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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暗淡。其實只是午後申時時分,距離日落也還有一個多時辰。但因為煙霧的遮蔽,天空灰蒙蒙一片,太陽的位置只是一片慘白的光暈。

天空中黑灰色的煙塵飄飄而落,就像是一場奇異的雪一般。

正陽門城牆的南北,外城御道上,正東坊和崇北坊的大火依舊在燃燒。熱浪將煙塵卷上了高空,然後又飄飄灑灑的落在京城及其周邊之地,造就了這詭異的黑雪奇觀。

張延齡站在午門城樓上,舉著千里鏡往前方觀瞧。午門外鱗次櫛比的高大房舍一直往南延伸,延伸道正陽門方向煙塵滾滾之處。

午門前圍困的敵軍並沒有進攻的跡象,但是在遠處的街道之間,似乎有許多人影在晃動。張延齡皺著眉頭放下了千里鏡,皺眉不語。

「王爺,他們在搞什麼鬼?不敢進攻,光圍在這里,是何道理?楊廷和又在憋什麼壞水?」霍世鑒放下千里鏡沉聲問道。

張延齡道︰「以不變應萬變,內宮有高牆深河阻隔,他們攻不進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有利。現如今我們背靠內宮,物資充沛,有資本跟他們耗下去。」

霍世鑒點頭,又問道︰「王爺,咱們的援軍什麼時候到啊?第六天過去了。」

張延齡皺眉不語,他沒法回答,他也不知道那里出了差錯。預計五天時間內趕到的援軍為何遲遲未至。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必寄希望于援軍,世鑒,你記住,完事都有變化,當隨機應變,不可完全寄希望于外人。援軍到了固然好,援軍不到,難道我們便束手就擒不成?一樣要想辦法爭勝。永遠不要放棄,永遠不要氣餒。」張延齡沉聲道。

霍世鑒重重點頭,躬身道︰「世鑒受教了。」

張延齡點點頭,看向正陽門方向,沉聲道︰「陳兄弟有消息麼?」

霍世鑒道︰「尚無消息,一直沒見到他的信號。陳侯爺攜帶有焰火彈,如他發射焰火彈,我們當會見到的。」

張延齡吁了口氣,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陳式一是知道突圍計劃的,按照約定,他們縱火之後便會前往甕城南口和突圍兵馬會合。再不濟也在路上等著兵馬到達。倘若不知方位,還有焰火彈求助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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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昨晚既沒見到焰火彈,也沒見他前來會合,讓人不得不為他捏一把汗。若是陳式一有個三長兩短,張延齡可要痛心之極了。自己和陳式一已經情同兄弟一般,並肩作戰,生死與共這麼多年,不是血脈兄弟,勝似血脈兄弟。張延齡不敢想象那種後果。

霍世鑒看出了張延齡的擔心,沉聲道︰「王爺莫要擔心,陳侯爺武技高強,吉人天相,當不會有什麼意外。要不這樣,等天黑之後,卑職帶人模出去找一找陳侯爺。」

張延齡搖頭道︰「不必了。偌大京城,你去哪里尋找?況且外邊全是敵人,沒得再搭一個進去。我相信陳兄弟不會有事的。讓兄弟們好好的歇息,敵人現在沒有太大動靜,恐怕天黑之後會發動猛攻。讓兄弟們養精蓄銳,準備作戰。」

霍世鑒沉聲應諾。

……

大明門外太廟,一場鬧劇正在上演。

午間的會商,梁儲撞死再內閣公房之中,固然引得眾官員驚愕轟然。但是,這並不能改變結果。楊廷和提出的立新皇的決定還是定了下來,並且立刻進行實施。

眾官員雖然心中已經因為梁儲之死而意識到楊廷和正在走一條危險之路,並且要綁架著他們一起走向深淵之中。但是他們卻沒有如梁儲那般勇氣去面對。

死亡對于有些人而言是解月兌,是大義凜然守住清明底線的選擇,是一種輝煌的結束。但對于有些人而言,那只是單純的恐懼而已。生命只有一次,沒幾個人能漠視生死。榮華富貴,嬌妻美妾,死了便沒了。至于立場,至于身後清名,至于個人的節氣,那是統統要排在後面的。

但凡在大明官場上混到高位的,沒幾個不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當楊廷和詢問還有沒有人反對的時候,當看到庭院之中提刀霍霍,虎視眈眈的兵馬的時候,眾官員有的主動答應,有的以沉默默認。

于是乎,一場鬧劇開始上演。

禮部侍郎毛澄當即前往汝安王朱佑的王府,將正在睡大覺的汝安王朱佑請來內閣公房,楊廷和帶著群臣叩首勸進。

汝安王朱佑本來就是個弱智,根本不明白這些人在干什麼,還以為跟他是玩耍,嬉皮笑臉樂不可支,坐在那里扭動身子大笑不已。

楊廷和自然不需要他理解這一切,叩首勸進之後,便和群臣領著朱佑去太廟祭拜祖先。本來新皇登基需要一系列的手續,但楊廷和說事急從權,不必繁瑣。登基大典之後再舉辦,先立了新皇,名正言順的行事最為重要。

太廟拜祭先帝的時候,朱佑似乎覺得有些無聊,吵著要離開。硬是被人架著叩拜歷代先帝靈位。朱佑又哭又叫,搞得亂七八糟。不過過了一會,他卻又停止了吵鬧。眾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他褲管滴答,流出冒著熱氣的水漬來。內侍一查看,原來是尿了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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