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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一听,坐不住了,忙拉過李淳風的袖子,

「李史令可看的真切,當真是那五星連珠?」

李淳風點點頭,

「臣不敢欺瞞陛下,確有此事,還請陛下早作決斷。」

隔日一早,李治便在兩儀殿中,看著議論紛紛的眾臣,一拍面前的案桌,

「好了好了,諸位愛卿,既是祥瑞之兆,想必上蒼也有所感悟,為的便是讓朕替先皇完成東封泰山之舉,此番封禪,朕即為首獻,東都王為亞獻,爾等可有異議?」

此話一出,百官紛紛驚訝的看向陳宇,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一般說來,首獻是祭天,亞獻就是祭地,通常由太後完成,但是李治朝並無太後,那麼就該由長孫皇後的親哥哥、長孫無忌來作為亞獻。

而李治竟然選擇了陳宇,論資排輩沒什麼問題,陳宇是貞觀四年入朝為官的,也該是李二的臣子,但論親疏,長孫無忌可比他有資格多了。

當即褚遂良出列道,

「啟奏陛下,趙國公功高德昭,曾追隨先皇起兵,又為故太後胞兄,理當亞獻,東都王雖功在社稷,但此事並非論功行賞,還請陛下三思。」

李治撇撇嘴,心道長孫無忌那老狐狸煩的很,如今李二死了,要不是陳宇和他分庭抗禮,怕是連自己這個做皇帝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劉仁軌這些年也混上來了,擔任了尚書左丞,趕緊一拍袖子出列道,

「啟奏陛下,登善公此言差矣,東都王既為長公主夫婿,又為太子太傅,身居王爵之尊,趙國公雖功高,卻也不見得就比東都王合適了。」

這下,朝中分成了兩派,以長孫無忌為首的老一輩文官,自然是支持老狐狸亞獻的,而以上官儀,劉仁軌為首的少壯派,則表示支持陳宇。

程咬金尉遲恭這些老年武將則揣著袖子,在一旁看好戲。

一時兩儀殿中吵的不可開交,陳宇偷瞄了一眼老狐狸,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正坐在他對面閉目養神,大約是成竹在胸。

此時陳宇施施然站起身,沖李治一拱手,

「啟奏陛下,臣蒙先皇恩典,入朝為官二十載,不敢居功自傲,惟願大唐昌盛,然臣自知,東封泰山乃是青史留名之事,臣忝居高位,時時不安,不敢與趙國公爭先,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將亞獻之禮,交予趙國公才是。」

老狐狸此時也坐不住了,陳宇不出來說話,他必不可能先說話,但眼下陳宇既然出列了,他也得做做樣子,趕緊站起身沖李治躬身道,

「老臣蒙先帝托孤,當輔佐陛下,以成大業,不敢懈怠,國事繁忙,老臣深感獨木難支,幸有東都郡王,伴隨陛下左右,這封禪一事,自然是能者居之,老臣不敢爭先,還請陛下委任東都王為佳。」

李治不耐煩的擺擺手,渾然不似當太子時的怯懦,

「爾等無需再議,論功勞,東都王遠在諸卿之上,莫要說在座的各位,便是先帝在時,免不了大小事物,還要與東都王商議,朕意已絕,毋須再議!」

唐王朝之所以前期如此強盛,很大一點在于帝王的決斷能力,即便是當日的魏征,也只能在生活或名聲上進諫李二,如今魏征已死

,滿朝上下再無敢直言進諫者,于是百官對視了一眼,紛紛躬身道,

「陛下乾綱獨斷,臣遵旨。」

老狐狸大約是沒想到李治這麼堅決,一時來不及反應,再要出列時,卻見小太監捧過一張明黃的聖旨來,大聲的宣讀著,

「敕曰,天將祥瑞于我大唐,……著令東都郡王陳宇,為亞獻,……」原來李治一早把聖旨都擬好了。

聖旨一下,那就是金口玉言,萬不能再有異議,陳宇只得干笑兩聲,上前一步,

「臣領旨,謝陛下恩典。」

李治大約是心里有氣,長孫無忌整日的和他唱反調,以前怎麼沒看出來,所以一心的要把陳宇的地位給捧起來。

回到麗政殿時,陳宇憂心忡忡的沖李治一拱手,

「陛下如此抬愛,臣心中惶恐,只擔心朝中大臣不服,趙國公乃是當朝耆老,如今被臣佔了先,恐怕心中多有怨言。」

李治微微點頭,擺擺手示意陳宇坐下,

「姐夫所言甚是,趙國公乃是朕的國舅,只是最近他未免管的太多了些,姐夫可知,趙國公甚至把持了吏部官員的晉升?」

陳宇點點頭,如今的朝堂上,他和長孫無忌平分秋色,主要負責兵部、戶部這兩個部門,長孫無忌則操控著吏部和刑部,至于工部,向來就是個不受人待見的衙門,禮部則一向由皇帝親自掌握。

「陛下的意思是,讓趙國公稍稍放些權?」陳宇小心的看著李治的臉色,感慨眼前的小家伙,不再是那個整日吸著鼻子,跟在自己身後姐夫長姐夫短的小屁孩了,而是大唐的主人,唐高宗李治!

李治笑嘻嘻的吸了吸鼻子,看向他,

「姐夫可有良策?」

陳宇忙搖搖頭,

「陛下明鑒,趙國公乃是先帝重臣,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如何是輕易能拿下的。」

李治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姐夫手握重兵,難不成還怕了他長孫無忌?」

陳宇心中一顫,李治話里有話,自己掌握左右衛已經多年了,天策府如今也擴軍到了五萬人,算上靖海都護府常年駐扎的五萬軍士,他手里足足有十幾萬的兵馬,果然還是遭到了皇帝的猜忌!

當即,他一咬牙,沖李治一拱手道,

「君憂臣辱,臣願替陛下分憂!」

李治眉花眼笑的一抬手,

「好好好,還是姐夫有本事,來啊,傳旨,東都郡王陳宇,此番為封禪亞獻,賜假黃鉞,代天子先行前往泰山。」

陳宇剛回到家中,李麗質等妻妾便圍了上來,笑嘻嘻的沖他一福,

「妾身恭賀夫君,此番為封禪亞獻。」

陳宇則憂心忡忡的一擺手,

「諸位娘子多禮了,這亞獻一事,非是什麼好事。」

李麗瑾不明所以的上前攬過他胳膊,

「夫君怎的愁眉苦臉的,稚奴與夫君交好,這不是好事嗎?」

陳宇不說話,一個人急匆匆來到書房,不多時,手里捧著一個布滿了灰塵的錦匣。

這是當年李淳風交給他的,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他珍藏了許多年。

陳宇看了看四周

,妻妾們沒敢跟進來,尚在前殿說話,咬咬牙,拆開了錦囊,只見里面的宣紙已然變的有些發黃發脆了。

小心翼翼的攤開宣紙,上面只有四個大字,「遠走高飛」。

陳宇嘆口氣,將宣紙拿到蠟燭下點燃,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他喃喃自語,

「李淳風啊李淳風,真有你的,老子穿越來大唐已然二十年了,從田舍郎,一路混到了位極人臣,想不到還是逃不過你這牛鼻子老道的眼楮。」

燒掉了宣紙,他雙眼無神的靠在書房里的臥榻上,直到晚上,才去往前殿用飯。

家里的妻妾並不知道陳宇看過了錦囊,只直到自家夫君從這一天起,做事比往日更認真。

封禪不是小事,需得準備上一年半載,陳宇從十月開始,就去往洛陽,先行準備李治的行宮,接著又來到泰山腳下,督造封禪用的一切設施。

而李治也在同一年,向全大唐發布了詔書,

「有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有隋運屬顛危,數窮否塞,生靈涂炭,鼎祚淪亡。高祖仗黃鉞而救黎元,賜玄圭而拯沉溺。太宗功宏煉石,定區宇于再麾;業壯斷鰲,飲滄海而一息。臣忝奉餘緒,恭承積慶,遂得昆山寢燎,炎海澄波。雖乃業茂宗祧,斯實降靈穹昊。今謹告成東岳,歸功上玄。大寶克隆,鴻基永固,凝薰萬姓,陶化八紘。

駱賓王作為李治的伴讀,也寫下了一篇頌文︰

圓天列象,紫宮通北極之尊;大帝凝圖,玄猷暢東巡之禮。是知道隆光宅,既輯玉于雲台;業紹禋宗,必涂金于日觀。伏惟皇上,乘乾握紀,纂三統之重光;御極登樞,應千靈之累聖。故得河浮五老,啟赤文于帝期;海薦四神,奉丹書于王會。瑞開三脊,祥洽五雲。既而緝總章之舊文,紹闢雍之故事。非煙翼戟,移玉輦于梁陰;若月承輪,秘金繩于岱巘。臣等質均芻狗,陰謝桑榆。幸屬堯鏡多輝,昭餘光于連石;軒圖廣運,追盛禮于摐金。然而鄒 魯舊邦,臨淄遺俗,俱沐二周之化,咸稱一變之封。境接青疇,俯瞰獲麟之野;山開翠屺,斜連辨馬之峰。豈可使稷下遺氓,頓隔陪封之禮;淹中故老,獨奏告成之儀!是用就日披丹,仰璧輪而三舍;望雲紓素,叫天閽于九重。倘允微誠,許陪大禮,則夢瓊餘息,玩仙閭以相歡;就木殘魂,游岱宗而載躍。

永徽二年十月,帝後遂從洛陽出發,東封泰山。十二月至齊州,禮靈岩寺,月底到達泰山。高宗命先在山南築封祀壇,山頂建登封壇,社首山建降禪壇。遂于乾永徽三年正月在封祀壇祀昊天上帝,次日封玉冊于岱頂登封壇,行禪于岱麓社首山。

而陳宇行亞獻禮,位于百官之首,長孫無忌則作為百官代表,行三次禮。

封禪一事,也代表陳宇最終走向大唐的權力巔峰,風頭一時無兩。

封禪過後,長孫無忌便稱病,不再上朝,大明宮已然修建完畢,永徽三年四月,李治第一次在大明宮紫宸殿上朝,頒布了第一條聖旨。

聖旨一下,陳宇之前被授予的假黃鉞,得以永久的留在家中,並加以「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的特權。

「靠,篡位三件套啊?」陳宇喃喃的看著聖旨,這下,他不走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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