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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懂事的和不懂事的

漂亮姑娘現在就有些不漂亮了,不光是容貌不漂亮,眼神也不漂亮,甚至連身材都不漂亮了。

她站在那氣喘著,原本就有開叉的裙子此時開的更高了些。

腿在一息之前還是那麼又白又長,可當兩條血痕順著腿緩緩流下來的時候,那漂亮似乎變了味道。

很快就不再是兩條血痕,而是逐漸的把雙腿的雪白覆蓋。

因為她的肚子被開了一道口子,她左手堵在那,可以堵住要涌出來的內髒,卻堵不住血流如注。

她以為最起碼對方也不會好過,可看起來,對方只是斗笠上裂開了一道豁。

金魚還是那個樣子,之前逃到這里的時候他就氣喘吁吁,現在還是氣喘吁吁。

可瞧著就是很奇怪,因為他不狼狽。

他眼神依然銳利,不心急,手里的無鞘長刀上有三個崩出來的缺口,依然有攝人心魄的寒意。

「你」

漂亮姑娘撕開衣服,狠狠的勒住肚子上的破口。

「他媽的,到底是誰?」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語氣中的怨恨就像是被拋棄的怨婦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總之讓人覺得金魚是個渣男。

金魚不是渣男,他都沒有踫過這個漂亮姑娘,如果非要說踫過,也是他的刀。

「我是」

金魚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本來不難回答,可他卻想著該給人家一個正確答案,總不能這個時候了還要說幾句很敷衍的謊話。

「一個小孩兒。」

這答案,真正確。

漂亮姑娘怒了。

此時的怒不僅僅是讓金魚看起來是個渣男,其程度已經上升到不只是綠了她,還是和她閨蜜綠了她。

「你是林葉的人!」

她怒視金魚。

只這一句話,連林葉都變得渣起來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次林葉會派人跟著金魚,畢竟那是蕭錦蓉的貼身侍從,還可以算是蕭錦蓉的關門弟子,畢竟後來幾年只有這少年留在蕭錦蓉身邊。

「我不是啊。」

金魚解釋起來的時候,還是一臉的認真。

「從來都不是。」

他說︰「如果你非要那麼理解的話,你可以把我理解成和他是一路人,但不能說我是他的人,畢竟真要說起來,我是個淘汰者。」

「淘汰者?」

漂亮姑娘重復了一遍。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這個模樣了,為什麼還要對淘汰者這三個字感興趣。

「你不懂。」

金魚道︰「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林葉,但有許多淘汰者。」

他手腕一轉,那把漂亮的無鞘長刀就轉出來一個更漂亮的刀花。

「你是被林葉淘汰的?」

漂亮姑娘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隱隱約約的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什麼秘密的核心。

「也不是啊。」

金魚再次否定了他。

金魚說︰「我雖然不及他,可也輪不到他來淘汰我。」

說到這他沉默下來,又開始仔細思考,這個過程不是很久,卻讓人感覺他思考了幾年甚至十年那麼久。

「我」

金魚這次給出的答案不是給漂亮姑娘的,而是給他自己的。

「我算他的另一個?」

答案給不出來。

金魚搖了搖頭︰「不想這個了,但可以告訴你的是,你沒有我以為的那麼聰明,我卻比你以為的聰明些。」

漂亮姑娘此時態度忽然變了,她喘息著說道︰「若我留下來的話,你該明白,總是會比別人好用一些。」

金魚上下打量了一下,搖頭。

「丑。」

他回答了一個字,然後一刀劈了下去。

漂亮姑娘知道自己受了傷的樣子不會好看,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確實很難看。

她還是以為,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總是會比男人多一個翻盤的機會,也多一個可用的武器。

所以在她說我若留下來比別人好用這句話的時候,那兩條修長的腿又故意分開了些。

多合適啊。

這一刀過的就很順暢。

一分為二。

金魚緩步走過去,低頭看著兩片的尸體,想了想,補充一句︰「要是你美的時候我沒見過該多好。」

他轉身而行,走了幾步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又回頭。

「在船上那會兒你若說這句話,我大概會把持不住。」

然後他真的走了。

一邊走一邊還在想著,雖然那烏篷船破舊了些,可是借助水的浮力,一上一下,大概會別有一番風味。

何時可破?

我也不小了啊。

大概兩刻之後,離開了這家貨站的金魚出現在嚴州城東南方向。

他掠進了一家商行更大的後院,這里有著更多的貨物,貨箱堆積如山,粗粗算下來,這後院的東西就該價值幾萬兩吧。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尸體,躺著的都不好看。

站著的都是很好看,威武霸道的好看。

幾名斗笠刀客回頭看向金魚,然後朝著他微微頷首。

「找硯台。」

金魚說了三個字。

又一刻之後,一名斗笠刀客將包著這里所有硯台的包裹遞給金魚。

他對金魚說︰「你看起來不大好。」

金魚道︰「也沒有那麼不好,相對于身體上來說,心情上的不好可能更大一些。」

刀客問︰「以為自己可以輕松拿捏,沒想到還受了傷?」

金魚︰「不是。」

然後補充︰「硬過。」

刀客瞥了他一眼,這一眼,真他媽復雜,他把包裹遞給金魚後轉身往回走,大概是不想再想了。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先回去吧,這里我們處理一下。」

金魚問︰「一個不留?」

斗笠刀客一邊走一邊說道︰「所以你和我們要執行的任務,總是會有些區別。」

金魚點頭。

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裝束,都是戴著斗笠的刀客,可他們確實分工不同,金魚這樣的如果分類來說,算是暗線。

他在很小的時候被安排到蕭錦蓉身邊,雖然從意義上來說和林葉去了婆婆身邊完全不一樣。

可是從形式上來說,並無區別。

「走了。」

金魚拎著那個包裹走了幾步,回頭看看那些貨箱。

沒多久,貨箱就起了火,大火很快就蔓延起來,燒掉了這個佔地極大的商行,當然也會把那些尸體燒焦。

不久之後這里就會大為震動,都在討論那商行里的人到底是得罪了多可怕的對手。

是很可怕,畢竟那是天子,現在的太上聖君。

三天後。

林葉的隊伍在一條看起來很壯闊的河邊扎營,先鋒軍在大隊人馬到來之前,已經搜集到了足夠多的船,也搭建起來了幾座浮橋。

可十萬大軍,若要渡河過去也不是一條就能完成的事。

距離河邊二十丈左右就是林葉的大帳,此時他坐在大帳外邊,點了一堆篝火,燒水煮茶。

金魚坐在大帳里,光著上半身,正在給傷口換藥,因為有個地方夠起來稍顯費勁,所以他狠狠瞪了林葉一眼。

那個裝了幾個硯台的包裹,就放在林葉的桌子上。

「真的不打算幫幫我?怪不得她罵我的時候提了你一句,卻感覺你比我還渣一樣,原來是真的渣。」

金魚有些惱火的說。

林葉看了他一眼。

金魚就知道這個家伙是個沒良心的,此時竟然與那個漂亮姑娘生出了共情之心。

渣男!

好在,林葉不是真的那麼渣,起身過去,幫金魚把後背的傷口換了藥。

「硯台里是什麼?」

金魚問。

林葉道︰「你自己沒看過?」

金魚道︰「看過,沒看出來。」

林葉過去打開包裹,取出來最重要的那個看了看,沉思片刻後,往硯台里緩緩注水,這個過程很慢也很細,水流細的就像是一條線。

隨著硯台里的水越來越多,到了一個位點之後,硯台 的輕響一聲,下邊有個小抽屜似的東西彈了出來。

如果水流快的話,迅速過了那個卡點,硯台一定會出問題。

里邊是一個一個極細小的紙卷,看起來該是綁在飛鴿腿上的那種書信。

金魚看的一愣。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到這個年紀,只有老了的男人才會有這種感悟,稀稀拉拉的」

他越說越懊惱。

林葉笑起來。

「很辛苦吧?」

林葉忽然問了一句。

金魚听到這句話更加懊惱起來,嘟嘟囔囔的說道︰「怎麼會不辛苦,那個娘們兒真的很漂亮,尤其是一雙腿,又白又長又直,在船上的時候還故意用那種動作來勾引我,我這種血氣方剛的年紀能抵住誘惑,我都佩服我自己」

林葉︰「我是說,在蕭錦蓉身邊。」

金魚愣了一下。

「你休息,我去辦件事。」

林葉把這些密信都拿了,轉身走出大帳,在這一刻,金魚竟然很清楚林葉要去辦什麼事。

又兩刻之後。

蕭錦蓉的大帳里,他臉色又青又白的看著林葉,仿佛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住在每個人心里的惡魔。

「你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等著我到南疆之後再發難,逼著我幫你解決掉劉廷盛,現在你就要對付我,不理智。」

林葉點頭︰「真的不理智。」

蕭錦蓉道︰「劉廷盛在江南如何布軍我很清楚,哪怕沒有輿圖,我也能指出他會把軍隊安排在什麼地方。」

林葉點頭︰「你肯定能。」

蕭錦蓉道︰「雖然你現在可以認定我是死罪,但只要我幫你順利平定劉廷盛叛亂,陛下那里,你一句話我就可以換個不死,我藏了不少好東西,都可以給你。」

林葉道︰「我有這個分量但我等不及。」

蕭錦蓉臉色越來越白。

他忽然咆哮起來︰「你這樣的人,最重權謀詭術,為什麼不明白我可以幫你的道理!」

林葉回答︰「因為我不聰明。」

蕭錦蓉忽然就懂了。

「你是因為封秀?你是覺得封秀在我這受了委屈,所以你哪怕明知道我多留一陣子對你有好處,你也還是要現在殺我?」

林葉道︰「經常勸別人要懂事一些的人,果然還是比別人懂事些。」

蕭錦蓉道︰「封秀知道了也會阻攔你!他知道我現在有多大的用處!」

林葉道︰「嗯,他會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哪怕委屈自己一些,也總是會想著顧全大局。」

蕭錦蓉︰「那你」

林葉一抬手,流沙列陣刀掃過蕭錦蓉的脖子,那顆人頭就往後飛了出去, 轆 轆的在地上轉起來。

「因為我不懂事。」

林葉走出這個帳篷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封秀急匆匆跑了過來。

火急火燎的跑,若他能飛的話已經飛過來了。

「大將軍!」

封秀跑到帳篷外邊,剛要說話,看到了帳篷里的尸體,脖子里還在往外淌血。

林葉道︰「確實是想著,像和你說的那樣,等咱們回到歌陵我再幫你辦這件事,沒忍住。」

他伸手推了封秀的臉一下,讓封秀別在往帳篷那邊看。

「我這樣自作主張不好。」

林葉一邊走一邊說道︰「希望你明白,不好的東西你別學,可是難啊,你從我這,似乎一直就沒什麼好東西可以學。」

他問︰「以你的性格,應該和他道個別?」

封秀想了想,搖頭,跟著林葉往回走︰「我懂事了,做先生的肯定都不喜歡他不喜歡的學生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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