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
「溫侯,就在昨天晚上,有一個陌生人從那口水井出來了。」
「陌生人?」
呂布目光一亮,「是什麼人?」
關山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這個人從水井出來以後,就直接去了樂進的家, 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听到關山的話,呂布點了點頭,「關山,你做的很好,繼續堅持,任何人從水井出來,都要查明他的去向。」
關山知道自己參與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當中,心中激動不已, 知道如果這件事情做成了,以後恐怕就能成為呂布的心月復,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發達的開始。
「溫侯,請放心,就算一只老鼠出來,末將也要查出他的去向。」
呂布很滿意關山的回答,點了點頭,「好好去做吧,本侯不會虧待你的。」
關山頓時大喜,急忙拱手,「多謝溫侯。」
呂布等到關山離開,嘴角忽然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這只白眼狼,恐怕要行動了!
看來,本侯也要對他試探一番了!
想到這里,呂布對著門外大喊,「張虎,立刻去召集眾將前來議事。」
外面的張虎沒有立刻答應, 而是試探著問道, 「溫侯,現在大家都在城牆上,是否把他們叫回來?」
呃!
呂布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太急躁了,冀州兵馬還在外面攻城,大部分的將領都在守城。
「不必了,備馬,本侯也去城牆上。」
……
呂布帶著護衛朝著城牆的方向趕去,還沒靠近,變听到震天的喊殺聲在遠處響起。
咻咻咻!
「殺啊!」
「啊啊啊!」
等到呂布登上城牆,這才發現,今天冀州軍的攻勢,更勝從前。
一隊隊的冀州軍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城牆這邊涌來。
冀州軍的士兵簡直悍不畏死,雖然有無數的士兵被石頭從雲梯上砸下去,但是,卻有更多的士兵, 順著雲梯繼續攀爬。
「給我沖,誰先登上城牆,官升四級, 賞錢百萬。」
呂布听到城下的呼喊聲,心中頓時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冀州軍為了攻破城池,竟然發了這麼高的賞錢。
官升四級啊,這可不是鬧著玩,有的人一輩子,恐怕都升不了四級,現在只需要最先登上城牆,就能完成這個夙願。
賞錢百萬,這簡直都可以說是夸張了。
只要這一次登上城牆,可以說,無論是官職還是錢財,全都是讓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如果呂布現在不是溫侯,而是對方的將領,說不定,也會被這個高額的賞金打動,不,是一定會被打動。
許褚看到呂布,急忙上前行禮,「末將見過溫侯。」
呂布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看著城外的動靜,「許將軍,今天敵人的攻城有些猛啊!」
許褚狠狠地啐了一口,「這些可恨的冀州軍的士兵,也不知道今天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這麼能打。」
說到這而已,許褚語氣頓了頓,笑著說道,「不過,溫侯你放心,就算他們的攻擊再厲害,俺老許也不會讓他們登上城牆半步。」
話音剛落,城牆上突然出現一聲大喊,一名冀州軍的士兵已經突破層層的防線,從雲梯上跳到了城牆上。
咻咻咻!
「殺啊!」
「啊啊啊!」
看這名冀州軍的士兵的服飾,應該是一名軍侯,一臉絡腮胡子,體格強壯的像一頭大水牛,跳到城牆上以後,手中的大刀瘋狂一般的灰舞,口中更是連連大喝。
「兄弟們,俺登上城牆了,哈哈。」
「殺!」
這一名冀州軍的軍侯,力大驚人,大刀揮舞之下,竟然一連砍倒了兩名守城的呂布軍士兵。
隨著他的呼喊聲,又有幾名冀州軍的士兵從雲梯上趁著這個功夫沖了上來。
「哈哈,俺也沖上來了,俺也登上城牆了。」
許褚瞪大了眼楮看著這幾名沖上來的冀州軍的士兵,老臉刷的紅了。
剛剛還在保證,不會有人沖上來,眨眼間就被人打臉了。
許褚如同被人踩中尾巴的兔子,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揮舞著大刀沖上前去。
「你們竟然敢沖上來,今天俺老許要了你們的命。」
冀州軍的軍侯,已經激動的雙眼通紅,看到有人沖過來,渾然不懼,大吼一聲,「你這個黑大漢,休要阻擋我立功。」
「去你的,滾下去吧!」
許褚幾乎氣得七竅生煙,沖上前去,怒吼一聲,猛地彈身而起,仍在半空中,手中的大刀已經狠狠地朝著冀州軍的軍侯狠狠的劈砍了過去。
「滾開!」
冀州軍的軍侯怒吼一聲,抬起大刀向上迎了過去。
二人的兵器撞擊在一起,頓時奇啟「 嚓」一聲響,火花四濺,威勢驚人。
冀州軍的軍侯雖然有幾分本事,但是和虎痴許褚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許褚暴怒之下,一刀斬去,冀州軍的軍侯雖然極力抵擋,但實力相差懸殊,手中的刀頓時被震飛,整個人也被許褚的大刀劈成兩段。
「啊!」
許褚被打臉,心中怒火上涌,一刀斬倒冀州軍的軍侯,開始追殺沖上城牆的冀州軍的士兵。
這一次,冀州軍的士兵雖然僥幸登上城牆,但是,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許褚。
「殺啊!」
「啊啊啊!」
守在城牆上的呂布軍士兵,看到許褚如此威武,頓時信心大增,紛紛加入戰團,很快便將沖上城牆的冀州軍的士兵一掃而空,重新奪回了城牆的控制權。
呂布沒有看許褚這邊的戰斗,目光依然在看著外面沖過來的如潮水一般的冀州軍的士兵。
強攻!
呂布很清楚,采用這種不計生死的強攻,是最耗費兵力的,不到特殊的時期,沒有人會采用這種攻擊的方式。
還有,高額的賞金!
到現在為止,呂布索知道最高額的賞金,也不過是官升兩級,賞萬錢而已。
現在,賞金竟然一下子翻倍了,變成了官升四級,賞金達到百萬。
這一次,冀州軍可是下了大的本錢,看來,是對城牆是在必得呀!
為什麼會這樣?
冀州軍為什麼會采用如此強攻?
就在呂布思索不定的時候,陳宮也帶人來到城牆下,指揮著士兵將防御物資搬運到城牆上,補充使用所需。
「溫侯,今天冀州軍的攻擊有些不對啊?」
呂布點了點頭,「確實有些不對,這樣不計損失,難道,顏良有信心攻下城牆?」
陳宮看了一眼城牆上的動靜,搖了搖頭,「不可能,我軍的士氣正旺,他們想要攻下城強,恐怕不太容易。」
咻咻咻!
「殺啊!」
「啊啊啊!」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城牆下的攻擊一波比一波猛烈,無數的呼喊聲在城下響起,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讓人心驚不已。
城牆上的守城士兵,也打起十分的精神,大吼著全力應戰,防守城牆。
傍晚。
冀州軍眼看著無法攻破城牆,只能下令退兵。
夜晚攻城,並不利于攻城的一方,除非顏良真的不在乎冀州軍的士兵的生死,才會下這樣的命令。
如潮水般的冀州軍的士兵雖然退走了,但是城牆上的呂布軍士兵,也已經累得疲憊不堪,眼看著危險解除,紛紛扔下手中的石頭和兵器,癱坐在了城牆上,長出一口氣。
如地獄一般的殺戮戰場,突然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恢復了平靜,仿佛白天的廝殺,都只是夢境。
呂布看著遠去的冀州軍的士兵,良久後,忽然開口說道,「召集眾將,到軍營議事。」
……
軍營中。
呂布居中而坐,環視眾人,緩緩說道,「今天損失如何?」
「經過今天一戰,初步統計,我軍恐怕要損失500多人。」
听到這個數字,呂布也不由吃了一驚。
他們是守城的一方,佔盡了優勢,卻不曾想,只是一天的功夫,竟然損失了500多人。
自己一方損失了500多人,按照最低的打算,恐怕冀州軍的士兵至少要損失上千人,甚至還會更多。
難道,顏良真的想要和自己比拼消耗?
陳宮眉頭緊皺,緩緩說道,「如果冀州軍繼續采用這種強攻的方式,恐怕接下來的幾天,損失會更大。」
許褚撓了撓有些蓬亂的頭發,「今天听到城牆下喊叫,冀州軍給的賞金太高了,怪不得他們這樣不要命的打。」
呂布點了點頭,「城牆上的防御物資,是否還充足?」
陳宮急忙拱手,「城牆上的物資倒還充足,只不過,儲備的物資,經過這幾天的消耗,已經不算太多了。」
說到這里,陳宮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不過也真是奇怪,冀州軍為什麼會突然發下這麼大的賞金,難道他們有信心攻破城池?」
呂布沒說話,目光在眾人面前掃過,但其實,他真正想看的人只有一個。
樂進!
城牆外的冀州軍突然采用強攻,一定有緣由。
雖然大家猜不出來原因,但是,樂進一定會知道。
因為,呂布已經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城外有人去了樂進的家中,肯定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了。
而此刻,樂進看到呂布的目光看過來,急忙上前拱手,緩緩說道。
「溫侯,在下有一些猜測,不知是真是假?」
呂布沒想到樂進還會主動獻計,倒不由有些意外,難道這個白眼狼突然良心發現,想要真心悔改?
不可能!
如果樂進真心悔改,他的忠誠度一定會提升,呂布也會接到提示。
但是什麼都沒有,這就證明,現在,樂進依然是一只白眼狼!
呂布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顯得更加平靜,「樂將軍,本侯知道你是個有才能的人,既然有建議,本侯當然要听,快快請講。」
樂進上前一步,來到中間,再次拱手,這才緩緩說道。
「冀州軍突然采用強攻的方式,末將猜測,無非是兩個原因。」
說到這里,樂進的語氣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第一,冀州軍有信心能在短時間之內攻下城池,所以想要發動強攻,盡快拿下鄄城。」
一旁的陳宮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我軍兵力雖然不如冀州軍,但是,士氣正旺,冀州軍想要短時間之內攻破城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
樂進點了點頭,「所以,那就只能是第二個原因,冀州軍想要讓我去上當。」
「什麼?」
听到這里,就連呂布都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
陳宮目光一亮,急忙問道,「樂將軍,那你倒是說說看,冀州軍想要用什麼樣的計策?」
樂進緩緩說道,「現在大家都很清楚,冀州軍的兵力雖然比我們更強一分,但是,想要攻破城池,幾乎是不可能。
所以,冀州軍想要攻破城池,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我軍引到城外,然後再趁機將我軍消滅。
只有削弱了我軍的實力,冀州軍才有可能會攻破城牆,佔領鄄城。」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震驚不已。
「樂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樂將軍,怎麼會這樣?」
陳宮臉色一變,急忙問道,「樂將軍,你的意思是說,冀州軍想要把我軍引到城外,然後再決戰,對不對?」
樂進嘆了一口氣,「公台先生,冀州軍想要打敗我軍,恐怕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許褚愣了半天,突然擺了擺手,「樂將軍,這不可能啊,冀州軍現在是加強攻擊,和把我們引出去,這沒有一點關系呀!」
樂進搖了搖頭,「許將軍,如果我所料不錯,冀州軍的糧食肯定不多了,他們之所以采用強攻,一方面是想要做最後的努力,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迷惑我們,讓我們不知道他們缺糧。」
說到這里,樂進語氣頓了頓,再度嘆了一口氣,「如果冀州軍采用強攻的方式,依然無法破城,恐怕就會采用第二個計策。」
許褚皺了皺眉頭,「樂將軍,冀州軍的第二個計策是什麼?」
樂進緩緩說道,「退兵之計。」
「什麼?」
在場的眾人听到這番話,紛紛吃驚不已。
「樂將軍,何謂退兵之計?」
「樂將軍,難道冀州軍想要退兵嗎?」
陳宮已然反應過來,突然驚呼一聲,「樂將軍,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冀州軍的退兵,其實是他們的計策?」
樂進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公台先生,你說的沒錯,如果末將所料不錯,這一定是他們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