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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遲歸的獵人引起看門者的注意,他們皺著眉頭探出火把,照亮欄桿外的黑暗,見是豬九豬十一兩個,緊張的面色頓時緩解不少。

「你們回來的太晚了。」

看門人的嗓音沙啞的像被風沙侵蝕過,他側過身子,放松緊攥的長矛,歪了歪腦袋,示意獵人趕快進去。

夜晚森林的危險隨時可能發生,即便部落佔據有利地形,易守難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駐守在門口的看門者都是久經磨礪的老獵人,不從事外出狩獵後便長期守在谷口,提高警惕防範著一切可能發生的災禍,豐富的經驗有助于他們判斷可能發生的意外。

畢竟這個部落的「守護神」並不強大,倘若是銅熊那般可怕的巨獸坐鎮,部落便絕不是這樣謹慎的作風了。

好不容易回到安全地帶,豬九豬十一兩個提心吊膽的家伙總算平靜下來,一前一後,自欄桿交錯的縫隙中擠了進去,低聲跟看門人道謝後,向山谷深處走去。

冷冽的寒風扇動火光,淡淡輕煙燻得看門人眯了眯眼,他再次握緊手中長矛——那是他最信任的老伙計,隨後將夜梟似銳利的目光投入黑暗中,佇立在此,提防黑暗中潛藏的猛獸。

除了幾聲悠悠傳響的鳥叫,整片森林靜謐的出奇,看樣子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無事之夜,看門人稍稍安了安心。

並不是每一個夜晚都會出現突發事件,也不是每天都有美酒可以暢飲,看門人拐了個彎兒,拍了拍另一名同伴的肩膀,走向欄桿之後,那名同伴向前一步,補上了他的空缺。

「酒」,這種最近才被智者創造出的美味深受部落上下喜愛。

在寒冷的夜晚,痛飲幾口美酒,便能使人身體活泛,滋生暖意,緩解疲勞,任何一名守門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好處,因此換崗飲酒也就成了守門人默認的事情。

受時代所限,這些原始人並不知道酒精的利害,短時間內未曾因為飲酒產生嚴重事故,因而看似嚴密的把守也極為松散,抵御尋常野獸輕而易舉,想靠這樣幾道欄桿阻擋智力過人的變異生物卻絕無可能。

比如此刻低伏身體,隱沒在原始森林中的雄虎。

孟焦嗅到了奇異的香味兒,還有和煦的暖意,源于幽深的谷中。

豎起的雙耳,捕捉著山谷深處人群的低語,夜已深,大多數原始人都已入睡,想必是剛剛走進其中的兩名獵人制造的聲響。

雖然還未進入這個隱藏在群山之中的原始部落,孟焦卻已能肯定,山谷中定然有一頭變異生物,而且,這頭變異生物非同凡想。

二次軀體進化後產生的觀測輻射能力正在發揮作用,火把的光芒在這特殊的視野中變得黯淡,蒙于山谷之中的黑暗縴毫畢現,孟焦觀測到一種與銅熊或是幼虎完全不同的輻射波,很難形容這種特殊的輻射在虎目中是什麼樣子,但孟焦能清晰感受。

那是一種和煦且柔和的輻射波動,充滿生機和火力,不像淤泥巨獸那般腐朽,也不像銅熊那般堅固,讓孟焦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它確信,這個部落中的變異生物是一頭「和善」的生物,這是一種直覺。

而且,這樣一頭充滿生命力的變異生物,或許有辦法解決變異真菌的感染,孟焦不想得罪它,只得小心翼翼地想方設法潛入。

趁守門人換崗喝酒的工夫,這頭別有用心的巨虎悄然出動了,它並不打算從放置欄桿的「正門」闖入,那里火光赫赫,除非原始人都瞎了眼,不然它絕對要被發現,孟焦選擇的是山谷上方。

岩壁雖陡峭,可還遠遠不到九十度,能防範野豬野狼一類野獸,卻擋不住靈活的大貓。

守門人听著晚風,听著山上那樹葉作響,持著火把,聚精會神直視前方,那曾想到一頭巨虎正攀著上方岩壁,悄悄挪了過去。

這種坡度對孟焦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它銳利的虎爪緊緊摳進岩石縫隙,借助粗糙的表面保持著平衡,一邊移動身體一邊低頭俯瞰這陌生部落。

自入口過後通道越來越窄小,最狹窄的地方孟焦甚至要將身體放低才能通過,否則就被夾在岩壁中動彈不得。

愈是深入山谷,下方的火把就越密集,但都只是照明的焰火,沒有人看守,原始人都很信任守門者,知道他們不會放入任何一頭危險的猛獸。

從上往下看,部落的地面被修理的非常平整干淨,連雜草都沒有幾棵,這更使孟焦相信,這個部落的文明已經遠超同時代的絕大多數同類,對衛生的重視可不是落後蠻荒的野人做出來的事。

過了「一線天」,前方豁然開朗,孟焦這才發現,此山谷竟是被包裹在群山之中的一處世外桃源,入口隱蔽易守難攻,內部環境優美如畫。

四周山峰高聳,直插雲霄,上方僅有一輪渾圓的天空,若從上往下看,雲霧繚繞,乃是無底深淵,但從谷中向上望,卻能看到皓月星辰,就算是井底之蛙,也是最自在的青蛙了。

岩壁青藤茂盛,鳥雀在其中築巢,探出腦袋好奇打量滿臉震驚的雄虎。

一條玉龍一般的瀑布,向下噴涌,澆出一灣深潭,潭水又滋潤出一條小溪,圍繞小溪兩側,一間間木屋錯落有致,原始人編織的背簍,捕殺的獵物,還有捏成不久的造型如豬頭的陶罐,有的放在家門口,有的放在小溪旁。

夜深人靜,隱隱約約還能听見鼾聲。

木屋旁還有不少高大的果樹,未到秋收時節便已碩果累累,至屋舍外,青草稚女敕,有幾方花圃,被欄桿圍起,其中或種植草藥,或種植珍稀野花,此時百花盛開,芳香逼人,宛如人間仙境。

孟焦一眼便鎖定花圃,然後向花圃緊挨著的山腳看去,那里有一敞開的山洞,洞口裝飾著藤蔓,還有兩棵矮樹,樹干上生長著蘭花,它感受到的充滿生機的特殊輻射便源于山洞。

那變異生物定在其中。

雄虎豎著雙耳將整個部落的動靜盡收心底,繞著岩壁邊界,緩緩走向山洞,一股香醇的酒味兒隨著它的接近愈發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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