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一老一少

據樓縣,還是那家客棧。

王風林的馬車在客棧門口停下來的時候,王火山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大哥。」

見王風林下車,王火山連忙上前行禮。

「你竟是比我動作還要快些。」

王風林笑了笑道︰「父親一直都說,要論務實,我遠不及你。」

王火山連忙道︰「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去的是孤竹,更遠,更不好辦,我去的是冬泊,自然比大哥要快些。」

兩人在門口聊了幾句之後,隨即一同進了客棧。

落座之後,王風林問王火山︰「西邊回來人了嗎?」

王火山搖了搖頭︰「未見。」

他語氣稍顯擔憂的說道︰「天鑒亭那邊,這兩年都不敢再放肆了。」

「石錦堂當初混到了月姨身邊,她背後就是天鑒亭,石錦堂知她身份,天子還沒有對天鑒亭動手,也只是覺得那地方留著還有些用處。」

王風林點了點頭︰「天鑒亭手里的實力雖然不弱,以後能用的卻不多了。」

說起這個,兩兄弟都有些遺憾。

當初天鑒亭派人從西邊過來,確實是要插手朝廷事務,而背後的推手便是王家人,只是沒有王家人直接出面罷了。

推動天鑒亭和寒門士子那一派系的人聯手的人,誰能想到是寒門士子的對頭?

其實天鑒亭的絕大部分經濟來源,都是各大家族的支持。

那人錢財提人辦事,月姨在天鑒亭中地位不低,雖然對外宣稱只是個外門弟子,可實際上,有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結果她暴露了。

天子沒有明面上對大雪山那邊有什麼懲處,可暗中到底有沒有動作,誰也說不清楚。

這兩年來天鑒亭那麼老實,足以說明他們已經被敲打過了。

「西北邊陲的防務,天子是想著以後還能用到天鑒亭。」

王風林道︰「這是天子不願意把天鑒亭整個都抹掉的緣故,也是想給那些西北江湖客一個機會。」

他沉思片刻後說道︰「算了,西北那邊的人咱們就不計算在內了。」

王火山道︰「確實是很好用的一批人,天鑒亭里不乏高手,他們出面,我們就不必調用自己手里的人,也安全些。」

他看向王風林︰「大哥,天鑒亭里邊的人,好像也分成了兩個派系。」

「一個覺得既然拿了咱們的好處,就該為咱們做事,而且一旦成功了,天鑒亭的地位就不再是偏居西北,而是可入歌陵與上陽宮比肩。」

「另一部分人則覺得,現在天鑒亭在西北已有不可撼動的江湖地位,沒必要跑去歌陵和上陽宮爭長短。」

「爭贏了,天鑒亭也必然是元氣大傷,爭輸了,那天鑒亭就是灰飛煙滅。」

听到這話,王風林忍不住笑了笑︰「我不否認天鑒亭有些本事,有些高手,可他們做夢著想和上陽宮爭長短,確實是可笑。」

自從究結聖人創建修行之術以來,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

在這一千多年中,朝代更迭,江山變換,可是上陽宮依然屹立不倒。

別說中原江湖,便是域外的江湖中人,也一樣把上陽宮當做聖地看待。

都說中原有三大聖地,一為上陽宮,一為惜聲寺,一為予心觀可實際上,真稱得上聖地的,永遠都只有上陽宮一個。

「不是說你宗門里出幾個高手就叫聖地了,也不是說你宗門在一隅無敵就能叫聖地了。」

王風林道︰「上陽宮的地位,是皇權不敢輕動。」

他看了看窗外︰「天鑒亭還沒有被動一動,不是皇權不敢動,而是懶得動而已。」

王火山道︰「那這次咱們要想在雲州把動作搞大一些,就不得不用登科了。」

王風林嗯了一聲︰「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到了該用的時候就用,登科也該亮亮相了。」

王火山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登科亮相,還在觀望著的那些蠢材,也就明白王家的心意。」

大玉立國之前,整個中原天下之內,能稱之為絕對一流家族的只有兩家,一為王二為謝。

謝家得天時地利人和,化家為國,至今二百余年,最忌憚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域外的敵人。

婁樊再強,天子也不會覺得婁樊是大玉的宿命之敵。

謝家的人,二百多年來,始終都不敢放松對王家的警惕。

而實際上,當初大玉開國皇帝能夠那般大殺四方,和王家在背後不遺余力的支持關聯巨大。

沒有王家的傾囊相助,謝家在這化家為國的路上,也會走的舉步維艱。

正因為知道王家蘊含的實力有多恐怖,所以在大玉立國之後,謝家的人一邊給著王家厚重到極致的回報,一邊小心翼翼的戒備著盯防著。

現在這個時候,到了王家的人親自下場,就說明王家也已經在害怕了。

當今天子的狠,超過了王家的預料,這讓整個家族都感到不安。

王風林兄弟二人此時在這家小小的客棧里,思謀良久後,最終還是覺得,不能把西北那邊的勢力排除在外。

王家在幕後主持大局,在台前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是王家的人。

「火山。」

王風林看向他弟弟︰「你親自安排人去一趟西北,看看那邊到底什麼情況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去拜訪一下天鑒亭。」

「本來我想著,既然用不上就不用,深思熟慮之後,他們那些人該用還得用,登科出場再稍微往後放一放。」

王火山道︰「我親自去,是不是顯得有些抬舉他們了。」

王風林道︰「父親曾經說過,若要用人出力,需讓人知道可得的好處,人方可出力,若要用人效死,需讓人知道他得到的不僅僅是好處還有尊敬,方可使人效死」

他看向王火山︰「用金銀財寶收買來的人,永遠都不會對你忠心耿耿,但,用你的尊重去收買來的人,他們會心甘情願的為你賣命。」

他語氣有些復雜的說道︰「古人說,士為知己者死,可這句話里提到的士,永遠都不是士大夫的士」

「這句話里的士,是那些不貪慕虛榮,不追求金銀,但一心想得到認可的人。」

「利用這些人,最簡單不過,你只要讓他們覺得,你待他們以真誠就足夠了。」

「而我們這樣的人,待人真誠又是那麼的容易。」

他緩緩說道︰「在這士為知己者死的士眼中,何為真誠?在我看來,其實與哄女人是一般無二的道理。」

「他需要什麼,追求什麼,你都能給他滿足,他便覺得自己得到了重視,而對于我們來說,他們追求什麼,需要什麼,恰恰是我們隨隨便便就能給的。」

「以錢權為根基,予他們便利,卻還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在干干淨淨的追求理想和抱負,不是為了錢權,而是為了忠義和夢想。」

「這些人真的是太好用了比花錢買來的忠誠要好用的多。」

王火山听到這些話後,重重的點了點頭︰「大哥放心,我都記住了,我會盡快親自去一趟大雪山。」

王風林道︰「到了天鑒亭之後,你該讓他們看到兩件事,其一,王家高高在上,對于他們來說,王家能派人去,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了。」

「其二,還不能讓他們覺得,你去了,是給他們送了些施舍,這些人,最看重什麼尊嚴臉面」

王風林道︰「辦好之後,你也不必急著回來,再去見見洪武定,問問他,在北邊到底都干了些什麼,是不是覺得離開王家,他可以獨當一面了。」

「是。」

王火山答應了一聲︰「大哥,這個洪武定,我瞧著也不順眼,到時候我會敲打一下。」

王風林緩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口。

「雲州這邊,父親本來是想著用拓跋烈來鋪路,拓跋烈愚蠢,自己跑去冬泊和孤竹鋪路。」

「非但壞了他自己,也壞了父親在雲州布局,天子把雲州地方官員都換了,手段粗魯,父親在這落的子,被天子一點兒都不漂亮的一把掃到了地上。」

「讓天子看看吧,什麼才是漂亮的布局,什麼才是漂亮的謀事他那些手段,真的都太丑陋了。」

就在兩兄弟在據樓縣這小客棧里議事的時候,在歌陵上陽宮奉玉觀,一老一小也在議事。

只是,這議事就看起來沒有那麼心平氣和了,王火山在听他大哥說話的時候,虛心求教,而此時在听那老人說話的年輕人,一副漫不經心。

「我說的那些,你都當耳旁風了?」

掌教真人瞥了一眼辛言缺。

辛言缺撇嘴道︰「你說的話我都听著呢,一個字兒都沒有遺漏,但你什麼都不做,光說,我還要真心實意的感謝你?」

掌教真人又瞪了他一眼︰「你就慫成這樣?」

听到這句話,辛言缺直接跳了起來,指著掌教真人鼻子說道︰「老牛鼻子!你話說的輕松,你讓我去打架也就罷了,還綁著我一只手讓我去打架,綁著我一只手也就罷了,還讓我必須打贏,且打贏的漂漂亮亮,你是不是過分了!」

掌教真人嘆了口氣道︰「你幾歲的時候就隨我修行,那時候我便看出來你是天縱之才,我修行這麼多年,教了那麼多人,沒有一個能與你相比。」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你也該明白,你在十歲時候就已隱隱有武岳之勢,我若不壓你血脈,天知道你死過幾次了。」

他看著辛言缺極認真的說道︰「你不要覺得,我還在上陽宮呢,所以上陽宮里就都是順著我的人。」

「上陽宮已經牛皮一千多年了,這一千多年來,人人都知道上陽宮牛皮,難道就不會安排人來上陽宮學著怎麼牛皮起來?」

辛言缺道︰「你少來這套,你說話的時候越是嚴肅認真,便越是心里有愧。」

掌教真人道︰「你十歲就那麼強,上陽宮里的人都能看到,暗中想抹掉你的人,連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我封你血脈,是為了讓你好好活著,十歲就到武岳,對你自身來說也無一利,你十歲身軀,承受不住武岳境的修為之力。」

辛言缺啪的一聲就拍了桌子,指著掌教真人怒道︰「老牛鼻子,我就說你心里有愧!」

掌教真人︰「」

辛言缺道︰「那時候你封我血脈,是因為我年幼不堪武岳境之壓,後來呢,我現在多大了?!你一直不給我解開封印,你就是沒安好心!」

掌教真人︰「你錯了,我怎麼會對你不安好心?」

他仰天而嘆,一臉肅然︰「你信我,我就是真忘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