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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盧克比了靜音的手勢,「不要大喊大叫,現在還沒開始。

如果你敢亂叫,我會很不高興,你的下場會很慘。」

藍毛雙手被塑料手銬拷住無法動彈,「你到底想干什麼?如果你敢殺我,和勝堂不會放過你。」

「如果我要殺你,你早就死了。

所以,你最好按我說的去做,不要喊叫、不要掙扎、接受懲罰。」盧克打開浴池的水龍頭,開始放水。

「為什麼放水?你到底要干什麼?」藍毛雙腳用力的踢踏,想要從衛生間逃出去。

盧克又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你的聲音太大了!

如果有人听到動靜,你就死定了,明白嗎?」

藍毛被掐住頸部無法呼吸,身體不停的扭動,露出痛苦的神色,臉色發白,已經顯出了缺氧的癥狀。

盧克松開手後,藍毛渾身無力,大口喘息著,眼睜睜的看著盧克拷住自己的雙腳。

這一刻,他眼中留下一抹淚光,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他望著旁邊的浴池,心中的恐懼隨著水面升高,帶著顫音,「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求你了。」

「我不該去餐館鬧事,不應該拿走那一千美元。」

盧克笑了笑,「你更不應該用槍指著我。

我最討厭這個了,以前敢用槍指我的人,都已經住進墓地了。

你的墓地挑好了嗎?」

「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殺我。」

「然後呢,你又帶更多的人去餐館鬧事,還是直接開槍殺了我。」盧克拍著藍毛的臉頰,冷聲道,

「我給過你機會了。

上次我放你離開,你答應過不再來找麻煩,但你食言了,而且這次做的更過分,憑什麼讓我再信任你?」

「我是和勝堂的人,我的小弟知道咱們之間的矛盾,如果你殺了我,和勝堂肯定會找你麻煩。」

「我根本不在乎和勝堂。」盧克拿出佛波勒的證件拍著藍毛的臉頰,「你就是個垃圾。你覺得和勝堂會為了一個垃圾跟我作對?你配嗎?」

「你是佛波勒!我根本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絕對不會去餐館找麻煩。」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盧克說著,將藍毛從地上拽起來。

「你要干嘛?快放下我。不要傷害我……」藍毛的祈求並沒有效果,他被盧克扔進了浴池里,他想坐起身來,卻被一只大手摁進了浴池里。

「咕嚕……」

藍毛直接嗆水了,拼命的掙扎,但因為他的雙腳和雙手都被拷住了,只能不停的扭動,就像是被一群螞蟻撕咬的毛毛蟲。

藍毛面容扭曲,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已經出現了溺水的特征。

盧克松開手,藍毛憑借身體的本能,直起身子趴在浴池旁用力的咳嗽、嘔吐。

浴室的門關著,即便外人能听到,也只會以為他喝多了在嘔吐。

盧克問道,「伙計,喝酒後盡量不要泡澡,很容易被淹死。」

藍毛鼻涕眼淚一起流,「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按照你說的辦。」

「你知道嗎?我通常是待在洛杉磯的,來到紐約後連你這種小爬蟲都敢在我面前蹦噠,我過得很不開心。

我需要發泄一下,現在好多了。」

「那你能放了我嗎?」

盧克使用了一張探測卡,並沒有發現攝像頭、監听設備,這才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我會給你按個襲警罪名,然後干掉你。」

「nonono,求求你了,不要這樣,不要殺我,你讓我干什麼都行。」

盧克伸出兩個手指,「第二個選擇,做我的線人。」

「你想讓我做什麼?背叛和勝堂嗎?」

「我和和勝堂沒有恩怨,我只是不熟悉紐約,想在這里多一個眼線。

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考慮一下吧。」

「我能拒絕嗎?」

「當然,我會默認你選擇第一種。「盧克面無表情,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

藍毛身體顫了一下,趕忙說道,「我答應你,我願意做你的線人。」

「聰明的選擇,我這個人很好相處,幾十年後,你會為了今天的選擇而慶幸。」

「能放開我了嗎?」

盧克解開了他的手銬,「我們現在是自己人了,應該好好聊聊,彼此了解一下。」

藍毛從浴池里翻出來,連滾帶爬的出了浴室,躺在客廳的地毯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選擇我當你的線人?」

「只能說是機緣巧合罷了,如果你沒有第二次去餐廳鬧事,我大概不會多此一舉。

而且,我在餐廳給足了你面子不是嗎?」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我不會背叛和勝堂的。」

「我與和勝堂沒有沖突,至少現在沒有。」盧克話鋒一轉,語氣嚴厲,

「我的要求很簡單,以後不要再去餐館,更不要再找我叔叔一家的麻煩。」

「我發誓,絕對不會去了。見到他們了會退避三舍,絕對不會跟他們發生沖突。」

「很好。」盧克盯著對方的臉問道,「你認識鄭拉恭嗎?」

「你說的是飛龍幫鐵血堂副堂主鄭拉恭?」

「你對他了解多少?」

「鄭拉恭是東南亞人,確切的說是泰國人,他不是華裔。

幾百年前他的老祖宗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他更像是一個泰國人。

飛龍幫原本只在唐人街附近招收華裔,但因為人越來越不好招,也開始招收一些亞裔。

鄭拉恭就是飛龍幫招收的第一批亞裔,據說這個家伙練過泰拳,在一場地下黑拳比賽中還打死過一名和勝堂的拳手,以前也是一個狠角色。

最近一段時間有不少關于他的傳聞,說他綁架了一個東南亞的賭王,勒索那個賭王的錢。

還有人說,他被賭王干掉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昨天,飛龍幫那邊又傳來他的消息,說他藏在一家汽車旅館。

和勝堂的人也動了心思,想要通過他找到賭王,結果去了汽車旅館根本沒人,白跑了一趟。

晚上傳來消息,那名在飛龍幫的臥底被砍了頭。」藍毛縮了縮脖子,有些畏懼的看著盧克。

盧克猜他應該是兔死狐悲了。

「昨天,有執法機關和飛龍幫發生了火拼,你知道嗎?」

藍毛點點頭,「好像听說了。」

「是佛波勒的swat小隊。」盧克解釋道,「佛波勒的線人也暴露了,他們是去營救線人的。

只要你足夠忠心,佛波勒不會放棄你。

而且,你應該很清楚混幫派終究不是正途,很少有人能夠善終。

佛波勒也是你的一條退路。

只要你跟我一條心,我會罩著你。」

「謝謝。」藍毛依然想拒絕,但他沒得選。

「說說張啟龍吧,他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們喝多了,跟威爾發生了沖突。

我和麻臉、大熊去追威爾,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龍哥已經不見了。

第二天就發現了他的尸體。」

「你覺得是威爾殺的他?」

「說實話,我不認為威爾敢殺人,而且為了那麼點事,也沒有必要。」

「那你為什麼去餐廳找他麻煩?」

「龍哥被人殺了,我們做小弟的是有責任的。

當時我們都去追威爾了,他也有一定的責任。

他擔責任,總比我們擔責任好。

再說了,我要想接替龍哥的位置,必須要做點什麼,最簡單的就是找到威爾,揍他一頓。

既是給龍哥一個交代,也是給幫派看的,這樣我才能坐穩龍哥留下的位子。」

藍毛的說法與盧克猜測相似,他繼續問道,「張啟龍死前有什麼異常嗎?」

「龍哥那幾天出手很闊綽,說自己攀上貴人了,只要事情辦成了自己就能獲得一大筆錢。」

「什麼貴人?」

「龍哥口風很緊,只是笑笑不肯說。」

「辦什麼事?」

「那個貴人拜托他找一家整容診所,要警方查不到的那種。龍哥也讓我幫忙找,否則,我也不可能知道。

龍哥叮囑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一旦走漏了風聲,不光拿不到錢,還可能會有危險。

所以這件事只告訴了我一個人,麻臉和大熊都不知道。

結果,龍哥還沒拿到錢就死了。」

「你們找到合適的整容診所了嗎?」

「是的,我們查到了一家,在卡烏維那街道的一處美容院,如果有整容需求,他們可以聯系大醫院的整容醫生做手術,只不過收費要高一些。」

「龍哥將這個消息告訴‘貴人’了嗎?」

「應該沒有吧,龍哥精明著呢,說的是一手交錢,一手換消息。

龍哥還沒拿到錢就死了,不可能告訴他。」

「你確定是沒拿到錢,還是拿到錢了,沒告訴你?」

藍毛「……」

「應該……不會吧。」藍毛的聲音有些發虛。

貴人?整容診所?

盧克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賭王周天成。

根據陳悅的描述,那具尸體很可能是宋金寶。

盧克等人猜測,周天成很可能會整容後潛逃。

因為周天成和鄭拉恭關系親密,而且鄭拉恭已經失蹤了,佛波勒猜測周天成可能是通過鄭拉恭的渠道尋找的診所。

但沒曾想賭王周天成卻沒有借助鄭拉恭的渠道。

而是找到了飛龍幫敵對勢力和勝堂的一個小頭目張啟龍尋找,之後張啟龍不明不白死了,怎麼看都像是殺人滅口。

……

卡烏維那街道,維納斯美容院。

美容院一共有上下三層,通常只有一二層在使用,第三層作為庫房使用。

美容院三層西側的一個房間內,拉著窗簾、亮著燈。

房間被改裝成了手術室,最中間放著手術台,兩側放著很多器械,醫生穿著藍色的手術服,旁邊還有三名護士。

此時,手術台上躺著一個亞裔男子,四十歲左右,中等個、很瘦,看起來很干練的一個人。

醫生手術台旁,說道,「馮先生,已經可以進行手術了。」

「金醫生,拜托你了。」

金醫生點點頭,「手術前需要打麻醉,這個過程中有什麼不適,你可以告訴我。」

馮先生點點頭。

隨後,金醫生注射了麻醉劑,馮先生緩緩的閉上眼楮,下次醒來他還會有個新的名字。

在麻醉劑的作用下,馮先生進入了半睡半醒、似真似幻的夢境。

「不,我不姓馮,我姓周,叫周天成,我是賭王!

不對,我很快就不是了。

我會變成一個叫方定謙的人,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周天成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臉上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不舍。

他腦中回憶起往昔的經歷。

【十七年前。

馬來西亞街邊的小攤。

四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在吃叻沙面。

一個身材精瘦,長相精明的年輕人說道,「兄弟們,今天這頓飯我請了。

以後你們就跟著我混吧。」

一個紋身男子說道,「周天成,你一頓飯就想把我們收買了,以為自己是誰啊?」

一個打著耳釘的男子笑道,「就是,你自己也不過是個馬仔,還想當老大。」

周天成擦了擦嘴,「你們別不服氣,我現在是雲頂的人,已經不是以前的馬仔了。」

紋身男子笑道,「哈哈,對,你現在不是普通的馬仔了,是疊碼仔。」

「哈哈……」

周圍的人一陣哄笑。

「笑什麼笑,疊碼仔怎麼了?

老子早晚是要當賭王的人。「

……

十五年前。

紋身男子說道,「周哥,你真要要離開馬來西亞?」

周天成道,「老虎,你還沒看出來嗎?馬來西亞這邊雲頂一家獨大,不可能有其他的賭場。

即便我客源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大號的疊碼仔。

這邊以後由你看著。

我要做的是賭王,真正的賭王。」

紋身男子說道,「周哥,可是我听說,泰國那邊也禁賭,跟馬來西亞有區別嗎?」

「泰國名義上禁賭,但有很多地下賭場,只要將當地的黑白兩道打點好,問題不大。

但馬來西亞這邊不同,有了雲頂,小賭坊根本發展不起來。

而且泰國游客多,不會缺賭客。」

「周哥,那邊畢竟不是咱們的地盤,你得多帶點人才行。」

「我知道。

你手下不是有個叫宋什麼寶的嘛,那小子身手不錯,讓他跟我去泰國。」

「宋金寶,沒問題。」

……

十三年前。

泰國,天成酒店開業典禮。

這家酒店高七層,下面五層是居住的酒店,上面兩層是娛樂場所。

這家酒店的老板正是周天成。

來到泰國後,他開了一家小賭場,經過了兩年的積累,收購了一家酒店,將酒店的六層和七層改建成賭場。

今天是酒店正式開業的日子。

宋金寶走過來說道,「老板,鄭老大來了。」

周天成迎了幾步,前面走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在泰國已經算是個高個子了,「周老板,恭喜發財,祝你開門大吉,財源滾滾。」

「鄭老大,借你吉言,今天上去好好玩兩把,我請客。」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周老板。」

「鄭老大,你要是這麼說可就見外了,沒有你照顧,我這酒店也開不起來呀。」周天成將鄭老大拉到一旁,問道,「听說你要去美利堅了?」

「紐約的飛龍幫在招兵買馬,我準備過去試試。」

「你在這里發展的不是挺好嗎?怎麼突然要去美利堅。」

鄭老大笑了笑,沒回答。

周天成繼續問,「你要是走了,泰國這邊交給誰?」

「我準備交給熊仔。」

「莫紹雄?」

「對。以後你有事,找他就行。」

「我知道了。

鄭老大,祝你一路順風,早日揚名美利堅,到時候我也去紐約投奔你。」

「哈哈,好說。」兩人聊了幾句,周天成將鄭拉恭送進酒店,同時,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走著走著,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誒呀,老板!對不起,對不起。」一個穿著紅色旗袍、身材高挑、容貌俏麗的女人站在門旁,白皙的臉頰露出一抹驚慌。

周天成打量著她,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悅,老板我沒看到您,真不是故意的。」女人微微躬身,趕忙低頭走開了。

她的聲音很小,周天成沒有听清楚名字,望著她婀娜的身段,嘴角露出一抹笑,對著一旁的小弟招手。

宋金寶一 小跑的趕過來,「老板,您找我。」

「看到那個女人了嗎?」

「看到了。」

「開業典禮結束,帶她來見我。」】

……

「啪!」

周天成感覺左臉頰有些疼,開始手術了?

「啪!」

右臉頰也開始疼了,難道是麻藥勁退了?

臉上的疼痛讓他從睡夢中醒來。

醫生和護士已經離開了,旁邊站著幾個陌生的面孔,周天成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他沒有主動開口,而是冷冷的看著這幾個人。

盧克站在手術台旁,笑道,「周天成,做什麼夢呢,笑得還挺美。」

「你們認錯人了,我姓方。」周天成扶著手術台坐起身。

「你這不光做夢,還開始說夢話了。」盧克拿出一面鏡子遞過去,「給,自己瞅瞅。」

周天成接過鏡子,臉上並沒有纏著繃帶,依舊是原先那張臉,只是臉上多了兩個紅色巴掌印。

很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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