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公平嗎

薩郎解釋道︰「莊先生境界奇高,所以我說的話,先生應該理解簡單來說就是,這一刀,不是我的。」

莊君稽看了看薩郎的那刀,沉默片刻後點頭︰「有人在這刀中封了一刀之力。」

薩郎道︰「也是我一位朋友,他已趕去雲州,林葉那邊恐有危險,所以他去看看。」

「但他又不放心林滿亭城這邊,所以將一刀內勁存于刀中,告訴我必要時候才能用。」

他說︰「我看那人已經被刀出鞘時候的氣息驚走,便收了刀。」

莊君稽心中巨震。

將一刀之威存于刀中,而刀只半出鞘,便驚走了那些御凌衛,莊君稽很清楚,只憑這一點,他便差得遠了。

封內勁于某處,他做的到,可是這內勁之威,不在一個層次。

莊君稽道︰「你那朋友必是一位武林前輩。」

薩郎道︰「算,也不算。」

他把刀放在一邊,指了指另外一邊︰「我見御凌衛的人傾巢而出,所以去他們的藏身之處辦了些事,去救你們才會晚了。」

莊君稽以為那邊會有什麼人,結果那邊只有一個箱子。

薩郎道︰「御凌衛的人,從冬泊抓了一些婁樊諜子,還有一些冬泊人,秘密送到大玉來,是為了陷害成郡王。」

他走到箱子旁邊︰「這里的東西,都是偽造的,成郡王與婁樊人和冬泊人的來往信件。」

莊君稽見只有這些信件,便猜到了那些婁樊諜子的下場。

見他眼神有些飄忽應有所思,薩郎解釋道︰「我實力有限,帶不走那麼多人,只好都殺了,況且,也都是死有余辜之人。」

莊君稽往四周看了看︰「這里是什麼地方?」

薩郎道︰「這破敗院落也曾是大戶人家,後來家逢巨變也就荒廢了,我們為了隱藏一些東西利用了此地,在這水井中挖了一個地下暗室出來。」

「你們?」

莊君稽看向薩郎。

薩郎道︰「莊先生可知道,林滿亭城,本是林葉故鄉?」

莊君稽搖頭︰「未听他提及過。」

薩郎道︰「這里,有許多事與林葉有關,包括這地下暗室」

他話沒說完,莊君稽就搖了搖頭︰「不必再和我說,葉子是我弟弟,他沒有對我說過的事,別人也不要和我說。」

薩郎嘆了口氣︰「他沒和你說過,是因為這里的事,他也不知道。」

這話讓莊君稽楞了一下。

「關于他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

薩郎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其實有許多人,都在暗中幫林葉做事,沒有人告訴過他,因為時機未到。」

莊君稽︰「為何要對我說。」

薩郎道︰「因為此時對于林葉來說到了很關鍵的時候。」

莊君稽︰「你的意思是,他自己還不能知情的事,他的兄弟朋友可以提前知情。」

薩郎︰「是。」

莊君稽︰「為何?」

薩郎道︰「因為此時知道實情對他來說,有些殘酷。」

莊君稽︰「他連自己身份都不知?」

薩郎道︰「知其一,不知其二。」

莊君稽︰「身份之事,為何還有其一其二。」

薩郎沉默片刻,給莊君稽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距今其實也不算有多久遠的故事。

莊君稽听完之後,臉色明顯變了。

他問︰「所以,林葉現在只知道他必須報仇的事,並不知道」

話沒說完,薩郎點頭︰「是。」

莊君稽問︰「為何

不讓他知道。」

薩郎道︰「不親眼見過,不經歷,不感悟,直接告訴他的話,他便不堅定,不堅定,便必敗無疑。」

莊君稽思考良久,點頭︰「好。」

他問薩郎︰「你既然能對我明言,就是想讓我幫林葉做些什麼,是何事?」

薩郎道︰「請先生這件事辦完之後,提前去歌陵。」

莊君稽點頭︰「好。」

薩郎︰「會凶險。」

莊君稽︰「沒關系。」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關于林葉的事,休息的時候,莊君稽再次看向那把刀。

他問︰「那位封內勁于刀中的人,是誰?」

薩郎回答︰「我師叔。」

莊君稽道︰「剛才我問你的時候,可是一位江湖前輩,你說算是,又說不算是,是什麼意思?」

薩郎回答道︰「對我來說是前輩,乃是師叔輩分,對莊先生來說不算前輩,畢竟他年紀比我也大不了幾歲。」

他說完後起身︰「先生你們在此休息,我出去探查一下,成郡王謝拂蘭有後招,只是他自己不想暴露罷了,所以先生暫時在這休息也好,看看他到底藏了些什麼。」

說完後他俯身行禮,然後離開了這暗室。

城中。

回到駐地,白聲慢看了一眼馬廄里的尸體,再看看那些人頭落地的御凌衛,臉色陰沉下來。

雲州城那邊的婁樊諜子都出事了,連王蓮都死了。

現在,他們這邊也出事了,所以針對成郡王的計劃,基本上已經沒有必要再執行下去。

只能是往後拖一拖,或者,干脆撕破臉,直接拿人,至于什麼證據完全不去想了。

以御凌衛身份直接去成郡王府拿人,然後把人送去雲州城北野王府。

把難題直接交給拓跋烈,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看看拓跋烈是辦還是不辦。

就算任何證據都沒有,既然是御凌衛出手,那就說明這是天子的意思。

拓跋烈絕對不能沒有任何反應。

可如此一來,案子可能會繼續辦下去,但天子必會勃然大怒。

別說他們還有沒有功勞,哪怕就是拓跋烈真的按照陛下意思,在雲州做出一份供詞來遞交歌陵,陛下也還是會在御凌衛里殺一些人。

陛下的計劃完美,是他們執行的人太無能。

然而這些事,他又不敢自己做主,必須去請示鎮撫使大人。

「你們都留在此地等我消息,我現在要趕去雲州。」

白聲慢吩咐一聲,沒有任何遲疑,立刻轉身離開。

從林滿亭城到雲州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除了他們御凌衛的人,必然還有陛下的人在暗中盯著。

他們的無能,就算自己不上報,也會有人原原本本的上報。

天子一怒,御凌衛就要血流成河,白聲慢才不想成為死的那批人之一,他太冤枉,畢竟他也是才從冬泊回來。

他連夜離開林滿亭城,也沒帶手下,一人雙騎,趕往雲州城。

兩天後,常水。

這是雲州境內可以排進前三的大河,據說起于西北,經四千七百里入海。

白聲慢到了常水南岸的時候正是午時,太陽很曬,常水上都不見又幾艘船。

白聲慢心急,不見渡船,更為煩躁。

平日里這岸邊總是會有不少艄公靠岸等活,今日一眼看去,南岸這邊目之所及,一艘船靠岸的都沒有。

他只好朝著常水上飄著的船大聲呼喊,可距離太遠,並沒有人及時回應。

他猶豫再三,只好再次上馬,準備往下游十幾里處趕去,那邊還有一個渡口。

正撥馬

要走,忽然間江心一艘小船朝著他過來,艄公喊了聲什麼,他也沒有听清。

但有船來,他便勒住戰馬,于江邊等候。

不多時,那船到了岸邊,艄公問他︰「這位爺,要去何處?」

白聲慢回答︰「北岸。」

艄公連連搖頭︰「那你找別人去吧,我這船,不去北岸。」

白聲慢︰「你不去北岸,在這渡口做什麼?」

艄公道︰「他們的船或許都去北岸,我的船卻去不得。」

白聲慢道︰「我給你五倍的銀子,你載我過江。」

艄公搖頭︰「莫說五倍,十倍也不能帶你去北岸。」

白聲慢臉色變了變,往四周看,幾乎沒人,他便起了殺心。

有船在此,有沒有艄公又如何?

他從馬背上下來,走到江邊︰「我是朝廷的官員,有要緊事去北岸,若你不載我過江,我可按規矩辦你。」

艄公嘆了口氣︰「我的船,真不去北岸。」

白聲慢身形一閃落在船上︰「你可以不去北岸,但你的船一定要去北岸。」

艄公道︰「我這船,除了我之外,別人誰也擺弄不來,因為這常水浩蕩,卻只有我一人做的生意不同尋常。」

白聲慢︰「那你不要怪我了。」

一個武岳境的強者,又怎麼可能在意一個撐船的普通人,一個御凌衛的指揮使,又怎麼會在乎一條人命。

這船太小,放不下那兩匹馬,反正白聲慢也不在意,到了江北,找馬並非難事。

他掌心發力向外一推,那船就離開了岸邊,筆直的往前破浪而行。

艄公嘆了口氣。

他不再說話,也不看白聲慢,只是站在那發呆一樣。

這常水是大河,適合做渡口的地方,必然水流放緩,水流放緩的地方必然更為寬闊。

快到河心,白聲慢看了看四周,最近的一艘船也在至少數里之外,他隨即笑了笑。

「你知道,這個世道其實不公平嗎?」

他問。

艄公點了點頭︰「知道。」

白聲慢︰「那你說說,都有何處不公平?」

艄公說︰「比如這常水,每年都會淹死不少人,死的有男有女,有勞有少,這麼看來,其實也不算有多不公平。」

白聲慢笑了笑道︰「你這麼說的話,倒也確實不算不公平。」

艄公道︰「可是本地人就不這麼想,他們會想,水神應是不想禍害本地百姓,但水神又需要獻祭。」

「于是啊,他們就想著,反正只要每年給水神送上獻祭就好,管他是哪里人呢,只要不是本地人就好。」

他看向白聲慢︰「所以每年固定的日子,這江面上船就變得少了。」

白聲慢皺眉,他已經大概明白這艄公是什麼意思了。

艄公問他︰「有些落單的外地行人,就成了獻祭,他們死的稀里糊涂,對于他們來說,這公平嗎?」

白聲慢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是獻祭?」

艄公說︰「我跟你說過了,這一段,只有我的船做的生意不一樣,只有我不去北岸,你非要上船來。」

白聲慢又笑了︰「你剛才說,反正就是個獻祭,哪兒的人都行,是誰都行。」

艄公點頭︰「對。」

白聲慢︰「那你行不行?」

艄公也笑了︰「你猜。」

兩息之後,船上亮了一道白光,江面上,有一道匹練破水直行。

一刀斬水十丈。

又兩息後,兩片的白聲慢被丟進江水里。

不多時水面就翻騰起來,大魚小魚,在染紅的水中爭食。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