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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國本之爭,黑龍武庫

自從上次切磋之後,殺生僧足足兩日都未出門化緣。

不知是在打坐養傷,亦或者原地自閉。

紀淵也很識趣,沒去打擾,免得傷口上撒鹽。

他命人把後院的那塊空地夯實填平,垮塌院牆重新修葺。

又給四周鄰里賠了不是,推說家里灶房炸了,驚擾旁人不得安寧。

送上瓜果蜜餞等物,以表歉意。

那些非富即貴的豪族門戶,得知對方乃北鎮撫司的百戶大人。

瞬間沒了興師問罪的跋扈勢頭,各個變得友善起來。

正六品的官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放在天京城,當得起一號人物。

倘若再加上一個北鎮撫司的前綴,那就更加威風。

尋常沒點背景、沒個出身,正四品以下的京官,壓根不敢招惹。

「二叔,我騰出了南邊的院子,你以後就跟嬸子住在這里。

外城終究是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不適合長久定居。

況且,大通坊離南衙更近,點卯當差也方便些。」

晌午時分,寒氣稍淡。

紀淵備好一桌席面,特地邀請二叔一家過來慶賀喬遷之喜。

紀成宗與嬸嬸,乃是原身僅有的親人。

如今自己升官發財,出人頭地,自然不能薄待。

即便拋開這層關系不談,紀淵剛來這方天地,二叔為他忙里忙外。

又是請郎中,又是買藥草,時不時接濟生活。

這份恩情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從未忘過。

「這怎麼成!好氣派的一座宅子,留著給自己成親生子……我和你嬸子,也不是什麼講究的富貴人,哪里住得了……你拉我作甚?」

紀成宗轉頭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張口呵斥道︰

「別看九郎現在風光無限,但在天京城做官殊為不易!

想站穩腳跟,更是難上加難!

平日與同僚走動,吃酒喝茶打茶圍,這些都是費錢的地方。

要底下人盡心辦事,總得給些好處,不能太吝嗇。

加上逢年過節,給上司送孝敬,也是一筆大開支。

另外,你看宅子里頭的家丁護院,丫鬟婢女,養了三十幾口人,這麼多張嘴巴……」

興許在南鎮撫司做案牘文書養成習慣,紀成宗像個出色的賬房先生。

將一筆筆必須的開銷,仔細說得清楚明白。

只是這般嚴厲的語氣,讓二嬸頓感心里委屈。

當即眼眶微紅,幾乎落下淚來。

「二叔,嬸嬸平日辛苦持家,算賬只怕比你厲害多了。」

紀淵連忙打圓場,緩和氣氛道︰

「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客套話。

佷兒前陣子剛抄撿完萬年縣,家底殷實得很,開銷用度無須操心。

再說了,這麼大一座宅子,總要有個可信可靠的人打理。

二叔若不幫這個忙,難道還要我去尋外人?」

紀成宗思忖片刻,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再看了眼暗自垂淚的自家婆娘,心里輕嘆一聲,遂不再推辭。

外城的胡同院子,多是龍蛇混雜,少有清靜日子。

而且鄰里之間挨得也近,不乏下流的賤胚子听牆根。

偶爾夫妻敦倫,都怕叫人听見。

相較之下,內城的宅子亮堂。

地方寬敞,住著也舒服。

「大哥九泉之下若能看見,必定會感到無比欣慰。

咱們遼東紀氏終于能在天京自成門戶,開枝散葉了……九郎,給紀家長臉,光宗耀祖了!」

紀成宗跟著自家佷子逛了一圈,最後來到後院的家祠,望著神龕牌位,動情說道。

「以後的路還長著,二叔好生享福就是。」

紀淵回以微笑,柔聲道。

「只要你平安無事,早些結婚生子,二叔就滿足了。

如今我在南衙沾你的光,深受上官看重。

最近黑龍台準備提拔一批百戶,徐百戶說我機會很大。」

紀成宗長舒一口氣,感慨道。

官場之上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在南鎮撫司默默無聞十幾年。

若非九郎嶄露頭角,名動天京,贏得黑龍台兩位指揮使的賞識。

自己這輩子恐怕也就止步于總旗了,哪有拔擢的機會。

「二叔文書案牘做得好,足以擔當百戶之位。

南衙不比北衙,要外派苦熬資歷。

監察百官,收集軍情,拱衛天京,才是重中之重。」

紀淵並非虛言奉承。

二叔紀成宗確實很擅長案牘之術,靠著從浩如煙海的卷宗文書里發掘線索,屢有立功。

若非沒個背景,也使不了太多銀子。

再加之武功不高,早該升官百戶。

「埋首案牘看死書罷了,沒甚厲害。

九郎你才是前途無量,北衙建成以來,何曾出過十五歲的百戶。

我听別人講,太子殿下很看重你?是也不是?」

紀成宗左右環顧一圈,悄聲問道。

「太子?我連他人都沒見過。

之前東宮相召,後來因為朔風關起了戰事,再也沒了動靜。」

紀淵眉頭微皺,搖頭道,

他一直有心避開朝堂黨爭。

尤其是奪嫡這種事,其中風波險惡,稍有不慎就會被淹死。

貿然摻和進去,輕易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太子看似穩坐釣魚台,壓得其下幾位藩王不敢冒頭,正面交鋒。

可始終有一處隱患,那便是聖人不知何時出關臨朝。

監國二十年卻無法繼位登基……長此以往,難保不會生出怨懟之情。」

私下閑談,紀成宗也就收起小心謹慎,直言不諱道。

「此前朔風關戰火再起,朝中兵部、以及五軍都督府,諸多三四品大員都聯名上書。

希望太子允許燕王帶兵,火速支援,平定邊關禍亂。

東宮那邊拖了許久,遲遲未曾回應。

幸好那幫發瘋的化外之民,忽然退去,這才沒有釀成燕王一黨逼宮太子的後續勢態。」

紀淵心中愕然,朝堂黨爭已經激烈到這個程度了?

燕王統率三府之地,執掌一支衛軍。

真個有心謀反……也不可能成功!

畢竟聖人在位,太子監國,正統的名分擺在這里。

誰敢率先舉反旗,必然是天下共擊之。

那幾位藩王要上位,要麼聖人駕崩,群龍無首;

要麼太子被廢,空出大位。

「二叔是想提醒我,別跟東宮走得太近?」

紀淵若有所思,眼中閃過明悟之色。

「九郎你素來有主見,怎麼做不用我去指手畫腳。

但古往今來的儲君之爭,皆是你死我活的凶險事。

從龍之功就像一塊燙紅的烙鐵,握不住容易傷著自己。」

紀成宗神色凝重,好意叮囑道。

「佷兒曉得,黑龍台無論南衙、北衙,一直都不涉入朝堂,明哲保身應當沒有問題。」

紀淵頷首道。

他自忖也沒什麼過人之處,可驚動東宮的目光,引來太子的關注。

之前是因為進階成功【陰德】命數,如今余波過去,連欽天監都沒再提及。

用完午食,二叔紀成宗去南衙報道。

他則直奔黑龍台,用功勛兌換所需之物。

例如,大丹,功法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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