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的到來,站在門口的掌櫃與胡光明,皆是神色一喜,連忙走了上來,等馬車停下,姜尚從中下來,那掌櫃的臉上帶著笑容,對著姜尚行了一禮,這才開口。
「大人。」
「大人能來,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
看了眼已經等候許久的二人,姜尚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進去,大堂內並沒有多少人,此時也是安靜無比,見一身黑袍的姜尚進來,大堂內的眾人皆是站起身來。
「見過大人。」
掃了一眼,姜尚並沒有搭理這些人,而是在胡光明的引領下,朝著樓上走去,等姜尚一行人消失在二人,大堂里的人才坐下,議論聲慢慢響起,只不過並沒有大聲說話,多是低聲討論。
「來了這麼久,今日才算是有幸見到這位大人真容,果然是威武不凡,老朱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見到的人也不少,但是儀態如此威嚴的,想來也就那幾位大天位可以比得上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這大人已經到了大天位不成?」
這人一听同桌之人如此,瞪了眼,這才沒好氣的說到。
「你這人真是不會說話,這大人實力如何,又怎麼會是我等能看出來的,吃酒吃酒。」
旁邊之人見這人不在討論,也是不再傾听,而靠牆的角落一桌上坐著六人,此時收回目光,看了彼此一眼,這才其中一人開口。
「這人想來就是名聲大噪的姜道離吧?此人資料我也查了一二,確實對得起這份名聲,實力手段皆是非常人可以比擬的。」
「收聲,不要在討論這個,此子心狠手辣,為人行事都與魔門之人無二,這次進入武都還需仰仗此人,要是惡了此人,恐怕不好收場。」
這開口之人,一副農家大漢模樣,但是听其所說,顯然對姜尚極為了解,此時這一開口,其余五人也是沒了繼續討論的心思,轉口說起其他事。
「師兄,這五德城內那快活林我這幾日觀察,他們已經抓了不少人,這事我們要不要管管?」
「吃飯,此事不要再去關注,快活林如此行事都沒人管,已經很明白了,不用去操心其他的,還是準備一二,等武都開啟。」
「哦,知道了。」
這大漢撇了眼這師弟,對于其不甘心也是看了出來,但是出門在外,比不得師門,多管閑事只會惹火上身而已。
「武墟比不得其他地方,此處的人都是亡命之徒,要是不想落得個身死,你最好還是听我的話,不然到時候禍事降臨,我不會去管你,師父出發前就說了,這次歷練一事生死看命,不要讓自己的苦修毀在這無意義的事上。」
這大漢說罷,不管臉色難看的五人,雖然儒家主張仁愛,但是門下弟子也是會有成人歷練,畢竟一味的仁愛而沒有實力,也是不切實際的空談而已。
「那師兄,公孫師兄他們失蹤已經有一個月了,我們也不管嗎?」
這話,讓這大漢夾菜的手一頓,臉色鐵青起來,畢竟自己帶出來的兩隊人,其中一隊被人埋伏,現在失去蹤跡,讓這大漢本就自責不已,此時被這人提起,讓他更是心中悲痛之余,也是對這人故意如此煩心。
其余四人一听這人所說,再看這大漢的臉色,對于小師弟如此,皆是大聲呵斥起來。
「文成,你是怎麼跟黃師兄說話的,公孫師兄一行人失去蹤跡,師兄已經搜尋了這麼久,這武墟深處如此廣闊,找不到也沒有辦法。」
其余之人一開口,頓時亂糟糟你一句我一言的,讓這本就心煩不已的大漢怒斥開口。
「夠了,公孫勝一行人失蹤,我知道錯在我,但是武墟之地本來就混亂,此事無法避免,我已給師門送回書信,這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
大漢如此開口,五人頓時安靜下來,皆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在說話。
「吃飯吧。」
終究是沒有出過遠門,徐州一地,不管是誰,听聞他們是儒家弟子,都會奉承兩句,但是出了這徐州,他人那還會管你是誰,特別是這武墟之地,本就混亂不堪,禍事不知從何處到來,如此情況下,本就讓這大漢力不從心,再加上公孫勝一事,更是如此。
听著樓下動靜消失,姜尚才看向身邊的胡光明,對其詢問起剛才說話之人。
「老胡,大堂那靠牆六人你等會注意一下,找個機會處理掉。」
「是,屬下明白。」
胡光明腳步一頓,看了眼姜尚,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姜尚會忽然開口,但是既然吩咐了,那就處理掉就行了,反正死幾個人也沒人會在意。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黃鶴樓頂層,這層樓並沒有什麼客人,顯然是掌櫃的給姜尚特意留出來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味,等二人走過樓梯口的屏風,一道靚麗身影背對著姜尚二人,坐在圍欄邊上,那身上的白色長裙,將其這苗條身材顯露出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上纏著一根白色絲帶,隨著從外面吹進來的風,在隨意的飄動。
姜尚收回看向這女子的視線,望向胡光明,眼中意思不言而喻,讓胡光明搖了搖頭,示意這女子不是自己找來的。
既然不是胡光明搞的鬼,姜尚也沒有多管的心思,來到可以看見遠處湖面的位置,二人一前一後坐下,那女子見姜尚二人坐下,這才起身向二人走來。
「小女子見過二位大人。」
胡光明看向這明顯是特意等待二人的女子,接過小二手中的酒壺,給姜尚倒了一杯,這才對這女子開口。
「姑娘什麼事?」
見姜尚不看自己,這女子捏了捏手,這才對胡光明說出自己的來意。
「小女子仰慕姜大人許久,今日特意求的掌櫃同意,來為大人獻上一曲。」
胡光明從上到下打量了下這女子,這才臉上帶著笑看向望著遠處景色的姜尚,大人如此英才,如今盛名在外,這麼快就有美人兒來投懷送抱,如此美事,也是讓胡光明羨慕不已。
「大人,你看……」
「隨意就行。」
姜尚並沒有回頭,口中說了一句,揮了揮手,示意胡光明自己看著辦,這讓胡光明臉色笑容一僵,這女子奔著姜尚來的,姜尚如此讓胡光明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訕訕一笑,轉頭對那女子說道。
「姑娘請吧。」
胡光明口中趕人意思明顯,讓這女子再次捏了捏手,臉上神色一暗,對二人做了一禮,才轉身朝著樓下走去,等來到樓梯口,這女子回頭看了眼,那不曾正眼看她一眼的姜尚,下樓去了。
見人走了,胡光明抬起酒杯對著姜尚敬了敬,這才開口說起來。
「大人這次找我來,不知有何事吩咐?」
胡光明的詢問讓姜尚回過頭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將其中酒水一飲而盡,這才開口說道。
「你讓人抓緊將剩下的八人找出來,此事你親自跑一趟,如果有人阻攔,格殺勿論,必要之時,我會親自過來。」
見姜尚鄭重其事,胡光明也是收起臉上的笑容,對著姜尚抱了抱拳,開口應了下來。
「屬下明白,明日屬下就帶人出發,這八人之中,六人都有人在跟著,屬下本來是想收到南北二城的回復以後在動手,此時既然大人要求,屬下明日就出發,另外二人這麼久都不曾找到人影,屬下不是很確定這二人有沒有來。」
「你先把那六人抓回來,南北二城的人有我,料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等這六人抓回來再說,省的他們逃出武墟之地,如此一來,又要多費一番功夫。」
「屬下明白。」
姜尚抬起酒杯,示意胡光明喝一杯,一口酒下肚,姜尚也不再說話了,只是看向遠處被大雪覆蓋成白色的景色,絲絲攜帶著寒意的冷風吹來,將姜尚額頭前的劉海吹動。谷
「這武都一事,風雲際會,想來不會太平靜。」
姜尚這莫名其妙的話,讓胡光明夾菜的手一頓,看了過來。
「大人何出此言,只要大人在,這武都開啟又如何?這五德城翻不起什麼浪花。」
「話雖如此,但是這兩天所遇之事,太過離譜,那昨日酒家一事,讓我心有點難安,這九州大地掩蓋了不知多少東西,這次全都出來了。」
「大人為何一直執著一場夢境,屬下今天多次查探過來,那玉章樓附近並沒有大人所說的酒家,大人實力高強,如此憂心想來是多日勞累導致的,要不屬下安排兩個姑娘,來給大人解解悶?」
「嘿,你這人啊,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昨日酒家之事,我確定確有其事,但是你那邊又搜尋不到,這才是讓我擔心的地方,這九州大地上奇詭之術不少,就怕有人在算計。」
「大人,屬下雖然沒多少見識,但還是明白一句話的,只要實力足,任他何種手段,一並接下就是,大人這實力,屬下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何事能困擾大人。」
胡光明這極其明顯的奉承,姜尚也是悉數收下,心中雖然擔憂,但是胡光明也算是說對一句話,實力夠了,一切都是虛妄的。
「你這奉承的心思,用在修煉上,也不至于到了現在還是如此實力。」
「讓大人見笑了,屬下天資不行,相比較大人那是雲泥之別。」
二人獨坐著黃鶴樓之上,天南地北之事,皆是有說起,多是姜尚再說,胡光明承接兩句,時間也在二人的交談下,漸漸流逝。
時間一晃而過,三月之後。
那空曠的荒野上,三人埋頭狂奔,身後大批馬蹄聲響起,讓這逃命的三人臉上漸漸升起絕望之色。
「師兄,你快逃吧,只要你逃出去,我和師弟就有活命的機會,不然如此下去,我三人必然無人能逃出生天。」
說話這女子,身上那紅色的長裙早已泥濘不堪,身上多處留有血痂,顯然並非只經歷了一次大戰而已。
「閉嘴,我既然帶你們來了這武墟之地,我就會將你二人好生帶回去,不然我金聖武又有什麼顏面回去見師傅。」
這金聖武如此一番話,讓身後的這一男一女,皆是心中感動不已,二人多日來四處逃命的疲憊心神,更是有了一股力量注入。
「師兄……」
金聖武臉上羞愧之色浮現,對于將二人帶入如此險境,他實在是心中愧疚不已,此時實力不夠,只能被人追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如果事情沒有轉機,恐怕他們三人被擒拿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咻……
急促的破空聲響徹天空,讓金聖武身子一頓,一把撥開身後的二人,直面那從遠處極速射來的弓箭。
二人身子一個踉蹌,等穩住身子想要開口時,金聖武焦急的話響起。
「你二人速速逃命,等我殺掉身後這批人,我會追上你們,快走!!!!」
二人也是心知,此時不是扭捏之時,金聖武一人截殺追殺之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這二人也是听到金聖武的話以後,不做多想,朝著遠處奔逃而去。
……
那弓箭之上,罡氣閃爍,將這不過一米長短的弓箭,映射的如同攻城弩一般粗大,金聖武雙手之上紫色罡氣瘋狂炸裂,腳下瘋狂倒滑,最後隨著弓箭上的罡氣崩裂,金聖武將這弓箭硬生生截停了下來。
馬蹄縱橫,上百人的騎士圍困而來,所有人皆是身穿一身飛魚服,腰間掛著長刀,背上背著長弓,領頭之人策馬上前,看著被眾人圍困的金聖武,厲聲開口。
「金聖武,何不投降呢?如此逃下去,不過是白白受苦而已。」
金聖武看著馬上的錦衣衛,神色漸漸冷下來,他與這人已經交手了不下三次,次次被這人碾壓,要不是依托自己武學之利,他恐怕第一次就會被這人生擒。
「大言不慚,追了這麼久,你堂堂一個中天位高手,都拿我沒轍,此時這說辭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
金聖武如此,讓這錦衣衛大笑起來,搖了搖頭,才笑著說到。
「事不過三,你能跑三次,確實有點本事,但是今日你已經無路可退,何不乖乖束手就擒?」
「痴心妄想,來戰。」
金聖武渾身紫色罡氣大作,就要作勢沖殺一番,但是不等他動手,遠處再次傳來一大批馬蹄聲,這次來的方向更是剛才二人逃命的方向,這聲音一響起來,讓金聖武心頭一沉,隨著馬匹接近,那圍困的錦衣衛也分開了一條道。
等來人進來,金聖武頓時雙眼欲裂,他那剛才逃命的師弟師妹,此時被人削去四肢,垂著頭被來人提在手中。
「哈哈哈哈哈,金聖武這份大禮如何?今日還想逃,不過是你痴心妄想而已,還是束手就擒吧,不然等會別怪刀劍無眼,弄死了你這師弟師妹。」
「禍不及家人,你們追殺我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如此欺辱我師弟師妹,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金聖武身子漸漸顫抖起來,口中語氣更是殺意盎然,讓在場的錦衣衛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放箭。」
這領頭的錦衣衛心中一跳,看著好似要臨陣突破的金聖武,這次任務中的六人,他負責的其余四人,每次絕境之下都會如此,這讓已經損失了幾百個高手的領頭人,眼角瘋狂跳動起來,這次回去恐怕活罪難逃了。
咻咻咻咻……
弓箭在這一瞬間,如同雨水一般射出,大有將金聖武射成刺蝟的決心,但是這弓箭射入金聖武三尺之間以後,再也難以寸進,全部被滯留在空中,一層如同水流一般的紫色罡氣,一直環繞在金聖武周身。
低著頭的金聖武,眼中充斥著悲憤之色,剛才兩位師弟師妹的慘狀揮之不去,自家師妹往日的情景從眼前閃過,這是多麼活潑可愛的一個女子啊,為何突然就成了這個模樣,再加上自家師弟相處的景象,那往日的交談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師兄,你看我帶這個好看嗎?」
「師兄,我要這個猴子面具,給小弟這個老虎面具。」
「師兄,你好厲害啊,等我學會了,我也要像你一樣鋤強扶弱,為武林正道貢獻一份力量。」
「師兄,為什麼師姐天天黏著你,怎麼其他師妹不來跟我玩。」
「師兄。」
「師兄……」
「師兄!!!!」
那往日的一句句的師兄,在此時的金聖武耳中變成了魔咒。
啊啊啊啊啊啊……
金聖武仰天大吼,身上的紫色罡氣沖天而起,隨後在金聖武這怒吼中,慢慢朝著黑色轉變而去,金聖武滿頭黑發肆意狂舞,眼中黑色的罡氣流動,隨著金聖武的掃視,那黑色罡氣就如同煙氣一般四處飄動。
「今日這仇不共戴天,等你們死後,我會送你們背後之人下來,我金聖武對天發誓,不血洗你們錦衣衛,誓不為人,拿命來。」
此刻的金聖武在悲憤交加之下,那小天位的桎梏自動破開,境界的突破卻是因為師弟師妹的原因,這讓金聖武沒有絲毫的喜意,有的只有對錦衣衛的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