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組長！」
洛北收斂了‘靦腆’的笑容，面色凝重問道︰「您還要吊銷包子店的營業執照嗎？」
混蛋小子！
石廣生暗罵。
他敢說吊銷，信不信外面喘粗氣的燕處長，回去立刻就能給他找點兒活干！
什麼一天檢查上百個商家！
什麼兩個小時給出轄區內所有商家的衛生報告！
……
這些招數信手拈來，他石廣生又不是不知道！
完成？
當然無法完成！
無法完成就是業務能力差，還想晉升，等夢醒再說吧！
沒了工商/局衛生檢查組組長的名頭，想去黎家貿易公司摻一腳？
做夢！
別說‘黎’家，‘外’家都沒可能！
更何況還有宋家和項家，他犯得著得罪這些人嗎？
石廣生瞥下洛北，將他的模樣牢牢印在腦海。
以後躲著點兒走，這家伙背後能量那麼大，開包子店不浪費嗎？
當然！
當下先要撇清自己，他盯著手里準備給洛北簽字的‘營業執照吊銷’單，突然驚叫︰「怎麼回事？」
他掃視兩個手下，指著上面某個數據︰「衛生檢驗數據的小數點，往前挪了一位？原本沒有超標，現在卻變大許多！」
「回去你們寫檢查！」石廣生煞有介事。
「搞錯了！」
「搞錯了！」
他笑著對洛北道︰「檢驗數據寫錯了，給你帶來不便，還請諒解！」
「燕處長！」
石廣生又對頂頭上司道︰「我回局里嚴查小組各項記錄，再不會犯低級錯誤！」
「嗯！」
燕處長似笑非笑道︰「還好沒造成損失，下次一定要謹慎！」
「抱歉！」
「抱歉！」
……
石廣生沖洛北微微躬身，帶著手下，灰溜溜離開。
「燕四叔！」
「北方哥！」
「力揚哥！」
沒等石廣生走遠，洛北笑呵呵沖另外三人打招呼︰「你們辛苦，進來喝杯茶吧！」
燕四叔？
石廣生支稜著耳朵，听得心頭一震。
燕處長在工商/局向來低調，很少與人交惡，但也難親近。
他還沒見誰叫燕處長四叔，洛北是頭一個。
石廣生當然不知道，人家洛北叫燕處長四叔，是從燕子瓊這里論的！
睡人家佷女，叫個四叔，還不是應該的！
昨晚洛北听喬一成提起包子店檢查的事情，就想到了宋清泉和燕子瓊。
梅山街的治/安員羅國明當初來找茬兒，只是听說店鋪和宋家有關，就立刻離開，可見宋家在雨花台區的背景。
而燕家更不用說，燕處長是燕子瓊的嫡親四叔。
燕京和洛北分開時，燕子瓊生怕小情郎吃虧，要他有事就去找燕處長。
她自己不願動用家族的人脈，卻看不得洛北受苦。
一大早洛北給燕子瓊和宋清泉打了電話，一個昨天還依依不舍，另一個幫過人家的老公。
兩個女人掛了電話，立即行動。
宋力揚是宋清泉的堂哥，大小也是雨花台衛生/分局的科長，自然是她最先拜托的。
燕處長更不用說，四個兄弟的下一代就一個女孩燕子瓊，向來是他們手心里的寶。
第一次請四叔出手，四叔自然竭盡全力！
「喝茶就算了！」
燕處長擺擺手︰「其實這種事鬧到局里，石廣生也會擔責。畢竟你店里的衛生，確實沒問題！」
宋力揚點點頭︰「我剛剛看了一遍，衛生條件絕對滿足。石廣生就是想惡心你們，一直拖下去，時間一長，店鋪積累的人氣就散了！」
「明白！」
洛北再次投以感激眼神︰「謝謝四叔和力揚哥！」
「有事盡管給我打電話！」
燕四叔滿臉古怪，看下洛北︰「听子瓊提到你的事，給京南長臉了！」
說完他騎車離開，他這個處長，需要處理的事情多，要盡快回局里。
燕子瓊當然不可能告訴他，洛北是他的佷女婿，否則別說幫忙了，很可能提著菜刀殺過來了！
沒結婚就敢睡他佷女，小命不想要了！
宋力揚也謝絕了洛北的挽留，臨走前鄭重其事道︰「清泉說了你的事情，以後你只管找我！」
站在門外的項北方，看著宋力揚和燕處長離開，腦中亂成一團麻！
這兩個人，項北方是認識的！
宋力揚是宋家在京南唯一的下一代弟子，向來得到宋家的關愛，平日愛惜羽毛，和他一樣，沒有涉及任何紛爭。
現在給洛北站台，而且看看剛才的架勢，不惜和石廣生鬧翻。
還有燕處長燕重光，那可是工商/局雨花台分局的處/長，據說明年副局/長的候選就有他一個！
所以洛北不找他，也能保住包子店？
項北方有點兒尷尬，沖洛北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上次來包子店時，他表現得決絕，暗示會和洛北劃清界限。
如果剛剛攔下石廣生，項北方幫了忙，起碼還能在洛北面前立腳。
但現在……
「謝謝北方哥！」
洛北拉住他，笑笑道︰「昨天喬二強看到您過來了，應該也是擔心包子店。雖然喬一成擋住了石廣生，但北方哥的情意，我還是記住了！」
人脈向來不怕多，洛北當然不願意項家和自己疏離。
他看出項北方的尷尬，當然要幫對方化解。
「呵呵！」
項北方听了洛北的話，心情頓時舒暢，下意識道︰「還不是昨天項南……」
話剛出口，他覺得不對勁兒，瞪下洛北，急忙改口︰「還不是昨天向南邊巡查，從這里路過，踫巧撞見嘛！」
「明白！」
洛北若有深意道︰「今天北方哥還是要巡查，所以又路過我們包子店的！」
項北方是怎麼來的，洛北猜到了原因！
燕子瓊！
宋清泉！
項南方！
他還真是靠女人鋪路啊！
宋清泉倒還好，洛北會還人情到韋唐輝身上。
燕子瓊更不用說，以身體補償就是最好的報答，大不了以後每年多去幾次哈濱。
可項南方呢？
哈濱參加奧數比賽，只是幾日沒見，她就清瘦了許多，分明是在惦記他！
本來說好的做朋友的，男女間必須跨越那個界限嗎？
家里這還有喬三麗和喬四美呢，送走一個馬素芹，又來一個項南方，洛北覺得腰子有點兒痛。
它似乎能感覺到，未來使用它的頻率，會非常高非常高！
項北方走了！
他是有公職的人，當然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送走了項北方，洛北就去了郵電局。
昨天回京南前，高助理找到他，叮囑洛北，回京南要給華老打電話。
現在時間到了中午，估模華老又在辦公室吃白菜炖粉條，洛北稍等片刻，撥打過去。
「臭小子！」
電話剛剛接通，听到洛北的聲音，華老笑得爽朗︰「終于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您老非常忙，我只敢中午打啊！」
「哼！小子！資料已經寄給你了！滿滿一大包！是我和倪研究員整理的！」
「謝謝您！」
洛北撇撇嘴，‘謝’字說得很重。
「呵呵！」
華老若有深意道︰「你的記憶力強嘛，多存儲點兒知識，總是好的！」
「對了！」
他裝作剛剛想起來，對洛北道︰「每天等你的電話太不方便了，你現在住韋唐輝的老丈人家是吧？」
「我找了京南郵電局的丁局長，幫你申請了一部固定電話。以後倪研究員、韋唐輝和我再找你，就會非常方便了！」
「啊！」
洛北驚訝失聲，急忙拒絕︰「那東西太貴了，我付不起初裝費！」
「知道你會這麼說！」
華老根本不給洛北拒絕的機會︰「倪研究員的漢卡驅動調試取得重大突破，他不用再去找公司合作。節省下的經費里，給你裝個電話，還是綽綽有余的！」
「中/科院能批？」
洛北‘痛心疾首’︰「我覺得這筆錢，該用到最需要它的地方！」
他當然想拒絕，一旦裝上電話，可想而知，打來的人肯定很多，晚上還要不要休息了？
「行了！」
華老一錘定音︰「費用都轉到京南郵電局了，你覺得這筆錢有點兒浪費，那就再幫韋唐輝激發一下潛力！」
「倪研究員已經批了韋唐輝申請二級研究員的報告，他下半年就能晉升了！」
……
掛了電話，洛北模模鼻子，暗暗感慨。
華老，您的原則呢？
為了把自己栓到中/科院，連韋唐輝都用上了！
剛剛欠了宋清泉的人情，洛北還真不能不管韋唐輝的晉升。
看來他這個‘鼓吹者’的演講，進一步激發了華老不拘一格推動技術發展的決心。
特事特辦！
漢卡研制的經費都能撥出來，可見他是真的不在乎身後評說，只想做點兒實事，只想為華國發展多盡一份力！
唉！
洛北有點兒郁悶，懶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他的頭很快會禿吧！
「您好！」
身邊有人和他打招呼，洛北轉頭看去，是個男青年。
「您是……」
「我是郵電局的，特地去你家裝電話的！」
……
洛北無語！
華老步步緊逼，生怕他拖延時間啊！
「走吧！」
他能說什麼。
人家笑臉湊上來，服務態度如此好，洛北只能接受。
剛剛裝完電話，喬三麗和喬四美就回來了，跟在兩人身後的，自然是喬一成和喬二強！
「啊！」
喬四美看到電話機，急忙上前波動轉盤︰「北哥哥裝電話了！」
「北哥！」
喬一成瞥下洛北，表情古怪︰「你哪里來的錢，這玩意兒初裝費可是很貴啊！」
他心里暗暗有所期待，希望錢是洛北這幾年攢下來那筆！
洛北去了東北，說是參加奧數比賽。
但是喬一成心知肚明，還有個目的，是去安頓馬素芹。
如果錢沒給馬素芹，證明兩人關系可能斷掉，作為喬三麗和喬四美的大哥，他當然高興！
雖然有點兒愧對馬素芹，但人總有親疏之別！
「呵呵！」
洛北神秘一笑，轉移話題︰「你們先寫作業吃飯，我去夜校看看王一寧！」
看著他離開，喬三麗幽幽嘆口氣，放下書包開始學習！
喬四美不甘示弱，同樣掏出課本。
「北哥沒回應啊！」
喬二強懵頭懵腦說了一句，立即引來喬一成的呵斥︰「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兒去做飯！」
「哦！」
喬二強覺得委屈！
又不是他沒回應喬一成，有本事沖北哥發火啊，只會針對弟弟！
兄妹四個現在就他閑，喬二強又喜歡做飯，想著能月兌離大哥喬一成的關注，他立即跑到廚房。
嘿嘿！
北哥家有電話，他也能用啊！
以後出去，再遇到同學和朋友，也可以炫耀炫耀了！
與喬二強覺得有電話的反應不一樣，王一寧第一時間想到的，卻跟學習有關。
「哥！」
他仰起頭，盯著洛北︰「以後再找你，就不用騎車到梅山街了。我有不懂的題目，可以打電話問你嗎？」
瞥下王一寧眼里的期盼，洛北重重點頭︰「只要我沒和人通話，你就可以打進來！」
長兄如父！
他和王一寧雖然不是親兄弟，也沒有血緣關系，但現在王一寧對他的孺慕之情，分明是假借到死去的王父身上！
未來那個什麼都不會，只知道啃老的家伙，現在變了很多！
去哈濱的這段日子，王一寧晚上去夜校，盡心盡力。
這些事情都是喬一成的同學告訴他，喬一成再告訴洛北的。
喬一成的同學在夜校任職當老師，對王一寧一來就指手畫腳，起初不是很服氣！
但很快他們接受了十一歲的他，因為這位做起事來有板有眼，分明就是一個小‘洛北’。
感慨王一寧的成長，洛北突然問道︰「你還有問題問？高中的課程不是都看完了？」
「我想考科大少年班！」
王一寧不好意思撓撓頭︰「跟大哥學！」
「好吧！」
洛北模模王一寧的頭︰「不過你考上了，就要去上學！」
「我知道的！」
王一寧信誓旦旦道︰「我會努力追上哥的步伐！」
兩人一路走著，很快來到夜校開設地，也就是洛北上初中的學校。
「他們又來了！」
王一寧指著班級門口幾個人，憤懣難耐道︰「我們明明條件符合，他們總是找借口，來停我們的課！」
魏大山！
洛北瞥見里面有個熟人，笑了笑︰「沒事！明天他就不會再來了！」
「噢！那就好！」
王一寧點點頭，對洛北說的話確信無疑！
他這個大哥，向來說到做到，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
但大哥到底圖什麼呢？
王一寧還沒看明白，但他暗暗鼓勵自己，多學習多努力，將來一定要幫到大哥。
就像電視里節目上說的，大哥是‘鼓吹者’，那他的弟弟就要做‘沖鋒者’。