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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朝廷格局

劉瑾伏誅,朝堂格局迅速演變。

內閣大學士焦芳被罷黜官職,削職為民,罰沒家產歸鄉。

吏部侍郎張彩,被革職下獄,不久後病亡于獄中。但即便如此,楊廷和下令將張彩挫骨揚灰,將其家產籍沒,家人全部流放海南。

兵部尚書許進被革職下獄,籍沒家產流放嶺南。

內廷高鳳魏彬等劉瑾同黨被抄沒家產,午門問斬。

一干閹黨盡數遭到清算,非死即流放革職。

正所謂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這麼突如其來,就是這麼難以預料。不可一世的劉瑾閹黨之流,就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有人倒台,便有人上位。

七月初,楊廷和上奏,擬以禮部侍郎費宏遞補為內閣輔臣,彌補焦芳離去的空缺。朱厚照準奏,加費宏文淵閣大學士頭餃,進入內閣。

至此,內閣楊廷和粱儲費宏三人把持,再無雜音。

六部尚書也來了個大換血。吏部尚書焦芳被罷黜之後,由吏部侍郎劉機接任吏部尚書之職。戶部尚書顧佐致仕,吊寧夏總督楊一清進京接任戶部尚書之職。兵部尚書許進被革職下獄,兵部侍郎曹元就任兵部尚書。禮部由費宏取代李杰就任,刑部尚書為劉璟代王鑒之就任。工部李遂代曾鑒就任尚書。

御史台劉宇屠鏞盡皆罷黜,只留左都御史洪鐘就任,為御史台之首。

任免名單被朱厚照一一準奏。朱厚照這段時間也是心氣全無,楊廷和怎麼說,他便怎麼做了。年輕的皇帝還暫時不敢再有什麼出格的行為,因為在劉瑾這件事上,他虧心的很。

以張延齡為代表的勛貴集團也沒有提出異議,倒不是張延齡不敢和楊廷和對抗,而是對于張延齡而言,與其在外廷的人選上唧唧歪歪的爭論,還不如不加干涉以換取其他方面的利益。

這利益便是內廷司監的人選。

再造一個內廷,用來平衡外廷的實力其實是最討巧的做法。而這一次,內廷之人必須在自己手中。張延齡等人進言,張永平叛有功,當領司禮監掌印太監之職。內廷劉瑾同黨被肅清之後,各監司的首腦人物自然也要是張永的人。

太後宮中的管事太監張忠終于熬出了頭,一躍成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執掌東廠。其余各監太監,均由張永制定任命。

在內廷的任免上,楊廷和等人也聰明的選擇了默認。他們何嘗不知道張永和張延齡交好,內廷實際上成為張延齡的心月復,內廷和勛貴集團將成聯盟。

但是,楊廷和知道,自己還沒有能力全部掌控局面。若是在內廷人選上指手畫腳,張延齡必然要在外廷的任命上找茬,插手外廷的事務。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在大亂之後,朝廷該平靜一段時間,不要形成明面上對抗的局面。外廷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重新恢復之前的氣象,也是需要時間的。

至此,內外廷煥然一新,形成了新的格局。雙方對很滿意,因為都獲得了想要的東西。

倒是在一件事上,張延齡很不痛快。他本想讓張隱調任錦衣衛總衙,就任清洗之後的錦衣衛都指揮使一職。結果事與願違。張延齡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朱厚照卻說,他已經決定任命江斌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並讓其親自兼任大漢將軍營的近衛統領,負責自己身邊的安危。

這個決定讓張延齡猝不及防。這一定是江斌自己懇求的結果。這一次知道江斌會賺的盆滿缽滿,卻沒想到,他賺的何止是盆滿缽滿,而是吃撐到爆了。

張延齡本來想告訴朱厚照,江斌這個人並不堪用。

此人狡猾奸詐,見風使舵,本是劉瑾義子,此次能逃罪責已經是莫大恩典,怎能重用他。他在平叛之中的表現也乏善可陳。是個十足的投機者。

但是見朱厚照此刻已經沒有了心氣,看著也可憐。不忍再讓他顏面掃地。于是便也作罷。

不過張延齡告訴朱厚照,自己會盯著江斌。如果他要是行止不端,錦衣衛衙門在他手里要是和以前一樣,胡作非為的話,自己將會參奏此人。

朱厚照滿口答應下來。朱厚照之所以任用江斌在身邊,其實也是形勢使然。

劉瑾死了,他固然是死有余辜。但是自己身邊不能沒有完全服從自己的人,替自己干一些自己不能干的事情。他必須找個貼心的人替代劉瑾的位置。

張永顯然不可能和劉瑾一樣對自己,江斌倒是表現的很令他滿意。這次又在劉瑾這件事上證明了他的忠誠,對自己也殷勤備至,頗有劉瑾的風格。這樣的人,自己只要給他權力,他便會忠心不二。

至于他品行才能如何,倒在其次。

有時候能力越強的人,反而越不好駕馭。張延齡固然能力強,自己也信任他。但是自己身邊全是他安排的人,還是很不妥當。

人心隔肚皮,劉瑾這個狗東西和自己朝夕相處,自己對他也完全信任,百般袒護,誰能想到他會狼子野心,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最後還起了歹意,想要挾持自己。

張延齡雖未必是這樣的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身邊的人,還是任用像江斌這樣可以駕馭的庸碌之輩為好。起碼,他會對自己感恩戴德,如臂指使。

無論如何,在閹黨覆滅之後的大半個月的時間里,大明朝廷的格局隨著閹黨倒台而重新洗牌,煥然一新。朝廷也很快下了旨意,廢止劉瑾之前提出的一切土地新政和其他政策。

一切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朱厚照也暫時收斂了自己,早朝也按時上殿,經筵也按時參加,對楊廷和粱儲費宏等人的態度也越發的敬重。倒是頗有先皇之風了。

但張延齡知道,以朱厚照的性子,他是不會長久的。他只不過是在舌忝舐傷口,等待時間流逝,一切都會淡化,他也會故態復萌的。

……

七月將末,張延齡也忙著京城西山莊園兩頭跑,並忙著籌備一件大事。

七月二十七晚上,張延齡和談如青剛剛做了一番睡前酣暢的運動之後困頓欲死,正摟著談如青交股而眠,卻被張侖派人前來想請,說請他去正南坊英國公府。說英國公張懋知名要見他。

英國公張懋自從半年前染了風寒之後一直纏綿床榻。請遍了名醫也沒能救治好他的病。靠著各種補藥和回春丸才勉強吊著一口氣,一直苦挨到了如今。

張延齡看過他兩回,張懋都處于半昏迷狀態,根本無法說話。今日說要見自己,難道他病好了?

抵達正南坊英國公府之後,張侖在廳里等著自己。見英國公之前,張侖低聲對張延齡道︰「老爺子怕是不成了。今日昏迷之中突然清醒,還喝了一碗參湯。我以為他病好了,熬過來了。但大夫說,這是回光返照之像。估模著,就在今晚了。」

張延齡驚愕不已,問道︰「怎麼會這樣?老爺子叫我來作甚?」

張侖攤手道︰「我也不知,估模著是問劉瑾的事情。我跟他說了。你陪他說幾句便是。半夜叫你來,實在不好意思。有勞了。」

張延齡擺手道︰「自家兄弟,說這話作甚?你的事,我還不是隨叫隨到?再說。老爺子也是我尊敬之人,我豈能不來?」

張侖嘆了口氣點頭,帶著張延齡進了內宅張懋的院子里。

英國公張懋坐在床頭,見到張延齡和張侖進來,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張延齡上前跪著行禮,張懋笑著制止道︰「不要跪。恭喜護國公了。真是不容易啊,封了國公了。老夫听張侖說了,實至名歸,實至名歸。你也是國公,咱們比肩,爵位一般大,不可跪拜。」

張延齡忙道︰「慚愧。我這是要來的爵位,皇上恩典而已。怎可和老爺子比肩。我和張侖論兄弟,作為晚輩,跪拜是應該的。」

英國公盯著張延齡笑道︰「護國公客氣了。老夫听說了劉瑾的事情。護國公果然智勇雙全。劉瑾早該死了,除了他,朝廷將得安穩。護國公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老夫不如你,你那丈人也不如你。今後,我大明朝廷,便要靠著你們這些人來維持了。有了你在,應該沒有大的差錯。老夫慚愧之極,平生閱人無數,從無差錯,卻曾經看錯了你張延齡。慚愧之極。」

張延齡忙道︰「老爺子莫說這樣的話,延齡當年無知,不怪老爺子那麼看我,。我自己都看不起當時的自己。老爺子,你身子如何?看上去見好了啊。」

張懋呵呵而笑,沉聲道︰「見好?老夫還不知道情形麼?我這是回光返照。很快就要見閻王了。」

張延齡愣住了,沒想到張懋心里這麼明白。

「護國公,老夫讓張侖請你來,是有些話想交代你。有些事想托付給你。老夫時日無多,便不廢話了。直接跟你說了便是。若有不當言語,還請包涵。」張懋神情淡定,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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