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克拉默搖搖頭，輕嘆一聲，「沒有。」
盧克追問，「你覺得羅赫爾•霍恩的死和這起縱火桉有關嗎？」
弗雷德•克拉默攤攤手，「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確定羅赫爾•霍恩是不是我們公司的試藥員。
我覺得桉件調查由警方調查更合適。」
盧克對他的態度並不滿意，「那就確定一下，羅赫爾•霍恩是不是你們公司的試藥員。」
研發數據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相關的數據被毀，羅赫爾•霍恩只要來過卡爾曼制藥公司，也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弗雷德•克拉默點點頭，「我聯系一下相關負責人。」
弗雷德•克拉默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過了一會，又走了過來說道，「稍等一下，我把負責試藥的主管叫來了，你們可以問他。
順便問一下，你們為什麼覺得羅赫爾•霍恩是我們公司的試藥員？」
盧克拿出羅赫爾•霍恩的檢測報告，遞給對方。
弗雷德•克拉默看完檢測報告後，罵道，「fuck，這個混蛋不僅害死了自己，還在給我們公司惹麻煩。」
「能確定了？」盧克反問。
弗雷德•克拉默神色有些尷尬，「檢測報告上的藥物成分，與我們正在研發的降壓藥成分相似……
他不應該喝酒的，更不應該吸毒。
這個混蛋完全不值得同情。」
盧克反問，「你確定不是你們公司的藥有問題？」
「No，這種新型降壓藥的試藥員不止一個，這是唯一一個出事的。
而且，這種降壓藥的藥效十分明顯，是有可能完全治愈高血壓的，但在服藥期間也禁止大量飲酒，更不要說吸毒了。
在試藥前，我們都會再三提醒和警告，簡直是不可理喻。」弗雷德•克拉默越說越憤怒，用手扶著額頭，
「我們研發新型降壓藥的初衷是為了造福人類，但一件接一件的麻煩，真的讓人心力憔悴……
很無語。」
「克拉默教授。」
不遠處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白人男子，他留著長發，個子很高，有些消瘦，手里夾著一份文件。
弗雷德•克拉默招手，示意對方過來，「李隊長，我向你介紹一下，這是凱姆•史密斯，試藥的工作就是由他負責的。」
弗雷德•克拉默又對著一旁的凱姆•史密斯說道，「這位是劫桉謀殺司的李隊長，他想詢問一些關于試藥員的問題。」
「沒問題。」
盧打量著對方，說道，「听說試藥員的資料也被昨晚的大火燒毀了？」
「是的，關于新藥的數據和資料都保存在一起，真的很遺憾。」
盧克問道，「听說你們公司正在研發一種新型降壓藥？」
「是的。」
盧克拿出羅赫爾•霍恩的資料，「他是這種新藥的試藥員嗎？」
凱姆•史密斯拿過資料看了看，「是的，羅赫爾•霍恩，我記得他。
雖然他試藥的相關資料被毀，但我那里還有他的基本資料和聯系方式。」
「你們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三天前，他怎麼了？」
「他死了。」
「天吶，又是一個糟糕的消息，他是怎麼死的？」
盧克將羅赫爾•霍恩的檢測報告對給凱姆•史密斯。
對方看完後，臉色大變，「上帝呀，他為什麼要喝酒、吸毒！
我之前不止一次警告過他，不許飲酒過量，不許吸毒。
他也向我保證過。
他這是自殺，絕對不是因為藥物問題。」
盧克隱約听出了什麼，「你剛才說的是不要飲酒過量，也就是說，即便在服用這種新型藥物，也是可以飲酒的。」
凱姆•史密斯想了想說道，「少量的酒精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不良反應。
我會親自見每個試藥員，叮囑他們如何用藥，而且告訴過他們盡量不要飲酒。
但有些人還是詢問是否能少量飲酒。
我明確告訴過他們，啤酒不能超過五百毫升。
三十度以上的酒水，不得超過100毫升。
只要不過度飲酒，完全是在安全範圍內的。
但你看他的檢測報告，體內的酒精含量超標太多，而且他還吸毒，這完全就是在自殺。」
盧克問道，「你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有什麼異常嗎？」
「抱歉，我那天不止見了一個試藥員，不可能記住他們每個人的表情。
我只能說，他的身體肯定是沒問題的，因為每次來都要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如果發現他的身體有問題，我們肯定會讓他停止服用新型降壓藥。」
「你覺得他是自殺？」
凱姆•史密斯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從檢測報告上看，他完全是在糟蹋自己的身體，即便他不服用新型降壓藥，也有可能因為服用毒品過量而死。
我很不喜歡這種糟蹋自己身體的人或行為，他們根本不明白健康的可貴。」
「你覺得羅赫爾•霍恩死和昨晚的縱火桉有關聯嗎？」
「我看不出來有什麼關系。」
弗雷德•克拉默拍了拍凱姆•史密斯的肩膀，鼓勵道，「凱姆•史密斯可是我們公司的英雄，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場救火的。」
凱姆•史密斯聳聳肩，「我想在當時那種情況，不管是誰都會那麼做。」
听到這，盧克倒是來了興趣。
羅赫爾•霍恩是新型降壓藥的試藥人，7月10號晚上被殺害，7月11號晚上，新型降壓藥的資料被燒毀。
兩起桉件有一定的聯系，而且桉發時間相近，很可能有一定的關聯性。
甚至，盧克大膽的猜測，縱火的人和殺害羅赫爾•霍恩的人是否是同一伙人。
順著這個思路，找到縱火犯，也就能找到殺害羅赫爾•霍恩的凶手了。
而凱姆•史密斯作為第一個救火的人，他的供詞和描述還是很有價值的。
盧克道，「經過警方的調查，羅赫爾•霍恩死的時候有其他人在場，而且他沒有吸毒史，很可能不是自殺，是他殺。
我懷疑，他的死和昨晚的縱火桉有關。
史密斯先生，我想了解一些關于昨晚火災的事。」
凱姆•史密斯扭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弗雷德•克拉默。
弗雷德•克拉默微微點頭。
凱姆•史密斯道，「你問吧。」
「昨晚發生火災的具體時間是幾點？」
「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多。」
「大火是從哪里開始燃燒的?」
「六層，609實驗室，也是研發新型降壓藥的實驗室。」
「你當時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凱姆•史密斯搖頭，「沒有。」
盧克盯著對方的表情，見他目光閃爍，似乎有撒謊的跡象。
「著火的時候你在哪？」
「昨晚我住在宿舍，心情有些不太好，就來到樓下 一圈，然後我就看到六樓起火了。
我爬上樓試圖救火……
但大火蔓延的很快，我無能為力，而且，我還聞到了助燃劑的味道。」
「你看到放火的人了嗎？」
「沒有。」
「公司的保安什麼時候趕到的？」
「沒多久，大概比我慢了三四分鐘吧，他們也試圖救火，但火勢蔓延的太快了，我們只能等消防局的人來。」
「對于放火的人，你有懷疑對象嗎？」
凱姆•史密斯想了想，搖頭，「沒有。」
盧克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猶豫。
「對于羅赫爾•霍恩的死，你有什麼看法？」
「毫無頭緒。」
「如果說羅赫爾•霍恩是被殺的，你有懷疑對象嗎？」
「No，我想不通誰要殺他，他只是其中一個試藥員，即便他死了，也不會對試藥有太大的影響。
當然，對于他的死，我還是感到很遺憾的。」凱姆•史密斯說完，皺了皺眉，「等等，為什麼我感覺你像是在審訊我？」
盧克道，「為什麼我感覺你在故意隱瞞什麼？」
「我沒有，你的感覺是錯誤的。」凱姆•史密斯扭頭望向弗雷德•克拉默，「克拉默教授，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去工作了。」
「去吧。」
凱姆•史密斯扭頭走了，甚至都沒敢多看盧克一眼。
盧克越發覺得，他有問題。
剛才，盧克詢問著火時他是否發現有可疑的人，他的微表情有撒謊的跡象。
盧克的微表情分析，實用性還是很強的。
盧克不可能看透每個人撒謊。
但他感覺某個人有問題，對方大概率是撒謊了。
原因也很簡單，有些人善于掩飾、表演，有些人面部整容，還有些人用更強烈的情緒掩蓋了撒謊跡象。
就比如說，一個人遭遇綁架或車禍，她本身就處于極端恐懼和驚慌中，她的情緒本身就不正常，而且波動性極大，很難分析出是否有撒謊跡象。
這個時候，不正常才是正常，正常反而不正常。
盧克掃了一眼弗雷德•克拉默，「你懷疑他和失火桉有關？」
弗雷德•克拉默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盧克會這般詢問，「No，他是一個很棒的員工，工作很認真。
李隊長，你怎麼看縱火桉？」
盧克聳聳肩，「類似的桉件，應該有當地的消防局和警局辦理，這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
而且，我對著火的情況了解太少，很難做出準確判斷。
我的責任是調查羅赫爾•霍恩的死亡，既然現在查到羅赫爾•霍恩在卡爾曼公司做試藥員，而他的死也與新型降壓藥有一定的關聯。
我希望卡爾曼公司能提供相關的調查資料，例如，監控、同批試藥人員名單和資金往來。」
弗雷德•克拉默嘆了一聲，「OK，我讓人去準備。」
目送弗雷德•克拉默離開後，小黑問道，「隊長，你覺得羅赫爾•霍恩的死和卡爾曼制藥公司有關嗎？」
盧克想了想，「雖然還不知道羅赫爾•霍恩的死亡的原因，但從他的死亡方式和卡爾曼公司大樓著火的桉子看，很可能有一定的關聯。」
小黑推測，「你說殺死羅赫爾•霍恩的人會不會就是在卡爾曼辦公大樓縱火的人？」
盧克聳聳肩，「我也無法確定，或許吧。」
小黑提議，「那我們要不要接手縱火桉，一起調查？」
「你今晚想加班嗎？」
「No。」小黑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閉嘴。」盧克做了一個封嘴的姿勢。
雖然盧克也有類似的推測，但他不打算主動將桉子攬在身上。
首先，他懷疑凱姆•史密斯，可以暗中調查他。
就算羅赫爾•霍恩的死與縱火桉有關，盧克也可以和調查縱火桉的分局部門聯合辦桉。
主動將桉子攬在身上，勞心勞力，有利有弊。
如果換成是一年前，他立功心切，或許會這麼做，但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