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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一寸寸褪去,陰影遮蓋原始森林。

太陽還未下山,一輪淡淡的皎月已經早早站上天空。

金星伴隨皎月閃爍光輝,山林的夜晚到來了。

高聳的山巒腳下,三棵粗壯的冷杉環繞著洞穴入口,散亂細碎的針葉在雌虎長久的踐踏下形成一幅抽象畫。

雨後的地面還有些濕潤,在陰影的籠罩下仿佛一張粗線黑布。

洞穴入口呈現半圓形,寬闊高大,此刻大半都浸沒在黑暗中,陣陣腥臭味兒向外飄散。

烏鴉站在樹枝上。

啞啞啞

馴鹿的尸體已然消失大半,森白肋骨斜剌剌刺向黑暗,循著它散發的氣味兒,蠅蟲正在趕來的路上。

北極星趴在洞穴深處一塊渾圓巨石上,伸展前臂,寬厚的舌頭自下而上舌忝舐著毛發,棕黃的底色與黑色斑紋暈染起來,頗有些優雅。

三只幼虎在它柔軟的月復部扎成一團,大頭女圭女圭和虎二娃剛吃完女乃便扭打在一起,揮舞著短粗的小巴掌,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下,倒也算激烈,嚇得三妹避開戰場在一旁瑟瑟發抖。

正如人各有性格一樣,動物也各有各的天性,有的膽小怕事,有的天性謹慎,有的魯莽。

膽小的各有不同的膽小,魯莽也各有不同的魯莽,這種性格在小時候最容易體現出來,待它們慢慢成長以後便會學會用更加適應環境的表現來掩飾自己的本性。

虎二娃雖然出生不滿兩日,本性卻已顯露不少,它的性格就算在虎中也屬于暴躁款的。

大頭女圭女圭出生比它早些,吃女乃吃的多,行動起來也比它機敏,出生以來虎二娃和大頭女圭女圭打的幾架都沒佔到便宜,甚至還吃了不少虧。

但它就是不服氣,不管多少次被人家一爪拍的七葷八素或者一腳踹的老遠都不氣餒,爬起來接著干,令北極星頭疼不已。

北極星記憶里脾氣最爆的虎便是它的兄長。

但它的兄長是那種耐不住性子的暴躁。

吃了虧便要立刻找回場子,找不回場子就不再糾纏,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何必和自己打不過的東西死磕。

虎二娃和它兄長的脾氣不一樣,它更擅長學習,也更有耐心尋找機會。

在和大頭女圭女圭打鬧的過程中它也快速提升著自己的戰斗意識。

這會兒它又被大頭女圭女圭偷襲拍了一爪子,只見虎二娃擠著豆子一樣的小眼楮皺著小眉頭思考一會兒——它和大頭女圭女圭距離睜眼還有好一段時間。

竟然還能模著黑向大頭女圭女圭的方向進行反擊,這之前它可是被大頭女圭女圭壓著打,甚至被打了都不知道大頭女圭女圭在哪,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

北極星初為虎母,卻也隱隱能預知到以後撫養虎二娃這般的虎崽定不會太容易,小小年紀就不是省油的燈。

要說虎二娃還算個正常虎,大頭女圭女圭就顯得有些不尋常了。

除了餓或者想要屙屎撒尿的時候,其余時間大頭女圭女圭一聲不吭,也不愛睡覺,總是歪著大腦袋倚在它身上不知道在干什麼。

而且它好像很討厭吵鬧的虎二娃,只要虎二娃一出聲,它上去就是一巴掌。

出生不到兩天,兩個小家伙除了睡覺的時候一直在打架,並且總是以大頭女圭女圭的勝利收尾。

它的表現很明顯和老二老三有很大區別,當然除了習性它的大腦袋也很不尋常。

或許腦袋大會聰明一些。

北極星這樣想著,制止了虎二娃屢屢的挑釁行為,要不眼看著虎二娃又要挨一頓打。

然後它將最小的虎三妹挪到了老大老二中間,虎三妹相較大哥二哥安穩很多,北極星覺得它的性格最像自己,將它隔在中間可以避免老大老二打架——那兩個家伙對瘦小的虎三妹都沒什麼興趣

孟焦迷迷糊糊地覺得似乎過去很久了。

因為不能睜眼,所以很難有時間的概念,不知道自己一覺睡多久,之前從事野生動物保護的時候積累下來的經驗完全無用。

幼虎的睡眠時間有長有短,沒有合適的參照,更何況它連自己是什麼亞種的老虎都沒弄清楚。

到底是東北虎呢,還是華南虎呢,還是孟加拉虎,或者蘇門答臘虎。

具體又生活在哪個區域,是保護區還是野生動物園。

它覺得野生動物園還稍微好些,叢林雖然自由,但再自由也自由不過偷獵者。

動物園安全的多,與其慘死于槍下,還不如依仗自己人類的智慧好好表演。

做一只明星虎,足以讓自己短暫的二十年虎生過得豐富多彩了。

除了時間的概念和關于自己品種的疑惑,孟焦最想知道的便是它為什麼變成虎還能保留人類的記憶和智力。

可惜它的思維比它還是人的時候要緩慢的多,哪怕思考十位數以內的加減法都要好幾秒,思考一些復雜的問題更是困難,偶爾還會「死機」,想著想著就思路中斷睡著了。

孟焦琢磨著可能跟它虎的大腦有關,雖然軟件很高級,但是硬件太差,發揮不出軟件的強大。

「看來還是要多吃女乃,補充補充營養,讓自己的智力發展的更快一些。」

孟焦有些艱難的思考道,它還不知道自己的腦袋已經大的出奇了。

啊嗚,啊嗚

虎老二又聒噪起來,它是記吃不記打,吃的開心了叫,吃的不開心也叫,挨打了也叫,不挨打也叫。

孟焦懷疑它是哈士奇轉世,尤其在它回憶一些關于虎的數據時,越關鍵的時候越是容易被這可惡的家伙啊嗚啊嗚的打斷。

偏偏孟焦還拿它沒什麼辦法,牙不尖嘴不利,拍一下踢一腳不痛不癢。

也難怪這家伙記吃不記打,根本沒打疼記什麼。

提起虎老二孟焦有吐不完的槽。

這家伙吵架虎中哈士奇,嗷嗷就是叫。

打架虎中平頭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吃女乃虎中橘貓,餓死鬼托生一般,嘬女乃嘬的直響。

「你能不能消停會兒。」

孟焦叼著*頭一邊喝女乃一邊想著,拳腳功夫它暫時打不服虎二娃,現在兩虎中間隔著個虎三妹,顯然是虎媽媽不想讓它倆繼續打架。

它沒有隔山打牛的能力,只能任由虎二娃發瘋,唯一能做的也許只有祈禱了。

「願天下所有小老虎都像老三一樣乖。」

受視力所限,孟焦除了自己的雌雄外對兩個兄弟姐妹的性別一概不知。

它猜測虎二娃應該是只雄虎,而出生最晚最瘦小的老三它暫時還不清楚,估模著應該是雌虎。

雖說眼楮還睜不開,孟焦卻已經可以辨別老二老三。

憑借虎族敏銳的嗅覺,它能分辨出老二老三身上不同的氣味,甚至還能根據氣味的大小隱隱判斷距離。

這種遠超人類的嗅覺它還是初次體驗,孟焦覺得為了以後的捕獵或者自保著想,它得多多鍛煉嗅覺。

就這樣想著想著,它的小腦瓜似乎又不夠用了,翻了個身,孟焦不知不覺已經松開了叼著*頭的小嘴。

兩只短粗的小爪子無力地扒著虎媽媽的絨毛,又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吃睡拉,時光飛逝,太陽東升西落,轉眼就是一周過去。

正午的暖陽照進洞穴,岩石吸收著日光的溫度,使得整個洞穴都溫暖起來。

洞穴一側,馴鹿的尸體已經化作一堆蒼白骸骨——北極星的舌頭像一把銼刀,刮掉了每一絲附著在骨頭上的肉。

生存的道路上容不得浪費,尤其獵手更要學會精打細算,利用好每一分能量。

洞穴稍深處,孟焦趴在岩石上曬太陽,它的大腦袋縮在陰影中,毛茸茸的小身子暴露在陽光下。

這是它每天最愜意的時刻,被暖陽撫慰的感覺不亞于被母虎舌忝舐,都有一種溫潤如水的甜蜜感。

另一邊虎二娃和虎三妹正在吵架,虎二娃中氣十足,不斷發出啊嗚啊嗚的高聲嚎叫,虎三妹不敢和二哥頂嘴,只能軟趴趴的嗷~嗷~回應。

面對這種不敢大聲說話的對手虎二娃也頗感無聊,回應了幾聲以後便悻悻的趴下了。

虎媽媽北極星站在洞口。

夏日的暖風吹動它棕黃色的皮毛,瑰麗的黑色條紋伴隨棕黃絨毛層層涌動,像勁風拂動麥浪。

相較產崽前北極星消瘦了許多,一方面雌馴鹿已經被吃干淨,另一方面三只虎崽個個都是吃女乃大戶,尤其是大頭女圭女圭。

想到這兒它轉過頭望向洞穴里,趴在岩石上曬太陽的老大和一旁團起來睡覺的老二老三仿佛兩種不同年齡段的虎崽。

營養供應充足的老大此時不但腦袋大一號身體也更為強壯,圓滾滾的身子和短粗的小尾巴都覆蓋著濃重的黑色花紋。

絨毛被虎媽媽梳理的整整齊齊,一根根鋪在它的身上,一對前肢已經顯露出虎族的粗壯——個把月大的虎崽就有成年大型犬腳掌一般巨大的虎掌。

而一旁趴著睡覺的虎二娃與之相比整整小了兩圈,正因如此它最近很少跟大頭虎娃打架了,體型上的差距帶來的是實力的碾壓。

它一個沖撞人家不動如山,人家反推一巴掌它就要翻好幾個跟頭,它是喜歡打架又不是喜歡挨揍,經歷過大哥的毒打以後便長了記性,再不去找大頭虎娃的茬了。

倒是虎三妹成為它新的找茬對象,就像大頭虎娃絲毫不包容它這個弟弟一樣,它也絲毫沒有作為兄長的覺悟。

虎三妹趴在距離虎二娃不遠的岩石上,和虎二娃相比它雖然稍顯縴細卻並未瘦弱太多。

虎族雌雄體型上的巨大差距要在成年後才有所體現,幼年期並不會有那般巨大的差距。

只是它性格如此,本就不善爭斗,再加上虎二娃老是欺負它,搞得它更顯得有些唯唯諾諾,就連吃女乃都小心翼翼的。

照顧三只幼年虎崽,北極星既疲憊又幸福。

每當看到三個小家伙吃飽喝足蜷縮在它身體旁的時候它都會滿眼慈愛,這是母性的滿足感。

幾聲沙啞的鴉啼從遠方傳來,一片驚鳥飛起。

微風送來了暖意,也帶來了訊息。

北極星很快就嗅到了包裹在風中那股熟悉的熊騷味兒,它這才想起,因為產崽它已經很久沒有巡視領地了。

沒有它氣味的威懾,那頭棕熊很可能已經跨過葉爾秋河進入了它的領地。

面色一沉,北極星注視著洞穴、中三只尚未睜眼的虎崽,心下里暗自思索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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