被這股力量生生震碎,化為齏粉散開,攜著無盡煙塵彌漫八方。

古三通的身形向後倒飛出去,宛如斷了線的紙鳶,身上的金黃色已經褪去,頭發也再次恢復了灰白,整個人看上去氣息衰敗,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王重陽腳尖一點,立刻飛追過去,大袖輕拂,蕩開下落的石塊,一股柔勁撐住古三通的身體,隨即用掌心抵住他的百會穴。

雄渾的先天真氣如長河流轉,沿著古三通的百會穴迅速貫入其體內,頃刻間就打通了任督二脈,並且從丹田引起金剛不壞神功的真氣,擴散到四肢百骸,周身三百六十穴竅。

古三通緩緩睜開眼楮,苦笑一聲,道︰「你又何必費力救我,我的元氣早已枯竭,就算不與你一戰,所剩時日也是無多,能在死前與閣下這等高人一戰,古三通已是不枉此生了!」

「我這一生狂傲不羈,自負武功蓋世,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自作自受,只是當年太湖之戰,八大派的高手並非古某所殺,卻憑白替人背了二十年黑鍋,算是生平唯一的憾事吧……」

王重陽淡淡道︰「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當年你橫行江湖,闖下不敗頑童的名號,雖然自逐師門,可這二十年來,全真派屢遭欺辱,和你同輩的師兄弟,現在就只有清虛和清微兩人活著,其余人都死了。」

「你說什麼?」

古三通身體一顫,體內氣血頓時開始散亂起來,但是在王重陽先天真氣的梳理下,他的真氣很快又恢復了平穩。

「別急,听我慢慢和你說。」王重陽接著道︰「除此之外,全真派的鎮山之寶純陽劍,也被武當掌門真愚給奪走了,听說當年你差點殺了他,如今你進了天牢,他自然要上全真派找回這個臉面。」

王重陽聲音平淡。

可听在古三通的耳里卻如驚雷炸響。

「我……我是個罪人……」

古三通眼角濕潤,緩緩合上了雙眼。

他當年就是為了怕拖累師門,所以才和師兄弟鬧翻,還故意頂撞師長,自逐出全真派,目的就是不想自己的仇人,去找全真派的麻煩。

沒曾想到頭來依然連累了師門,害的師兄弟慘死在他人之手,早知會有今日之結局,他當初就下狠手滅了八大派,也不會有今日之禍了!

這時,王重陽繼續道︰「這些債你還沒有還完,就想撒手離去,未免想得太過輕松了。」

「我……」

古三通無奈道︰「可是我元氣已散,就算閣下幫我拖延了生命,我也再無回天之力,用不上幾個月,元氣依然會流散而死,要是和人動手的話,只怕會……」

「放心,貧道不讓你死,你就絕不會死!」

說著,王重陽使出了長生訣,方才他用先天功的內力,將古三通體內枯竭的元氣和內力引出,不過想要將其徹底穩定,重新與古三通融為一體,就需要長生氣了。

長生氣蘊含著濃郁的生機,正適合用來治療古三通的傷勢。

而且剛剛在給古三通治傷的時候,他發現古三通的心口殘留著一股純陽真力,那股力量霸道無雙,即便古三通身懷金剛不壞神功,也無法將那股真氣驅逐。

只能任其留在體內,用內力勉強壓制。

「那是純陽指力。」

古三通似是感覺到王重陽的疑惑,道︰「當年我和朱鐵膽在天山苦戰了三個晝夜,他拼著終生治不好的內傷,勝了我半招,在我胸口留下了一記純陽指。」

「這股指力異常頑強,就像是扎根在我的體內,每隔上一段時間,傷勢就會復發一次,已經二十年了。」

「無妨。」

王重陽聲音平和,既然無法驅逐出體外,那麼化為己用就好了,長生氣源源不斷的涌入其體內,將那道純陽指力緊緊包繞。

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那頑固不屈的純陽指力,就被長生氣吞噬並融入其中,成為了滋潤古三通內髒的養分。

如此,過了足有盞茶的時間,古三通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枯竭的五髒,在那股奇異真氣的滋潤下,竟然又重新活了過來;

就好像他當年未受傷時一樣,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這……這是什麼功夫?」

古三通忍不住開口問道。

「凝心靜氣,抱元守一!」

王重陽輕喝一聲,雙手一揮,一股虛勁直接把他從地上卷起,王重陽雙手快如閃電,一道道勁氣破空飛出,打通了古三通身上的穴道,使得周身經脈和氣穴融為一體,節節貫穿。

古三通那本來枯瘦的身形,也漸漸變得膨脹起來,臉上的皺紋也開始消褪,灰白的頭發重新變黑……

很快,一個黑發如墨,雙眸似電,身形修長高挑的青年,就出現在了天牢之中。

「返……返老還童!」

看著自己的身體,古三通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可體內那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卻讓他清楚感覺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本來已經瀕臨死亡的古三通,竟然在王重陽的幫助下,又重新恢復了盛年時的狀態,不論是身體還是功力,都恢復到了巔峰。

「啊!」

古三通不禁興奮的大吼了一聲,真氣流轉間,天牢內發生雷霆般的爆響。

「多謝前輩回天再造之恩!」

古三通走到王重陽身前,俯身跪倒在地。

「起來。」

王重陽探手將其扶起,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八大派當年誤會你殺了他們的門人弟子,一直想要找你報仇,如今你恢復了往昔的巔峰狀態,也該為全真派討回一個公道了。」

「敢問前輩與我全真派有何關系?」

古三通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

「貧道姓王名重陽,你說我是何人?」

「王……重陽……重陽祖師!」

古三通被驚得向後退了兩步,抬眸仔細端詳著王重陽,不敢相信的道︰「您是我全真派的開山祖師重陽真人?」

「不然呢?」

王重陽笑著反問。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古三通有些發懵的搖了搖頭,在天牢內來回踱了幾步,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時間,然後猛地回過頭︰「您活了三百多年?」

話音方落。

不待王重陽開口,古三通又點頭道︰「是了,您武功通神,能讓三通返老還童,重新活上一世,想必您自己活上三百多年,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嘀咕了幾句之後,古三通再次拜倒在地,道︰「不肖弟子古三通,拜見重陽祖師!」

王重陽過去把他扶起,道︰「時候也差不多了,走吧。」

古三通抬眸打量了一眼天牢,嘆道︰「當日我曾答應朱鐵膽,只要他還在世一日,看到鐵膽神候四個字,我就不踏出天牢一步,沒想到今日卻要食言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害你背的這個黑鍋?」

古三通很坦誠的道︰「想過,而且心里也有懷疑,就是不敢確定。」

「是誰?」

王重陽頓下腳步,回眸看了他一眼。

「昔年天池怪俠以金剛不壞神功和吸功大法橫行天下,後坐化在天山的天池之下,尸身百年不腐,唯一得到他傳承的人,只有我和朱鐵膽。」

古三通苦笑道︰

「朱鐵膽那家伙自以為聰明絕頂,卻被我騙的團團轉,我曾先一步進入天池怪俠坐化之地,將金剛不壞神功和吸功大法都記了下來,後來才是他和我一起下去。」

「我得了金剛不壞神功,他得了吸功大法,所以天下除我二人外,再無第三人懂得這兩門武功,而死在太湖之畔的八大派和刑部高手,都是被吸干內力而死,因此世人皆認為他們是我所殺。」

「殊不知,這個世界上懂得吸功大法的人還有他朱鐵膽!」

古三通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只是我沒有明確的證據,就算把事情對八大派和刑部說出來,他們也只會認為我貪生怕死,故意栽贓陷害好友。」

王重陽微微頷首,看來古三通心中早已明白真凶是誰。

而且他擔心的也並非無道理,朱無視當年雖不像如今這般位高權重,卻也是天子同胞,在武林中知交遍天下,素來以仗義仁俠聞名。

一個是皇親貴冑,仗義仁俠的閑散王爺。

一個是玩世不恭,性格怪異的江湖浪子。

世人當然更願意相信後者才會做出這等惡逆之事。

「走吧。」

王重陽起身向外走去。

古三通跟在身後,道︰「祖師,我準備先去武當一趟,把您留下的純陽劍奪回來,再順便把張三豐的真武劍和七星劍奪回來給您把玩幾天,讓他們也嘗嘗鎮山之寶被搶的滋味。」

「不急。」

王重陽輕嘆了一聲,道︰「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先找到你兒子,然後再去天山把你妻子帶回來,到時我自會救回你妻子素心的性命。」

「然後才是你去找八大門派算賬的時候。」

「等等……您說什麼?」听到王重陽的話,古三通再次愣在了那里︰「素心給我生了一個兒子?」

「是啊,那孩子自幼無父無母,終日流連在賭場街頭,以偷竊出千為生,過得是食不果月復的日子,我前些日子找到了他,把他安置在一間院落之中,你稍候就可直接去找他。」

說來也算是緣分。

王重陽進京的第一天,就被流連街頭的成是非給盯上了,想要偷走他身上的玉佩,結果不言而喻,直接被王重陽抓了個正著。

一番詢問之下,他才知道那少年就是成是非,索性就將他安排在一間宅院中,還傳了他幾招入門的吐納功夫。

在天下第一的劇情中,成是非雖然經過古三通傳功,才修成了金剛不壞神功,不過他的天賦也非同尋常,最後也如其父一般,將八大派的奇功絕學都盡數修成了。

很快。

兩人就穿過甬道,來到了那堵厚重的鐵石牆前面,這回沒用王重陽動手,古三通直接赤著上身走過去,雙掌抵在牆壁之上,掌下泛起金光,輕而易舉就將那堵鐵牆挪開。

來到第八層天牢,看著那些陷入渾噩的獄卒和錦衣衛,古三通忍不住道︰「祖師,這也是你干的?」

「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手段。」

王重陽語氣平淡。

可就在沿途向上走的時候,兩旁陰暗的牢房內,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古……古三通?」

听到這個聲音,兩人駐下腳步,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雜亂的稻草上,躺著一個渾身遍是傷痕的男人,看不出具體的年紀,左手的筋絡已經被挑斷了,右臂也扭曲的不成樣子,甚至能看到斷裂的骨茬。

古三通凝視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反應過來,語氣有些遲疑的道︰「你是……峨眉派的柳葉雙殺豐子虛?」

「不錯……是我……」

那人奄奄一息的道︰「沒想到二十年前見過一面,你還記得豐某的樣子。」

「你怎麼落得了這般境地?」

古三通上前幾步,又回過身對王重陽低聲道︰「祖師,這人是峨眉派的長老,在江湖上素有俠名,為人剛正秉直,與弟子頗有些交情。」

那名為豐子虛的人掙扎著坐起身,緩緩開口︰

「幾年前,朝中故友得罪了東廠的曹正淳,滿門被滅之前,他傳信求我救他幼女上山,結果我趕到時已經晚了,曹正淳帶人滅了他全家。」

「我也被曹正淳捉拿到此地,他廢了我的雙手,想要拷問出我峨眉派的武功,我寧死不交,他就千方百計的折磨我……」

「看在昔日故交的份上,殺了我……我的武功已經被他廢了,不想再繼續受折磨了……殺了我……」

古三通沉默不語,半晌後才道︰「我可以把你救出去……」

「不行!」

豐子虛搖頭道︰「我不能連累峨眉,你要是把我救出去了,那姓曹的閹狗定會對峨眉發難,我已經死不足惜,不能再拖累師門了。」

這時,旁邊又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你要是想為我們報仇的話,就把那條閹狗宰了,把他撕成十八塊,就算是為我們這些人報了仇!」

王重陽抬眼看去,那竟是個女子,雖然滿身血污,雙眼也被挖掉了,卻不難看出昔日的風華絕色,更令人駭然的是,她竟然只有半截身軀,兩條手臂和雙腿都已經被砍掉了!

「你是……白梅山莊的莊主?「

古三通走遍了整個第八層天牢,發現每間牢房內都困著一個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正邪兩道兼有,只是如今都變成了廢人。

僅有少數幾人還保留著武功。

「殺了我們吧……」

豐子虛長嘆一聲,道︰「我們活著也只是空受折磨……」

看著這些人的慘狀,王重陽心內也生出一抹黯然,這些人武功被廢,肢體受損,就算他親自出手,也無法將他們救回來。

「送他們上路吧。」

王重陽輕嘆了一聲。

古三通沉默不語,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各位,古某送你們上路,我向你們保證用不了多久,曹正淳就會親自下去想你們請罪!」

「那最好不過了!」白梅山莊的莊主大笑一聲,道︰「我已經不想再繼續苟活了,送我一程吧!」

「好走!」

古三通扭過頭,屈指一彈,兩縷銳風直接敲在她和豐子虛的眉心。

「多謝……」

兩人臉上帶著解月兌的笑容。

接下來。

古三通緩步走向其他監牢,讓那些被廢了武功,飽受折磨的人一一解月兌,少數幾個還勉強維持著生命體征的人,則是被古三通劈開鐵索,將其放了出來。

第八層。

第七曾。

第六層……

最後。

眾人相互攙扶著走出了天牢。

這些活著出來的人,大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也不乏八大門派中的人,還有少數邊關將領和朝廷官員。

他們都是因為得罪了曹正淳,才被打入這天牢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才離開了這絕命死地,心中對古三通和王重陽自是萬分感激。

尤其是他們得知王重陽的身份後,心中更是大為震撼。

「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諸位還是盡早離開,莫要被那東廠的人再次追上。」

王重陽看著眼前眾人輕聲說道。

一個獨眼的中年人躬身一拜,道︰「大恩不言謝,日後前輩若是有需要之處,只需一紙飛鴿傳書到彭家,水里水去,火里火來,彭求醉絕無二話!」

彭求醉。

關中五虎斷門刀彭家的家主。

王重陽擺手道︰「客套話諸位就莫要多說了,還是盡早離開京城為好,遲則生變,至于東廠方面諸位不用擔心,自有我全真派前來處理。」

待眾人都離去之後,古三通在旁說道︰「有這番情面在,我全真派日後在武林中,至少不再是孤立無援的場面了。」

「我們也該走了。」王重陽輕笑道︰「東廠督主曹正淳練了五十年的天罡童子功,我想去見識一下究竟如何。」

「祖師要親自動手?」

古三通皺起眉頭︰「那曹正淳的武功雖說不錯,卻也配不上祖師親自動手,弟子就能將他活活錘死。」

王重陽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說道︰「他現在還不是該死的時候,有他在東廠當督主,就有人牽制護龍山莊的勢力,等時候到了再殺他也不遲。」

古三通跟著王重陽回到了位于城西的宅院,與成是非父子相見後,自有一番悲喜。

待到翌日清晨,王重陽就讓兩人直接趕赴天山。

古三通在王重陽先天功的幫助下返本還原,體內傷勢沉痾盡去,又恢復了往日的盛年相貌,和成是非看起來不像是父子,更多像是兄弟。

兩人策馬狂奔,直奔天山而去。

至于王重陽則是留在了京城之內,等待著後續事情的發展,果然,當曹正淳得知天牢被破,里面被囚的高手死的死,逃的逃之時,心中不由又驚又怒。

怒的是天牢重地,竟然讓人來去自如,還放走了那麼多高手。

驚的也是這個,對方既然能闖入天牢,還用奇門功法迷住了那些獄卒和錦衣衛,對方的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絕不在自己之下。

當世武林能做到這點的寥寥可數。

如今還在京城附近,又有動機做這件事情的,就只有朱無視和入京的王重陽。

不過曹正淳略微琢磨了一番,就把朱無視排除在外了,因為當朝天子遁入江湖,護龍山莊現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找人上了,根本沒心思來找他的麻煩。

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

東廠中。

曹正淳手端茶杯,望著天邊明月,有如處子般嬌女敕的臉上,布滿了復雜的神情,離天子失蹤已經過去十多天了,至今了無音訊。

他有時甚至懷疑小皇帝是不是中途被人殺了?

至于古三通究竟有沒有被人救走,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當初抓古三通的是朱無視,把他囚禁在第九層天牢的也是朱無視,如今古三通就算真的失蹤了,和他東廠也沒有半點關系。

誰讓第九層天牢的位置,只有朱無視自己知道呢。

「唉……陛下……你可快回來吧……」

曹正淳幽幽嘆了一聲,正當他想要回屋之時,耳旁輕輕一動,突然抬眸看向東廠大門,輕笑道︰「何方高人夜探我東廠,本督有失遠迎,還望閣下恕罪!」

說著,曹正淳輕輕一揮,手中茶盞旋轉飛出,已經用上了天罡童子功,五十年的渾厚功力,使得飛出的茶盞與暗器無異。

「曹公公的茶貧道可不敢喝,還是請自便吧。」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先前飛出去的茶杯,竟然又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

曹正淳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左手一拂,拈花般將茶盞接到手中,然後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道︰「這可是上好的雨前龍井,閣下要是不喝,就沒有這個口福了,以後也未必有機會喝的上了!」

話音落下,曹正淳手腕微抖,掌中的茶盞立刻崩碎,滾燙的茶水也被他的天罡童子功蒸發。

「曹公公的天罡童子功果然精妙非常。」

一道身影從外面緩步走進來,步伐看似緩慢,卻暗含玄機,不過短短幾步邁出,人就跨越了數丈的距離。

「道長是……?」

看著王重陽的步伐,曹正淳心中隱然有了幾分猜測,卻還是有些不太敢確定,當即開口問道。

「王重陽。」

「嘶……」

听到王重陽自報家門,曹正淳倒吸了一口涼氣,拱手道︰「原來是全真派的開山祖師親至,本督這里有禮了。」

「曹公公何必客氣。」

王重陽淡聲道︰「貧道听說曹公公修煉天罡童子功五十余年,放眼當世武林也無幾人能與你相提並論,所以今日特來請教一番。」

與此同時,東廠內人影晃動,鐵爪飛鷹帶著錦衣衛匆匆跑過來,將王重陽圍在中間。

「誰讓你們來的,還不退下!」

曹正淳揮了揮手,道︰「憑著重陽真人的武功修為,就憑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又豈能攔得住他,莫要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是,督主!」

鐵爪飛鷹一擺手,周圍的錦衣衛頓時退到遠處,不過卻沒有離開庭院。

曹正淳才繼續道︰「能與道長這等前輩交手,本督心中自是樂意之至,只是本督還有一個問題,想請道長為本督解惑。」

「曹公公直言就是。」

王重陽面含笑意,對周圍的劍拔弩張仿佛絲毫未見。

曹正淳右手背在身後,掌心暗暗凝聚天罡元氣,表面卻笑著道︰「本督想知道,道長此次入京究竟是為了以武會友,還是另有所圖?」

「以武會友也好,另有所圖也罷,事情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王重陽語氣平淡的道︰「只要曹公公能將貧道擊敗,以武會友或是另有所圖,不都是由你說了算。」

「好!」

曹正淳大笑一聲,右掌猛地拍了出去,五十年的童子功毫無保留的傾斜出去,天罡元氣直接掀起一片怒浪,狂瀾波濤似的撞向王重陽。

他則腳踏連環步法,跟在那掌勁之後,隨時都能發出強力一擊。

天罡童子功。

這是東廠歷代相傳的絕學,只有童子身才能修煉。

太監就是最適合修煉這門武功的人,因為他們即使想要失去童子身,也沒有辦法失去,只能將所有的心神都花費在練功上。

所以東廠的太監之中高手甚多。

曹正淳更是個中翹楚,自從他七歲入宮以來,被掌印大監曹阿瞞看中,收為螟蛉義子,從那時起他就開始修煉童子功。

不知下了多少苦功,留了多少汗水和鮮血,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一掌之威浩蕩如海!

王重陽卻視若無睹,大袖輕拂,一抹氣機如刀鋒破空,直接破開了曹正淳的天罡元氣,旋即身形一縱,袍袖一卷,白玉般的手掌探出,徑直迎向曹正淳。

砰!

雙掌相對。

氣機迸濺如雨!

掌勁內力向四周飛速擴散,地上鋪的石磚紛紛被卷到半空,砸向那些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就連那只青石雕刻的香爐,也被這股力道卷入半空,在兩股掌力間盤旋不定,最後轟然破碎。

曹正淳雙臂平展,如大鳥騰空,向後飛退數丈,卸掉了所有的掌力,然後再次飛撲而上,漫天掌影交錯,猶如一張大網向王重陽落去。

封鎖住了王重陽身形的同時,也封鎖住了他閃避的退路,掌心接連不斷的涌出劈空掌力,使得東廠地面變得破爛不堪。

王重陽卻閑庭信步,游走在漫天掌影之中。

他在觀察天罡童子功的玄妙之處,發現這門功法並無甚大特殊之處,最顯著的特點就是精純,修煉出的內力是玄門正宗先天真氣,充滿了陽剛雄渾的韻味。

這種功夫可以說沒有盡頭,只要人還活著,功力就能無限的增長,卻功力越精純,就越能反蘊養自身。

曹正淳已經是年近花甲的人,頭發花白如雪,肌膚卻嬌女敕如處子,眼角也沒有絲毫皺紋存在,且面色紅潤,一副氣血十足的模樣。

與尋常太監那氣血虧耗,陰氣過盛的鬼樣截然不同。

這全都是天罡童子功的緣故。

十幾招之後。

曹正淳雙掌間的氣勁越發強橫,天罡元氣狂涌如海,招式大開大合,霸道無雙,任誰看了他的武功,都不會把他這光明正大的招式,聯想到奸險陰毒的太監身上。

「曹公公的天罡元氣渾厚無比,且接貧道一掌。」

王重陽右手微旋,一掌輕飄飄的推了出去,不帶有絲毫塵埃煙火之氣,掌下所含的力道,莫說是傷人了,就算是灰塵都未必能拂掉。

可曹正淳卻面色沉凝,雙手揮舞間,氣機鼓蕩如海,雄渾的天罡元氣自掌心涌出,宛如天河倒灌,化作綿綿無盡的洪流,攜裹著摧枯拉朽之力,向王重陽那一掌迎了過去。

砰!

雙掌相對!

曹正淳就感覺真氣怒卷,自己打出的天罡元氣,在王重陽那一掌之下,竟沒有起到絲毫阻攔的作用,反而被對方勢如破竹的毀掉。

「金剛護體!」

曹正淳身形向後猛退,雙掌一揮,身前狂涌的天罡元氣立刻斂回體內,化作一道渾圓無缺的罡氣,將自己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砰!

掌力落在他的護體罡氣之上,激出了一道道透明的漣漪,輕而易舉就擋住了王重陽這一掌。

「好功夫。」

王重陽點點頭,怪不得曹正淳能權掌東廠,他五十年的天罡元氣,的確是雄渾無比,化作護體罡氣之後,防御更是堪比古三通的金剛不壞神功。

不過他的金剛護體卻不能將真氣融入金剛之力,只是在身體表面布下一道護體罡氣,所以才會在日後被朱無視用吸功大法,吸盡五十年的功力而亡。

王重陽抬腳走到近前,看著曹正淳的護體罡氣,輕輕屈起手指,敲門似的落在罡氣護罩之上,一聲輕微的悶響傳來。

在眾人駭然的注視中。

曹正淳引以為傲的金剛護體,直接被王重陽破掉,不到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天罡元氣罩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如蛛網似的迅速擴散。

接著王重陽又是一掌落下。

曹正淳的護體罡氣轟然破碎,身形也向後倒飛出去,直接摔落在大堂的太師椅上,避免了他當眾出丑的結局。

「曹公公的天罡元氣名不虛傳,貧道今日領教了,日後再來拜會,這些日子曹公公還是好好療傷吧。」

說罷之後,王重陽轉身飄然離去,東廠眾人根本就不敢阻攔,只能目送他離開。

「督主!」

鐵爪飛鷹跑進大堂,看著臉色蒼白的曹正淳心中暗自驚訝,他是朱無視派到東廠的內奸,任務就是監視曹正淳的一舉一動。

今日王重陽將曹正淳即便,著實是讓他心中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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