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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白梟從未辜負你

面前的風雪很是磅礡壯觀。

一座座雪山似乎神明般矗立。

龐大的雪鷹在皚皚天際線邊回蕩。

一道背影寬闊的人影在一望無際的漫漫雪地里艱難行走,一步一個深邃腳印,步步艱難,卻步步前進。

當踏入雪山深處,四周的皚皚白雪變得道韻長存,雪花里藏著玄妙至極的道紋,天地間充斥著浩浩蕩蕩的靈氣。

「就是這里了吧?」

白梟頂著風雪抬眸望去,視野緩緩抬向天空,天空中有一顆顆威嚴莊重的道廟,每一座道廟頂端都有一根通天無邊的光柱,光柱連接,覆蓋整個天地,讓天地間飄滿了玄妙道韻。

而這里,就是蒼天領域的門口。

白梟答應了宣皇,前來蒼天領域采摘仙豆。

其實他心里知道,這次九死一生,但他搏得就是那一生幾率,只要能帶著仙豆或者回去,他寧願冒險。

白梟遮了遮頭頂的帽子。

邁步走進了最近的道廟。

道廟里,是一座巨大的雕像。

雕像明顯是個道士。

身穿紫色道袍,臉龐威嚴肅穆。

雙臂換抱胸前,一束馬尾拂塵。

「這就是蒼天領域?」白梟環顧四周,「從哪里進去?」

他仔細看了看四周,卻始終沒能找到一絲入口,道廟頂端的光柱就是從這雕像的頭頂射出去的,難道入口在這雕像的頭頂?

噗嗤。

白梟展開雙翼,想要升空的瞬間,道士雕像驟然睜開石刻的雙眼,冷冰冰地看向他。

白梟立刻止步,與道士雕像對視。

寂靜無聲,充滿了沉默的壓力感。

似乎這尊道士雕像的雙眼就是兩尊大山,目光落在白梟身上,白梟就感覺自己猶如被泰山壓頂般喘息困難。

良久後,白梟臉色漲紅,咬牙艱難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道士雕像笑了,陰惻惻地笑了。

巨大的雕像,石刻的嘴角邊緣,竟然露出了黑

紅色的牙齒,紅牙齒仿佛鮮血淋灕,看得白梟一陣頭暈目眩有些反胃。

「不,怎麼回事?」

「只是一嘴詭異的紅牙齒。」

「我怎麼會這麼犯惡心?」

白梟捂著嘴巴,強忍嘔吐的,艱難看向雕像︰「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讓我進去那里面。」

或許是听到了白梟的話,道士雕像的石刻嘴角更加上耳根裂去,笑意顯得更加濃郁的同時,越來越多的紅牙齒露了出來,粗略一數,一排最起碼三四十顆紅牙齒。

「你……」道士雕像忽然發出忽輕忽重的聲音︰「你具體想要什麼?」

白梟大驚,糾結片刻說︰「仙豆。」

「是這個嗎?」道士雕像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塊綠油油的園林,園林里種植著一顆顆翠綠樹枝,樹枝上掛著一顆顆圓溜溜的灰色豆子。

好似板栗的模樣一般。

但白梟欣喜過望,宣皇給過仙豆的畫像,就是這副酷似板栗的模樣。

「我就要這個!」白梟著急道︰「只要能給我這些東西,讓我做什麼都行!」

道士雕像直接將仙豆植被放在白梟面前,笑得還是那樣詭異難言,嘴唇已經徹底裂到了耳根,一顆顆紅牙齒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白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此刻他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仙豆植被,伸出手掌,滿眼都是渴望與貪欲。

道士雕像猛然抬起馬尾拂塵,擋在仙豆植被面前說︰「這個東西可以給你,但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什麼代價?」

「獻出你的忠誠。」道士雕像看著白梟的胸膛,笑著說︰「每天早晨,用一顆新鮮的人族心髒,插上三根紅色高香,然後誦讀‘我主痴朦,無知無能,諸王之宗,列王之末,我們是哈斯塔,我們默許永恆的無知……’」

白梟靜靜听著這段晦澀難言的語言,片刻後猛然高聲吶喊︰「我主痴朦!」

道士雕像的笑臉更加笑意濃郁,徹底張開了嘴唇,里面沒有舌頭,在蔓延至耳根的巨大口腔里,密密麻麻都是牙齒,紅色的牙齒。

那一日,白梟沒有真正踏入蒼天領域,卻平平安安地帶回了仙豆植被,植被上面生長著十幾顆仙豆,讓等候許久的起源大皇們為之瞠目結舌。

「你真的沒事吧?」宣皇皺眉問道︰「蒼天意志沒有為難你?」

白梟臉色正常,點點頭說︰「沒有,一切都很靜悄悄,我安靜地采摘仙豆,安靜地離開那里,安靜地回到這里。」

宣皇的眉頭更皺了,忽然一把撕爛了白梟的衣服,頓時臉上浮現出凝重神色。

只見在白梟的健壯胸膛上,趴著一顆圓溜溜的眼楮。

「你被污染了?」宣皇眉關緊鎖,暴喝一聲︰「來人!將他關進神殿天鎖!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接近他!」

神殿天鎖相當于軟禁的場所。

白梟茫然無措地低頭,自己的胸膛明顯沒有任何異樣,為何眼前的人族大皇卻要突然針對自己?

「你們干什麼!」白梟大喊︰「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我是白良的故友,我沒有任何惡意!」

宣皇指著白梟胸口的圓眼楮,沉聲道︰「你撒謊了!你已被邪祟污染!至于這仙豆,本皇估計也是假的,你處處都透漏著不可理喻!哪有人可以進入蒼天領域?古往今來,就算是那些大帝都時常被蒼天意志拒之門外!」

白梟瘋了般大喊︰「既然你知道我不夠資格進蒼天領域,那你為什麼又要讓我去?為什麼又說能治愈白良的藥物只有仙豆?明明是你,明明起源神殿里的邪祟是你!」

聞言,其余大皇都有些眼神古怪地看向宣皇。

海皇後退兩步,皺眉道︰「三哥,我也奇怪,這位小友說的話無不道理。」

其余大皇紛紛開口。

「是啊,聖子精魂受損,就算仙豆能治愈,那也是我們去采摘,讓這位不過仙者巔峰的小友去采摘,就算真的能成功摘到,也不太可能平安歸來。」

「解釋不通,真的解釋不通。」

「但我還是更願意相信宣皇。」

面對擁有極高地位和權力的宣皇,白梟顯得那麼無助,哪怕憤怒嘶吼,哪怕拼命掙扎,最後的結局都是被問詢趕來的起源騎士們關進神殿天鎖。

塵煙落盡,一眾起源大皇看著眼前的仙豆植被,猶豫不決,畢竟這玩意是被受邪祟污染的白梟帶來的,是不是擁有劇毒誰也不敢保證。

到最後,白梟帶回來的仙豆植被,被拋棄在了神殿門外,任由往來無序的狂風吹成了枯草,仙豆也一顆顆暗淡無色地月兌落,成了無人問津的廢品。

「那就先將聖子安置在起源池里吧。」

起源老大帝發話了。

「在聖子蘇醒之前,誰都不能打擾他。」

一眾大皇紛紛點頭。

起源池擁有滋養神魂的作用。

雖然無法找回白良缺失的神魂。

但日復一日的滋養,總歸能起到一絲作用。

而起源老大帝,則單獨將宣皇叫進了里屋。

燃燒著古香的里屋,起源老大帝直勾勾盯著宣皇,那雙歷經滄桑布滿風霜的眼楮,看得宣皇一陣渾身發麻。

「爹……」

「叫起源皇!」

還沒等宣皇說完一句完整的話,起源老大帝便是一聲怒吼。

宣皇頓時怔在原地,茫然無措地低下頭,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得老大帝如此憤怒。

「你啊你!」起源老大帝提起戒尺,頂在宣皇的胸口,咬牙切齒道︰「你明知道蒼天領域不是常人能夠踏足的,你也明知道邪祟正在大舉侵染那里,你為什麼還要讓聖子的故友去涉險?」

「現在你滿意了?人家初來乍到,因為你而被邪祟污染,你滿意了?」

宣皇沉默良久,默默承受著老大帝的惱怒,等到老大帝稍微平復心情後,才委屈道︰「那我還不是擔心這些人對聖子有所圖謀嗎?畢竟起源聖子可象征著整個人族北方最雄壯的大腿,這些人萬一只是貪圖聖子的權力,那就是聖子交友不慎,不出一些難題考驗他們,我怎能放心這些人接觸聖子?」

「更何況,這些人都是藍星出來的罪人,都曾經被蒼天領域審判過,有些人的底細我們根本不知道,哪能隨隨便便讓陌生人搭上聖子的順風船?」

「爹,我這也是為了聖子好。」

看著滿腔赤誠的宣皇,起源老大帝最終無奈地搖搖頭︰「行了,你暫且退下吧,聖子的問題我來解決。」

「爹……你怎麼解決?」

「還能怎麼解決!?」起源老大帝怒瞪一眼︰「只能老夫親自走一趟蒼天領域,哪怕那里已經是遍地邪祟,老夫也不能坐視自己的孫子遭受精魂受損之苦!」

「好的爹……那剛才那個人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你真是愚蠢啊!」

說起這個,起源老大帝又憤憤不平。

「你為了驗證他們對聖子的感情。」

「卻任由他們被邪祟污染。」

「被邪祟污染,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抗。」

「你啊你,你好好想想等聖子蘇醒後怎麼解釋吧!」

起源老大帝不耐煩地揮手讓宣皇離開。

宣皇默默離開,關上里屋大門的時候,呢喃道︰「為了聖子,為了起源神殿的未來,我必須篩選,我必須這麼做……」

……

神殿天鎖。

白梟被關進這里。

天鎖之外,紅鶴等人怒不可遏。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起源神殿!?」

紅鶴苦苦哀求無果,轉身指著輝煌雄偉的起源神殿怒罵︰「我等遠道而來,且不論是聖樹故友,單單是沒有休息直接參戰人族邊疆種族之戰,就足以證明我等對聖樹的感情,可現在,不問青紅皂白,不問前因後果,就把我們的人關進這里,還有天理,還有王法!!!」

「此地禁止喧囂!」

天鎖門外的起源騎士冷冽道。

紅鶴破罐破摔,一坐在門口。

「欺負人啊!」

「起源神殿欺負人啊!」

「我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啊!」

「就這麼逮著我們欺負。」

「為了聖樹,我們二話不說就去冒死采藥。」

「到了現在,你們反手把我們的人關進天牢。」

「欺負人啊……」

紅鶴開始混不吝地哭爹喊娘。

其余人也紛紛指桑罵槐起來。

「都說幽影族心狠手辣,現在看來有人比幽影族還要沒有王法啊!」

「我們是聖樹的故友,我們一直追隨著聖樹,我們不是起源神殿的人,可有人卻把我們當隨意處置的牛馬一樣啊……」

終于,海皇出來了。

還帶著很多物品。

靈丹妙藥,修煉功法,武器裝備……

「很抱歉給你們帶來的困擾。」海皇誠懇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們也正在尋找解決的辦法,我們是良兒的舅舅姨媽,肯定也會盡力幫助你們……」

「放屁!」紅鶴怒吼︰「你們就是故意的!」

熊二撓頭︰「'啊?什麼故意……」

紅鶴繼續怒吼︰「你們就是看我們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打心眼里質疑我們,瞧不起我們,更不覺得我們有資格是起源聖子的朋友,所以你們就專門用蒼天領域來考驗我們,驗證我們的聖樹的真心。」

「現在你們考驗出來了吧?」

「我們對聖樹赤心如血。」

「可你們卻反口污蔑白梟被污染。」

「把白梟關進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歸根結底,哪怕我們做的再好,你們都對我們充滿蔑意!」

紅鶴怒吼,就差沒指著海皇的鼻子。

海皇微微皺眉︰「你們沒看到白……白梟胸口的眼楮?」

「眼楮?哪有什麼眼楮!都是你們杜撰出來的!」紅鶴雙眼血紅,更加憤怒︰「白梟胸口什麼也沒有,你們卻隨意杜撰,只為能有個理由把白梟處理了。」

「我看接下來,你們就是想一個一個把我們也處理了,好讓你們尊貴的起源聖子身邊,不會有泥腿子!」

海皇眉頭更皺︰「少年郎,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你首先要知道,這里是起源神殿,是整個人族北方的權力中心點,不能如此大聲謾罵……」

「還不能謾罵?我笑死了啊!」

「做錯了事還不能讓人說!?」

「呵呵呵,今日總算讓我見證了何為起源神殿!」

紅鶴站起身,忽然朝著起源池方向重重跪地。

他血紅長發隨狂風飄舞,嘶吼。

「聖樹!」

「白梟從未辜負你!」

「我們也從未辜負你!」

「但你如今是聖子,背後是滔天權勢。」

「我們縱然萬般想追隨你至死。」

「但無可奈何,我們配不上你的地位。」

「今日白梟將為你而死,我們憤慨至極。」

「從今往後,有起源神殿所在的地方,我們絕不踏足!」

「但我們仍舊永遠是你的戰友!」

「此去一別,天涯再見!」

紅鶴一聲聲嘶吼響徹雲端。

而後帶著熊二等人轉身離開。

海皇沒有阻攔,千言萬語都頗具無奈。

她身後,龍皇默默出現。

「真的不好好解釋一下嗎?」龍皇眼神復雜地看著紅鶴等人的背影,說︰「畢竟是我們的錯,而且的確是個誤會,他們誤以為白梟沒有被污染,誤以為我們是在蔑視他們,針對他們,故意驅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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