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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孤男寡女

燭火搖弋,景物從模糊變得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陌生的臉,那張臉上還帶著微笑。

朱清儀本能的想掙扎呼叫,但很快,她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她的嘴巴被一團布堵的嚴嚴實實,手腳被布帶捆在椅背上,完全動彈不得。

朱清儀驚得差點再次暈厥,第一時間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在她發現自己衣衫完好,身上也沒有異常之處,似乎沒有被人侵犯。

「不用擔心,我沒有把你怎樣,雖然你生的很美,但我是正經人。」坐在對面椅子上的男子微笑著低聲開口道。

朱清儀惱怒的想︰你闖進我屋子里來,把我打暈了,還把我綁在這里。這也叫沒把我怎樣?

張延齡舉起手中的茶盅往口中送,朱清儀看見他手里拿著自己平日喝茶用的青玉杯。朱清儀氣的要命,很想告訴他放下自己的杯子。

只可惜嘴巴沒法說話,只能又羞又惱的眼睜睜的看著那男子將茶杯送到口邊,稀溜溜的喝了一口茶。

張延齡喝了口香茗,微笑道︰「小姐叫朱清儀是麼?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延齡。咱們認識一下。」

朱清儀蹙著眉頭狠狠的瞪著張延齡,目光中噴著火。

「你或許不認識我。我詳細介紹我自己一下。我是當今皇上的親舅舅,當今太後的弟弟,大明建昌候,團營振威營提督。現如今還有一個臨時的差事,便是敕命平息安化王朱寘鐇叛亂的總兵官。」張延齡低聲道。

朱清儀驚愕的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延齡。

「你現在心里定是一團迷霧,滿肚子疑問,又驚訝又不肯相信,又覺得蹊蹺是不是?你很想搞清楚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張延齡微笑道。

朱清儀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張延齡微笑道︰「我可以把你口中的布團拿開,讓你說話。但前提是,你不能亂叫亂喊。你要是亂喊,招來別人,那我便要死在這里了。你會不會叫喊呢?」

朱清儀忙快速搖頭。

張延齡站起身來,手里多了一柄閃亮的匕首。來到朱清儀身旁時又道︰「鑒于你方才的表現,差點……廢了我。所以我還是有些信不過你。我得跟你說清楚。如果你叫喊的話,我便……在你臉上畫個×字,毀了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你明白麼?」

朱清儀露出驚恐的表情。殺了自己都不怕,要是被毀容,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嗚嗚嗚!」朱清儀猛烈搖頭。

張延齡皺眉道︰「怎麼?不明白?」

「嗚嗚嗚!」朱清儀趕忙猛烈點頭。

張延齡笑了一聲道︰「那好,權且相信你一次。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外邊那位叫小翠的丫鬟被我打發回去睡了。我冒充你聲音吩咐她的。她有些笨,沒听出來。還有,你瞧瞧這里的門窗,我都用布幔堵起來了。隔音效果應該不錯。所以你就算叫喊,外邊人也未必听得見。」

朱清儀游目四顧,果見門窗全部懸掛了布幔。甚至自己床上的錦被也被掛在門上。這個人可真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張延齡一伸手,將朱清儀口中的布團扯了出來。朱清儀大口喘著氣的時候,忽覺身上一松,綁著自己的布條也被割斷。

張延齡坐回對面的椅子上,手里的匕首收回腰間。

朱清儀活動了一子,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終于放下心來。自己確實沒有遭到令人擔心的侵害。心中也放下心來。

「你……適才說的都是真的?你說的那一串頭餃不是編的?建昌候?我怎麼沒听說過?」朱清儀沉聲問道。

張延齡微笑道︰「那是你身在寧夏鎮。我的大名在京城無人不曉。」

朱清儀看著面前的男子,心中有些不信。此人充其量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敢說自己在京城無人不曉,多半是吹牛。她哪里知道,張延齡可沒有吹牛。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張延齡在京城確實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只不過要看是怎樣的名聲罷了。

「你說你是朝廷任命來平叛的領軍總兵官?朝廷大軍不是在靈州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你的兵馬呢?莫非寧夏城已經被你們攻佔了?不對啊。不久前叔父才來過這里。不可能城破了。朝廷大軍還在黃河南岸啊。」朱清儀皺眉問道。

張延齡笑了兩聲,正欲回答。朱清儀忽然驚愕看著張延齡道︰「莫非,莫非叔父說城里來了刺客,到處搜捕刺客,便是你麼?」

張延齡微微點頭道︰「現在看來,恐怕正是如此了。我進寧夏城的消息看來是泄露了。這本是一次保密的行動。可惜恐怕是有人通風報信了。」

朱清儀皺眉道︰「你是怎麼進我家的?你是對付我叔父來的,怎地進了我的家?他又不住在這里。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張延齡笑了笑道︰「在下覺得,郡主不該再稱呼朱寘鐇為叔父了。不如叫他老賊如何?亦或是叫他豬狗不如的老賊如何?」

朱清儀驚愕的捂住嘴巴,差點叫出聲來。這是她和婢女彩雲在馬車里說的話,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你……你……」朱清儀結結巴巴的指著張延齡道。

張延齡沉聲道︰「說起來,還是郡主帶我回你府中的。今日白天,我在街上的時候,突然街道戒嚴盤查,我無處可躲,便鑽進了一輛馬車里,藏在馬車的座位下邊。沒想到那便是郡主的馬車。」

朱清儀驚愕的站起身來。指著張延齡道︰「你……你當時在馬車里?在座位下?」

張延齡點頭道︰「正是。郡主和那位彩雲姑娘說的話,在下都听在耳中。」

朱清儀的臉騰地通紅。這個人居然藏在座位下邊,那豈非是在自己裙子底下麼?這可太……太羞恥了。他居然藏在自己的貴臀之下。簡直是……簡直是……

張延齡也意識到這一點,拱手道︰「請郡主原諒。當時事急從權,在下並非是有意如此。當時搜查的兵馬就在馬車外邊,馬車里只有一處藏身之所,所以……」

「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說了。」朱清儀紅著臉擺著白女敕的手連忙打斷。她不想知道細節了。

張延齡咳嗽一聲道︰「好吧。其實,我還得感謝郡主無意間為我解困呢。」

朱清儀吁了口氣,平復一下心情,沉聲道︰「然則,你便是這麼感謝為你解困之人的?便是把人家打暈,然後綁在這里威脅我?」

張延齡微笑道︰「郡主看來是對此耿耿于懷,那可不能怪我,我本沒想著這麼做,但是郡主反抗的太激烈。我是打算好好的跟郡主見面商談事情的。」

朱清儀冷笑道︰「你闖進來,倒是我的錯了?這世上又這樣的道理?」

張延齡微微一笑道︰「那麼霸佔慶王府,逼著你的弟弟小王爺朱台浤跟他一起造反。逼著你嫁給孫景文。逼著你交出你慶王府密室里的財物。算不算講道理呢?」

朱清儀訝異的看著張延齡,輕聲道︰「你全部都知道?」

張延齡微笑道︰「我一直在這座小樓里。朱寘鐇來時我便站在北邊的走廊上那盆水竹旁听著呢。自然全部知曉。其實我本來是打算等天黑溜出去的,只是听到了朱寘鐇要來這里,于是混進來想拿住他。只不過,事與願違,他帶了那麼多護衛前來,我無法動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他和你說的話,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清儀長長的吁了口氣,輕聲道︰「原來如此。我現在有些相信你確實是朝廷派來平叛的人了。只是,你既是平叛的總兵,怎不再靈州領軍進攻,單槍匹馬跑到這里來行刺?這可讓人費解。可否請你解釋解釋。」

張延齡沉聲道︰「因為……怎麼說呢……」

朱清儀忽然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了。」

張延齡訝異道︰「你明白?」

朱清儀道︰「擒賊先擒王是也不是?黃河天險,朝廷兵馬攻不過來,所以便潛入進來,刺殺了首腦人物。我說的對麼?」

張延齡有些佩服的挑起大拇指贊道︰「沒想到郡主居然真的明白。」

朱清儀攏了攏散亂的發絲,輕聲道︰「這也並不難明白。畢竟,不久前朝廷在靈州渡河吃了敗仗。寧夏城里敲鑼打鼓的慶祝大捷。說是將兩萬試圖渡河的朝廷兵馬全部殲滅了。朝廷兵馬豈敢再冒險渡河。」

張延齡呵呵笑道︰「全殲朝廷兩萬兵馬?呵呵,這牛皮吹得有點大。不過,朝廷兵馬確實敗了,有個叫曹雄的蠢貨執意渡河進攻,結果損失了數千兵馬,自己的命也丟了。」

朱清儀點頭道︰「原來如此。他們說什麼全殲兩萬朝廷精銳,說不日便可打到京城去。看來是騙人的。」

張延齡道︰「不這樣豈能鼓舞士氣?畢竟是反叛。若是不吹牛,豈能騙的百姓都跟著造反?普通人永遠都是願意站在勝利者一邊的。」

朱清儀看了張延齡一眼,微微點頭。

「那麼,張侯爺,你來找我,又是為何?這些事我慶王府不感興趣。造反的是那個人,跟我慶王府無關。」

張延齡微笑道︰「郡主,這件事沒有人能置身事外。你說無關,怕是違心之言。三天後,你願意嫁給那個孫景文麼?」

朱清儀面色慍怒,沉聲道︰「那是我的事,于你無關。」

張延齡道︰「當然跟我無關。那個孫景文現在是叛軍軍師,嫁給他,便是叛賊家眷。平叛之後,你便要被朝廷斬首呢。」

朱清儀皺眉不語。

「還有,三天後你是否願意交出你慶王府的錢財供朱寘鐇招兵買馬呢?那也是形同反叛,也要被砍頭。又或者,小王爺朱台浤是要發布告示從敵反叛麼?那更不要說是要你慶王府上下腦袋搬家的事。你說跟你有無干系?」張延齡繼續道。

朱清儀有些惱怒的看著張延齡,覺得這個人的笑容讓人很厭惡。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自己有辦法解決這些事,還說什麼?

「哼。就算我慶王府不得不答應這些事,那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朝廷無能,沒法派大軍平叛。我們這些人又無力對抗別人的逼迫,到頭來卻還是我們的錯了麼?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我們有的選擇麼?你們若是有本事,便平了叛亂。讓別人不用左右為難,而不是來指責清算。」朱清儀怒聲道。

張延齡微微點頭道︰「郡主是個明白人,這番話說的極有道理。正因如此,我才冒昧的露面來見郡主。正是為了幫郡主解決這兩難之事,搭救郡主和慶王府上下。當然,也是為了自救和平叛之事。不知郡主可有興趣和膽量,助我一臂之力。幫我,便是幫你自己,幫你慶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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