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錫恩見沒人回答，大聲答道︰「不是！」
「其他人呢？」路德問︰「不回答是因為也覺得自己是壞學生嗎？」
「不是。」莎黛站起來又迅速坐下。
抱著劍的吉米和坐著輪椅的艾諾仍然沒出聲。路德看向被吊在半空中的霍烏倫，問道︰「你有話要說嗎？」
霍烏倫「嗯嗯」地叫了起來。
路德收回塞住霍烏倫嘴巴的魔力，霍烏倫立馬嚷嚷道︰「我爺爺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
路德又把魔力塞了回去。
「我想說的是。」路德看了一圈自己的這幾個學生，包括霍烏倫，「別人覺得你不夠好，這沒什麼。但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壞學生，那你就注定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教室里沒人接話。
「你們的事情，我全都知道。」路德每個人都看了一眼，「而且我也會幫你們去解決。只是幫助，解決還是要靠你們自己。」
「就比如你。」路德看向被吊著的霍烏倫，「柯林斯家族年輕一輩中最沒出息的那個，其實你很想被家族承認吧？」
從被吊起來始就一直掙扎的霍烏倫安靜了下來。
「我會幫助你們，但不會幫你們做一切，今天的課就到這里吧。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我們再正式上課。」
語罷，路德直接走出了教室。不久，霍烏倫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
沒給學生上課的路德到處轉了一圈，發現所有老師的第一節課都是歷史。
述說惡魔的殘暴，歌頌王族的偉績，以及痛斥【教會】竊取了屠魔的勝利果實。
路德之前花了瞟一眼的時間就把整本歷史書記住了。也知道了【教會】把「殺死」惡魔的功勞據為己有。
「它們是在快被打敗的時候選擇了拋棄【惡魔】的身份，成為【神明】。」
「人類的情緒可以增強神靈的力量……」
「那它們為何不一開始就以【神明】的形象顯現接受信仰，反而要作為【惡魔】去吸收恐懼呢？」
想著這些原生神靈的怪異行徑，路德走到了死路。
「這里是……北牆。」他到了學院最北面的圍牆。
這里種了很多【繁星樹】——一種葉子背面會發光的樹。每到晚上，密密的微光會讓黑暗都顯得溫馨。
「這種地方……」路德看著周圍枝葉搖曳的繁星樹，「一定會有很多情侶來吧。」
粉紅色的視界，路德找到了這里最老最粗的那棵樹。它剛好在這片樹林的中心位置，或許周圍這些樹都是它的後代。
路德把手按在老樹上，把它同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而就在同化完成的一瞬間，猩紅的潮水突然從路德的視野里涌出。
「村長……」
「這只是一段留言，我還在沉睡。」猩紅的空氣震動發出聲音，不見村長身影。
「路德小子，我已經將你的【靈】鎖在了這副中。星空中的那部分【你】也被我盡量隔開了。記住，在你【靈】中的人性足夠強大之前，不要再提升這副身體的位格……」
村長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猩紅從路德的眼中褪去了。
停了村長的話，路德開始嘗試溝通星空之中的巨大本源。雖然很勉強，但最後他成功了。
以俯視的角度，路德看到整個世界被一層紅色的光芒包裹著。
光芒之外，游蕩著各種形狀的存在，它們全都在窺視著紅光之內的世界。
光芒之內，人類領悟之外的區域? 有五團和星空路德同樣巨大的本源。
「王族憑什麼能戰勝惡魔……」
單看本源的大小? 人類在原生神明看來連螞蟻都算不上。
除非……英雄王的力量同時也針對原神神明的靈魂。
位格壓制不僅需要本源大小相差巨大，還需要有靈魂的控制。
人類看到一座山不會失去理智，但看到和山一樣大的神靈肯定會神經錯亂。
但由此看來，英雄王的力量也無法殺死原生神明，只能讓祂們沉睡一段時間。
村長所說的【靈】應該是指意識、靈魂……而「不要再提升這副身體的位格」，則是讓他不要再增大本體的本源……
又在樹林里布置了一段時間? 路德捏出一件破舊的褐色斗篷披上，翻牆出了學校……
「小兄弟? 入教不？」
路德被一個小孩子拒絕了。
「姑娘? 有考慮加入信仰粗莽之主嗎？」
「不了不了。」
路德被急著回家煮飯的女孩拒絕了。
「老大爺? 信粗莽之主嗎？」
「什麼？」
「我問你信教嗎？！」
「听不清！」
……
「姐姐? 我看到那個人了。」妮可說? 「他好像是在……傳教。」
洛莉絲停下畫筆? 「誰？」
「路德? 我還看到他進了荊棘莊園……」
「別說了，快回去吧。」
「嗯。」
……
傳教失敗的路德回到荊棘莊園，拿出鑰匙開門進了宅邸。
「回來啦。」荊棘夫人從客廳的椅子上站起來? 一臉驚喜。
路德把門關上? 走到? 問道︰「你等了多久？」
「沒有啦? 」荊棘夫人走向廚房，「我也才剛回來。」
隨後她就端著一份冒著熱氣的晚餐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快來。」
路德跟著荊棘夫人走進了用膳廳。
路德一如既往地大快朵頤，夫人一如既往地托臉盯著他看。
「今天上課怎麼樣？」她問。
「還行吧，只要教五個學生。」路德答道。
荊棘夫人幽幽地說道︰「唉，我今天好倒霉。」
「怎麼了？」路德皺眉。
「今天手下的人又找到了一個拜影教的巢穴，然後我就過去打算把他們剿滅，」荊棘夫人靠在椅背上，「結果那里突然出現了一群平民，我不好出手，只能看著他們走了。」
「怕誤傷嗎？」路德看著她的眼楮。
荊棘夫人搖搖頭︰「不僅是怕誤傷，還以為我是皇室冊封的貴族，殺害教徒肯定會引起平民的恐慌，降低皇室的威信。因為教會不僅沒作過惡，在毛熱瘟疫期間還一直幫助那些平民。」
路德嗤笑一聲，「他們當然能輕易對付毛熱，野魍也是他們所謂的救世的【神】。」
「我們知道有什麼用，人民沒見過惡魔，他們只知道是教會免費給他們治病，是教會送給他們衣服，是教會從他們搶回被貴族霸佔的財產、家人……」荊棘夫人幽怨地看著路德，「這是貴族制導致的惡果，王族無法不承擔，即使他們是一直抵御惡魔的英雄。」
「要不這樣吧，我也做個教會，暫時先幫王族找回一點威信。」路德有點先斬後奏的意思。
荊棘夫人詫異道︰「你的意思是……借這種信教得風勢，創造一個屬于我們的教會？」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莽夫教】吧。」
「莽夫教……好奇怪的名字。」
「【拜影教】這個名字不也挺奇怪的嗎。」
「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