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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去而復返

不與林葉見面,但一定要讓林葉知道,最好讓林葉想與你見面。

這就是宋十三給陳微微制定下的計劃,用宋十三的話說就是越快越好。

他說,你現在這個淒淒慘慘的模樣,可不能浪費了。

在他的勸說下,陳微微甚至決定到了地方之後,不再遮住自己的臉面。

他要讓冬泊的百姓們看看,他有著何等的勇敢。

走到半路的時候就听到消息,說拓跋烈的大軍開拔本仙唐城了。

這讓陳微微不理解。

「我回雲州的時候,拓跋烈已經帶兵去仙唐城了,怎麼我回來,拓跋烈還是帶兵去仙唐了?」

他看向宋十三︰「難不成,中間這段日子還能被抹掉了不成?」

宋十三道︰「派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這事確實有些離奇。」

這事,其實一點都不離奇。

林葉帶著怯莽軍騎兵一路往北掃蕩,把那些準備趁亂自立的冬泊地方官員給掃了一遍。

林葉把奪來的所有糧草,都分給了當地百姓,並且告知他們,拓跋烈的叛軍馬上就要到了,趕緊帶著糧食跑。

有用的都帶上,最好半年之內都不要回來,什麼地方安全就去什麼地方。

他每攻破一處,便散發糧食,催促百姓離開。

在拓跋烈率軍向北之前,林葉硬生生的把拓跋烈這一路上要走過的地方,給清空了。

拓跋烈不是想在冬泊以戰養戰,一路搶奪著去仙唐城麼。

那林葉就給他釜底抽薪,把這一路上清理的干干淨淨,讓拓跋烈除了地皮什麼都搜刮不去。

而封秀得了林葉的命令,在探知拓跋烈起兵向北之後,務必等足十天再去攻打黎陽城。

封秀按照林葉的吩咐暫時按兵不動,等十天之後,這才動身趕往黎陽。

拓跋烈確實是起兵了,但根本就沒走遠。

他猜到了,只要他去攻仙唐,林葉的怯莽軍就會斷他後路,攻黎陽。

他之前出兵的時候,只是分派了一支隊伍,扮作他的主力人馬向北進發。

他親自帶著北野軍主力埋伏在黎陽城外,只等林葉的怯莽軍來攻。

可是,等了足足十日,不見怯莽軍的影子。

而此時,又從北方傳來消息,林葉已經率軍往仙唐去了,一路上把所有的糧食全都搶走。

十天,是林葉算好了的。

他率領騎兵在北邊的舉動,最多十來天就能傳到黎陽城。

那時候,埋伏起來想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拓跋烈,便會措手不及。

拓跋烈不敢再耽擱,他必須盡快趕過去,不然的話,等林葉到了仙唐城之後,有怯莽軍協助守城,他想攻破仙唐難如登天。

所以拓跋烈的這第二次起兵,才是真的起兵。

在他起兵之後不久,封秀帶著怯莽軍主力從武佗城繞過來。

有些時候,一個人靠著他超絕的閱歷和經驗,能把一個新人碾壓的體無完膚。

有些時候,一個新人的天賦,又能讓老人的那些經驗和閱歷,變得沒有那麼大的威力。

況且,林葉靠的又不僅僅是天賦。

這麼多年來,林葉始終都只在一件事上持之以恆,從未斷過。

不是讀書寫字,也不是修行,更不是燒飯做菜。

而是研究拓跋烈。

在婆婆家里,有幾封大將軍劉疾弓給婆婆的親筆信,每一封信都很長。這些信里,多多少少都提及了劉疾弓對拓跋烈的判斷。

這麼多年來,林葉不但研究拓跋烈的性格,還研究拓跋烈作戰的套路。

人是有記憶的,也是有慣性的,當那些經驗和閱歷,形成了習慣之後,這就變得有跡可循,也變得沒有那麼堅不可摧。

習慣很可怕,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

林葉斷定了拓跋烈會在黎陽城設伏,能滅了林葉的怯莽軍,比打下仙唐還要值得高興。

滅了怯莽軍,就能毫無顧忌的去打仙唐。

拓跋烈為人謹慎,又小心翼翼,他從來都不會去做特別冒險的事。

所以林葉結合拓跋烈的性格和領兵的風格,讓封秀不要急于攻打黎陽城。

現在,封秀到了。

拓跋烈的主力大軍已經北上,留下顧萬生的兩萬人馬鎮守黎陽,而封秀手里有將近七萬人。

在孤竹的時候,林葉和拓跋雲溪說過。

如果要論奇謀致勝,封秀不及他,要論正面戰場上那種你來我往的交鋒,他不如封秀。

封秀學到的最正統也最有用的兵法,林葉沒學過這些,所以他把攻城的事交給更合適的封秀。

封秀率軍到黎陽城外後,並沒有急著攻城。

他擔心的是拓跋烈還會去而復返,這一趟往北進兵也是一個虛招。

到黎陽城外,封秀下令安營扎寨,設置防御,一個字穩。

如果說林葉帶著怯莽軍騎兵在北邊是其疾如風,那麼封秀在黎陽城外就是其徐如林。

又過了六七日,陳微微距離黎陽城已經沒有多遠。

這一路上,他都拋頭露面,一路走一路宣揚上陽宮道法。

他身邊,再一次聚集起來不少人,這些人,倒也不都是對上陽宮那麼向往和敬仰的江湖客。

更多的則是恨透了拓跋烈的普通百姓,因為拓跋烈背叛了大玉,卻把戰場選在了冬泊。

大玉沒有被大玉的叛徒禍害,冬泊卻被大玉的叛徒禍害慘了,說民不聊生不為過。

況且拓跋烈從去孤竹,到從孤竹回來,這一來一回,燒殺搶掠,什麼壞事都沒少干。

因為他不得不如此,他需要糧食補給,需要強擄兵員。

陳微微從出關到入關,這短短的不過三百多里路,就聚集了上萬的從者。

還是如過去一樣,陳微微打出來的旗號,是保護冬泊,是護駕救國。

封秀得到消息的時候都楞了一下,因為他派人送回雲州的是個死人最起碼和死了差不多。

這才多久,陳微微居然生龍活虎的回來了,而且還在大肆的招募兵勇。

上陽北宗的名號,在冬泊也越來越響亮。

照這個速度,封秀不懷疑,陳微微在一年內,就能讓上陽北宗在冬泊成為第一大宗門。

他想起大將軍曾經說過的,不得不對大將軍更為欽佩。

大將軍說過,在亂世,和仇恨最容易被人利用,而陳微微打出的旗號,就完美的利用了這兩點。

大將軍還說過,冬泊受苦受難的百姓們,現在太需要一個精神領袖了。

在一年前,冬泊人眼中的惡魔是婁樊人,一年後,冬泊人眼中的惡魔是拓跋烈。

陳微微登高一呼,他們就有了這個領袖。

又幾日後,陳微微的信徒隊伍浩浩蕩蕩的到了黎陽城外。

如此氣勢,如此規模,連封秀都不得不考慮自己要主動去見見這個陳微微。

而陳微微對封秀的態度,是格外的尊敬,以後生晚輩的禮節見面。

雖然他很失望,他以為會是林葉親自且主動來見自己,他甚至還想好一套說辭,不卑不亢的說辭,嗯,沒用上。

雖然他現在模樣丑陋,可他卻給封秀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在封秀眼中,和在其他人眼中都一樣,陳微微就是一個不懼惡龍的少年英雄。

不僅如此,陳微微還主動請纓,他帶著人到城外去叫陣。

宋十三讓人給陳微微打造了一輛樓車,讓上陽北宗的弟子們,推著幾乎與城牆一樣高的樓車到城外。

陳微微站在高高的樓車上,大聲對著城牆上的守軍士兵喊話。

他問,城牆上可有備兵營的士兵?

他說,我就是那個在備兵營里刺殺拓跋烈的人,你們看到了嗎,拓跋烈殺不死我。

他說,我是代表著上陽宮而來,上陽宮代表臻天。

臻天要讓拓跋烈滅亡,那誰也無法阻止。

他的喊話當然不會讓守城的士兵馬上就舉手投降,但足以讓那些士兵心神震蕩。

備兵營的人,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那場刺殺。

他們也都听說了,刺殺拓跋烈的人被打的像個血葫蘆一樣,體無完膚。

可現在,這個本該死了的人就站在那高處,穿著一個紅色的長袍,像是能散發金光。

听著陳微微慷慨激昂的喊話,黎陽城主將顧萬生的心里,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他知道黎陽城不好守,這個不好守,並不是來自于怯莽軍的壓力。

黎陽城有足夠的糧食,兩萬人,在絕對充足的補給支撐下,他有把握守住黎陽城。

帶給他壓力的是黎陽城內的百姓,那些可都是冬泊人。

他親自拉弓搭箭,想一箭把陳微微射死。

可陳微微已經恢復了不少修為之力,還有宋十三在他旁邊護著,箭不能傷到他。

除了陳微微在樓車上喊話,還有不少上陽北宗的弟子也輪流上來喊話。

告訴城內的人,他們都是冬泊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家里被拓跋烈禍害成了什麼樣子。

他們說,就算是拼死一搏,也不能做仇人的走狗。

冬泊人,在面對婁樊人的時候從沒有低過頭,也不能向拓跋烈低頭。

連續幾日的喊話,把黎陽城搞的人心惶惶。

百姓們當然知道拓跋烈是大玉的叛賊,他們只是害怕北野軍的屠殺。

因為他們看到過,北野軍在大街上大開殺戒。

而回想起來那一幕一幕,似乎又印證了,城外那些人喊的話都是真的。

顧萬生很煩躁。

領過這麼多年的兵,打過這麼多年的仗,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煩躁過。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後背一點都不安全。

當需要在戰場上拼盡全力的時候,又沒辦法真的去拼盡全力,還要留出一部分力量防備著來自背後的偷襲,這就很煩躁。

這種仗還沒打,顧萬生就已經格外的難受了。

此時,城外還有零零散散的上陽北宗弟子,他們又開始在城中配合宗主行動。

雖都是小打小鬧,可對于黎陽城的百姓來說,是在火上澆油。

五天後,城中開始出現流言,說黎陽倉其實已經空了,都被拓跋烈的北野軍帶走了。

守軍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城中的百姓,就可能是北野軍的口糧。

這流言蜚語,比萬箭齊發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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