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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沒了

林葉看向身邊的馬車,車窗一直都關著,不見那位親王殿下露面。

他又看了看元輕則,元輕則似乎心事重重,一直都在思考著什麼。

「還算順利。」

林葉說。

元輕則似乎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向林葉︰「你說的是什麼?」

林葉卻看向了遠處。

在官道一側的高坡上,出現了兩個騎馬的人,距離大概在三里之外,遠遠的看著隊伍。

元輕則順著林葉的視線看過去,並沒有在意。

北野軍和冬泊軍隊加起來,此時有近兩千人馬,若那兩個人是馬賊來踩盤子的,除非瘋了,不然怎麼敢來招惹。

「不會有事,有事也是在前邊杏林鎮。」

元輕則輕輕說了一聲。

林葉回想了一下地圖,杏林鎮那個地方,算是咽喉要道中的咽喉,還是必經之路。

杏林鎮所在是一片低窪地,兩側是山,據說還時常有山賊出沒。

林葉也不大相信,那些為了除掉玉羽成匆的人敢明目張膽的襲擊軍隊。

況且,五百北野悍卒的戰力之恐怖,就算是被五千山賊圍攻,那也是這五千山賊吃了熊心豹子膽。

元輕則道︰「他們唯一合理的借口,是婁樊人。」

林葉點了點頭。

婁樊人,冬泊人的生死大敵,哪怕算是同根同族。

可是要讓婁樊人在冬泊境內發動大規模的襲擊,還要顯得合理,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你猜,雪龍心在誰身上?」

元輕則忽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林葉又看了看玉羽成匆的那輛馬車,沒回答,可答案就在他這眼神里了。

「你很矛盾。」

元輕則道。

林葉問︰「何處?」

元輕則︰「你和對手的話很多,你和自己人話很少。」

林葉道︰「話有用處。」

元輕則︰「和身邊的人多說幾句話,未必非要有用,而且,也不會無用,最起碼可以把關系拉的近一些。」

林葉道︰「我說多了,大概不會把關系拉近。」

元輕則無奈道︰「大將軍其實很看重你,想讓你去尚武院也只是大小姐一個人的意思。」

林葉回答︰「我資格還不夠。」

元輕則道︰「以你年紀已是將軍,放眼整個大玉,你說沒資格,與你同齡者哪個還能說夠資格?」

林葉︰「我說的資格,不一樣。」

元輕則問︰「何處不一樣?」

林葉道︰「等我去尚武院的時候,將軍便知道了。」

元輕則笑了笑,總覺得這少年心里藏著太多事,可再想想,誰心里又沒藏著事。

元輕則回想著林葉剛才那句話等我去尚武院的時候將軍便知道了。

這句話勾起了元輕則的好奇,他是真想看看,林葉到底還能走出去多遠。

遠處,高坡上那兩個騎馬的人撤走了,他們大概也只是來看看熱鬧而已。

這種規模的軍隊經過,山里的賊人明知道不是來剿滅他們的,也會乖巧起來。

兩天之後,隊伍到達了杏林鎮。

玉羽成匆大概是真的嚇壞了,這兩天來都沒有下過車,就連吃喝拉撒都是在車里有人伺候著完成。

當然,另外九個人也如此。

林葉來的時候經過了此地,他知道這里的位置有多險要。

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信,誰就真的敢在這明目張膽的進攻過來。

下車的時候,玉羽成匆和那九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還都用披風上的帽子把遮住了臉。

十個人,一同進入了

安排好的宅子里,這是鎮子里大戶的家宅,被臨時征用。

十個人一直到進了後院,在北野軍的重重保護下,分別進入了一間屋子休息。

前院那邊,修萬仞看著那十個人去了後院,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聲多此一舉。

玉羽成匆身材矮小,另外九個,哪個不比他要高?

「我進去看看。」

修萬仞和金靈交代了一聲,然後也跟緊後院,金靈則去四周查看地形。

修萬仞進來的時候,林葉和元輕則正在說著什麼,見他到了,便都停了下來。

修萬仞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後往一邊過去,自言自語的說著要仔細檢查一下才行。

元輕則等修萬仞走遠後說道︰「十個人蒙面這種事,其實沒有任何意義,況且玉羽成匆的修為著實不高,所以你要與他寸步不離。」

林葉問︰「為何是我?」

元輕則道︰「你覺得呢?」

說完後轉身走了。

林葉听到這句你覺得呢,心情略微有些復雜。

為什麼是他?

因為這件事,只要順利完成,這功勞當然是他的,都是他的。

因為他小姨的關照,就連大將軍拓跋烈在往朝廷報功的時候,也會把他的名字寫在第一位。

為了可以服眾,當然是要林葉和玉羽成匆寸步不離。

林葉走到玉羽成匆的房間門外站住,往四周看了看,只有北野軍的悍卒在,其他人一律不準靠近。

不多時,元輕則帶著親兵隊過來,示意林葉開門。

林葉進門後,從玉羽成匆手中將那個盒子接過來,出門後,其他九個人的盒子也都被取了出來。

十個身材幾乎一樣,還蒙著臉,捧著盒子的悍卒聚在一起後,隨意走動,打亂順序,然後又把盒子送回到各個房間。

這個操作,連修萬仞看了都有些難受。

盒子換了,十個人中誰那得是真的雪龍心,怕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修將軍。」

元輕則看向修萬仞說道︰「今夜前半夜你當值,如何?」

修萬仞笑了笑道︰「我奉世子之命協助元將軍護送雪龍心,自然是要听從元將軍調遣。」

元輕則道︰「那就有勞了。」

說完就真的走了,連頭也沒回。

修萬仞對林葉笑道︰「要不然林將軍也去歇歇,這里前後都有戒備,不可能出事。」

林葉道︰「也好。」

修萬仞一怔,心說這個家伙,難道真的這麼听勸?

然後就看到林葉推門進了玉羽成匆的屋子,然後回身招了招手︰「你也進來吧。」

修萬仞又一怔,剛要回應,就听到身後有人說話。

「麻煩讓一讓。」

花和尚從修萬仞身邊經過,邁步進了屋子,回身就把屋門插上了。

屋子里,林葉又一次問了花和尚那個問題。

「你能不能打?」

花和尚有些無奈的看向林葉︰「你總問我能不能打,我讓你打,你又不打。」

林葉︰「我是問你,能不能打別人。」

花和尚一搖頭,臉上的肉都晃。

他說︰「我是個出家人,雖然我喝酒吃肉還是爛賭鬼,但我終究是個出家人。」

林葉就那麼看著他,把花和尚看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花和尚說︰「總得有一戒不破。」

「那你就和親王殿下睡一起吧。」

林葉走到外屋坐下︰「我守著外邊,你守著里邊。」

花和尚看了看那床︰「睡不下。」

玉羽成匆道︰「孤可以」

話沒說完,花和尚就笑起來︰「謝謝,那殿下就睡床底吧。」

說完他一做在床上,那床板立刻就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玉羽成匆覺得,今夜面臨最大的生死危險,可能就是睡床底被那家伙壓死。

「听他的。」

林葉對玉羽成匆道︰「他最起碼是個好肉盾。」

玉羽成匆無奈。

身為冬泊親王,竟然要睡在床底,這種事對他來說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可他照做了,吃過東西後就鑽進床底,也是到了床底才把帽子和蒙著臉的紗巾都摘下來,好好的松了口氣。

「林將軍。」

玉羽成匆在床底問︰「你說過的,會保護好我,對吧。」

林葉點頭︰「會。」

玉羽成匆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問︰「林將軍,大玉真的那麼繁華錦繡嗎?」

林葉︰「殿下,今夜若有危險,也是後半夜,所以殿下不如現在早點睡,後半夜若需要跑,還有精神有氣力。」

玉羽成匆再次沉默下來。

這時候,花和尚忽然問了一句︰「殿下問大玉是不是那麼好,是想留在大玉不回去了?」

這句話一問出來,林葉和玉羽成匆同時回了一聲︰「不會。」

屋頂上,貼在那的龔山墅嘴角一揚。

他們提前到了杏林鎮,提前就藏身在屋頂上,藏在了別人不可能藏進去的地方。

龔山墅是歌陵自在門的門主,自在門沒有什麼約束,他們什麼都練,不管是別人的本事還是自創的本事。

龔山墅最擅長的本事之一,就是柔身縮骨之術,他此時蜷縮在房梁和屋頂相連的那個小小角落處,大概也就是能擠進來一只肥貓那麼大的地方。

听到玉羽成匆和林葉同時回了一句不會,他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原來,玉羽成匆是要叛逃。

他知道國君要殺他,他無力反抗,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逃去大玉。

他不只是去送雪龍心,還想借此機會,向玉天子求方寸之地可容身。

可惜,玉羽成匆又怎麼可能真的會在大玉找到容身之處,別說路上這關都過不去,就算到了大玉,玉天子也不會容得他留下。

玉天子培養他,是要讓他去爭冬泊國君之位,不是做個叛逃的親王。

林葉在外屋盤膝坐下來,把黑傘放在了一邊。

看起來,那把黑傘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比之前顯得鼓了些。

呼吸吐納之際,身體迅速的放松下來,很快就進入了空明狀態。

林葉猜測的沒錯,要出事也是在後半夜。

可出事的不是玉羽成匆這邊。

子時才過,忽然間有人在外邊喊了一聲︰「出事了!」

床上的花和尚和床下的玉羽成匆都立刻醒了,床上的人直接坐了起來,床下的人坐起來沒成功,撞了額頭。

「都不要動。」

林葉立刻輕呼一聲,一伸手把黑傘抓了起來。

外邊,聲音越來越嘈雜,听得出來,應該是北野軍的悍卒在調動。

片刻後,元輕則到了林葉門外。

「殿下可還安好?」

林葉回答︰「還在。」

元輕則道︰「不要出門。」

說完後轉身走了,他一離開,悍卒向前,一層一層的將這個屋子保護起來。

元輕則大步走到院子正中站好,不時有人跑過來稟告。

「沒了。」

「那邊沒了。」

「這邊也沒了。」

回報的人陸續過來,臉色都很難看。

九個人,連同九個盒子。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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