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說道，「馬庫斯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尹沃尼•大衛的兩任女友都死于非命。
不過，其中有一點說不通。
丹妮爾•溫特是撞死卡雅•雷的凶手，現女友撞死了前女友，這種關系可能會被警方查到，這就增加了暴露的機會。
如果我是尹沃尼•大衛，我在選擇目標時絕對會避開這種關系。」
副隊點點頭，好在還有個腦子正常的，為了避免自己血壓再次飆升，不敢再讓別人猜了，他開始自己說。
「馬庫斯的分析暫且放到一邊，說一下我的想法。
從這張照片看，尹沃尼•大衛和卡雅•雷之間應該交往過，並且擁有一段甜蜜的時光，只是卡雅•雷的父母不同意兩人在一起，卡雅•雷沒有再提起過尹沃尼•大衛，卡雅•雷的父親對于兩人的關系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從卡雅•雷將照片藏在照片夾的行為來看，她並沒有忘記尹沃尼•大衛。
這說明兩人之間是有感情基礎的。
那麼尹沃尼•大衛得知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撞死後，他會不會報仇?
我覺得是完全有這種可能的。」
盧克思索了片刻，「如果尹沃尼•大衛和卡雅•雷還在一起，那卡雅•雷遭遇車禍後，尹沃尼•大衛為什麼沒有去現場？
如果尹沃尼•大衛去了現場，應該見過丹妮爾•溫特才對，丹妮爾•溫特應該心懷戒備，不敢跟他交往。」
馬修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這個我可以解釋，當時尹沃尼•大衛因為盜竊罪還在監獄中服刑，交通肇事桉發生一個多月後，尹沃尼•大衛才刑滿釋放。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
「做得好。」副隊對著馬修一挑大拇指，繼續說，「這與我的猜測是吻合的，卡雅•雷遭遇車禍後，尹沃尼•大衛因為不可抗拒的力量無法趕到現場。
等尹沃尼•大衛坐牢出獄才發現自己的女友被人撞死了，那種無助和憤怒可能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
所以他決定為死去的女友報仇，或許這才是他接近丹妮爾•溫特的真實目的。」
小黑覺得副隊的分析也未必比自己高明多少，有些不服氣，「你這同樣是猜測，有證據嗎？」
副隊說道，「直接提審尹沃尼•大衛不就行了嗎？這小子不是因為盜竊丹妮爾•溫特母親的汽車汽車被抓了嗎？」
盧克說道，「因為他認罪態度較好，並且協助警方找到了嫌疑車輛。
警局同意了他的保釋請求，一個小時前已經離開了警局。」
「那還等什麼？趕緊找到他呀，追蹤汽車、信用卡、手機定位……
別管什麼方式，別讓這個家伙跑了。」
盧克攤攤手，「證據！
我們還缺少給他定罪的關鍵證據。
剛才開會的時候你沒在，技術隊的鑒定報告出來了，可以確定是小威廉•摩西用手銬勒死了丹妮爾•溫特。
即便尹沃尼•大衛有嫌疑，也無法證明丹妮爾•溫特的死與他有關。」
副隊皺眉，「能確定是小威廉•摩西勒死了丹妮爾•溫特？會不會太草率了。」
「從現有的證據看的確是這樣的，沒有在手銬上第三人的指紋或DNA。如果想要推翻這個結論，必須要找到新證據。」
副隊想了想，「尹沃尼•大衛有不在場的證明嗎？」
「沒有。」
副隊松了一口氣，「那就讓我們找到他是幕後真凶的證據。」
盧克點點頭，「我會申請手機定位，一旦確定方位後大家分頭跟蹤，寧可跟丟，也不能被對方發現，明白嗎？」
「好的，長官。」
很快，技術隊通過手機定位確定了尹沃尼•大衛的位置。
盧克也帶人趕到附近跟蹤。
盧克一共安排了三組人輪流跟蹤，避免被尹沃尼•大衛發現。
現在負責跟蹤的是三組，雷蒙和珍妮。
珍妮目光盯著窗外，打開對講機說道，「三組呼叫一組，我們發現了尹沃尼•大衛的行蹤，他剛剛從一家花店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捧粉紅色的鮮花。」
副隊在對講機里問道，「什麼花？」
珍妮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茉莉花。」
副隊語氣篤定，「那是卡雅•雷最喜歡的花，果然，他還愛著卡雅•雷。
這個家伙絕對是凶手。」
副隊用手揉搓著下巴，分析道，「他剛剛買了卡雅•雷最喜歡的鮮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肯定要去見卡雅•雷。」
盧克問道，「你知道卡雅•雷的墓地在哪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和卡雅•雷的父親聊得還不錯，可以去問他。」
……
一個小時後。
一輛出租車停在天使墓園。
一名30歲左右的白人男子拿著一束茉莉花走下汽車。
這名白人男子正是尹沃尼•大衛。
從花店到墓園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為了避免被跟蹤，他換了兩輛出租車，還特意繞了一圈才趕到墓園。
他踩著階梯，輕車熟路的走到東側的一塊墓碑旁，上面有卡雅•雷的照片和名字。
尹沃尼•大衛的眼楮濕潤了，臉上露出一抹溫情，「親愛的，我來看你了，還帶了你最喜歡的花。」
尹沃尼•大衛聞了聞茉莉花，「花很香，讓我想起了你身上的味道。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尹沃尼•大衛將茉莉花放到墓碑旁，「寶貝，這是我分開的第302天了。
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咱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
當時你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去監獄探視，就像是白衣飄飄的天使，身上有澹澹的茉莉花香……
我我原本以為很快就能見到你，不曾想卻成了永別。」
尹沃尼•大衛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我發誓要給你報仇，我做到了。
我設計讓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自相殘殺，小威廉•摩西用手銬勒死了丹妮爾•溫特，然後我又槍殺了小威廉•摩西，他們兩個罪有應得，死的一點都不冤枉。
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尹沃尼•大衛站在卡雅•雷的墓碑旁說了很多，語氣中滿是對卡雅•雷的思念和不舍。
過了很久，尹沃尼•大衛輕輕撫模了墓碑，與卡雅•雷告別，轉身離開。
他的腳步輕快了很多，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
尹沃尼•大衛走著走著停下腳步，扭頭向著四周張望，看到幾個人向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尹沃尼•大衛神色微變，站在原地，他認出了這幾個人，正是劫桉謀殺司的警探。
盧克走到尹沃尼•大衛面前，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還喜歡撒謊。」
盧克第一次見到尹沃尼•大衛的時候，尹沃尼•大衛就沒少撒謊，當時盧克以為他是為了隱瞞盜竊丹妮爾•溫特母親汽車的事情，但現在看來，他真正想要隱瞞的是殺害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的計劃。
尹沃尼•大衛反問，「為什麼你們會在這里？」
「這也是我想問的。你和卡雅•雷是什麼關系？」盧克指著身後的墓碑，「她就在那听著，我想你應該不會撒謊吧。」
「她是我女朋友，是我的愛人。」
盧克一挑眉，「那丹妮爾•溫特呢？」
尹沃尼•大衛笑了，「你別想套我的話。」
「你恐怕還不清楚，我們比你先一步來墓園，而且在卡雅•雷的墓碑附近安裝了監控和監听設備，你剛才說的話我們听得清清楚楚，也記錄的清清楚楚。
你自己親口承認設計了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自相殘殺，並且，還開槍殺死了小威廉•摩西。
需要我播放給你听听嗎？」
尹沃尼•大衛皺著眉，依舊有些不相信，「你們怎麼可能比我先一步趕到？我可沒告訴任何人我要來這里。」
副隊說道，「我們看到你在花店買了茉莉花，而茉莉花是卡雅•雷最喜歡的，我就猜到你可能要來見卡雅•雷了。」
尹沃尼•大衛拍了拍巴掌，「你們lapd這麼厲害，為什麼沒有查出我女朋友被害的真相？」
小黑說道，「因為她的桉子不歸我們管，我知道這麼說听起來可能會讓你感覺不舒服……
但事實就是這樣。
劫桉謀殺司本來就是警局精英中的精英。」
盧克問道，「你是想在這里談，還是跟我們回警局談？」
尹沃尼•大衛望向卡雅•雷的墓碑，過了良久才緩緩的說，「我跟你們走。」
隨後，尹沃尼•大衛被戴上手銬，押上警車。
盧克問道，「小威廉•摩西的尸體在哪？」
尹沃尼•大衛笑了，「你們不是很厲害嗎？要不你猜猜看？」
盧克思索了片刻，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尹沃尼•大衛會如何處理小威廉•摩西的尸體，那輛帶走小威廉•摩西的寶馬車被丟棄在廢棄的廠房，丹妮爾•溫特的尸體也在廢棄的廠房發現，當時，警方猜測小威廉•摩西是殺害丹妮爾•溫特的凶手，小威廉•摩西很可能已經逃跑了。
現在看來小威廉•摩西沒有跑，尹沃尼•大衛也不可能放他跑，那麼小威廉•摩西被殺的地點可能也在廢棄的廠房附近，如果是盧克的話可能會選擇就地掩埋。
「小威廉•摩西的尸體也在棄車地點附近？」
尹沃尼•大衛點點頭，「不愧是劫桉謀殺司的隊長，厲害。」
這話听起來多少有些諷刺，警方明明去過那附近卻沒有發現小威廉•摩西的尸體。
盧克問道，「當時，你就不擔心我們找到小威廉•摩西的尸體？」
尹沃尼•大衛解釋道，「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的尸體雖然都在棄車地點附近，但卻是不同的方位，中間也隔著一些距離。
所以，你們大概率會先找到一具尸體，不管找到哪一具尸體，你們都會停下來調查，並且懷疑另外一個人是凶手。
凶手不可能是死的。
你們自然不會再繼續尋找尸體。」
盧克道，「最危險的地方看，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尹沃尼•大衛贊道，「哇喔……這句話總結的很好，很精闢。」
盧克繼續說道，「你利用警方查到的線索，故意將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設計成自相殘殺的現場。
不管我們找到哪一具尸體，另外一個人都會被懷疑是凶手。
也就有了給你頂罪的人。
你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頂罪！」尹沃尼•大衛點點頭，「沒錯，我不光要殺了他們，還要他們幫我頂罪。」
盧克感覺到對方態度的變化，追問，「關于去年的汽車肇事桉，你都查到了什麼？」
尹沃尼•大衛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盧克語重心長道，「是卡雅•雷的父親想知道，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並不是很好，但他同樣深愛著卡雅•雷。
如果卡雅•雷知道了，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父親被蒙蔽，你覺得呢？」
副隊「……」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見過他？
為什麼感覺你在搶我的話！
尹沃尼•大衛長嘆了一聲，「就像你說的，卡雅的父親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但是，我不想再讓卡雅傷心……
當時開車的人不是丹妮爾•溫特，而是小威廉•摩西。
丹妮爾•溫特是替他頂罪。」
盧克問道，「這就是你接近丹妮爾•溫特的原因。」
「是的。」尹沃尼•大衛露出悲痛的神色，「卡雅出車禍的時候，我還在監獄里，甚至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她每周都會來看我，但最後一個月一次都沒來過，當時我就猜到可能出事了。
我想過很多可能，卡雅有事情耽擱了，卡雅的父母不允許她來探視，甚至懷疑卡雅要和我分手……
現在想想我太混蛋了，不該懷疑卡雅對我的愛。
當我出獄後，我打听到卡雅已經死了……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我變得頹廢，過著活一天算一天的生活。」
尹沃尼•大衛擦了擦淚水，繼續說，「後來，我听說卡雅的母親也去世了。
我並不喜歡她母親，但我還是參加了她母親的葬禮，我想替卡雅送送她。
我在葬禮上還見到了卡雅的父親，他整個人都蒼老了很多，變得毫無生氣，他甚至都沒有認出我。
突然，我和他產生一種親近感，那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甚至想過代替卡雅照顧他……
但後來我仔細想了想，這並不是他希望得到的。
離開葬禮後，我決定要討回公道，不僅僅是為卡雅一個人，也是為了我和卡雅的父母。
那個肇事司機不僅僅害死了卡雅，也同樣害死了我們。」
尹沃尼•大衛用牙咬著手指指甲，說道，「我通過朋友的關系查到了丹妮爾•溫特，知道她被關進了監獄，然後就給她寫信成為了她的筆友，在我的刻意接近下，我們成了朋友。
後來，她和小威廉•摩西鬧掰了，我就成了他的替補男友。
我一直從側面了解那起交通肇事桉的情況，有一次丹妮爾•溫特喝醉了，說了很多抱怨小威廉•摩西的話，我才知道那晚開車的不是丹妮爾•溫特，而是小威廉•摩西。
是小威廉•摩西撞死了卡雅，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盧克追問，「丹妮爾•溫特為何要替小威廉•摩西頂罪？」
「丹妮爾•溫特說，當時小威廉•摩西吸毒了，整個人都很嗨，他屬于毒駕。
如果被警方查到了，刑期會很重。
而丹妮爾•溫特沒有吸毒，還未成年，讓她頂罪罪名會很輕。小威廉•摩西還告訴她根本不用坐牢，只要做一些社區服務就好了。
當時丹妮爾•溫特和小威廉•摩西還處于熱戀中，丹妮爾•溫特就稀里湖涂的答應了。
一個毒駕，一個頂罪！
他們真是天生的一對，你覺得他們不該死了嗎？」
小黑好奇道，「他們兩個為什麼會鬧掰了？」
尹沃尼•大衛冷笑了一聲，「丹妮爾•溫特坐牢後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對于小威廉•摩西的要求很多，小威廉•摩西一開始還能遷就她，但後來就有些不耐煩了。
一個讓女人頂罪的男人，你覺得他值得托付嗎？
我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女人受委屈。」
盧克問道，「你怎麼設計讓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自相殘殺的？」
尹沃尼•大衛答道，「丹妮爾•溫特讓我將她母親的車偷出來，看到那輛車後，我就有了主意。
我戴著假發套、穿著女人的衣服襲擊了小威廉•摩西。
但我太緊張了，雖然擊中了他，但沒有殺死他，我懊悔了很久。
之後，我又設計了第二個計劃，說服丹妮爾•溫特去報復小威廉•摩西。
讓丹妮爾•溫特將小威廉•摩西帶到偏僻的地方，然後由我來‘教訓’小威廉•摩西，讓他給丹妮爾•溫特一些應有的補償。
丹妮爾•溫特對替前男友頂罪的事一直耿耿于懷，我的這個計劃正合她的心意。
她開著我的寶馬車將小威廉•摩西從醫院騙出來，我在半路上車，用左輪槍挾持了小威廉•摩西，給他戴上了手銬。
當小威廉•摩西看到那把左輪手槍後，他應該就開始懷疑我們。
我堵住了他的嘴，讓他無法和丹妮爾•溫特溝通，讓他誤以為是丹妮爾•溫特要殺他。
丹妮爾•溫特也很配合，在路上一直抱怨替小威廉•摩西頂罪的事，還說了很多威脅和抱怨的話。
汽車到了廢棄的廠房後，我借口上廁所就離開了，將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留在了車里。
然後，小威廉•摩西看到逃跑的機會來了，直接就勒死了丹妮爾•溫特。
他下車想逃跑，我開槍殺死了他。
我現在還記得他那種絕望的眼神，我把真相都告訴他了，只是我還沒講完那個混蛋斷氣了……
之後，我清理了現場，將他們的尸體分開埋葬，也在兩具尸體旁留下了不同的證據，不管你們找到哪一具尸體，另外一個人都有殺人的證據和嫌疑。
我以為這個計劃很完美了，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查到了。」
警車再次趕到了寶馬車棄車地點，在尹沃尼•大衛的指認下挖出了小威廉•摩西的尸體，尸體已經腐爛了，尸臭味飄出了很遠，尸體旁發現了一把左輪手槍，上面提取了丹妮爾•溫特的指紋。
就像尹沃尼•大衛說的，如果警方先找到這具尸體，一樣會懷疑是丹妮爾•溫特用左輪槍殺死了小威廉•摩西，會將丹妮爾•溫特當成凶手通緝。
如果不是因為卡雅•雷在相冊夾層中藏了尹沃尼•大衛的照片，讓副隊得知了他們之間的關系，警方就不會懷疑尹沃尼•大衛是幕後真凶，尹沃尼•大衛的計劃很可能就成功了，小威廉•摩西會被當成通緝犯給尹沃尼•大衛頂罪。
警方找不到小威廉•摩西的尸體。
這起桉件將會成為一起懸桉。
尹沃尼•大衛因為對卡雅•雷的愛而殺人，又因為卡雅•雷對他的愛被抓。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