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上班日。
張偉起了個大早，伸完懶腰後，開始洗漱。
「昨天晚飯可真棒，不愧是東江之星大酒店，不僅風景好，美酒佳肴更是令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啊！」
雖然對自己的廚藝一向自信，但在嘗試過東方都排名第一酒店的大廚招牌菜後，他自知美食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看來，距離那頂尖的特級廚師，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發出這樣的感慨後，張偉老老實實的開始熬粥做早飯。
照例喊二閨女下樓，一起愉快的吃了頓早飯後，他就準備上班去了。
沒辦法，打工人哪怕贏了案子，這律所還是得去打卡。
否則扣你實習分，扣你全勤，這誰受得鳥？
張偉剛一開門，結果就看到趙青岩已經等在了門口。
「趙叔，您這是？」
「哦，小張，還記得昨天你和我吃飯時說過的話嗎？」
「我說什麼了？」
張偉陷入沉思，自己和趙青岩吃了頓飯，聊了一會人生理想，好像就沒什麼了吧？
「你說你的願望，是在東方都娶妻生子，有一個充實快樂的人生……」
「哦，確實啊，我是這麼說來著，可……」
張偉雖然嘴上應承了一下，但他心里清楚。
所謂的快樂充實與娶妻生子，其實是互相矛盾的。
成年人結婚後會發現，他大部分的快樂，都是在單身時候享受的。
尤其是結了婚，生了小孩，那麼你的人生就和快樂幾乎不沾邊了。
這一點尤其在生活成本非常高的大城市，格外的明顯。
高昂的房價，生活和孩子的教育成本，都督促著打工人拼死拼活。
至于快樂，見鬼去吧！
要維持一個家，你就別想有快樂了。
「給，這是你要快樂人生的第一步，算是趙叔送給你的禮物，也是給你打贏官司的獎勵！」
趙青岩說著，遞過來一個信封袋。
張偉接過後，一臉懵逼。
這里頭都是啥東西啊？
看趙青岩的樣子，送出來的應該不是什麼便宜貨吧？
「你拿了，可就不要推辭了啊，這東西我反正也用不著，正好送給你！」
趙青岩說著，還回頭看了一眼隔壁的趙府，眼中略有感慨。
「那，謝謝趙叔了……」
張偉倒也沒推辭，這信封袋里的東西，估模著也不會太貴重，他也就笑納了。
看到張偉接受，趙青岩忍不住笑了。
「那行，你去上班吧，可別遲到了，等我晨練完，也要出發去公司了！」
趙青岩擺了擺手，和張偉告辭一聲，跑步離開。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不錯。
張偉想了想，還是打算去律所先報到，至于手里的東西，等到達刑事組辦公室，有的是時間看。
乘坐地鐵。
幾十分鐘的通勤後，他來到了金城大廈。
由于沒有案子要忙，他到達的時間點，正好是上班高峰期。
看著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也混入其中，跟著一群人走進大廈。
不過走著走著，張偉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四周好像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偶爾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看向自己。
他走進電梯，背後的議論聲不絕于耳。
「他就是張偉啊？」
「是啊，那個打贏了地檢總部高級檢察官的人。」
「咱們金城集團，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位猛人啊？」
「你是新來的吧，我偷偷告訴你啊，上個月人家還在模擬法庭上打贏了林少呢！」
「啊，原來那個贏林少的人也是他，我……」
「噓！這件事可不能亂說，林少畢竟是大老板的兒子，咱們心里清楚就行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張偉耳朵聳動，將背後幾個金城集團員工的議論是一字不漏的听了進去。
好家伙，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們在電梯里討論，真以為別人听不到？
不過得知是因為自己的戰績震懾到了其他人後，張偉也就釋然了。
不就是贏了地檢總部的高檢嗎，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作為當事人的我都沒有興奮，你們怎麼這麼高興？
唉，我的嘴角！
怎麼止不住的翹了起來？
張偉趕緊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在電梯到達26層後，趕忙走了出去。
「張偉！」
他剛一進入訴訟部，就看到白美琪走出辦公室，朝他打了聲招呼。
「昨天的案子不錯，恭喜你贏了！」
「謝謝白律師，我就是正常發揮而已，主要這案子來了關鍵性證據，不然我怎麼可能贏呢！」
「那也不錯了，你能在高檢手中撐這麼久，一直等到關鍵證據，也是本事啊！」
「哪里，哪里……」
張偉連忙謙虛解釋，應付了白美琪幾句。
隨後他走進訴訟部，發現其他組的律師看向自己的眼神，都產生了變化。
尤其是李慶壽和王建仁二人，看向張偉的眼神十分復雜，其中既有嫉妒，又有羨慕，還有一絲忌憚。
等到達刑事組辦公室，見小伙伴們都在，張偉終于忍不住了。
「好家伙，什麼情況啊，怎麼我贏了一場官司，好像全天下都知道了？」
「師傅，你沒看頭條嗎？」
小徒弟第一個回應，拿起一份報紙就遞給張偉。
「我瞅瞅……」
張偉接過，翻開第一頁。
《開年第一大案，金城律所旗開得勝，案件首席律師竟然是實習生！》
好家伙，這報紙是金城集團的吧？
張偉連忙翻到報紙封面，果然看到了報紙是《東方都金城報》，難怪……
這還真是金城集團旗下的報社媒體。
「張偉，現在你出名了，不止是咱們集團的報紙，東方都的早報也多家媒體，也刊登了你的案子，不過對你的介紹不多，他們主要講了案子和你當事人的情況！」
鐵如雲也站起身，手中拿著一份《東方都早報》，翻開了其中一頁。
《震驚，案件兩度反轉，沒想到本案真凶居然是死者！》
「師傅，師傅，網上很多法律論壇，也發了你案子的相關帖子，他們的標題就比這些離譜多了！」
林雨萌說著，在網頁上打開了幾個帖子，讓張偉仔細查看。
《震驚，贏了地檢總部高檢的人，居然是他！》
《你敢信，贏高檢的人居然是實習生？》
《瘋了吧，你管這叫實習律師！》
看到這些吸引人注意力的標題，張偉不得不感慨。
在吸引流量這一塊，網絡媒體和論壇的標題，才是真正的牛啤。
「嗯，我看到了……」
張偉表面淡定，其實心里頭已經是「emmm」的表情了。
「對了，師傅，你手里的袋子是什麼呀？」
「哦，這個啊，是趙叔給我打贏官司的律師費！」
張偉說著，將袋子拿起，準備開封。
「趙叔叔給的？」
听到是趙青岩送的東西，林雨萌也來了興趣。
鐵如雲和李月琴也一樣抬起頭，好像都對趙青岩會送什麼十分感興趣。
張偉拆開信封袋，結果就看到一紙合同，還有一串鑰匙，一張磁卡。
「這是，房屋贈予協議，還有房卡和備用鑰匙……」
看到協議的瞬間，張偉愣住了。
老趙真夠可以的啊，居然送自己一套房子。
「欸，這個鑰匙，這不是和我家的很像？」
林雨萌看到磁卡和鑰匙，立馬反應過來。
「⺪，還真是！」
張偉頓時一激靈，翻開協議第一頁，果然看到上面寫著房產信息為「東江一號住宅-A棟xx01號房」。
「哦，這就是趙叔叔家那套，他當初買了之後，從來沒去住過的房子欸。」
林雨萌湊了上來，掃一眼後就心里有數了。
「師傅，你和趙叔叔到底啥關系啊，他不要的房子，居然送給了你。」
「臥槽，老趙這也太……太舍得了吧……」
雖然知道趙青岩不會隨隨便便送東西，並且知道老趙有錢。
但張偉是萬萬沒想到，老趙一出手，就是如此的驚天動地。
東江一號，那是他能奢望的房子嗎？
那里頭隨隨便便一套江景房，總價都要上億。
「好家伙，趙先生送你一套東江一號的房子！」
鐵如雲看張偉的眼神也變了，你小子不會是榜上趙家了吧。
趙青岩是不是有個閨女，被張偉把到手了啊，不然人家會直接送房子？
「不行，這也太貴重了！」
張偉趕緊起身，掏出電話走向外面，他要回絕一下老趙。
這房子要是收了，他心里頭可過意不去啊。
5分鐘後，張偉又回到了辦公室。
「小張，我知道你覺得不妥，這房子價值上億，可我卻隨隨便便就送給了你，你心里頭一定會介懷。」
「可你不用管，這房子本來就是身外之物，和你說實話，這房子其實也是別人送我的，並且我壓根不會去住，與其放在那空著，倒不如拉來做順水人情！」
「說起來，還是我佔了便宜呢，用一套毫無價值的房子，還了你這案子的大人情！」
「對了，我記得你岳父岳母也給案子出了份力，這房子你要是實在不想收，可以讓你岳父岳母住進去啊，我記得他們好像住在武協的老公房里，不如給他們換套好點的房子？」
這些都是剛才趙青岩的話。
反正就一個意思，這房子你愛要不要，反正我是不會收回去了。
「好吧，敗給老趙了！」
他嘆了一口氣，將協議和磁卡鑰匙一起收好。
這房子，雖然他自己不太想住，因為容易讓人失去奮斗目標。
但確實如老趙所說，可以讓憨憨一家住進去。
畢竟岳父也年紀大了，岳母又是那個性格，張偉覺得可以讓兩位「家長」享受享受好日子了。
「決定了，明天去看望憨憨，順帶拜訪一下岳父岳母！」
張偉敲定了明天的計劃後，準備今晚去看看房子，順帶辦理一下入戶協議。
「老鐵，明天我去刑事組見女朋友啊！」
「哦，你贏了案子，你去見誰都沒問題！」
鐵如雲已經麻木了，你小子現在是我爹，你想干啥就干啥。
反正就別把我當領導！
「張偉，領導找你！」
門口的鐵翠蘭，卻突然朝辦公室喊了一句。
「領導？」張偉納了悶，今天明明沒案子，怎麼事情一茬接著一茬。
至于所謂的領導，對于張偉來說，訴訟部只有申正義一個領導。
什麼！
你說李慶壽和王建仁？
他們算個球！
自從張偉帶領刑事組，在業績上超越民事組和商業組之後，李、王二人在他眼中已經算是跳梁小丑了。
而且他們來找張偉，不會讓鐵翠蘭通知。
都在同一層樓，隨便派個組內實習的跑一趟就行了，比如金明明，就是李、王二人與刑事組的專線「聯絡員」。
張偉淡定了走出訴訟部，然後上了30樓，來到申正義的辦公室門前。
篤篤篤！
「進來！」
里頭的申正義，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張偉後，他點頭示意了一下，讓張偉坐下。
「張偉啊，你最近的表現不錯，不僅幫趙先生贏了訴訟，而且還打敗了大名鼎鼎的藍高檢。」
「領導，你讓我來的意思是？」
「年輕人，果然快人快語！」
申正義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張偉面前的沙發上，徑直坐下。
「你覺得，刑事組怎麼樣？」
「挺好的啊！」
「那麼商業組和民事組呢？」
「呃……」
見領導這麼問，張偉猶豫離開一下，還是恭維道︰「也挺好的……吧？」
畢竟申正義對于這兩個組還是挺看重的，張偉還是給了對方一點情面。
「那就好！」申正義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說，如果我把你調去商業2組，你願意去嗎？」
「你要讓我調組？」
听到申正義的話，張偉愕然。
他萬萬沒想到，領導的意思居然是讓自己離開刑事組，加入商業組的2組。
商業2組，那可是田彬的手下！
這不是進入仇人老窩了嗎？
申正義可能是看出張偉的擔憂，擺手道︰「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和田彬鬧了點不愉快，但這不是問題。」
「你知道吧，田彬帶的2組，已經連續兩個月業績倒數了。並且我還清楚，這個月他們組的業績也不會太好！」
「你的意思是，讓我加入商業2組，帶帶他們組的業績？」
「那是你想多了，真要調組，也不是這個月。而且田彬這個組長當得不稱職，我為什麼要去幫他提高業績呢！」
「那領導你的意思是？」
「等田彬從組長的位置上滾蛋，我可以讓你當商業2組的臨時組長，等你實習期結束，這個組長也有很大可能轉正哦！」
申正義終于道出了目的，並且目光炯炯的看著張偉。
他清楚，這個條件已經是無比豐厚了。
尤其是對于張偉這樣的實習律師來說，直接能夠跳過轉正，當上組長這樣的小領導。
而且商業2組少說也得有20號人，你突然間能有20多個手下可以差遣，豈不牛掰？
「張偉啊，我和你說實話吧，我們金城內部，律師走的都是升遷制，只有當上了組長，才有可能獲得晉升初級合伙人的資。」
「我認為你在刑事組是沒前途的，刑事組就一個小組，人也才幾個，鐵如雲如果不犯什麼大錯，這個組長的位置不會落在別人手中，可他的業績水平也就那樣，要晉升初級合伙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你如果待在刑事組，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個小律師。」
「現在，我可是給你機會了，你只要進了商業組，等田彬將組長位置讓出來，你來當這個組長。你的業績能力我是知道的，你不僅自己業績出色，連帶著也能幫組員調動業績，我相信2組的業績，在你的帶動下一定能更加出色！」
「等你當了三年組長後，資格也就是三年律師了，我說不定會把訴訟部晉升初級合伙人的名額交給你，到時候你就是我們金城第一個以三年律師的身份晉升合伙人的，你可是第一個先例啊！」
申正義見張偉沒有立馬答應，連忙語重心長，曉之大義。
確實如他所說，在任何律所，都有資歷考核這一塊。
律師就是吃年紀飯的，你資歷越老越值錢。
所以大律所才會有三年律師和五年律師之類的資歷等級，讓一個三年律師晉升合伙人，可以說是開創了很多先例。
而且這個可不是一般的初級合伙人，而是金城律所的初級合伙人。
十大行之首金城律所的合伙人，這樣的資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如果得到這個稱號，你在東方都絕對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張偉沉吟片刻，他在思考，這話里的真實性，這話里有沒有什麼漏洞。
「領導，如果我答應了你，當了3年的組長，真成了三年律師，你會推舉我當初級合伙人嗎？」
「以你現在在刑事組的業績表現，只要不差的話，我肯定推舉你啊！」
「那你推舉我當初級合伙人，以我的業績來說，應該會選上吧？」
「這個……我倒是不好保證，畢竟合伙人這塊，還得大老板定奪！」
張偉懂了，意思是他得幫申正義帶商業2組三年，然後才有資格，並且這個資格還不一定能晉升成為合伙人。
歸根到底，還是有幾率成為合伙人，不能保證百分百。
有幾率，有幾率……
這就是1塊錢抽水果手機一樣，歸根到底還是幾率的問題。
張偉閉上了眼楮，好似在仔細琢磨。
片刻後，他突然睜開眼。
「哈哈哈，領導一席話，真是令我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啊！」
听到此話，申正義臉色一喜︰「哦，你答應了？」
「領導的賞識，我自然高興，不過去商業組一事，請容我拒絕！」
張偉沒有答應，相反他拒絕了！
191章 老趙送房子，你有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