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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囂張的隆帥(一萬四的加更,求月票)

但是,湯炳壓根不管玉柱的感受,命僕人拿來了模擬鄉試的考題。

和九華書院的月考模式差不多,九天的考試時間,壓縮成了三天。

湯炳撂下的話,比秦本初更狠更毒。三天時間都做不完卷子,那還去順天府貢院里,考個雀兒?

白天尚好,到了晚上,湯府的僕人提來了兩只桔黃色的小小燈籠,就掛在考舍的門上。

好家伙,屎尿桶的臭味吸引,再加上燈籠光的誘惑,蒼蠅、蚊子和飛蛾們,成片的來了。

「嗡嗡嗡……」蒼蠅們繞著玉柱飛個不停,他沒帶蒼蠅拍子,只能一邊揮舞著左手,一邊用右手提筆答題。

「啪。」玉柱忍無可忍的停筆,用力的拍死了一只吸飽血了大蚊子。

在這四九城內,七月底的氣溫,已經超過了三十七八度了。

玉柱不可能有溫度計,他熱得受不了,索性把全身的衣衫都月兌了,就剩下一條棉制的大褲衩。

這一下子,好家伙,蒼蠅和蚊子,更是死盯著細皮女敕肉的玉柱,一逮著機會,就瘋狂的撲上來吸血。

這人吶,只有吃大虧了,才知道反省。

玉柱抽出一張稿紙,惡狠狠的在上邊寫了一行小字︰必帶蒲扇、蚊帳、蚊香和驅蚊的藿香水。

惡臭一直不斷的飄入考舍,玉柱在木板上,死活睡不著,翻過來倒過去的烙燒餅。

臭氣燻天的環境下,怎麼吃得下去?

溫度太高了,玉柱帶來的點心,只過了一個晚上,就開始泛酸了。

酸點心,吃下肚子里,要是拉稀不止,那就全毀了。

沒辦法,玉柱只得在爐上生了火,下了一碗爛青菜的陽春面,湯湯水水的囫圇吃了個五成飽。

湯炳有言在先,雷打不動的三天考試時間。哪怕玉柱提前做完了考題,也必須待在臭氣燻天的考舍里,不許出來。

尼瑪,這份酸爽體驗,簡直沒法用語言去形容。

最後一天,玉柱其實是餓著肚子躺在木板上,喘著粗氣,任由蠅蚊叮咬,一動也不想動了。

湯炳來的時候,見玉柱白女敕的皮膚上,布滿了蚊蟲叮咬後的紅疙瘩,不由滿意的笑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哇。」湯炳拈須微笑,鼓勵玉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此言不虛也!」

湯炳,那可是老學官了,一目四行的開始閱卷。

「好,這一句寫得異常精妙,祖宗之法尤可變乎?可變也。妙哉!」湯炳看到精妙之處,不由大加夸贊。

「好,此論甚善。圈。」

所有的試卷閱覽完畢後,湯炳給出了最後的結論,皆為圈,無尖也。

鄉試、會試和殿試的閱卷,共分五等,圈尖點直叉。同考官薦卷之後,得圈多者,勝!

若是考卷的畫圈數相同,則由主考和副主考,召集內簾同考官,由監臨官坐鎮,共同商議和投票決定名次。

「只須正常交卷,必中解元矣。」

玉柱身上癢得厲害,很想抓撓,又不想在湯炳跟前失了風度,他哪有心思听湯炳的夸獎?

湯炳將事先準備好的《鄉試細則》,塞進了玉柱的手里,笑眯眯的說︰「年輕人啊,吃小虧,才能佔大便宜,懂麼?好了,可以消除蚊蟲叮咬紅疙瘩的中藥涼湯浴,早已經命人替你備好了,且去吧。」

玉柱心下大喜,趕緊行禮之後,就在僕人的引領下,進了淨房。

「唉……」玉柱泡進了清涼的中藥湯桶之中後,渾身上下,一陣舒坦,情不自禁嘆息出聲。

吃飽喝足之後,玉柱只穿著大褲衩子,躺到竹榻上,酣然入睡。

被吳江專程接來的寒霜和林燕兒,分別守在竹榻的一側,她們的手里拿著大蒲扇,輕輕的替玉柱扇風。

第二天下午,快到晚膳之時,玉柱才從酣睡中緩緩醒來。

在林燕兒的伺奉下,玉柱洗漱完畢,用罷晚膳,來見湯炳。

湯炳見了精神抖擻的愛徒,不由撫須一笑,說︰「年輕就是好哇,困頓了三日,眨個眼的工夫就恢復了。嗯,不枉為師的一番苦心了。」

「多謝恩師大人。」玉柱打心眼里感激湯炳,他當即長揖到地,

以前,玉柱叫過無數次恩師大人了,哪一次都不如這一次真誠。

「好了,該教你的,都教給你了。嘴上沒說的,小冊子里也都有,回府去吧。老夫等著你桂榜題名,榮登解元。」湯炳捋了捋胡須,大感欣慰的望著玉柱,「實話說,如此惡劣的考舍環境,換作是老夫的話,也必考砸了。你很好,且去吧。」

玉柱回去之後,每日只看半天書,剩下的空閑時間,就叫了林燕兒撫琴弄箏,吹簫品笛,載歌載舞,快活似神仙!

只是,臨考試的前幾天,今上突然頒詔,禁止考生帶爐子等做飯之物進貢院,只許帶干糧。

玉柱思考了一個上午,他打算第一天吃點心,第二天以後,點心餿了,就吃少量的精鹽炒米充饑。

紅軍長征之時,用精鹽炒透了的米,在這麼熱的天,也可以七天不發酸。

鄉試的一場,連入場帶考試,頂多也就是四天而已,帶上炒米,也就足夠了。

八月初九日,順天府鄉試正式開考。

和江南鄉試略有不同,順天府鄉試不需要提前一天入貢院,當天進場即可。

玉柱陪著隆科多和李四兒,吃了一頓豐盛的廣式早茶。

隆科多其實吃不慣廣式早茶,但是,今兒個是玉柱的人生大事,他特意安排了廣式早茶。

臨出門之前,李四兒忽然叫住了玉柱,笑眯眯的說︰「你阿瑪昨兒個和我說什麼,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得那麼許多。從今往後啊,你房里的事兒,都由著你自己個兒的心意便是,我再不管了。」

嗨,這是要放虎出閘啊!

實際上,玉柱一直沒踫林燕兒,真不是又當又立,而是現代人的靈魂在做怪。

四十多歲的油膩老男人,哪怕抱著老婆果睡,也不過是左手模右手,早就沒啥激情了。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普遍早婚的年代,女子太早懷孕,經常會出現一尸兩命的狀況。

林燕兒十六歲多時,到了玉柱身邊,到如今,她也已經快滿十八歲了。

身體已經完全發育成熟!

「額涅真好。」玉柱笑眯眯的道了謝,然後跟在隆科多的身後,一起出了門。

林燕兒自然听得懂李四兒的意思,她不禁低垂下螓首,羞得粉面飛紅。

如今的林燕兒,已經不是剛進府里時的寒酸樣兒了。

在林燕兒的身邊,光是伺候的丫頭,就有四個之多。這已經是豪門侍妾的標準了。

院試的時候,隆科多要進宮,沒法送考

今天的鄉試,正好趕上隆科多不需要進宮,他自然要送兒子去貢院了。

隆科多是正二品大員,他的馬車寬敞舒適。

玉柱坐進馬車之後,隆科多親自從溫茶桶里拿出茶壺,斟了一盞茶,遞到他的手里。

隆科多笑眯眯的說︰「你瑪法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你要參加鄉試,本來也要親自來送你的,叫我隨便找了個理由,給推了。」

玉柱微微一笑,嘴上沒說啥,心里卻是明白的。

佟國維和隆科多,這對親父子倆,唱的其實是一曲雙簧戲碼。

佟國維已經老了,八個兒子里頭,就隆科多最得聖寵,也拿了大實權。

家族內部的權力天平,早就偏向了隆科多。外面一直盛傳,等佟國維歿了後,襲一等公爵位的非隆科多莫屬。

整個府里的大管事吳善文,快步跑到馬車跟前,扎千道︰「稟老爺、二爺,都準備妥了,隨時可以啟程。」

隆科多仰起下巴,淡淡的吩咐道︰「動身吧。」

「。」吳善文哈下腰,響亮的應了聲。

「升程嘍。」吳善文大聲吆喝了一嗓子。

府門前,四名手拿響鞭的帥府親兵,率先縱馬在前開道。

「閑人跪避!」

「草民跪避!」

「打死勿論!」帥府親兵的吆喝聲,一聲比一聲冷厲。

「啪!」

「啪!」粗大響鞭狠狠抽擊地面的爆裂聲,響徹了整個胡同,極其之刺耳。

八名帥府戈什哈,提著「回避」字樣的大燈籠,騎馬緊隨其後。

再後邊,兩名騎在馬上的親兵,每人手里提著一只豎長的大燈籠,左邊的燈籠是九門提督,右邊則是步軍統領。

三十名背弓的甲士,三十名挎刀的甲士,全副鎧甲的騎在高頭大馬上,分別護在馬車的左右兩側。

馬車緩緩啟動,剛到胡同口,正準備拐彎的時候,就听街邊有人大聲說,「標下步軍五營參將羅興阿,請隆帥大安。」

隆科多壓根就沒搭理羅興阿,馬車徑直駛出了胡同,拐彎上了大街。

「標下巡捕一營副將劉闖,請隆帥大安。」

「標下步軍三營游擊馬九,叩見隆帥!」

好家伙,車隊每過一個重要的街口,都有駐軍的將領扎千請安,這派頭簡直沒法用語言去形容了。

玉柱這還是第一次坐隆科多的馬車正式出門,咳,早知道隆科多這麼喜歡擺譜,他就單獨去貢院了。

太張揚了!

太跋扈了!

只是,已經坐上了隆科多的賊船,哪怕玉柱再有看法,也為時已晚。

總不能直接告訴隆科多,阿瑪,兒子還是坐自己的馬車去貢院吧?

那也太打親爹的臉了!

不過,耍特權,也是頗有些好處的。

隆科多的車隊,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到了順天府貢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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