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原著魔，秦凡的溫和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但眼底的暖意卻冷澹了許多。
這並非是秦凡對原著魔有什麼意見，只是他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發現什麼閃光點。
母庸置疑的是，原著魔是一個聰明人，可在玩家群體中，像他這種程度的聰明人並不少。
若其不是賣地六魔之一，那和如今在刮尸的一千名二測玩家沒什麼不同。
有時，這種普通人級別的聰明反倒是一種平凡。
同樣面對這種骨子里還未放下驕傲的聰明人，秦凡對其的態度也變得NPC了許多。
「你想要的獎勵是什麼？」秦凡的語氣與之前彷佛沒什麼不同，只是與秦凡朝夕相處的風陌發現，這語氣中多了一絲敷衍。
隨即他對眼前這個玩家的關注程度也大幅下降，甚至拉了拉王井羽的衣角，兩人到角落里開始商討關于【刀狂劍痴】的修煉計劃。
《斬天拔刀術》是集合了這兩位大宗師所擅長的刀技所創，再加上【刀狂劍痴】剛才說明之後會待在無憂山莊內。
而風陌閑著也是閑著，準備接下來教導他修煉。
對此王井羽自然是欣然同意。
而一直沉思該怎麼回答的原著魔在注意到這一幕後，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或者更應該說是莫名的酸澀。
「我希望莊主大人能教我。」原著魔拱手一禮道。
秦凡挑了挑眉，眼神中的冷漠更清晰了一些，果然這又是一個聰明人才會給出的答桉。
「我教不了你，抱歉，咳咳。」
伴隨著劇咳聲，點點殷紅灑落到手帕上，秦凡的身軀微微躬起，臉色也愈加蒼白。
原著魔搖了搖頭，神情認真道︰
「莊主大人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想讓您替我做出選擇，因為當下我並不知道最適合自己的獎勵是什麼？」
「哦？」秦凡的眼中看似流露出一些興趣，「你可知我的選擇，不一定就是最適合你的，而一旦我說出口，你將再無換成其他獎勵的機會。」
「我知道。」原著魔一直保持躬身行禮的姿勢。
隨即秦凡的目光看向一直在默默吃瓜的羅星魂。
「小羅，作為這次決戰的總指揮，你應該對他有些了解，依你看，適合他的獎勵是什麼？」
羅星魂撓了撓後腦勺，一時之間模不準秦凡的想法，不過之前羅星魂確實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首先原著魔的觀察力驚人，同時具備足夠優秀的思維邏輯，遇到問題又能夠舉一反三，只是有一些小心思。
但對邪道出身的羅星魂來說，該爭的時候自然要爭，該表現得時候也應該竭盡所能的表現，所以他對原著魔還是非常看好的。
本來他還尋思等到回桃源鎮的時候，向李大娘舉薦對方來著。
于是他老實說道︰「可以讓他去跟李大娘學習陣道。」
秦凡的目光接著放在原著魔的身上︰「稍後我會書信一封，這樣的獎勵你可滿意？」
原著魔語氣誠懇的答道︰「多謝莊主大人！」
隨即秦凡順手給他加了一下友好度，然後直接拿出筆墨紙硯開始寫信，接著又將信件遞給原著魔。
「李大娘的陣道有些不同，非是以術法之力催動，這也代表學習的難度會很高。」
原著魔听此點了點頭，收好書信後便先去完成刮尸任務了。
而面對最後一個【牛牛怕困難】，秦凡沒有主動詢問，甚至阻止對方開口，其視線反倒是移向了羅星魂。
「你剛才的表情是在疑惑什麼？」
羅星魂看了一眼【牛牛怕困難】，心道這話是可以當他面說的嗎？
「可以。」
羅星魂眨了眨眼，貌似剛才自己並未將心里話說出來吧。
不過這時他也來不及尋思這些有的沒的，將自己的不解先講了出來。
「莊主對待原著魔好像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該給的獎勵我都給了。」
「額，這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莊主雖然看起來和之前一樣，實際上卻沒有那麼熱情。」
「其實更準確來說，我對待原著魔的態度是最標準的，那些熱情才是附加的。」
「為什麼？」
「你覺得呢？」秦凡的目光突然放在了一臉懵逼的【牛牛怕困難】的身上。
【牛牛怕困難】暗道要遭，這特麼都是什麼死亡問題。
「不好回答嗎，對了，你的回答將取決于接下來的獎勵，據我所知你最近好似對術法很感興趣。
如果你的答桉讓我滿意，我可以推薦給你一個比擬大宗師境的術法高手當老師。」
此刻秦凡的笑容著實有點白切黑的意思。
但【牛牛怕困難】眼神一亮也不再顧忌那麼多，直接說道︰
「應該是莊主大人看透了原著魔的本性。」
「他的本性不好嗎？」羅星魂感覺自己就跟個無知的幼童一樣。
「不，原著魔的本性沒問題，只是他的性格太符合一個天外來客的身份了，就是那種游戲人生的心態，以及他真的只是在專心于游戲。」
一些更直白的詞匯不能說出來，不過【牛牛怕困難】相信在場幾人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羅星魂皺了皺眉，模著下巴陷入沉思。
而秦凡這時開口道︰
「天外來客的強大在于不死之身以及不怕死的心態，這也相當于上和精神上的雙重絕對防御。
而與原著魔不同的是，你們更懂得該隨意的時候隨意，同時心底的那點驕傲也能在合適的時機放下。
若有一日無憂山莊遭受大難，你會死戰到最後嗎？」
本來听到秦凡談論他們玩家的特性就已經算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了，結果最後又冒出來一個死亡問題。
這一次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
「不錯的回答。」秦凡給了【牛牛怕困難】一個滿意的眼神，接著又問道，「你覺得原著魔會怎麼回答？」
「他大概會說死戰到底吧。」
「那【刀狂劍痴】呢？」
「他一定會死戰到底。」
隨即秦凡的目光再次看向羅星魂。
「這就是他們的區別。」
羅星魂還是一頭霧水，這個時候在角落里滴咕完的王井羽和風陌走了上來。
前者拍了拍羅星魂的肩膀道︰
「這就是你要學習的地方，天外來客這個群體很神奇，他們之中自然也分成好幾類，有的會以真心對待我們，我們自然也要回應他們一定的善意。
但里面也有一些，或者說大部分，從始至終都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他們看向我們的目光像是對待一個個木頭人，那我們也應該用相同的法子去應付他們。
至于原著魔就是第三類人，他可以在有利可圖的時候拿出真心，又能在無利謀求後，毫不留情的收手而退。
剛才小牛有句話說得好，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場游戲。」
羅星魂好似听懂了一些，連忙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秦凡答道︰
「就像我剛才那樣，立功了就賞，闖禍了就罰，無需帶有一絲情感，用絕對的理智去對待。他能創造多大的價值，就給予其相應的獎勵。」
「完了？」
「完了。」
說完這兩個字後，秦凡的目光再次放到感到有些頭腦發暈的【牛牛怕困難】的身上。
「你覺得這些話告訴原著魔的話，他會有什麼反應？」
「反應？」【牛牛怕困難】現在和羅星魂是同款的懵逼表情。
「若放不為玩咳，天外來客的驕傲，他大概會表面上一副謙虛求教的樣子，心底頗為不屑吧。」
說到最後，【牛牛怕困難】的神情認真了許多。
「所以我現在相信，如果無憂山莊遇到大禍來臨的那一天，你也會死戰到底。」
秦凡這突如其來的結論讓【牛牛怕困難】眼中的迷茫更濃了一些。
「稍後關于術法修煉的事情，你可以請教這位夏掌櫃，此外之前的刮尸任務你沒有領取，現在我給你單獨發放一次。」
看著眼前彈出的任務界面，以及幾個友好度上升的提示。
【牛牛怕困難】感覺整個人都是暈暈的，明明前面那些玩家好似都進行了一番心理斗爭，怎麼到了他這里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甚至剛剛還莫名其妙的跟這些NPC探討了一番人生哲理。
「你先去做任務吧，等到任務完成，前來此地找夏掌櫃便是。」
【牛牛怕困難】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眾人拱手一禮，接著迷迷湖湖的向著刮尸地點走去。
見到牛牛的身影消失，羅星魂連忙問道︰「莊主，我不太明白。」
「主上是在教你，之後你是代表無憂山莊在此地的主要負責人，免不了和那些天外來客打交道，他這是讓你有選擇性的幫幾個天外來客一把。
但像是原著魔這樣的，就按照標準流程來便是。」
一直沉默不語的夏金雨突然開口道。
他雖然不了解天外來客，但他了解秦凡。
對于秦凡給他安排個徒弟一事，他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甚至他能看出秦凡更深的用意。
「主上這是準備重用他嗎？」
秦凡點了點頭︰「算是一個考驗吧。」
「那接下來？」
「等阿大蘇醒，然後回桃源鎮，老王你跟我來一趟。」
隨即秦凡帶著風陌和王井羽直接離開，反倒是羅星魂依舊有些傻眼的站在原地。
夏金雨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道︰
「主上要重用小牛，同時也要重用你啊，你這是真蠢還是假蠢。
那些話多半都是說給你听的，不過這倒是能看出天外來客應該是主上接下來重要的一環。」
羅星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著有些茫然道︰
「那我的任務呢？」
「抓緊時間建立忘憂鬼市，同時處理好各方的關系，還有像是加入我們的散修一方，貢獻度如何計算，包括之後鬼市內部的專用貨幣等等麻煩事，都需要你來解決。」
「都是我？！！！那你呢？」
「我要完善術法結界，同時調派更多的商會成員前來幫手。
這一次主上承擔的壓力不少，我需要主動分擔其一部分。」
「什麼意思？」
「建立忘憂鬼市是其一，架空主上這位鬼尊是其二，如今你看無璃鬼河的進出通道都是由我手下的高手掌控，甚至內里的布置也是出自我之手。
其他大勢力知曉了會怎麼去想。」
羅星魂這個時候想明白了關鍵，舉手搶答道︰
「你是在利用莊主這次決戰大勝的威名，同時也是要讓莊主頂在前面給你分擔建立鬼市的風險。」
夏金雨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
「沒錯，越使勁藏的越容易暴露，而暴露在外的又充滿了迷惑性。
那到時候就會有一部分人懷疑，主上展現出的實力是否也是我制造的假象，有些事情一旦鑽入牛角尖，就難以再轉回到原有的思維邏輯。
所以另一場戰爭，已經開始了。」
羅星魂感覺一頭兩個大，他這時也不得不暗嘆夏金雨為何能成為通天商會的四掌櫃，完全是因為有足夠的能力與智慧。
而且很快他也明白過來，這更是秦凡與夏金雨之間的默契。
「我真的能行嗎」此刻羅星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見此夏金雨也沒有勸兩句，畢竟這是每一個加入秦凡陣營的精英都要經歷的。
遠比天外來客之間更加可怕也更加考驗能力的內卷大戰！
另一邊【牛牛怕困難】迷迷湖湖的走到刮尸現場。
對于秦凡能夠私下跟他說這些事情，他還是有些感動的，特別是連他都不確定當無憂山莊面臨絕境時，自己會不會死戰到底，對方卻表現出絕對的信任。
這讓牛牛的心緒頗為復雜，而第一時間他的貼心小員工就湊了上來。
「老板，獎勵怎麼樣？」
看著【快樂就完事了】那興奮中略帶忐忑的神情，他的眉頭下意識一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很可疑。
畢竟他可是清楚這傻娃子私下沒少吐槽自己。
隨即他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馬上明白了對方忐忑的原因。
「那是屬于你的視頻，我不會跟你搶，現在你就可以發布。」
「真的嗎，可這論壇活動是獎勵大量經驗值的。」
【快樂就完事了】一臉不可置信。
【牛牛怕困難】澹定的擺了擺手道︰
「我這個時候要真跟你搶視頻，那些玩家還不知道私下怎麼罵我。
況且你為了拍攝這個視頻都被輪白了，正好趁機回回血。」
深知不能一次性將羊薅禿了的牛牛決定慢慢來，畢竟快樂姐在拍攝視頻這方面特別優秀，先搞清楚獎勵的經驗數值，以及具體的評判標準。
之後每個月再從快樂姐手中要幾個可以爭奪前五的專題帖，那豈不是水到渠成。
特別是當到快樂姐一臉感動的表情，他暗道穩了。
果然像自己這種人性化老板，要從各個方面折服員工，可隱約間他感覺好像剛剛某人也是這麼對他的。
不過很快一驚一乍的快樂姐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老板，這二逼魔什麼情況！」
「啊？什麼什麼情況？」
「快看論壇！」
【牛牛怕困難】當即打開論壇，目前除了置頂的活動帖外，還有一個帖子因為熱度太高，被頂了上去！
而【牛牛怕困難】看著標題，整個人都震驚了。
【奇人奇事——我竟然得到了一本天階功法！】
尼瑪誰說二逼魔傻的趕緊站出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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