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面對王庭談判這麼大的事情,都能這麼心不在焉的麼?」芭芭拉看著對面的卡佩拉,「所以奧爾良提供給我的情報,真的是真的!」
三天前一行人乘坐飛艇,離開流火聖盾的時候,奧爾良剛剛接受完安德魯水魔法治療,暫時陷入了昏迷。
不過奧爾良並沒有昏迷太久,醒過來之後,立刻試圖聯系安德魯,但安德魯當時正在特訓的第一步,奧爾良沒聯系上,于是通過心網,聯系了芭芭拉,又提供了一份關于卡佩拉的情報,那就是︰「不要上頭。千萬不要因為對方的無視,就惱火上頭!」
不久前的雙火戰爭最後一役,奧爾良為什麼在巨龍巢穴之前,敗在了卡佩拉的斧槍之下?
不止硬實力上確實和對方相比有差距,還因為卡佩拉特有的這種「我的眼中沒有你」的態度,讓表面冷靜內心實則十分傲嬌的奧爾良,心態上受到了不小的干擾。
所以是的,和奧爾良打的時候,卡佩拉也是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似乎無論是巨龍巢穴的奪回戰,還是此次王庭談判,都不能真的讓這位魔法公會的第一聖女認真起來。
「不要上頭麼?」芭芭拉哼了一聲,難以避免地還是有些被無視了的惱火。
不過有奧爾良的提醒,加上芭芭拉的心態本就比奧爾良好很多——遭受霍伯特的暗算,流落內海沙漠,和安德魯一起在野火領奮戰的那段時間,極大磨練了她的心智。
所以芭芭拉微微皺眉片刻後,很快冷靜下來。
果然沒有冒進。
但也沒有因為顧忌對手而什麼都不敢做。
敵不動則我不動,這是對的。
但不動歸不動,不代表真就什麼都不做了。
體內的暖火魔力,經過「暖火令」的極致放大效果之後,和「橘焰暖火」一起,匯聚到雙眸之上。
芭芭拉在年輕一代中的外號,是「瞳魔女」。
主修被稱為「瞳魔法」的「心火系列」。
「心火系列」和「荒語系列」一樣是靈魂魔法,卻也有不同。
荒語系列是言語、聲音的魔法,更側重「輸出」。
心火系列卻是眼楮的魔法,更側重「輸入」。
除了靈魂手段之外,「心火系列」還包含了大量用于收集信息、觀察環境、洞悉敵人、看穿弱點的魔法。
對面的卡佩拉看似不設防,但又實際上會對一切攻擊,做出強烈回擊和反彈。
芭芭拉心說那行,既然如此我不主動打你。
但你這丫頭如此不設防的姿態,一副只要不打你就可以隨便看的樣子,那……我就不客氣了!
悄然運轉起「心火系列」中的一式四階魔法︰燭火之眼。
芭芭拉這一刻盯著對面的卡佩拉,看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芭芭拉自己也沒想到的是︰通過特訓,了解了「暖火令」的真正用途,重新穩定了自身魔力之後,自己第一次全力出手運轉魔法,居然是用來「猛看」一個妹子!
而對方似乎真的是只要自己不對她出手,就沒有任何反應的那種!若非如此,之前安德魯通過奧爾良,逆向追溯到當時還在龍石塔沒有出發的卡佩拉的時候,也就沒那麼容易就「看」到卡佩拉和她身後的那道虛影了。
「安德魯在流火聖盾的時候,通過奧爾良,挖掘到了這卡佩拉的不少關鍵情報。」
芭芭拉心想,「目前我們知道的是,這卡佩拉作為焰武士,卻能擁有八奇火之一的滅火之火。原因則大概率是因為她修煉了那‘新版龍化戰技’,凝聚出了‘龍化武器’。不過這些更多是推測,需要進一步的確認。我也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看看這卡佩拉身上,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若是能在王庭談判正式開始之前,將她徹底看透的話……」
想到這,芭芭拉進一步加強了瞳力的運轉。
有些情報,是要在近距離面對面的戰斗中,去感受、去獲取的。
有些情報,則是要拉開來,認真觀察獲取的。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對「心火系列」的洞徹力量完全不設防,任憑觀察的時候,真的是會被看出很多情報來的。哪怕是魔法公會的第一聖女卡佩拉也不例外!
芭芭拉盯著卡佩拉,片刻後似乎看到了什麼似的︰「那……那是——?!」
至此,查理院長對馭龍夫人、蘇珊對炎龜、芭芭拉對卡佩拉——或在短暫而激烈的交鋒之後,未分勝負。或像芭芭拉和卡佩拉之間這般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雙方暫時拉開。
現場的火藥味卻是更濃了。
「好了好了,諸位都是我們王庭的客人,還請冷靜。」
那之前魔法公會的人發動突襲的時候毫無作為的武士長,終于站了出來,開口了。
問題是魔法公會已經把想要做的都做了啊。
眼見暖火商會這邊的反應和回擊都無比強硬,這才想著出來打圓場?
果然蘇珊冷哼一聲,陰沉著臉看了過去︰「冷靜?是我們的人不冷靜麼?你看不到是他們先動的手麼?!」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就要發作。
「別沖動。」查理院長伸手將蘇珊攔了下來。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如今的暖火商會,對上魔法公會的時候,整體而言仍是不得不「防守反擊」的一方。
對方伸爪子過來,的確要強硬地還擊。
但,對方一旦後撤——比如現在——那麼己方的確還沒有足夠的資格和能力,反過來朝對方伸爪子。
這是事實。
尤其是本該站在商會這邊的王庭,如今態度很不尋常,這種情況下,更是要拿捏好「強硬」和「冷靜」之間的度。要冷靜但不能軟弱。要強硬,但又不能上頭。
蘇珊又何嘗不知道這道理?
重重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只是一張胖胖的大臉上,臉色很是不好看。
一陣寒風吹過。
查理院長抬手一招,將倒地不起的哈維爾和薩比耶,以魔力托浮到面前,然後運轉起「火神祝福系列」,開始為兩人治療。
那武士長也傳令讓王庭中的醫師立刻前來協助治療。
哈維爾還好,雖然在那兒大呼小叫的,但還有力氣罵街就說明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受到了最初的爆炸沖擊波的沖擊。
真正傷勢嚴重的是薩比耶。
他挨了約克夏的一記「地火脈動」,傷到了心髒。
「對不……起……我……太沒……用了……」薩比耶躺在那兒,斷斷續續地說。
「沒有的事,你做得很好!現在先別說話了,放寬心。」
查理院長溫言說道。
心中卻是在嘆息︰「年輕一代中,三階巔峰的猩紅騎士,妖孽之下的最強者,真正對上年輕一代中的妖孽級時,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麼?只差一階而已,卻是連做替補都其實不夠格!」
想到這,查理院長的目光,終于看向雙方之間,最先動上手的安德魯和約克夏那邊。
剛剛查理院長伸手攔住蘇珊的同時,實際上也不動聲色地攔住了沖入己方陣型的約克夏的退路。
不讓蘇珊的怒火繼續發作。
但也不打算讓約克夏退回去了。
這正是度的拿捏。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約克夏最先沖過來,和安德魯動上了手,彼此踫撞之後,卻是反而很快沉寂下去。
遠沒有查理院長對馭龍夫人、蘇珊對炎龜的交鋒來的激烈。
「好了,約克夏,回來吧。」
對面的馭龍夫人再次開口了,淡淡說道。
她的嗓音平靜,完全不似之前駕馭元素巨龍俯沖而來時的囂張跋扈。
這是因為,原計劃中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啊︰
一來試探了暖火商會此行前來談判的隊伍的實力。
二來︰「我拖住查理,炎龜拖住那蘇珊,卡佩拉……好吧,就算這丫頭吸引了那芭芭拉的注意力吧。總之,我們三個吸引了對方三人的注意力,約克夏就可以趁機,對那逆向追溯到了卡佩拉的安德魯,下狠手、下死手了!」
想到這,馭龍夫人忍不住有些得意。
站在魔法公會的立場上,對于安德魯的態度,其實也是一直在變化的。
本來沒太在意。
直到安德魯在內海沙漠超度荒獸,進而間接改變了整個雙火戰爭的局勢,公會方面這才重視起來。
這才特別安排了那女刺客,前往流火聖盾,刺殺安德魯。
「其實當初我們安排‘那人’去流火聖盾刺殺安德魯,就該直接把那小鬼殺掉的,結果沒想到居然失敗了!」馭龍夫人想到,「否則這安德魯哪來的命,來這王庭參加談判?他根本連抵達暖火城的命都沒有!」
女刺客沒能殺掉安德魯,讓安德魯成功抵達了暖火城,進而才有了後續安德魯和商會之間的大量商務合作,才有了如今來到王庭來參與談判的達到四階的妖孽級的安德魯!
倒也不是說,魔法公會方面真覺得安德魯作為談判參與者,會有多大的貢獻。
在公會的概念里,三場談判比試,暖火商會方面的最大威脅,是查理院長!其次是芭芭拉,最後才是安德魯。
哪怕安德魯逆向追溯到了卡佩拉,在魔法公會的心目中,安德魯依然是一個後方型的人才。
「只是,這個變數,真的早就該死了啊。」馭龍夫人冷酷地想著,「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此時,馭龍夫人也能看到︰安德魯和約克夏那邊,似乎沒什麼激烈的交鋒。
這就對了!
約克夏的「地火脈動」,正是殺人無形的風格,非常適合出奇制勝。躺在那里的薩比耶就是例子。
此時安德魯雖然仍站在那兒,但在馭龍夫人看來,大概率約克夏已經成功得手了,只是表面上暫時看不出來罷了。
「而一旦這安德魯被殺死……」
馭龍夫人微微一笑,「接下來的談判中的三場比試中的一場——年輕一代的二對二的那一場——等于,就已經贏了啊。萬無一失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