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希望的這些人，幾番呼叫，也沒有等來那些勇士們的回應。
沒一會兒，從土山的那一邊就有幾件物事被拋了過來。
是剛才成功抵達土山另一側的那些胡人們的頭顱。
一個個的死不瞑目，臉上露出了震驚、恐懼、絕望、悲哀的神情。
很明顯，這一條路也斷絕了。
這些人已經把最強的人和馬都給派出去了，除了摔死摔殘的，就只有這一批成功的人。
現在這些人也死了。
土山的另一側，肯定也存在著大股的漢軍！
這些胡人絕望地退回了這塊開闊地的中央，在那里，他們遇到了伊健姬妾的人。
伊健姬妾等人更慘，傷亡也更大。
進攻土山的人，所遭受的損失之中，好歹有一半都是自己人動手弄死的戰馬，剩下的也有不少是在土山上滑倒摔死摔殘的。
而伊健姬妾的人，基本都是死在了山口處趙雲和姜維帶領的那些漢軍的手中。
還有一大批直接就投降過去了。
伊健姬妾狠心殺了好幾個手下，都沒能制止住大軍的敗退和投降。
不過看到聯軍中的這些反對派也很慘，伊健姬妾受傷的心靈總算也自以為是有了一些慰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東方。
那里，治元多正在帶領著聯軍之中最大的一股人馬，沿著壕溝射箭、勘察地形。
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弩矢飛過，治元多的人瞬間倒下一大片。
然後，他們依舊沒有找到窄一點兒的地方。
「這壕塹太寬了，下面扎滿了矛尖、利刃。戰馬無法越過去！」
治元多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還有那些漢軍手中的弩，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術，竟然能一直不停地射出弩矢來。」
「難道我們就只有投降這一條路了？」
在龐柔和馬謖來招降的時候，硬頂著也要抵抗。
結果這才過去不到兩天，現在還要灰溜溜地主動投降？
伊健姬妾不甘心地說道:「軍師親自去敦煌，要幫我們找人手去了。」
「咱們如果這次能殺出去，等那些友軍一來，這整個西涼，甚至連關中，都是我們說了算。」
「現在投降，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治元多嘆氣道:「可現在我們無法突圍，當初來的時候，仗著人人都有足夠的戰馬，以為就算不能擊敗漢軍，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的。」
「所以都沒有帶扎營的物件，也沒有長期駐守需要的食物……」
當初為了盡快出現，他們可謂是輕裝上陣。
就為了一個快字。
現在如果要在這片開闊地上扎營，與漢軍對峙，哪有底氣？
大漠的夜晚，還是初冬天氣……
怕不全軍凍死在這個夜里！
圍攻土山的那個小勢力頭目，突然開口了:「壕塹再深再寬闊，也總有能填平的時候吧？」
他想起來了自己這些人，剛才殺戰馬來墊路的那一招。
土山滑溜，不好過去。人力不足，也無法把「台階」給堆得太高。
但是壕塹對面，漢軍一分為四之後的兵力並不多。
墊壕塹，也不需要多寬的路，只要墊出幾個能通過戰馬的小路，就完全可以了。
伊健姬妾恍然大悟，大聲道:「所有人都把多余的戰馬給交出來。」
「等回到了刪丹草原，我給你們雙倍的賠償！」
治元多也陰惻惻地笑道:「出擊的時候，被漢軍射死在半路上的馬，也剛好可以退到壕塹中去鋪路！」
不但是戰死的馬匹，還有戰死的人。
大批的戰馬被聚攏起來，驅趕著往壕塹對面沖去。
胡人熟稔馬的脾氣，對于如何驚嚇戰馬，也是很有一套的。
這些受驚的馬匹，紛紛都往東邊的壕溝沖過去，然後就掉落在了深深的溝里面。
很快就出現了能讓大軍沖過去的幾條合適的道路。
這些人驅趕著沒有掉下去的戰馬，向著前方猛沖過去。
趙雲和姜維距離太遠，不能及時趕過來。
兩側土山後面的張翼和韓平，已經在往這邊沖了。
李遺和張嶷拼命地釋放弩矢，被射翻的胡人和馬匹，又倒在了壕溝里，反而把道路給鋪得更寬闊了。
法正和李遺等人最擔心的，就是這一招。
引敵軍出了山口之後，前方只能是壕溝。
因為如果是土山的話，胡人遠遠看見，肯定就知道是陷阱了，就未必會上鉤了。
而壕溝的話，只要把土色一掩蓋，從很遠的地方看過去，是難以發現的。
依照這些胡人的沖鋒速度，除非到了近前，才會看出來。
而一旦胡人用馬匹去鋪路，就會有一部分能順利逃出來。
戰馬的速度多快？
一匹馬能承受的箭矢數量，也更多。
只要再用戰馬做阻擋，犧牲一部分沒有話語權的小部落，這些人就能順利跑出去。
就算這些被當做擋箭牌的胡人願意投降，他們身後的那些伊健姬妾和治元多他們，也會從後面搶先下手的。
而一旦被這一部分人跑出去，就算馬超佔據了刪丹的草原馬場，這張掖郡的祁連山和東大山、焉支山，哪一個不能隱藏他們？
以後這就是張掖郡，乃至西涼的隱患了。
雖然對于會有胡人逃出來，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李遺和張嶷依舊希望能夠盡量把這些不願意投靠過來的胡人給留下。
但是在一片混亂之中，伊健姬妾和治元多兩人，還是帶著一部分心月復從漢軍的側翼跑了出去。
李遺和張嶷的面前，是大片倒下的胡人、馬匹，還有大片跪地投降的胡人。
他們倆被這些投降的人一阻擋，就更抽不了身了。
韓平和張翼帶著人迅速前去追擊。
但是漢軍此時並沒有太多的騎兵，大批精銳騎兵，被馬超帶去奔襲刪丹馬場去了。
那里有劉備集團興復漢室的重點資源。
剩下韓平和張翼兩人，帶著大部分步卒，眼睜睜地看著伊健姬妾和治元多的那千把人揚長而去。
伊健姬妾帶著逃出生天的狂喜，以及幾近全軍覆沒的驚怒，說道:「終于出來了，這些漢人，我早晚要報得此仇！」
治元多剛想說話，就看到四下里煙塵四起。
兩桿大旗迎風飄揚，兩員小將豐神俊朗。
「關」！
「張」！
關興和張苞的大軍，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