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張偉的夢。
「好家伙,這才不到六點!」
「誰啊,起這麼早?」
張偉無奈,趕緊穿衣,急匆匆沖到門口。
門一打開,結果發現居然是趙青岩。
「小張,你今天沒有事情要做吧?」
「今天周末,我準備在家繼續復盤案件……」
「那就行了,待會你陪我去一趟阿祥的房子,我知道另一個系統藏在哪里了!」
趙青岩不等張偉說完,直接透露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張偉臉上的睡意,一秒內消逝無蹤。
好家伙,系統居然被趙青岩找到了!
再也沒有比這個消息,更加能振奮人心的了。
「你等著趙叔,我立馬去洗漱,早飯我也不吃了,咱們趕緊出發!」
5分鐘後,洗漱完畢。
整理好東西的張偉,就和趙青岩一起出發。
依舊是司機接送,和趙青岩一起行動,可以免費蹭車,這一點非常不錯。
張偉也感慨,等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雇一個專業司機。
出行都有司機接送,這听起來多氣派啊,都不用自己開車。
周末早晨的東方都,倒是不顯擁堵。
畢竟大周末的,也不用上班,誰高興早起呢。
曾祥的房子位于外環,是一套200平的聯排別墅,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到達小區後,趙青岩就帶著張偉來到了房子門口。
別墅不大,地上兩層,有地下室,還附送個花園。
要說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這小區不全是配屬,前面幾排別墅,後面則是高層。
據說那位彭大姐,就住在小區後面的高層里頭,那麼她勾搭曾祥的目的,可能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但這些和張偉沒關系,他在趙青岩的帶領下,進入了別墅花園。
「阿祥的房子,之前有安全系統,所以我沒有親自進去,而是在外面用儀器測試過!」
趙青岩轉了一圈後,發現別墅大門居然是虛掩著的。
他輕輕推開後,發現房子被人整理過。
「走,小張,我們直接去地下室!」
趙青岩之前調查過這套房子,所以也算是輕車熟路,直接帶著張偉走入地下室。
地下室空間不小,有兩個房間,一處堆積雜物的儲物間。
其中一間房做成了健身房,張偉和趙青岩的目標自然不是這個。
他們直奔另一件房,打開後發現里頭放著不少用大相框固定的照片。
「這是我們創業初期的團隊!」
趙青岩走到其中一張相片前,語氣有些感慨。
照片中是幾個年輕人,圍著一台舊電腦,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個時候是創業初期,他們一群人開發了一個新軟件,並且被一家大公司以上百萬的價格收購了過去。
那是他們這個團隊的第一桶金,所以一起拍下了這張照片以作紀念,那時候的曾祥也是團隊一員。
想到曾經的奮斗日子,趙青岩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小張,你是不是好奇,為什麼我要帶你來這里?」
不等張偉回答,趙青岩就自問自答︰「因為我記起來了,阿祥從很早之前就有個缺點,那就是控制欲!」
「對他來說,只要是自己的東西,就一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如果他開發了新系統,做了新軟件,那麼直到交貨之前,他都會守在電腦前,寸步不離的!」
「所以,我猜測那個系統,就在他的房子里藏著,只是我之前沒有找到而已!」
張偉點頭,原來是這樣。
對于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來說,越是私密的東西,就越會放在身邊,最好是觸手可及的位置。
「樓上我已經找過了,除了一些家具之外,什麼都沒有,那麼唯一能藏下系統的地方,只有地下室了!」
趙青岩說著,在牆壁上敲敲打打。
張偉如法炮制,開始在地下室內地毯式搜索。
篤篤篤……
篤篤篤……
篤篤咚!
連續敲打了幾下後,張偉的動作突然一頓。
他面前是一張結婚照,照片中穿著婚紗和禮服的夫妻二人還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這里頭是空的!」
張偉喊了一聲,讓趙青岩過來,自己則是取下了相框。
相框之後,牆壁上有個凹槽,里頭還有個按鈕。
「趙叔,這里莫非是……」
「很顯然就是這了,你找到了入口!」
趙青岩示意張偉不要輕舉妄動,他仔細看了一會後,才點了點頭,按下了按鈕。
一時間,暗門打開。
「好家伙,這是非法擴建啊!」
暗門之內,又是一個房間,而且還是超出了地下室的範圍,是曾祥私挖的空間。
不僅如此,在這間房內,張偉更是看到了一台用玻璃罩子封鎖的電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是一台「法拉第籠」,難怪我找不到,難怪調查科也找不到,原來是這樣啊……」
看到玻璃罩子後,趙青岩忍不住驚嘆一句。
「法拉第籠,我記得物理課上老師好像講過,這玩意能隔絕磁場吧?」
「不錯,有這個籠子在,任何檢測的儀器都查不到這里,因為它屏蔽了所有電磁信號,也難怪我的儀器都找不到!」
趙青岩說著,看向電腦屏幕。
「糟糕,這玩意有密碼,而且還是阿祥設置的,破譯需要很長的時間!」
看到這個系統,張偉原本是很高興的,因為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案子有了巨大轉機。
他可以百分百斷定,曾祥的所有秘密就在這個系統中。
否則,對方何必要用這樣厲害的手段隱藏起來。
而曾祥就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一定會將自己的秘密放在身邊,也就是自己的住處。
他不信任其他人,不會將最重要的系統放置在其他地方。
「小張,我們先出去,既然系統找到了,那麼就可以證明小方沒有說謊,阿祥果然一直在監視她!」
走出地下室後,趙青岩立馬撥通了一個電話。
「帶人過來,這里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系統,記得帶破譯工具,我需要最專業的人來處理這件事!」
趙青岩掛斷了電話後,和張偉走到別墅一樓。
「你們是什麼人?」
也就在此時,他們才看到,別墅里頭居然還有其他人。
「你們又是什麼人?」
「我們是遺產公司的,今天負責來處理死者曾祥的遺物,他在東方都無親無故,也沒有家屬,所以你們是他的朋友?」
看著眼前兩個穿著黑西裝,像保險從業者一樣的男人,張偉和趙青岩一陣恍然。
原來是負責處理身後事的。
「張偉?!」就在此時,別墅大門口響起了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
就見一個肥嘟嘟,白女敕女敕的胖子走了進來,他手里拿著文件袋,驚訝的看著張偉。
「蘿卜?」看著胖子,張偉也驚訝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羅小布。
幾分鐘後,情況已經明了。
張偉和羅小布二人,來到了別墅花園上。
「哎呀,原來這件凶殺案就是你們的案子啊,你還代理了被告?」
羅小布驚訝于張偉的業務能力,他記得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沒過實習期呢,居然能代理這樣重要的案子。
但張偉可懶得和羅小布敘舊,而是問︰「蘿卜,你們公證處待會標記好遺物後,會這麼處理這些東西?」
「當然是全都收起來,找個地方放著先咯,因為死者牽扯到凶殺案,只能等案子結束後才處理!」
「不過啊,根據我們部門的調查,死者無親無故,也沒有繼承人,生前也沒有立下過遺囑,這些東西如果沒人要的話,只能拿去拍賣!」
看著諾大一套別墅,羅小布感慨︰「要說啊,這死者也算是個有錢人,可惜賺錢買了別墅,最後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確實……」
張偉忍不住點了點頭。
其實房子能住就行,買別墅多半是為了充面子。
「對了,你既然參與了案子,你知道死者生前有什麼關系好的朋友嗎,有些小物件我們公證處也不收,他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讓他帶走!」
「朋友?」
張偉看了眼別墅內的趙青岩,這不就是曾祥曾經的朋友嗎?
「對了,張偉,你有名片嗎,過幾天咱們一起出來聚聚啊,到時候我聯系你!」
羅小布說著,將一張印有「東方都公證處」字樣的名片遞給了張偉。
「名片……」
一想到名片,張偉又是一陣嘆氣,實習律師還不能掛名金城,真夠操蛋的。
所幸羅小布知道張偉的號碼,倒也不是聯系不上。
「對了,你和那個人來這里做什麼,我記得案發現場應該是死者前妻的家里才對啊?」
「哦,我們來這里,是為了調查一件事,所幸我們找到了線索,現在就等……」
張偉的話還沒說完,就听得一陣腳步聲響起。
蹬蹬蹬!
就見不遠處,正有一票人飛速趕來。
他們之中,既有穿著黑西裝的保鏢,也有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更有一些穿著工作制服,背著器械的工人。
「這就是趙叔喊來的人,要不要這麼多啊!」
看到這麼多人出現,並且直奔自己所在的別墅,張偉忍不住砸了咂嘴。
「好家伙,這是干啥呢?」
一旁的羅小布也懵逼了,怎麼這幫人,看著比自己這個公證處的還專業呢。
「快快快,布置現場!」
「趙先生呢,趙先生在哪里?」
「趙先生,系統在哪兒,我們要著手進行破譯工作了?」
「什麼,在地下室?」
「那趕緊的,把這些設備都搬下去,搬下去,快快快!」
看著這麼大一票人走進別墅,直奔地下室,羅小布在思考,要不要打電話給領導問一下。
「蘿卜,我建議你過幾天再開工,今天正好是周末,你加班嗎?」
「是啊,我們公證處配合人家遺產處理公司,我今天是加班的!」
「那就行了,你就說找到了死者的朋友,他準備在別墅里帶走點東西,你們過幾天再來就成!」
張偉說著,連忙去找趙青岩說明情況。
這別墅里的東西很關鍵,不能讓公證處和遺產公司處理。
趙青岩自然明白事情的優先級,和遺產公司說明了自己和曾祥的關系後,後者也只能同意。
至于別墅里頭的密碼破譯工作,和遺產公司關系不大。
羅小布也給張偉面子,過幾天再來處理別墅的事。
就這樣,別墅里頭的事情終于解決了。
剩下的,就是破譯工作的進度了。
周末,晚間。
「小張,破譯工作進行的不算順利,根據我的預估,可能還需要最少12個小時才能解決,而且就算真破譯了出來,能不能知道證據也還是未知數……」
「所以,你明天開庭之後的任務,就是盡量給我拖延時間,爭取到我將系統破譯成功!」
這是趙青岩剛才與他的通話內容。
曾祥作為一個頂尖的程序員,對于系統的加密手段,自然也是專業級別的。
雖然趙青岩出動了鐵匠科技的頂尖研發和技術人員,但有些事情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起效的,尤其是這種軟件類的精細活。
而張偉的任務同樣很重,他必須要給破譯工作爭取時間。
「既然如此,那麼要爭取時間的話,就必須要在其他地方想辦法了。」
張偉如此想著,連忙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憨憨嗎,請問岳父和岳母大人睡了嗎?」
……
翌日,開庭日。
市法院,大門口。
媒體記者們再次趕早,在法院門口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某個人比他們還早,早就已經料敵先機,進入市法院了。
準備室內。
張偉無聊的打著哈欠,誰讓他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呢。
等過了許久,方雲舒才在武協外請的護送下,趕到這里。
「趙大哥呢?」
看著空蕩蕩的準備室,方雲舒臉色很不好看。
「趙叔有事在忙,等會只能我們兩個上庭!」
張偉解釋了一句,但也沒有打算和方雲舒細說太多。
他怕給了對方希望,但最後趙青岩要是沒有破譯成功,或者破譯成功後沒有找到系統,那麼希望就會變成失望。
「方女士,如果待會需要你上庭自證,請問你有沒有困難?」
「上庭自證,我需要做什麼?」
本以為方雲舒會害怕,但後者的回答卻出乎張偉預料。
「你只需要親自講述你與前夫的故事,並且做好應對對方盤問的準備就行了,我教你一個方法,如果你實在是回答不出,或者不想回答,你就行使自己的沉默權,你在法庭上也擁有保持緘默的權利!」
「趙大哥他會來嗎?」
「當然,這一點我可以給你保證,他無論是現在還是待會開庭,都在幫你的忙,並且他一定會趕上的!」
見張偉做出保證,方雲舒這才松了一口氣。
幾分鐘後,開庭時間快到了,二人自然是進入法庭。
等過了片刻,鐵如雲和林雨萌也到場了,並且這一次李月琴也跟了過來。
三人在听證席前排,和張偉點頭示意,加油鼓勵。
辯方就位。
不多時,控方也到場了。
地檢總部的隊伍,依舊是那麼些人,趙春明為首,一群新人保駕護航。
藍正葉又是之後到的,應該是在外面應付媒體。
「張律師,說實話,我對你的選擇很失望!」
剛一進入法庭,藍正葉就來到了張偉面前,一直搖著頭。
顯然,他失望的是張偉居然沒有選擇達成交易,這也預示著二人必須要在法庭上分勝負。
「藍高檢,你在說什麼,我的當事人本就是無罪的,為什麼要承認自己犯錯了呢?」
「無罪,張律師還真是天真啊!」
藍正葉冷笑一聲,慢悠悠道︰「等我證明你的當事人有意謀殺,並且證明了她的動機後,那麼一切就都晚了,你也將接受一場徹徹底底的失敗!」
「方女士,你應該選擇認罪的,30年的時間,你出來後起碼還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就算陪審團之中有人同情你,就算陳法官不支持死刑,你也大概率會被叛無期!」
方雲舒不說話,只是看著張偉。
張偉也點了點頭,示意前者稍安勿躁。
「藍高檢,你好像很有自信?」
「張律師,我倒是認為,你對自己盲目自信了!」
藍正葉見說服不了張偉,也懶得浪費口水了,扭頭返回自己的位置。
現在,控辯雙方都已經就位,摩拳擦掌。
9點,開庭時間到。
「起立,有請尊敬的陳法官入場!」
庭衛宣布,陳法官慢悠悠走上審判席。
「不知道一個周末的時間,大家過得愉不愉快呢?」
「藍高檢,我記得上周五,你說控方好像打算結束陳述,是不是有這回事?」
「不錯,陳法官,我們控方結束開庭陳述!」
「哦,那麼接下來就輪到辯方發言了!」
陳法官看向辯方席,「張律師,傳喚你的第一個證人吧!」
張偉起身,抖了抖西裝後,朝審判席一側的書記員席位看去。
就見黎青花冷著臉,看著張偉的目光有些不爽。
「法官閣下,辯方傳喚第一位證人,武協外勤人員夏東海上庭作證!」
听到辯方的第一位證人,包括陳法官和控方在內,全都變了臉色。
陳法官記得,夏東海可是黎青花的丈夫,那麼豈不是說……
張偉傳喚了自己岳父?
而藍正葉則是一臉懵逼,看著身邊的趙靜,眼神充斥著疑惑。
這夏東海是誰,他和本案有什麼關系?
其實他們不知道,夏東海之前也看管過犯罪現場。
可惜,誰會記得一個駐守現場的外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