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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敲響大清喪鐘的一大步

朱老三發錢的速度很快,畢竟是發錢又不是從百姓手里收錢,再加上還有朱老二從旁協助,那速度自然是想慢也慢不起來。

朱曉松的心里卻在琢磨著另外一件事兒。

打掉了劉舉人這個土豪,分了劉舉人這麼多年狠命欺壓百姓才攢下的錢財和田地,而劉廟村里也有人願意跟著一起落草,這基本上就意味著朱曉松的萬里長征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這是朱曉松的一小步,卻是敲響大清喪鐘的一大步。

接下來,就是帶著這些願意跟著落草的人馬離開劉廟村了。

問題是離開劉廟村之後該往哪里去?

之前朱曉松跟村民說的是往玉皇山落草,而跟朱家三兄弟說的則是往臥牛山落草。

這不是朱曉松的記性不好,而是朱曉松之前也沒有把握一定能說動村里的青壯跟著自己落草,所以,往玉皇山落草的說法根本就是個幌子。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三十二條漢子,除去劉二牛這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漢之外,剩下的那些人里面哪個沒有家室?三十一個拖家帶口的青壯,幾乎把整個村子四分之一的人全都拉下水了!

仔細斟酌了一番後,朱曉松望著眼前這三十二條漢子,還有站在這些漢子身後的百姓,高聲道︰「劉舉人和滿大爺死了,官府肯定會追究這事兒。」

「你們跟著我們三兄弟落草,萬一被官府抓到了,肯定會落得個砍頭的下場,說不定還會連累家里!」

「有後悔的,怕死的,現在可以退出!」

隨著朱曉松的話音落下,劉二牛便瞪著牛眼叫道︰「後悔個什麼勁?老子敢跟著你干,就不怕死!」

劉懷文也流著眼淚叫道︰「你能讓俺報了小翠的仇,那俺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了,就算被官府抓了,俺也不供出你來!」

剩下的三十個漢子也紛紛叫道︰「怕個卵!」

「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頭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都說咱山東出響馬,俺也想試試當響馬是個什麼滋味兒!」

站在這些漢子身後的那些村民們卻都沉默了。

誰都知道,剛剛朱曉松那些話表面上是在問那三十二個漢子,而實際上卻是在問整個村子里的人。

朱曉松卻也不急,反而笑著道︰「咱剛才說了,要是有人後悔害怕,可以選擇留下來,有什麼事兒盡管推到咱的身上。」

被朱曉松這麼一說,台下那些原本還猶豫不定的百姓們卻又堅定了下來——頭掉了不過是碗大的疤,要是出賣了朱曉松,豈不是子子孫孫都得背著叛徒的罵名過活?

朱曉松見狀,笑了一聲後高聲道︰「既然大家伙兒願意跟著咱落草,那咱也不整那些虛頭八腦的!以後鄉親們有什麼事兒,也可以往玉皇山去尋咱,能幫的,咱一定幫!」

對于朱曉松來說,無論是選擇玉皇山還是原本的臥牛山,其實都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屁大點兒的小山頭,跟易守難攻這四個字根本就挨不著邊。

如果非得找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來,那就是玉皇山在大汶河的東南方向,而臥牛山則在大汶河西北靠近泰安府的方向,兗州府想要派兵進剿玉皇山就不用考慮大汶河,而想要進剿臥牛山就得先渡過大汶河才行。

所以,既然跟這些村民說了在玉皇山落草,那就干脆把玉皇山先給佔下,正好也能用來吸引官府的注意力。

至于說泰安府會不會派兵過來進剿朱曉松這伙響馬……

同屬于蔣委員長手下的果軍尚且要大喊「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這大清朝的兩個府之間那就更是巴不得看對方倒霉。

兗州府治下出了響馬而泰安府卻沒出,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兗州府治下無方啊——兗州府治下無方,不是能更好的襯托泰安府知府治下有方?

一個治下無方,一個治下有方,等到來年考評政績的時候,自然是治下有方的升官發財,治下無方的丟官罷職,這已經涉及到泰安府知府頭頂上的頂戴花翎能不能更上一個台階。

所以,別說幫著兗州府剿匪了,估計泰安府知府都巴不得給朱曉松補充點兒錢糧,好讓兗州府知府剿匪失敗!

想到這里,朱曉松干脆喚過那三十二個漢子,說道︰「既然都已經打算落草了,那咱就把事情往大了干!」

朱二旦道︰「咋干?殺到寧陽縣,剁了那狗官?」

朱曉松臉色一黑,喝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就咱們這三十來號人還想跑縣城里殺官造反?」

訓斥完了朱二旦,朱曉松又接著道︰「咱們劉廟有個劉舉人,南邊的沙窩村也有個劉秀才,跟咱們劉廟村的舉人老爺正好還是遠房兄弟。」

「按照時間估算,劉舉人大概已經踏上了黃泉路,應該還沒走出多遠,正好把他那個秀才兄弟也送去陪他,省著舉人老爺在下面無聊。」

朱二旦跟那三十二個漢子皆是滿臉黑線。

按照時間估算?按照什麼時間估計?你又是怎麼估算出來的?

朱曉松卻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畢竟是落草為寇,劉廟村都是鄉里鄉親的,太熟,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不搶了沙窩村的劉秀才,難道讓咱們兄弟在玉皇山上喝著西北風過年?」

劉二牛瞪著一雙牛眼,說道︰「俺剛才就說了,以後俺啥事兒都听你的!你說搶了沙窩村,俺就跟著你去搶沙窩村,你說進城殺官,俺就跟著你進城殺官!」

劉懷文也道︰「沒錯,既然俺們都跟著你落草了,那你就是俺們這些人的大當家,你說咋辦,俺們都听你的!」

朱曉松嗯了一聲,卻又瞧著劉二牛道︰「記著,是搶了沙窩村的劉秀才,而不是搶了沙窩村。」

「沙窩村的百姓跟咱們一樣,都是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咱們劉廟村受他劉舉人的欺壓,沙窩村的百姓不也受他劉秀才的欺壓?」

「記住了啊,待會兒老二推個小車,去劉舉人家里找到兒禮物之類的,把那幾把刀都藏在禮物下面,等到了劉秀才家,咱們直接動手。」

「讓老三把那個破鑼拿著,等咱們拿下了劉秀才,老三還是喊沙窩村的百姓到他們的打谷場上,劉秀才欺壓百姓所得的那些錢糧,咱們帶走一部分,剩下的都分給沙窩村的百姓。」

「等弄完了沙窩村,看看時間上夠不夠,時間夠的話咱就順手把耿莊那邊的耿老財也給辦嘍。」

「剩下的人,由懷文叔領著,大家伙兒都背上點兒糧食,再各自帶點兒鍋碗瓢盆啥的先往玉皇山出發,到山上了趕緊搭幾個窩棚,咱落草就得有個落草的樣子不是。」

為了更穩妥一些,朱曉松干脆又帶著十幾個人手去了劉舉人家里,先是翻出來一套劉舉人的衣裳換上,接著又讓那幾個漢子都扮做了護院家丁,朱二旦推的小車上面也放了一些從劉舉人家中搜出來的臘雞臘肉等東西,儼然一副要去沙窩劉秀才家里走親戚的模樣。

……

自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劉廟村的劉舉人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沙窩村的劉秀才也沒比劉舉人強哪兒去,劉舉人栽到了朱曉松的忽然襲擊上面,劉秀才也同樣栽到了這上面。

更關鍵的是,劉秀才畢竟只是個秀才,無論是家丁護院還是家中院子的規模,都照樣劉舉人家要差上那麼一截。

當初朱曉松只有兄弟三人便敢暴起發難拿下劉舉人,現在又有十幾個已經見過血的手下相助,拿下劉秀才那更是輕松簡單加愉快。

而且不出朱曉松所料,在將劉秀才欺壓百姓得來的錢糧均了一大部分給沙窩村的百姓後,沙窩村也有十幾個青壯願意跟著朱曉松一起落草。

所以,現在就有兩條路擺在朱曉松的眼前。

要麼就拿下沙窩村旁邊的耿莊後趕緊帶著這些青壯去玉皇山,要麼就趁著隊伍再一次擴大的機會直接兵分兩路,把旁邊的耿莊和祝家莊都一起拿下。

前者最為穩妥,後者收益最高。

仔細斟酌了半晌後,朱曉松最終還是決定兵分兩路,將從劉廟村帶過來的青壯跟沙窩村的十幾個青壯混編成兩組,朱曉松和朱三順帶領一組直取耿莊,另外一組則由朱二旦和劉二牛帶著直奔祝家莊。

待朱曉松把兵分兩路的計劃跟眾人說了一遍,朱老二當即便點頭應了,瞧著朱曉松道︰「俺听你的,你咋說咱就咋辦。」

朱老三也望著朱曉松道︰「都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咱們現在落了草,你就不光是俺大哥,同時也是咱們山寨大當家的,咱們都听你的。」

那個誰曾經說過,打土豪均田地這事兒就講究個一回生二回熟,跟著朱曉松在劉廟村和沙窩村有過實踐操作的經驗,朱二旦和劉二牛那邊很快就把祝家莊給拿下,順便忽悠來十幾個願意跟著落草的青壯。

朱曉松這邊也差不多,只不過耿莊村畢竟是個大村,不光搶來的錢糧要比劉廟村和沙窩村更多,就連願意跟著朱曉松一起落草的青壯都有二十多個。

如此一來,願意跟著朱曉松一起上山落草的青壯數量足有八十多人,過程順利得連朱曉松都難以置信,以致于朱曉松都不得不感謝錢聾老狗的神級助攻。

江湖傳言,乾隆皇帝要在明年正月的時候六下江南——六下江南的意思就是前面已經有過五次,每次都會把沿途百姓盤剝得欲仙欲死,而泰安府和兗州府又恰好在乾隆皇帝的必經之路上,無論如何都難逃被盤剝的命運。

說白了,如果不是錢聾老狗即將六下江南,如果不是這狗日的世道把百姓壓得喘不過氣來,連勉強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估計也沒幾個人願意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跟朱曉松落草。

而對于朱曉松來說,有了這四個莊子的八十余個青壯跟著自己落草,可不僅僅只是有了八十來個手下那麼簡單。

試問,這八十個青壯的背後是多少個家庭?這四個莊子一共才有多少戶人家?自家莊子上有人跟著朱曉松落草為寇了,這四個莊子上的百姓還會不會出首告發?

就算官府知道了朱曉松落草為寇的消息,想要進剿玉皇山,那這四個莊子上的百姓會不會提前給朱曉松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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