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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7章 血戰野狗嶺(五)

數百條鉤索拋上數丈高的圍牆頂端,勾住圍牆上方的石縫,錦衣衛校尉抓著繩索迅速攀援而上。

大明朝的錦衣衛之所以兩人憎惡,不僅僅是他們風聞拿人的特權身份,更和他們的行事手段有關。錦衣衛中魚龍混雜,各種人都有,行事更是不擇手段。什麼投毒下藥翻牆上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也都是他們毫不避諱的行事手段。

這一手以鉤索翻牆的手段,更是錦衣衛校尉們常用的進入他人門戶拿人的手法之一。錦衣衛兵馬之中甚至有專門的鉤索攀爬的專門隊伍,稱之為‘蠍虎營’,便是專門負責培訓和實施這種手段的特殊兵種。

李昱挑選的偷襲人手,便是以六百蠍虎營校尉為底子,加上一些身形靈活的校尉組成的兩千人手。可莫要小看這攀爬繩索的技藝,一般人別說攀爬了,光是將鉤索拋上幾丈高的牆頂都做不到。這也是需要通過訓練才能達到的。

鉤索勾住牆頭,數百名蠍虎營校尉手腳並用迅速往上爬去,幾丈高的高度,在沒有被打攪的情形下十幾息便可爬上去。除非上面有人守著,不然即便被發現,沒能及時阻止的話也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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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頭上零星分布著守方人員,在繩索拋上牆頭的時候,便被各處單獨防守的人員發現。牆頭上的守軍大聲叫嚷了起來,在打起了照明彈的同時,展開了反擊行動。

對付鉤索攀爬其實也很簡單,一柄長刀足矣。很快有數十道鉤索被上方守軍砍斷,攀爬的兵士墜落下來,順著石頭斜坡往下翻滾。

照明彈升起之後,密密麻麻在牆壁下方試圖攀爬的敵人也被暴露在光亮之下,無所遁形。機動小隊開始往下投擲金瓜雷,對下方敵人進行轟炸。

然而,兩千錦衣衛兵馬分布很散,機動小隊只有東側和北側圍牆上各兩支。面對兩百多處對圍牆的同時攀爬進攻,這麼點人力根本無法阻止。

很快,便有錦衣衛兵馬突破了圍牆防守,爬上了第二道圍牆。

這顯然是致命的,大量人手集中在坡道上方阻擊錦衣衛兵馬的瘋狂進攻,一時之間騰不出太多的人力來應付爬上圍牆的敵人,但兩條坡道正門雖然守住了,側翼圍牆一旦完全失手,那麼正門即便守住也失去了意義。

田東新正在東側正門上方的箭塔平台上指揮作戰,下方坡道上錦衣衛士兵不要命的頂著箭雨子彈往上沖,完全不顧死活。坡道上尸體堆積如山,也沒能讓他們停下來。他們最近已經沖到了坡道正門口三十步外。

在對方的弓箭打擊之下,本就只有數百人的正門防御士兵又受傷了四十多人。這時候,正門兩側圍牆上的警報求援真是雪上加霜。

要抽調人手前往圍牆上方支援的話,坡道必然失守。大批敵人便可長驅直入沖進來。若不增援的話,圍牆必然失守,結果還是一樣。

田東新真是心急如焚,想死的心都有了。錦衣衛如此不要命的進攻,進攻的強度和決心是自己完全沒有估計到的。第二道圍牆一旦被突破,怕是只能最終退守野狗嶺上方的第三道防線了。

但是第三道防線其實只是一圈圍牆和一些箭塔,主要的炮台和工事都集中在第二道防線內側,一旦棄守,便全部淪喪。

況且第二道防線內側是重要的制造工坊,鐵匠作坊,火器裝配流水線,重要的物資倉庫和半成品的堆放之處。之前也沒來得及轉移到地下,要是失守的話,損失將難以估量。

大量的火器火藥原料半成品甚至成品都要被對方繳獲。所有的炮台都要炸毀。以免落入敵手。大量的物資要銷毀。

這些其實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第三道防線肯定守不住。第二道防線已經是野狗嶺依托地形能做到的極致了,這都被攻破了,那第三道防線是根本無法守住的。退守也只是暫時的逃避。最終被攻破之後,所有人怕是只能轉移到下方的洞窟之中。

洞窟的幾處出入口倒全是精鋼閘門,一旦放下,對方一時半會也進不來。但是所有人全部擠在地下洞窟之中,也堅持不了多久。連同百姓在內,可是有數千人之多的。全部悶在地下,那是絕對不成的。

即便是張延齡,其實在當初設計防御體系的時候,也沒考慮到第二道防線失守的可能。當然了,張延齡當初的預設是有足夠的人力防守,而非眼下這種情形。

眼見情勢緊迫,田東新倒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他決定帶著手下十幾名親衛去增援圍牆。多一分力也好,多一個人也好,絕不能坐以待斃。

就在此刻,他看到了後方石階上人影晃動,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從石階上沖了下來。田東新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別處被突破之後錦衣衛兵馬已經抄了後路。

但很快,他便在火光照耀之下看到了徐光祚高大的身影。老公爺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的在護衛的簇擁下奔下階梯。在他身旁身側,跟著數百名手持武器之人。

「田千戶,定國公有令,命你堅守通道正門,城牆之敵交給他。」一名定國公府護衛沖到下方仰頭高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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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東新大聲問道︰「哪來的人手?」

「國公爺組織的工匠和青壯百姓,一共七百余人,北門處由周統領率四百人增援,東門這里老公爺親自率領。」下方護衛大聲叫道。

田東新驚訝又激動。年過六旬的定國公都披掛上陣了,工匠和百姓們都上陣了,這真是眾志成城。自己一定要守住這里,絕不能辜負王爺和老國公他們。這一戰,死活也要守住。

「請告訴國公爺,小人田東新必定守住這里。請你們保護好老國公,萬不可出差錯。」田東新大聲叫道。

護衛高聲應諾,拱手而去。

田東新轉頭看向下方坡道,大批錦衣衛兵馬如喪尸一般涌到近處,嚎叫吶喊。

田東新大聲吼道︰「給我狠狠的打,一個也別讓他們活著。殺!陳百戶,傳令上方炮台,以炮火近轟壓制。不要有任何顧忌。」

上方炮台本來是往數里外的外圍遠處轟擊的,距離第二道圍牆太近的位置,以至于並不敢以炮火轟擊。但這種時候,只能行險了。

上方炮台接到命令,即刻調整炮位,調整角度。改拋射為直射,炮口低垂對準下方。這種角度,下方圍牆反成障礙,炮彈要想命中下方坡道位置,要求精度極高,可以說是要擦著圍牆上方轟擊,容錯率極低,對操作手考驗極大。

但此時此刻,卻也顧不得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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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祚率領三百多名組織起來的工匠百姓以及國公府護衛沖上牆頭,同正陸續攻上牆頭的敵人展開廝殺。雖不能挽救局面,卻也沒讓局面惡化。

工匠百姓們別的不會,砍繩子是會的。鉤索在混戰中被砍斷百余條,阻斷了源源不斷往上爬的通道,讓局勢不至于迅速惡化。

就在此刻,呼嘯的炮彈帶著尖利的嘯叫聲從牆頭激戰的雙方人手頭頂掠過,下方百步之外,炮彈爆炸的火光像是綻放了十幾朵巨大的花朵。火光之中,密集的人群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叫嚷四散。炮彈的爆炸讓人群血光四濺,肢體橫飛。

藝高人膽大,平素的訓練終于在關鍵時候起到了效果。十幾門調整好角度的火炮準確的將炮彈轟入坡道近處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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