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蒙招攬樊友的時候,諸葛亮來到了位于成都的尚書令、護軍將軍法正的府邸。
法正還正趴在床上接受樊阿的針灸治療。
漢中之戰結束之後,法正等幾個體檢出了大問題的重臣,就被劉備命令在家接受治療。
法正、董和就在成都任職,還好一些,鄧方在南中、費觀在江州就有點兒遠了。
所以劉備就干脆讓鄧方和費觀也先回到成都,先治好暗疾再說。
鄧方的庲降都督被李恢暫時代理,費觀的巴郡太守、江州都督被好友李嚴代理。
李嚴的犍為太守被王士接任。
法正這幾人的主要人物,現在就是趕緊治好病再說。
諸葛亮走進法正的房間,法正趴在那里拱手道:「孔明恕我不能起身相迎!」
諸葛亮笑道:「無需多禮。」
法正問道:「听說今日王宮里面大家爭吵的很激烈,可有什麼結果了嗎?」
諸葛亮說道:「我正為此事而來!孝直,現在大王一听說孫權偷襲荊州,已經圍住了襄陽和江陵,就恨不得立即發動全部益州大軍,前去荊州與孫權決戰。」
「但是眼下襄陽在手,江陵也已經穩穩守住了。」
「等會大王來看望你,我想讓你勸說大王不要親征!」
法正說道:「大王想要親征?」
諸葛亮點頭:「朝堂上爭論最激烈的就在這里。」
「其次就是能不能滅掉孫權的事情。」
「可眼下孫權與曹操聯合,哪有那麼好滅掉的?我們剛剛打完漢中之戰,漢中、武都、陰平、鹵城都還在恢復之中,也沒有那麼多余力啊!」
法正皺起眉頭,開始沉思起來。
法正是謀主,是具體負責戰事安排的人。諸葛亮是負責坐鎮後方、組織後勤支持以及制定大戰略的人。
劉備雖說讓法正休養,暫時不出來處理事務。但是東征這種事情,他肯定要來問一問法正的意見的。
諸葛亮走後不久,劉備果然悄悄來到了法正的府上。
「孝直,我欲親征荊州,與曹操、孫權正面交鋒,不知你意下如何?」
法正雙手撐著,就要起身:「大王要親征,我自當鞍前馬後跟隨!」
劉備趕緊上去摁著:「孝直你正在治療的關鍵時期,怎麼可以去荊州?」
法正說道:「大王身負興復漢室的大業,都能不顧益州安危而親征,我又怎麼能顧忌自己安危而不跟隨呢?」
劉備哈哈大笑:「你啊你,這又是在勸諫我呢!」
法正正色說道:「大王,關君侯在襄陽有數萬大軍,西有封公子在東三郡隨時能支援,南有江陵堅城呼應。」
「孫權等人拿不下江陵,就不敢全力攻打襄陽。而曹操手下沒有水軍之利,就算等水位下降而南渡漢水,最慢再等幾個月之後,春汛一來,也只能退兵,否則就要被荊州水軍給切斷糧草和後路。」
「君侯等人守衛襄陽和江陵,守上幾個月是沒問題的!」
「快的話,曹操隨時都會找借口退兵,讓孫權單打獨斗。」
劉備說道:「今日集會,有人勸我出動益州全部力量,爭取一戰滅掉孫權,你看如何?」
孫權先是差一點兒拐走了劉禪,接著派呂岱在劉備入蜀的時候搗亂,再接著偷襲東三郡。
這次更是在形勢一片大好,關羽差一點兒就能北伐成功的時候,放著空虛的合肥城不打,而來偷襲公安和江陵。
劉備覺得就算不能吞並江東,也要給孫權一個難忘的教訓!
法正說道:「大王,我們若是現在吞並江東,你可有把握在曹賊全力南下之前站穩?派遣官吏、安撫民眾、清剿孫權余孽、緊急征召足夠的士卒抵擋曹軍?」
劉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能!」
法正說道:「大王,若我是曹賊,則必定不會全力出動幫孫權打荊州。」
「我會出工不出力,鼓動孫權與我們硬拼,等到兩敗俱傷之時,再坐收漁翁之利!」
「據封公子傳回來的消息,曹操現在借口要等到漢水水位降落在南渡,本身就是在拖延。」
「若我們傾巢而出,一旦真的滅了孫權,我們又不能短時間內消化掉這麼大的地盤,只能最終便宜了曹賊啊!」
「再說,我們眼下漢中之戰結束以後,益州百姓疲困,漢中、武都、陰平、鹵城百姓還需要安撫……」
劉備問道:「那麼以孝直之意,這次救援荊州,需要如何行事?」
法正說道:「有關君侯在那里,大王不須再親征了。」
「只需以右將軍領一萬精兵出漢中,從東三郡去襄陽,就可以了。這是北路。」
「南路可以讓子龍將軍領兵二萬,以黃權、馬良為輔助,前去江陵。」
「只是為了讓曹操不出全力,右將軍這一路最好等到曹操再次找機會撤出戰場再行動。」
「南路只面對孫權,倒是可以現在就出動。到時候不但可以在江陵打,還可以派人去武陵等地,與當地的忠義之士聯合,更能有奇效!」
劉備笑道:「孝直一直都在治療暗疾,沒想到竟然偷偷地把荊州之事給安排妥當了。」
法正說道:「如今天下三分,我們無論對付曹操還是孫權,都只能蠶食,而無法鯨吞。」
「此戰若是能收回荊南四郡,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劉備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安排人手,讓子龍盡快出兵。」
「宜都郡如今消息斷絕,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是要知己知彼,才能讓援兵平安抵達江陵……」
兩人正說著話,諸葛亮再次去而復返:「大王,孝直,宜都郡有消息傳過來了!」
李嚴收到從白帝城中轉過來的消息,就派人馬不停蹄地送到了成都。
經過了這麼久,宜都郡的情況終于明朗了。
李遺在江陵幾次擊敗呂蒙,斬殺孫皎等人、收復秭歸城。
這些消息都讓劉備高興。
看來確實用不著他親征了。
第二天,趙雲就點兵出征。
黃權、馬良為輔,馮習、輔匡為前鋒,傅肜、趙融為後軍,杜路、劉寧領水軍,程幾、史郃等人督運糧草,趙雲自領中軍。
大軍浩浩蕩蕩地往江陵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