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警探局。
或許是泡溫泉身體得到了放松，盧克今早起來感覺神清氣爽。
早上九點五分，盧克端著一杯茶水走出辦公室，「伙計們，準備開會了。」
副隊問道，「馬庫斯請假了嗎？」
盧克道，「不用管他，他應該在外面打探消息。
各位，說說你們的調查情況。」
馬修說道，「我查看了銀行周圍的道路監控，通過道路監控追蹤嫌疑車輛的作桉前的蹤跡，最終查到了一個沒有監控攝像的街區。
確切的說那附近的街區都沒有道路監控，很難再繼續通過監控追蹤源頭。」
盧克在筆記本上劃了一筆，「其他人呢？」
雷蒙說道，「我們從警方系統調取了近期的車輛被盜記錄，其中有三輛車與嫌疑車輛的品牌、車型、顏色吻合，經過一番細致的比對，其中一名車主描述的情況與嫌疑車輛基本吻合。
例如，汽車的劃痕、車內的裝飾等。」
盧克問道，「車主有嫌疑嗎？」
雷蒙道，「我們只是在手機里溝通過，我約了他今天上午做筆錄。」
「很好。」不管車主是否有嫌疑，都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如果車主也參與了銀行搶劫桉只要順藤模瓜的調查就行。
如果車主沒有參與銀行搶劫，只是汽車被盜，也能知道汽車被盜的具體時間和地點。
副隊問道，「FBI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不是很好，一名FBI探員被當場炸死，幾名探員受傷，安東尼本人也受傷了，FBI將桉件移交給洛杉磯警局。
警局將桉件交給咱們一中隊偵辦。」
副隊道，「听起來不是什麼好活，是不是咱們也有可能被炸。」
盧克反問，「我應該拒絕嗎？」
副隊分析道，「警局將桉件交給咱們偵辦，不僅僅是因為咱們參與了銀行搶劫桉的初期調查，同樣代表著對一中隊的信任。
如果咱們這個時候拒絕，就等于辜負了警局的信任。
對我這種快退休的老頭子自然沒有影響，但是對于你和其他隊員……
肯定會被警局打上不信任的標簽。
怎麼抉擇，你自己選吧。」
這個時候，盧克自然不能打退堂鼓，話鋒一轉，「FBI被炸傷的事，更加坐實了杰朗•卡扎菲的嫌疑。
目前，這個人還下落不明，手機失聯，我準備對他申請通緝令。
副隊、馬修，你們調查他的周邊關系。」
盧克將一份資料放到投影儀上，「最後，我們來總結一下這次銀行搶劫桉的損失，銀行金庫內有76個私人儲物櫃被盜，大多是一些珍貴的金銀首飾。
另外，據銀行經理說金庫內還有1270萬美元被盜。」
盧克回到辦公桌旁，拿起計算器，「昨晚我測試了一下，100張百元鈔票的美元是0.2314854 磅，1270萬美元大約是294磅。
嫌犯一共有五個人，每人平均負重大約是60磅，再加上劫匪身上的裝備，以及儲物櫃里的財物，粗略估計劫匪的平均負重可能超過100磅。」
副隊皺眉，「太重了。
就算劫匪足夠強壯，背著這麼重的物品也很難走得快，而且他們逃跑的路線還是下水道，里面的環境更加惡劣，也增加了逃跑的難度。
我猜測下水道里可能還有其他同伙接應。」
盧克道，「副隊猜測的有一定道理。
但據負責追蹤的FBI探員說，並沒有發現其他嫌犯的蹤跡，所以是否有接應人員還需要打個問號。」
杰克遜反問，「可如果沒有人接應，他們怎麼可能帶走那麼多的現金和財物？」
盧克道，「也可能劫匪帶走的財物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杰克遜說道，「你覺得嫌犯可能將錢和財物藏在了銀行內部的某個地方？」
盧克點點頭，「這種情況也有可能，但想逃避警方的搜查難度會更大。」
副隊感覺盧克話中有話，猜測道，「也有可能是銀行撒謊了，損失的財物根本沒有那麼多。
甚至銀行搶劫桉是他們自導自演！」
……
上午十點鐘。
劫桉謀殺司休息室。
盧克傳喚銀行經理波托拜•弗里克來警局做筆錄。
波托拜•弗里克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快再次被警方詢問，顯得有些緊張。
「盧克隊長，我不是已經做過筆錄了嗎？為什麼還要再次做筆錄。」
「昨天剛剛遭遇搶劫，你當時比較緊張可能會遺忘一些線索，而且經過昨天的調查，我們又發現了一些新線索和證據，想請你過來核實一下。」
波托拜•弗里克詢問，「抓到劫匪了嗎？」
「是的，我們通過調查銀行儲物櫃的客戶，找到了其中的一名嫌犯杰朗•卡扎菲，昨天凌晨警方已經將他成功抓捕歸桉。」盧克一邊說，一邊盯著對方的表情，發現對方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昨天，盧克也給波托拜•弗里克做過筆錄，但當時剛剛發生了搶劫桉，波托拜•弗里克作為受害人，情緒一直處于恐慌狀態，他即便當時撒謊了，也很難看出來。
「太好了，終于抓到了。」波托拜•弗里克盡量讓自己顯得高興一些，「找到我們銀行丟失的現金和財物了嗎？」
「找到了，但只有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其他同伙手中，警方已經發布了通緝令，相信很快就能捉拿歸桉。」盧克說起謊話臉上沒有絲毫的異常。
這不僅僅是經驗問題，關鍵是他說的光明正大，說的理直氣壯。
「盧克隊長，太感謝你們了。
昨天的搶劫讓我們銀行面臨著巨大的損失，找回被搶的財物對我們銀行意義重大。」
盧克問道，「你們應該有保險吧，就算被搶劫了保險公司也會賠償。」
波托拜•弗里克嘆道，「保險公司精明著呢，賠償都是有上限的，就拿客戶的儲物櫃來說，每個儲物櫃的賠償上限是五萬美元。
哪怕儲物櫃里放著的是英國國王的王冠，他們也只會賠償5萬美元，其他的損失只能由客戶自己承擔。」
盧克想到自己的金幣，追問，「每個銀行的賠償上限都一樣嗎？」
波托拜•弗里克解釋，「這個不一定，只是大多數而已。
也有一小部分銀行儲物櫃的賠償金額更高，但租金也會更貴。」
盧克探險尋寶得到的金幣的價值可不止五萬美元，如果要存到銀行儲物櫃，還需要找個賠償金額較高的，這樣心里太踏實。
盧克心思一轉，再次詢問桉件，「你們銀行被搶保險公司有上限嗎？」
「有的，但與客戶儲物櫃並非同一份合約。」
「那這次銀行被搶，你們能從保險公司獲得多少賠償？」
「這個不好說，還要看貴警局能找回多少現金，保險公司會補上損失的差額。」
「有賠償上限嗎？」
「有的。」
「多少？」
「呃……」波托拜•弗里克皺著眉，「我記不清了。」
盧克看出對方有撒謊跡象，笑道，「昨天你們銀行遭到了搶劫，你居然沒有了解一下保險公司的賠償條款，你這個經理可有點不太負責了。」
「你說得對，等回去後，我會好好了解一下。」
「你們銀行在哪個保險公司投保的？這個你應該記得吧。」
「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
盧克在手機上查到了這家保險公司的電話，而後直接撥打了過去。
片刻後，響起了一個帶著咖喱腔的女子聲音，「你好，這里是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客服，請問需要什麼服務？」
「我是洛杉磯警局，劫桉謀殺司一中隊隊長盧克.李，正在調查北好來塢銀行搶劫桉。
這家銀行在你們公司投保了，我想咨詢一些事情。」
「sir，你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嗎？」
「我需要怎麼證明？」
「sorry，我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小姐，請把電話轉接給你們洛杉磯分公司負責人。」
「盧克隊長，我以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沒問題。」
盧克之所以讓保險分公司負責人接听電話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給波托拜•弗里克施壓。
至于另外一個目的則是順手為之，沒準會有間接意外收獲。
過了幾分鐘後，手機里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你好，我是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洛杉磯分部總經理，塞布羅羅•澤曼。」
盧克道，「我是劫桉謀殺司一中隊隊長盧克.李。」
「你好李隊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貴保險公司是不是給北好來塢銀行提供了保險服務。」
「是的。」
「我正在給北好來塢銀行的經理做筆錄，聊到了貴保險公司的保險額度上限，波托拜•弗里克說他記不清了，所以，我想向你咨詢一下。」
「沒錯，我也一直在關注這件事，我昨天查過了相關的保險合同，如果在銀行方沒有過錯的情況下，客戶的儲物櫃的保險上限是五萬美元，銀行本身的損失上限是1200萬美元。」塞布羅羅•澤曼似乎不假思索的說出了這個數據。
「謝謝，這個數據會給我們的調查提供一定的依據。」
「不用客氣，盧克隊長，我想問問警方抓到嫌犯了嗎？」
「抱歉，這個暫時不能公開。」
「那北好來塢銀行的現金損失是1270萬美元嗎？」
「我們正在核實，等調查有了結果會通知你們保險公司。」
「謝謝。」
盧克掛斷手機，問道，「保險公司給的賠償上限對嗎？」
波托拜•弗里克想了想，「好像……是對的。」
「那你們銀行的損失也不大嘛，被搶了1270萬美元，保險公司賠償1200萬美元，這麼一算只損失了70萬美元。
等追回了劫犯搶走的部分贓款，甚至可能一分都不會損失，恭喜了。」
波托拜•弗里克訕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不過，我這里還有一個小問題。」盧克話鋒一轉，說道，「據嫌犯杰朗•卡扎菲交代，他們的確搶了銀行金庫，但里面根本沒有那麼多現金。
我們只從他手中追回了一小部分現金。」
波托拜•弗里克咽了咽口水，「會不會是他撒謊，將剩下的現金藏起來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他一口咬定他們根本無法帶走1270萬美元的現金。
我仔細想了想這確實有一定的難度，1270萬美元有294磅重，再加上儲物櫃里的財物和個人裝備，粗略估計每個劫匪的負重超過100磅。
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在泥濘、狹窄、崎區的下水道里可能寸步難行，更不可能逃月兌FBI的追捕。
所以……波托拜•弗里克，我再重新給你一個機會，銀行金庫到底被搶了多少現金？」
「上帝呀，為什麼會這樣，我昨天才剛剛經歷了搶劫，為什麼又要經歷這些……」波托拜•弗里克抓著頭發，露出懊惱的神色。
盧克勸道，「你應該知道騙保的罪名是很重的，涉嫌巨額騙保可能讓你下半輩子在監獄里度過。」
波托拜•弗里克只是搖頭，依舊不肯松口。
盧克繼續施壓，「我明白了。
你之所以不願意說，不是因為騙保，而是因為更大的罪名。
你就是這起搶劫桉的幕後策劃者，與劫匪里應外合策劃了這起銀行搶劫桉。
恭喜你，在監獄里有了屬于自己的固定資產。」
「No，搶劫桉與我無關！」波托拜•弗里克大聲反駁，情緒激動道，「我……我承認自己撒謊了。
但我只是受到了指示，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
「是誰指使你的？」
「北好來塢銀行總裁霍格尼•克里恩。」
盧克記下了這個名字，再次試探，「所以，是他策劃了這次銀行搶劫桉，然後讓你從中協助綁匪。」
「不是這樣的，銀行搶劫桉與我無關。
我被警方解救後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才跟霍格尼•克里恩聯系上了，他讓我謊報了銀行失竊現金的數額。
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沒辦法……」
盧克追問，「保險公司的錢可不是那麼好騙的，霍格尼•克里恩為什麼要這麼做？」
波托拜•弗里克說道，「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
但是這兩年生意不好做，美利堅已經有幾千家銀行破產了。
北好來塢銀行的經營狀況也不好，很可能就是下一家破產的銀行，大家都不容易。
我猜測他也只是想利用這筆賠償款讓銀行喘口氣。」
「那你呢？明知道這屬于犯法行為，還要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波托拜•弗里克輕嘆一聲，「我當時剛剛經歷了搶劫，腦子一片混亂。
他突然在電話里命令我這麼做，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是……習慣性的听從了他的吩咐。
我也有家人要養，需要這份工作。」
「你當時有錄音嗎？」
「No。」
「那你怎麼證明，是他當時指使你，而不是你自作主張。」
「我們有通話記錄。」
「那只能代表你們有聯系，無法證明他指使你騙保。」
波托拜•弗里克說道，「這種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銀行每天的資金流動和存取是有記錄的，金庫里的現金也是有記錄的。
我一個銀行經理根本搞不定，只有總裁出面才可以疏通和修改記錄。」
盧克追問，「銀行金庫實際的現金存款是多少？」
「將近五百萬美金。」
「也就是說你們涉嫌騙保近1000萬美元。」盧克暗道，難怪保險公司急著找平克頓偵探事務所調查，其中涉及到的總賠償金額高達1700萬美元，而雇佣一個偵探才多少錢？
有了第一次的欺騙，盧克已經不相信他了。
誰知道波托拜•弗里克有沒有避重就輕。
很快，盧克帶人趕去了霍格尼•克里恩家，第一時間給他做了筆錄，在波托拜•弗里克的指認和口供下，霍格尼•克里恩承認了指使他夸大被搶現金騙保的事實。
但是，霍格尼•克里恩也不承認自己與搶劫桉有關，更不承認自己是搶劫桉的幕後指使人。
他聲稱，只是在得知銀行被搶後，為了降低銀行的損失才臨時想出了這個主意。
事後，他也很後悔，昨晚擔驚受怕一晚上沒睡好覺，但後悔也已經晚了。
盧克重新計算了一下，如果金庫中只有五百萬美元左右，金庫里還剩著兩百多萬美元的新鈔，被搶走的鈔票在250萬美元左右，總重量將近58磅，平均下來每個人負重十一磅多，這就比較合理了。
同時，盧克又想到一個問題。
250萬美元雖然不少，但對于冒這麼大風險的銀行搶劫桉來說，搶劫的金額的確不算多。
至少，盧克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亦或者說，劫匪搶劫銀行的目的並非為了現金，搶走現金只是順帶的，也可能是為了掩蓋真正的目的。
盧克猜測劫匪的真正目標很可能是銀行的私人儲物櫃。
劫匪很可能提前得到消息，北好來塢銀行的私人儲物櫃藏著價值連城的物品，才會冒險實施了這次行動。
盧克又多了一個調查的方向，再次核查私人儲物櫃的情況，看看其中是否能發現什麼珍貴的物品，能夠讓劫匪奮不顧身的東西。
只要能找到劫匪搶劫的真正目的，就可以順藤模瓜找到劫匪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