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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盜帥楚留香

燕南天把嫁衣神功的秘籍留給了王重陽,又在全真派留了幾天,他體內暴走的嫁衣神功內力,也被王重陽以先天功聚在七大要穴之中。

只要燕南天不全力施展嫁衣神功,就不會再出現先前那種情況。

不過,這依舊是權宜之計,想要徹底解決嫁衣神功的隱患,燕南天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把自己的畢生功力傳給他人,要麼就狠下心,廢掉自己二十多年的嫁衣神功,然後再從頭修煉。

依照王重陽來看,要是從頭修煉嫁衣神功的話,以燕南天的底子和根骨,一年時間足以抵他人七載苦功。

也就是說他只要潛心閉關三四年,嫁衣神功就可重新修煉回來,到時真氣圓融如意,再無烈火焚身之苦。

舉手投足間皆有天雷地火之威,就算邀月和憐星同時出手,也未必能傷到嫁衣神功大成的燕南天。

數日之後。

燕南天攜鐵劍告辭離去,臨走前他將自創的神劍訣留給了江楓,待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後,就可修習上面這套精妙絕倫的劍術。

這套劍法是燕南天獨創的玄妙武功,極剛兼並極柔,招式沒有任何的花俏之處,既能在百萬軍中取上將主帥之首級,也能在盈盈燭火下,將一根細若蠶絲的頭發從中分成兩半。

而且此劍法出手之快,劍勢之強,環顧天下武林,已無人能望其項背,一劍之威,睥睨天下,八大門派中不乏劍術高手,卻從無人能在其劍下走過三招。

就算是武當掌門真愚道人,單打獨斗也不是燕南天的對手,只有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劍驚風,才可與之相匹敵。

兩人曾在華山絕巔,整整斗了一晝夜,華山掌門在旁觀戰,親眼目睹了兩人的劍法,以至于心灰意冷,從此棄劍不用,自坐死關,六載未履足江湖。

可想而知燕南天的神劍訣是何等精妙。

燕南天離開終南山。

王重陽的名聲也響徹了整個江湖。

【不老仙人王重陽】

這個稱呼使得本已衰敗的全真派,又重新煥發出了新的活力,門內弟子也都精神振奮,再無原先的頹廢之意。

可八大門派卻始終沒有動靜。

江湖中人都在靜靜觀望,想要看看八大派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多年來全真派受到的欺辱可不小,門內高手幾乎死絕,就連門下的產業也大都被奪走。

捫心自問。

要是換做他們被人如此對待,有了報仇的機會後,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可偏偏雙方都安然無事,江湖上一片平靜,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些事情一樣。

……

武當山。

玉虛殿內香霧繚繞,輕風吹過窗外的竹葉,傳來浪濤般的悅耳聲響,如水的夜色也漸漸籠罩了大地,殿內卻是燈火通明。

七位身著道袍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彼此相對無言,臉色顯得十分凝重,空氣也仿佛凝固了似的,壓迫的人喘不過來氣。

而且七人身旁都放著長劍,劍鞘和身上道袍的服色相同,皆是四黑三白,正是武當派的龍鶴七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當年七人縱橫江湖時,不知多少宵小被斬于劍下,就連關外縱橫無匹的十三大盜,也沒有逃過七劍穿心的下場。

直至遇見了古三通。

彼時雙方都是盛年,龍鶴七劍殺了關外十三大盜,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再加上古三通性似頑童,雙方一言不合,就直接動起了手。

那一戰,龍鶴七劍引以為傲的「龍翔鶴舞,飛雲劍陣」,被古三通用太乙神劍破得干干淨淨,大師兄真愚險些被一劍傳心。

雙方也因此結下梁子。

後來,古三通被打入天牢,龍鶴七劍也歸隱深山,甚少踏足江湖之上,真愚也接了武當的掌門之位,武功卻一直沒有放下。

尤其是真愚,成為武當掌門之後,潛心修煉張三豐傳下的太極勁和劍法,修為日益增深,劍法更是臻達登峰造極之境。

縱然是燕南天那等高手,也得在兩百招後,才能險險勝其一手,卻留不住他。

至于其他六劍的武功,也是今非昔比,內功和劍法都造詣極深。

然而此刻,坐在那里的七個人之中,卻有六個人沉默不語,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水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反倒是坐在首位的中年道士,越發的雲淡風輕。

一張短箋平鋪在他身旁的檀木桌面上。

紗罩里透出來淡淡的燭光,將這張紙箋映成一種奇妙的淺紫色,也使那挺秀的字跡看來更飄逸瀟灑,信上沒有具名,卻帶郁金香的香氣。

這縹緲而富有詩意的香氣,已足夠說明這封短箋是誰寫的。

而接到這封短箋的便是武當掌門真愚道人,他此刻就坐在桌子旁,頭戴紫金冠,佩劍形式古雅,劍鞘上隱有七星閃爍,劍鍔處似是八卦轉輪。

這正是武當祖師張三豐留下的七星劍。

當年張三豐曾留下兩口寶劍。

一是真武劍,一是七星劍。

按照武當內部流傳的門規,七星劍只有歷代的掌門人才能佩戴,真武劍則是做為鎮山之寶,被收藏在祖師殿下的密室之中。

真愚端坐在椅子上,相貌清 ,頜下三縷短墨髯,看上去不像個劍客,倒像是個教書的儒生。

然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位看似儒生的武當掌門,武功是何等的出神入化,性格又是何等的乖戾。

五年前。

為報當年古三通的一劍之仇,真愚攜劍孤身闖入終南,與全真掌教清微定下三劍之約,奪走了鎮山之寶純陽劍,由此就可見他行事霸道。

「盜賊中的大元帥,流氓中的佳公子,這位盜帥的風采,我也很想見識一下,青鶴師弟,你去將真武劍請到這里來,我等兄弟一同看守,且看那盜帥如何下手。」

真愚道人瞥了一眼桌上的短箋,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精芒,左手輕輕撫動七星劍柄,他還真就不信,有人能堂而皇之的自己眼皮底下,把三豐祖師留下的真武劍盜走。

盜帥楚留香。

若說當今江湖之上,誰的武功最高,估計很難分出來,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有人說是護龍山莊的鐵膽神侯,有人說是天牢下的不敗頑童古三通,還有人說是東廠督主曹正淳,也有人說是燕南天和薛衣人,也有人說是移花宮的邀月,和神水宮的水母陰姬,亦有人說是鐵血大旗門的門主鐵中棠……

想要知道誰的武功最高,最好的辦法就是擺下擂台,廣撒英雄帖,讓這些成名多年的高手,在擂台上真刀實槍的比上一場,只有這樣才能決出天下第一。

但是,要說江湖上誰最為神秘,那麼想必所有人都會眾口一詞,肯定就是這位號稱盜帥的楚留香了。

之所以說其神秘,那是因為無人知道他的師承來歷,也沒人知道他的武功高低,只曉得其輕功和掌法舉世無雙,從來沒有人能正面擊敗他。

就算護龍山莊的三大密探出手,也只是落得了鎩羽而歸的下場。

半年前,楚留香盯上了大明首富萬三千家中的九龍壁,事前也曾留下信箋預警,說是夜間子時前來盜玉。

為此,萬三千特意請來了天下第一莊的莊主,還有其莊中的一干高手,將九龍壁牢牢鎖于密室之內,看守的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天衣無縫,就算是蠅蟲也飛不進去。

可誰知等時辰到了,萬三千開啟密室大門後,整個人卻愣住了,因為九龍壁早已經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楚留香是如何進入的密室,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將那九龍壁盜走的,僅有淡淡的郁金香氣,縈繞在鐵打銅鑄的密室內。

此外。

三個月前,楚留香又盯上了京城金家的祖傳之寶白玉美人,金府的大公子金伴花特意請來了刑部第一名捕,還有六扇門第一高手,以及巴山劍派的小顧道人,還有護龍山莊的天字一號密探段天涯。

為了避免再出現萬三千那樣的事,這次白玉美人沒有封鎖在密室內,就放在金伴花身旁的紫檀木盒中,可結果還是被楚留香把東西偷走了。

五大高手同時出手,竟也沒有攔住楚留香的腳步。

而且楚留香行走江湖多年,手下從不傷人性命,來去如風,瀟灑自如,飄逸如仙,故此世人都稱其為「流氓中的佳公子,盜賊中的大元帥」。

盜帥之名由此而得。

不久之後,一個黑袍道士從外面走進來,手里還捧著一口劍匣,放到真愚身旁的木桌上。

「辛苦師弟了。」

真愚微微點頭,打開劍匣,一口古樸的長劍出現在幾人眼中,長約四尺,通體烏黑,劍鞘似刻有蛇紋,劍鍔處龜蛇糾盤,沒有絲毫起眼之處。

可就是這麼一口劍,創立了武當百年基業,外面傳說三豐祖師活到一百五十歲無疾而終,卻不知武當後山的祖師陵墓中,僅有一件道袍葬入棺槨,至于張三豐的生死,就連武當弟子也不知道。

「劍在這里,就等著他過來了!」

真愚合上劍匣,輕聲說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鶴道人似乎耐不住性子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負雙手,在大殿內踱了幾步,口中冷笑不停,把那張短箋拿起來,來回看了幾遍。

「這算是什麼?就憑這一張破紙條,就想將我派祖師留下的真武劍取走……「

說著,青鶴道人右手一震,也沒見他用力,手中紙箋頓時化為齏粉消散。

看著飄落的紙灰,青鶴道人冷笑道︰「楚留香啊楚留香!你也未免也將天下英雄看的太不值錢了!我武當可不是什麼雞鳴狗盜之輩都能來的地方!」

「我武當不是萬三千,也不是金伴花,楚留香要是敢過來,我就一劍斬了他!」

一個眉宇間殺氣萬千的白袍道士冷然開口,手中長劍陡然出鞘三寸,散發出森寒的無形劍氣。

「不錯!」

「我也想看看這位盜帥到底是何方神聖!」

其余幾人也紛紛開口,眸中冷光閃爍,長劍錚吟,似乎蠢蠢欲動。

…………

又過了足有兩個時辰。

外面巡山的弟子敲響了更鼓,須臾間已是三更鼓過,晚風中的更鼓之聲尚未散去,青鶴道人霍然從椅子上站起,看著真愚說道︰「師兄,子時已經到了!」

真愚端坐在椅子上,微微頷首,手掌輕輕拂過七星劍,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氣,他嘴上雖說不在乎楚留香,心底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人的名,樹的影。

楚留香成名江湖多年,要是沒兩把刷子,不可能活到現在,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名氣。

所以,這幾個時辰來,真武劍始終沒有離身,手也始終沒有離開七星劍,這間即便有人出手奪取真武劍,他也能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武當劍法可不是吃素的。

其余六劍,這時也不禁長長松了口氣,小師弟雲軒轉首笑道:「看來楚留香是忌憚我武當的名聲,所以嚇得不敢來了。」

青鶴也露出一絲輕笑︰「楚留香啊楚留香,原來你也是個欺軟怕硬……」

「噤聲!」

這時,七劍中排名第四的柳河,突然將食指豎到唇邊,‘吁’——的一聲,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青鶴的笑容也立刻收斂,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之上。

與此同時,大殿外傳來一個低沉而極有吸引力的語聲,略含笑意的道︰「久聞柳河道長耳目天聰,能听到百步外的暗器聲響,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話音略頓,充滿磁性的聲音再起︰「真武劍留香已拜領,今日特來致謝真愚道長!」

柳河與雲軒離殿門最近,听到這個聲音,兩人互換了個眼神,直接箭步沖了出去,手中長劍也順勢出鞘。

兩道劍光一黑一白,勢分陰陽,如長虹貫日,如彗星襲月,劍氣席卷而出,使得大殿外的空地上,變得冷意森然,猶若冰窟一般。

「兩儀神劍果然名不虛傳,楚留香今日領教了!」

柳河抬眸望去,就見遠處的竹林樹梢上,站著一條修長的身影,手里還握著一口長劍,在月光下看來,劍器形式古雅,與真武劍一模一樣。

更讓他心中吃驚的還是對方的輕功,要知樹梢本就柔弱,不堪承受重力,那人竟然能站立其上,身形隨風起浮,輕功修為可見一斑。

這時,那人猶自拱手笑道︰「昨夜子時盜寶,今夜子時才來拜謝,事出倉促,禮數欠周,還望諸位道長恕罪。」

「好一個盜帥楚留香。」

真愚也大步從殿內走出,左手扶住腰間的七星劍,右手則握持著那口真武劍。

走到殿外,他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真武劍,又看了看楚留香手中的真武劍,手腕輕輕一抖,長劍瞬間斷成一地碎片。

「可惜了……」

楚留香站在樹梢上,輕嘆道︰「道長震碎的那口劍雖是贗品,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神鋒利器,就此毀了未免太過可惜。」

「把真武劍留下來!」

真愚不理楚留香的話,身形飄靈輕幻,腳尖一點,好似御風而行,轉眼間就已到了楚留香身前。

右手一轉,掌心微凹,以武當秘傳的金絲綿掌向楚留香攻去,左手使得則是七十二路小擒拿,五指如鉤,上下翻飛如雲,勁力撕裂空氣,徑直抓向楚留香的右手。

兩種武當絕技在真愚手中施展出來,威力當真可稱得上驚世駭俗。

楚留香也不敢大意,內力一吐,手中真武劍錚然出鞘,足有半尺,劍鋒猛地向真愚左手劃去,右掌則是抱提真氣,使出了秘傳的小天星掌力,輕撥旋轉,暗含雄渾真力,迎向了真愚的金絲綿掌。

砰!

真愚收回左手的鷹爪,金絲綿掌卻已和小天星掌撞到了一處,兩股雄渾的力量相沖,罡風四溢,勁氣狂飆,四周竹葉雨打狂花般四處飛舞。

楚留香朗聲一笑,身形借力向後退去的同時,右手在身前一揮,牽引出一道虛無掌力,仿佛蘊有磁性似的,將所有的竹葉都吸附過來,向著真愚激射而去。

咻!咻!咻!

竹葉的破空聲響如弩箭發出的銳嘯,快愈閃電,勁勝弓弩,且又急又密,勢如連環暴雨,真愚又恰好撲了過來,速度又急又快,很難躲避竹葉的攻擊。

可真愚卻僅是冷笑一聲,體內真氣一沉,硬是將自己的身形截住,旋即揚手一揮,大袖如雲霧席卷,飛瀉而出,予人一種無限擴張,仿佛遮掩了天地之感。

袍袖帶起一陣凜冽的風聲,伴隨著清微的裂響,所有竹葉都被這一拂之力震碎,化作點點碎屑飄散,沒有對真愚造成半點威脅。

「好俊的流雲飛袖,楚留香甘拜下風!」

楚留香面露輕笑。

「把劍留下!」

真愚卻是神色不變,再次飛撲了上來。

兩人就這麼在樹梢上纏斗起來,因為地勢原因,外人根本無法插手,只能在下邊靜靜的看著,眾多武當弟子連手布下劍陣,有如天羅地網一般,無隙可尋。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真愚的心中卻越來越驚訝。

因為他發現不管自己使出什麼樣的武功,楚留香都能輕松應對,且絲毫不落于下風,看他的年紀也就三十出頭,功力怎得會如此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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