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岐和尹奉見到韓德一家五口一起出戰,當時就開始在軍中四處鼓舞士氣,想著一會兒趁韓德戰勝之後就沖殺一波兒,說不定能一舉收復雍州。
結果這才穩住軍心,想要歡呼給自己的首席大將打氣助威,就見四個小將紛紛落馬,韓德想跑卻被趙雲給纏住了。
「快快救回韓將軍!」
鄒岐趕緊命令手下騎兵出戰,要去接應韓德。
尹奉也立即指揮剩余的大軍進入戰斗狀態,準備應對一會兒趙雲趁勢沖陣。
結果騎兵剛出列,就見趙雲嗖嗖嗖幾槍,把韓德給捅得帶著身上的血窟窿滾落馬下。
眼見人都活不成了,那腿腳還在那里抽抽個不停。
對面的漢軍陣中,法正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眼下見到趙雲全勝,當即指揮手下大軍一股腦兒地全軍沖鋒。
現在是敵軍士氣最為低落的時刻,也正是一鼓作氣擊敗敵軍的最好的時刻。
李遺、張嶷兩人沖在最前面,最為活躍。
這倆人,尤其是李遺,一開始就想著拿下一個敵將立功的。
結果趙雲大包大攬,就給包圓了,連箭都沒機會放。
李遺把郁悶全都撒在了敵軍身上。
鄒岐和尹奉在見到韓德落馬身亡的那一刻,就沒有了抵抗的勇氣了。
他們有心要帶著大軍回故關防守,但是之前信心滿滿地擺出了進攻陣型,也沒有能立即就轉換過來。
趙雲已經當先沖入了魏軍的軍陣之中,李遺、張嶷隨後殺到。
接著就是法正指揮的大軍蜂擁而入。
尹奉被李遺給找上了,他自己舞著刀毫不退縮地沖了上來。
尹奉跟馬超有死仇。
建安十七年,在馬超起兵反曹的時候,尹奉只是一個小小的歷城統兵校尉。在馬超斬殺涼州刺史韋康之後,尹奉以為刺史報仇為名,糾集了許多人馬,又引來夏侯淵,一起討伐馬超。
結果尹奉就被馬超給滅了滿門,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被曹魏任命為敦煌太守。
這次逃無可逃了,尹奉決心以死明志。
李遺當然不會跟他客氣,亂世之中各為其主,要想盡快天下太平,就不能有婦人之仁。
他也把尹奉當做了一個可敬的對手。
但是尹奉終究不是李遺的對手,最終被李遺一槍刺中要害。
另一邊,張嶷則是活捉了鄒岐。
鄒岐被張嶷帶到法正身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做的好事,這下子可算是捅了大婁子了!」
李遺問道:「你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危言聳听?」
「都全軍潰散了,還想著嚇唬人?」
鄒岐搖頭嘆氣:「不是我危言聳听,也不是我想嚇唬你們。」
「實在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法正問道:「你但說無妨,我們洗耳恭听!」
西涼因為各種原因,從光和七年(184年)開始,就叛亂不斷。
這里是最難穩定的地方。
而鄒岐,雖然有曹丕的青睞,但是實話實說,鄒岐並不是一個善于團結同事、掌控亂局的好人選。
他現在能夠讓那里暫時穩定下來,主要就是靠著尹奉、張恭等能臣幫忙,再加上韓德的武力威懾。
但是現在韓德、尹奉已死。張恭被拖在枹罕,就眼前的形勢來看,張恭也不可能活著回去了。
鄒岐說道:「我等帶著涼州兵馬來隴西,就是想著盡快戰勝你們,然後趕緊回去。」
「現在大軍潰散,韓將軍如此威名顯赫之人也死在了這里。」
「我拿什麼來壓制那些不老實的家伙?」
法正笑著說道:「是我們,不是你!」
「我們隨後就會兵進西涼!」
鄒岐轉口說道:「你們拿什麼來壓制西涼那些不老實的家伙?」
法正指了指趙雲:「子龍將軍以一己之力全滅了韓德父子,不能壓制那些人嗎?」
鄒岐搖了搖頭:「趙將軍年歲已大,就算能暫時鎮住局勢,那十年以後呢?二十年以後呢?」
「韓德現在正值壯年,後面本來還有四個兒子可以繼任。」
鄒岐搖了搖頭:「西域局面混亂,據說有個什麼叫貴霜的國家有心插手,並且已經跟某些人勾結在一起了。」
「你們就算拿到了涼州,面對這種內憂外患,也是長久不了的!」
法正笑道:「那你以為,曹丕就能在那里長治久安了嗎?」
鄒岐苦笑道:「誰都不行!」
「我大魏先帝如此英雄人物,還有鐘繇、張既、夏侯淵等能臣,都不能讓那些人心服口服。」
「從光和七年到現在,多少年了?」
「更何況,現在還又加上了一個貴霜!」
「我兵敗于此,是我力有不逮。但是你們也莫要高興的太早了!」
「我只不過是敗于內戰。而你們,將來若是不能頂住貴霜和西域那些國家的攻擊,就會是千古罪人!」
法正擺了擺手,讓人把鄒岐給帶下去:「我大漢陛下,手下人才濟濟,又向來知人善任。」
「豈是你們那個不著調的曹丕能比的?」
「曹丕不行,不代表我們不行!」
鄒岐下去之後,法正召集眾人商議。
趙雲說道:「看來有必要盡快進入西涼之地了。」
「這個鄒岐,這一次竟然把手下能用的人都給帶到這里來了。」
李遺說道:「看這鄒岐的行事作風,說不定他剛一離開西涼,那些不老實的人就已經開始動手了。」
法正嘆氣說道:「鄒岐說他留下了鞠光、蘇衡留守後方。」
「但是我看這倆人也不能信任。」
「鄒岐只說貴霜人勾結西域諸國,難道就不會勾結西涼本地官員了?」
「我們現在只等擊敗馬顒、張恭,在等陛下派來接收地方的官員抵達,就立即兵進西涼。」
「雖然從光和七年就開始大亂,至今已有近四十年了,但是不能再讓這里亂下去了。」
「該到了終結的時候了!」
馬顒、張恭進攻枹罕,現在前有柳隱拒守城池,後方的故關、狄道也被攻佔。
他們進不能克敵制勝,退沒有糧草物資支援。
在鄒岐等人兵敗的消息傳過去的時候,就是大軍潰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