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水路,那就剛好坐船順流而下,很是方便。
但是卻不能主動去節省時間。
既然是要吸引呂岱的注意力,讓呂岱放棄水軍優勢和靠海的便利而來打陸戰,那就要大張旗鼓、大搖大擺。
直到呂岱真的帶著人跑過來。
郁林郡的城池也都不怎麼滴,經過陸績的用心治理,總算是百姓們的生活有了起色,但是城池的建設依然沒有能及時地跟上來。
主要原因就是陸績死的太早。
從建安十六年的時候步騭接管了交州,陸績開始擔任郁林郡太守,直到建安二十四年陸績去世。
這八年來陸績一直在這里施行善政,幫助當地百姓們改善生活。
可惜他剛一去世,又趕上了步騭搜刮交州的財力人力去支援孫權,接著是呂岱與士燮的明爭暗斗。
郁林郡也出現了不少士燮暗中支持的賊寇,與張旻不斷開戰。
而張旻的治政能力又遠遠不如陸績。
所以雖然現在賊寇們突然就一夜之間消失了,但面對李遺等人的大舉進犯,當地百姓依然沒有跟張旻同心協力地去抵抗。
李遺等人也很會收買人心,每到一處有人的縣城和村落,都只是上岸宣示一下劉備的仁義和孫權的背信棄義以及暴虐。
然後大軍上船,接著往下一個地點進發。
等到他們趕到布山附近時,這才遇到了張旻的抵抗。
張旻為了對付「賊寇」們,不但把陸績留下的兩千士卒給擴展到了三千人,還把附近的部落用各種手段給收攏了一大批作為羽翼。
現在賊寇突然消失,他還沒有來得及遣散這些人,就听到了李遺等人來進犯的消息。
「幸虧沒有提前遣散土兵,否則的話要對付敵軍就麻煩了。」
張旻一邊趕緊通過水路往蒼梧郡報信,一邊派人去打探情況。
「這些敵軍是從交趾郡方向過來的?士燮這是被一戰平滅了?」
這士家在交州已經居住了六代人了,僅僅士燮就在這里經營了幾十年之久,士家人把持著交趾、九真、合浦、南海四郡的太守之位,士燮自己還有曹操當年給的「總督交州七郡」的承諾。
所以孫權染指交州,最大的障礙反而就是士燮一家人。
士燮等人一旦出動,排場都很大。鳴鐘響磬,笳簫鼓吹,車騎滿道,還會專門讓人跟著焚香。他們的妻妾都乘坐配有蓋帷的小車。
張旻在番禺親眼見到,已經被架空了的南海太守士武,出入的排場比步騭和呂岱都張揚。
現在士燮竟然一朝被滅,張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氣憤。
因為沒了士燮,卻來了更加難以對付的益州郡。
北面的零陵郡和桂陽郡已經被趙雲給佔據了,現在不斷有敵軍滲透。
沙摩柯和習珍、習宏等人也經常帶著人來騷擾。
現在交趾郡也來了一批敵軍。
這還怎麼打?
張旻希望這股敵軍人數不多,畢竟他們一路走得慢不說,還沒有攻佔任何一個縣城,只是把孫權手下安置的縣令給斬首示眾了事。
但是沒多久,張旻派出去的斥候就來回報了:「將軍,敵軍大約有五六千人之多,全部是劉備軍的打扮。」
「根據打听到的消息,他們已經攻佔了交趾郡、九真郡和日南郡。」
張旻大驚:「合浦郡的士壹竟然都沒有傳來消息?他們士家在那里經營了這麼久,把交趾郡給當做了老巢,竟然會被敵軍給一戰擊潰?」
「還是說,士家人見不得至尊將來威震中原,所以偷偷投降了劉備?」
投靠曹操、投靠劉表,孫權來了再投靠孫權,這士燮就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些益州兵,是誰領兵前來的?」
斥候稟報道:「據說是劉備新任命的交趾刺史李恢,帶隊前來接收交州。」
「李遺為大將,鄧艾、張嶷、馬忠、王平等人為將領。」
張旻「嘶」地一聲,深吸了一口涼氣。
「這李恢竟然都成了交州刺史了?這要置呂使君于何地?」
這就是明刀明槍地來搶奪交州來了啊!
張旻手下三千人的正規軍,加上三四千的土兵,怎麼能抵擋得住這五六千的益州軍?
江東來的正規軍且不說,這些土兵的戰斗力,張旻也是熟知的。
「要拖到呂使君派援兵來,至少也要拖到蒼梧郡的孫茂派人來支援才行!」
張旻召集手下,想要看看有沒有人能提出一個合理的計劃來。
還真有!
一個當地的部落首領上前對張旻說道:「將軍何必憂慮這些益州軍?不過才五六千人之多而已!」
「而已?」張旻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人,「益州軍的戰力可比你們這些人好得多了。」
那人笑道:「若論正面沖殺,當然比我們厲害。但是若是論起來借助地勢,那就未必能比得過我們了。」
「當年公紀先生在這里擔任太守,經常給我們講解古書。有一句什麼‘天時不如地利’的。」
「咱們若是佔據了地利,別說頂住敵軍進攻,支撐到援兵到來。說不定還能找機會反殺他們,直接扭轉局勢!」
公紀先生,說的是陸績。
張旻听到這個名字,心中有點兒晃神,問道:「你具體說一說,咱們怎麼打這一仗?怎麼發揮地利優勢?」
這人說道:「從布山往西北去,有一條大河,名叫潭水。這里水勢湍急,山高峽險。」
陸家人因為當年與孫策的恩怨,所以一直被孫家猜忌。陸績因為有天才之名在外,尤其被孫權經常找茬。
張旻暗暗嘆了一口氣:知道陸家人除了陸遜之外,都是直腸子,不被至尊所喜愛。
但是這一次,還真是要感謝陸績了。
這個一直被排擠、被壓制,還是郁林郡上一任太守並死在了這里的人,這一次算是給了張旻一線希望。
這個人給張旻指明的地點,就是潭水兩側的陡崖峭壁。崖壁上布滿了大大小小上百個山洞。
山洞可以隱藏大批士卒,又不會輕易被發現。攀爬山崖和進出山洞,全部依靠垂下來的藤蔓。所以這片峽谷也被統稱為「藤峽」。
兩側的山崖上又多有樹林灌木,當地土人在這里閃轉騰挪,很是利索。
只要把李遺他們給引到這里,到時候自己的大軍從崖洞中攀爬藤蔓而上,突然出現在敵軍身後。
可不就是能有機會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